宋提查和彌南大叔被帕拔篷請上了一臺日產雙驅越野車。山路崎嶇難行,越野車四個輪子騰起的泥沙簡直就是飛沙走石,打在車門上當當作響,在叢林的泥沙路,上巔下簸開了一陣,總算到了上寮。原來,是一個種植罌粟花的山坡阪地,夏天的罌粟花正在開放,滿山遍野是紅的綠的黃的花,罌粟花其實很美,一朵朵亭亭淨植,花瓣豔麗,有點像含苞的荷花,山野中飄散着淡淡的香氣。宋提查得意洋洋拿出自己的手機,對着花拍過不停。
“三哥,你們家鄉沒有這些花吧?”帕拔篷開着車,很親切地問。
“有。沒有這麼多。”宋提查嚼着冰榔,唏裡嘩啦地回答,“你家就在這裡嗎?”
“我家不在這裡,我是華人,打洛江的人。”帕拔篷隨口應道。
“什麼?你是華人!”宋提查驚得差點嚼了舌頭。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從小跟着叔叔在老街做玉石生意。後來,叔叔被人搶了嘛。血本無歸。我想給叔叔報仇。你知道,那時候搶了就搶了,找誰報仇去?最後還不是混進了金三角。有一次,我幫人帶貨,被人追殺。是大哥救了我,從此我鐵了心跟着大哥幹。感覺大哥很仗義的,也很看得起我。讓我做他的開發部經理,因爲我經過商,懂得怎麼賺錢。”
“我還以爲你也是我們地地道道的清萊府的人。你名字聽起來,好像清萊府的人。”宋提查有一搭沒一搭跟他聊天解悶。
“我也
是佤族人啊,名字當然也是佤人名字。我這個名字一直沒有改過。”帕拔篷很滿意他這個名字。
“你不想回國嗎?聽說,你們國家發展得很快的。”
“是啊,村子裡很多人都富裕,蓋起了樓;有的在外面經商也賺了大錢。但你可能不知道,像我這種涉了毒的人,是不能回國的。你知道我國帶多少毒,就可以搶斃嗎?帶海絡因五百克,就搶斃。我的天啦,我該槍斃多少回!”帕拔篷很熟練地打着盤子,他對地形相當熟悉。
“兄弟,你出道這麼多年了。你應該賺了不少錢了吧?”
“錢也賺了,但花得也快啊。”帕拔篷也嚼着一塊檳榔,兩人說得很投機。
“帕兄,你是不是養了很多女人?”宋提查壞笑着說。
“有幾個吧。但是女人也麻煩。你要供她吃穿,供她養家餬口,還要送孩子上學。還不能爲外人知道,軍警的耳目衆多。他們得到線報,就敲她們的竹槓。唉,這是什麼世道?”
“帕兄,這麼恨軍警,一定被軍警抓到過吧?”
“抓到過,還判過刑。都是女人鬧的。女人被他們一逼供,嘴巴不嚴,就供出來了。唉,遭他們暗算了。好在大哥夠義氣,保我出來了。”帕拔篷的話隱隱透出軍警當中,他們有關係。宋提查知道話到嘴邊留三句,這些人不該說的肯定不會說,問了也白問,反而引起他的戒備心。
擋風玻璃前出現了一處村寨,依山傍水而建。
村子裡還是很安然,男男女女匆匆忙忙穿梭往來,沒有一點感覺這裡駐了一夥武裝匪徒。高腳樓錯落有致,巷子鋪着鵝卵石,只能通行一臺小車。要是前面走着一條黃牛,車都不能通過。但是村民很懂得謙讓,他們將牛牽得夾巷中,讓車順利通過。
他們住的木樓子,在寨子的中心位置,估計是他們逼債逼來的。有些村民好賭,賭輸了,拿房產,拿田地,甚至拿女兒作抵押。
木樓收拾得很乾淨。還有幾個穿着很乾淨很花哨的女人正在與吸着水煙的男客聊天,估計給賭鬼抵債的女人。一個穿紅花布抹胸的女子,看帕拔篷領來兩個城裡人打扮的人,妖聲妖氣地說:“喲,來貴客了。”
“阿杜雅姐,別亂說。他是大哥的人,現在是三哥。”帕拔篷語氣中有點很崇敬的意思。
“三哥,吉祥如意。”那個叫阿杜雅的女子,嚇得客客氣氣合掌行禮。
“把我上次帶回來的野味,做幾樣好菜,好好招待三哥。你們忙去吧。三哥不是外人,不會怪你們的。”帕拔篷吩咐她們做事,她們很小心翼翼地聽命。看得出來,她們的地位很低下。只是供人賺錢的工具。
“環境不錯哦,多謝帕兄。我有點累。我先上去,睡一會兒,彌南大叔,你呢?”宋提查現在的身份可不一般,他可以給自己的行動作主,彌南大叔看來還不能自由活動。
“我也想躺一會兒。我也有點疲憊。”彌南大叔肯定粘着宋提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