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關起門來,是一家人說話。我查看了佔叻的賬戶,他在各大銀行的存款不多。你們知道,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我也想了解明埔的財務狀況。”宋提查用指頭梳了梳他上面染黃的長髮,手上的一枚戒掉閃着金屬的光澤,手上戴着玉石手鍊。
梅容和榮登交換了一個眼色,神情沒有那麼緊張。榮登臉上掛滿了笑容:“酷哥,我們明浦不缺錢發。我們有自己的銀行——明浦銀行。金融上的事,一向是佔叻大哥一手經辦的。我們都沒插手。瓦哥也只是關照了一聲,業務照常辦理,至於金庫,他也沒動過。”
“酷哥,這是規矩,這金融上的事情,都是大哥一手經辦。酷哥只能明天白天親自到明浦銀行對帳了。”榮登也不敢過問銀行的事,沒坐上虎皮交椅,你就動金庫,那是江湖大忌。
“這明浦銀行,一般有些什麼業務?你們先說說看。”
“不瞞大哥說。說是銀行,可不是對外開展業務的銀行,沒有什麼政府批文的,當然也不用政府監管,更不用向國家納稅。”梅容肯定知道明浦銀行的底細,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其實,就是放高利貸,對吧?”陳暉看他們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她幫他們捅破了窗戶紙。
“陳姐說的是,基本上也就是這個業務。你想想看,我們不收老百姓的稅,不收保護費,也不敲竹槓,收入哪裡來?主要來源,就是放利錢。”榮登終於肯吐露實情,“有時
候,我們也很爲難,下不了手。但是回家,大哥面前不好交待,我們只好出手狠。有時候,牽耕牛抵押,有時候就抓人抵押。”
“依娜就是你們抓進來抵債的,還有椰香,沙瓦里拉也是吧。”宋提查看出了名堂。
“酷哥,我們也不想這麼做斷子絕孫的事情,我們站在大哥的角度想過大哥的難處,要是大哥以慈悲爲懷,我們的金融系統就垮臺了。我們只能喝西北風了。每次執行任務,都是硬性指標,一定要執行到位,否則軍法從事。”
“因此惡性循環。有人賭,就有人借債;借了債要麼還上,你們得到了高額利息;但總有人借債還不上;還不上,你們就得討債;要麼討回債,領賞;要麼心慈手軟,等着回家受軍紀處分。”
“對,酷哥一言說中害。酷哥確實就這麼一回事。有句叫做:變了豬,就不要怕被宰。不說這個了,想想還是拿別人的血汗錢養肥自己。不說了,以後還指望着跟着酷哥積點陰德,贖回上輩子造了孽。對了,酷哥,你今天在會上宣佈的軍紀,可能偏輕。對下面的兄弟很難形成約束力。治軍一定要嚴,纔有戰鬥力;鐵的紀律,才能打造鋼鐵部隊。”榮登進入了角色,開始以主人翁的姿態,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有時間,我們參看各國的軍紀軍法,搞一套正規的軍紀軍法。現在,主要抓強化訓練,通過強化訓練打造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你承認吧。我今天出的奇兵,你們就是不能消滅他們,他們
單兵作戰的能力強啊,能以一當十,甚至以一當百。我要的是這樣一支能打硬仗的部隊。”
“酷哥說的是。其實,我們,我們還是沒有周密佈署,要是反過來讓酷哥佈署,我們也難逃生天。酷哥不僅迷惑我們,還採用蠶食的手段,先清除哨卡,沒有撤退和遭遇襲擊的後顧之憂;然後奇襲,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再內外攻心,我們基本上失去了戰鬥力,軍心渙散了,一擊便潰。”
他們像下了一盤圍棋,在覆盤一樣。
“其實,我們也是心存僥倖。瑙坎和佔叻大哥聯手,也不是酷哥的對手,我們肯定是投機取巧,想偷襲一回。”
“我現在還想不明白,酷哥是怎麼看出,我們要偷襲你?事先給我們下了一個套。”梅容還矇在鼓裡,他不相信有什麼神算子能掐會算。
宋提查和榮登相視而笑,梅容弄糊塗了:“什麼?榮登,你不會早就跟酷哥有了默契?你太不夠兄弟義氣了!”
宋提查和榮登撲哧笑出了聲音,笑得梅容直起雞皮疙瘩。
“他哪裡與榮登有默契?他是預判,加察言觀色。”陳暉揭了他的老底。
“——”梅容要說那個通風報信的人,宋提查捂着他的嘴,眨了一下眼睛:“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酷哥,你真大仁大義。要是佔叻大哥,早就拉他出來喂藏獒了。”梅容不知道這樣做是吉兆,還是凶兆,竟然原諒一個吃裡扒外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