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裡滿滿的都是小時候那個啞女的怨毒眼神,每次想起,不禁讓我覺得當年那個二舅爹實在是做了一件大爲不公的事情,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也徹底被污水湮沒了。
大家已經討論了許多要不要下礦井的細節問題。
婉楠說:“那我們今晚安安穩穩的睡一晚,如果明天還等不到龔老大他們,我們就下去看看。龔哥,你還有什麼建議嗎?”
我回過神來,說:“沒有,那就這樣決定了。”
大家散會,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李峰說:“龔哥,我去想去龔老大他們的車子裡看看能不能找到趁手的傢伙,我們只有兩把匕首了,如果要下去,防身的傢伙還是要準備好的,兩把匕首根本不夠用。”
我說:“那小心點,不要走太遠了。”
劉小美對李峰說:“我跟你去。”
李峰點點頭,兩人就折回廠房去了。
程帥回到了車裡,靠在座位上閉着眼睛,彷彿是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只剩下婉楠和我,她伸手過來拉着我的手,溫柔的問我:“剛剛你在想什麼,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你在擔心什麼嗎?”
我說:“沒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件事情。”
婉楠好奇的問:“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難忘?”
我笑了笑,把杏兒家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講到那個啞女投井的時候,婉楠皺着眉頭,有些生氣的說:“那個樑超真壞,他搶了啞女的女兒,啞女的財產,還說啞女是精神病,這種人應該把他告上法庭。”
我說:“告不了,啞女死了,大家都以爲她是發病才跳井的,再說了,她從來不說話,那份遺囑除了她自己,誰都沒有看過,誰能幫她作證呢?”
婉楠嘆了一口氣,悠悠的說:“沙漠中的險惡如此難測也就罷了,一個小小的鄉村,難道也變得如此不安全了嗎。”
我說:“世界上總有那麼一片淨土,你會遇到的。”
中午,我和婉楠四處走了走,發現這個探礦所的面積非常廣大,那些建造得就像沙丘一樣的巨大建築,裡面根本沒有房間,僅僅就是起到一個“掩體”的作用,所有這些建築,除了一些生活必須的房間設計之外,全都是空殼子。
最後我們得出來一個結論,這些被建造起來的巨型建築,其實就是一個防止被衛星拍照的掩體。
李峰和劉小美從我哥他們的車上找到了兩把砍刀,比起我買來的匕首長了一倍有餘,背厚刃寬,在太陽底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白天的太陽太毒了,我們把車開到了陰涼的廠房中,我和李峰在我的車裡研究砍刀,劉小美和婉楠正在準備明天下礦井用的揹包,程帥依舊懶洋洋的睡在劉小美的悍馬車中,眼睛半睜半閉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睡着。
李峰拿着一把砍刀,對我說:“這些傢伙都是精鋼打造的,刃面用了特殊的金屬材料打造,就算是鋼條也能一刀兩斷。”
他把其中一把遞給我,讓我看看。
我接在手中,只感覺手臂一沉,有點拿捏不住。前幾天都是用匕首和生物人鬥,現在突然換成這種霸氣的大砍刀,實在是有些應付不來。
我說:“這刀太沉了,只怕有十多斤。這麼沉,揮幾下手臂就酸了,我還是用匕首算了。”
李峰說:“十二斤,你適應適應就好了,匕首給嫂子和劉小美她們用。”
我說:“那程帥怎麼辦?”
李峰突然頓住了,警惕的看了看周圍,就像生怕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被人聽見一樣。
程帥依舊在劉小美的悍馬車裡睡着,婉楠和劉小美則正在車屁股後面的空地上整理東西,應該聽不到我們的談話。
我詫異的看着李峰問:“怎麼了?”
李峰這才小聲說:“我懷疑程帥是不是人。”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李峰懷疑程帥不是人?,不是人是什麼意思,是生物人還是其他的?他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在我的記憶中,程帥的遭遇大致有三個轉折點。第一次,是程帥進入古墓之後出來,我感覺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那時候的程帥如果還是真程帥的話,那麼他還有第二個轉折點,那就是他裝瘋賣傻要來殺我的時候,從哪之後一直到尼雅遺址遭遇生物人的襲擊,又是程帥的第二個轉折點。他說是他殺了我哥的兩個手下,嫁禍給生物人,然後我哥他們的人殺了那個獨腿女人,最後雙方鬧成了你死我活的局面,而在我離開的時候,程帥一直是“昏迷不醒”的,難道他一直都是裝的,爲什麼要裝,難道程帥早就已經不是程帥了?
第三次,當然是他從背後開槍殺我的那一次,也是嫌疑最大的一次,那一次我被生物人抓回去了,卻沒死,那麼同樣的,程帥即便被生物人抓去了,也有可能活過來,或者,那個時候生物人殺了真的程帥,自己冒充成了程帥的樣子走出來了,這個假設也很符合我和劉小美的看法。
但是奇怪的是,程帥並不知道他開槍殺我的那些事情一樣,他看到我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那種欣喜和淡定,一點也不像是個藏有心事的人,那麼這個生物人的冒充水平是不是太差勁了一點?
李峰見我沒說話,問我:“你一定以爲我瘋了,但是我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一些東西。”
我說:“你沒瘋,我和劉小美早就懷疑過他,但是現在還不到拆穿他的時候,況且我們不能百分百肯定,萬一誤會了怎麼辦?你還是先說說,你看到了什麼吧。”
李峰壓低聲音說:“昨晚上的沙塵暴,你不覺得來的很詭異嗎?”
我說:“是來得很詭異,怎麼了?”
李峰說:“我認爲那是被控制的。”
我皺着眉說:“怎麼可能,那是沙塵暴,再小的範圍,那也是大自然自己纔可以控制的。”
李峰說:“或許生物人生物人,本身就是代表大自然呢?那個鬼小孩你不會記不得吧,我感覺他不是生物人。”
鬼小孩?我愣了一下,我一直認爲它是生物人,現在想想,他真的有可能並不是生物人,王小花說他能預測吉凶,甚至是控制時間,說他是生物人中的生命使者,幾百年纔會出現一個。
如果生物人都這麼牛,那我們早就死了,他們所要辦的事情也早就辦好了,何必要把我們牽扯進去呢?
沒錯,鬼小孩可能根本就不是生物人。
每次鬼小孩的出現,都是那麼毫無道理的,只要他想出現,我感覺他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就像昨晚上的沙漠風暴中,我依然聽到了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咯”的笑聲,現在想想,我不是出現了幻覺,而是因爲那個時候,鬼小孩確確實實就在風暴中的某個地方看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