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巨輪這才明白陳譽是用同樣的方式來表明自己剛纔舉動的荒謬,周圍的人也都笑起來,顯然是爲陳譽巧妙的回答所感染了。
“你……你怎麼能跟我比,我的財富是大家公認的,你的身手只有你自己明白!”溫巨輪怒極反笑道。
這時,那個壯碩無比的烈牛忽然低聲對溫巨輪道:“老闆,他很強,我能感覺出來。”
溫巨輪語氣客氣的道:“不打怎麼看得出來?”
烈牛認真的看了看臺上穩如泰山的陳譽,道:“老闆,我感覺他身上有我們教官的氣質。他肯定是一個高手。”
溫巨輪看了看陳譽那修長而並不健碩的身材,雖然仍然有些不可置信,但烈牛既然這樣判斷了,總是有幾分道理的。
難道你真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溫巨輪迴想起事發後女兒沉默寡言的表現,整個心就像被放在火上面烤。
其實說到真的,當晚他也在案發現場,從劫匪突然作案到陳譽將女兒送回來,前後的半個多小時裡,他經歷了惶恐、震怒、驚喜、反思等心緒變化。陳譽將女兒救了回來,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後警方的證據也證明了這一點。但問題是,救的過程中有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情,女兒有沒有受到其他傷害?這是他事後又考慮和擔心的。
私下裡他問過李秋生,但顯然不會有什麼結果。他又通過其他渠道瞭解了陳譽的一些基本情況,也找不到什麼疑點。所以纔想藉機激一激這個年輕人,看能不能爆出點什麼消息。
至於朱智所說的知恩圖報,這點溫巨輪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只要真相出來了,要怎麼報答都沒問題,但現在還不到時候。
可惜他輪番試探,陳譽卻只是淡然迴應,沒有他想象中的激烈對抗。
這年輕人怎麼這麼沉得住氣?難道那天晚上沒有發生其他事情,聽雨只是心情還沒恢復過來嗎?
腦海中閃過這一個個年頭,溫巨輪看了看現場的記者,正想着要怎麼繼續下去,忽然,手機響了。
竟然是聽雨的來電!
這該是這麼多天以來,她第一次主動找自己吧!
溫巨輪平時忙於公司事業,對家庭很多時候照料不到,對這個女兒卻是百般疼愛,奉若掌上明珠。而女兒也一直非常爭氣,從小到大,基本沒有需要自己需要操心的事情。這次事情,之所以會對溫巨輪打擊巨大,也是因爲竟然有人把黑手伸向了自己的女兒!這是他的逆鱗,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這麼多天來,女兒一直不肯多說話,讓他既愧疚又失望。現在竟然主動打來,這讓溫巨輪按下接聽鍵的手指竟然有些微微的顫抖。
“乖女兒,怎麼了?”他溫聲道,與剛纔盛氣臨人的摸樣簡直判若兩人。
“爸爸,你是不是在新聞發佈會現場?”女兒那動聽但有些柔弱的聲音傳來。
“你怎麼知道?”他聽出了她語氣裡的一絲焦急,忙答道。
“爸爸,我在網上都看到報道了。答應我,不要再爲難別人了,回來吧。”女兒的聲音不大,但異常堅決的道。
“好,爸爸這就回去。”沒有絲毫猶豫的,溫巨輪馬上答應了。
笑話,就算是現在要他買下天上的月亮,只要他有能力,他也一定買下來。只要能讓女兒多說說話,慢慢的恢復過來,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願意!
掛了電話,他看了看李秋生,道:“李廳,回頭我們再聯繫,有事我先回去了。”
臨走的時候深深看了陳譽兩眼,眼神有些複雜,然後才大踏步的離開了發佈會現場,也不管周圍那些記者們如何圍堵和挽留。
溫巨輪一離開,發佈會的話題就少了很多,接下來還有幾個記者提了一些不關痛癢的問題,劉秋生也是用官方的不關痛癢的回答一一應對。
發佈會結束後,朱智和陳譽從大禮堂的側門離開,避免遇到那些捕風捉影的記者。
“譽哥,你幹嗎對溫巨輪那麼客氣?我都忍不住了!”朱智臉有忿色的道。
“哪一次不是你先忍不住的?”陳譽哂笑道。
“但他竟然敢當場說你是一名小小的保安,當時我真想揍他一頓!”朱智仍然不解氣道,“對了,當時你也在現場聽到了吧?”
“聽到了,保安就保安嘛,我現在確實是保安頭子,這樣說也沒錯。難道你也同樣對保安這個字眼有歧視?”陳譽不以爲意的道。
“沒有,但你聽他說話那高高在上的語氣,真讓人噁心!最後還敢說比你有錢?我快笑死了!如果阿姨知道有人這樣對你說話,不知道有什麼反應……”朱智哭笑不得的道。
“豬頭,你剛纔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所以,真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你看溫巨輪說話好笑,也許就像溫巨輪看我說話好笑一樣,井底之蛙是可笑的,不單可笑在無知,還可笑在笑話別人。”陳譽淡淡的答道。
“譽哥,你也太低調了……唉,真要讓溫巨輪知道你的身份,他不羞愧死?!”朱智感嘆道。
“好了,犯不着爲這種事情揪心。沒身份的人才講究身份,沒錢的人才會說明自己有錢,道理是一樣的。”陳譽淡笑道。
“譽哥,還是你厲害,傷人於無形啊!如果剛纔你這樣對溫巨輪說該多好,氣死這傢伙!”朱智豎起大拇指道。
“耍嘴皮子不是我的強項,真要跟人吵起來了,只能是雙輸的結果,一起被別人看笑話而已。再說,溫巨輪作爲這麼大企業的董事長,你認爲他會沒腦到在發佈會上逞這種口舌之快嗎?”陳譽反問道。
朱智瞪大了眼睛,道:“你的意思他是故意的?”
陳譽點點頭,將自己剛纔的想法說出來,道:“我猜是想通過媒體的宣傳,給警方壓力吧。”
朱智道:“是這樣也不能拿你出氣啊,好歹你也是他寶貝女兒的救命恩人!英雄救美不是一般要以身相許的嗎?這年頭怎麼反過來了,救了人還要受這種鳥氣的!?”
陳譽看了看他,道:“這話可別亂說啊!”
朱智忽然恍然大悟道:“明白了!剛纔譽哥之所以一直隱忍,就是想留給未來岳父一個良好印象,不是有一段話是這麼說的來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苦什麼來着,勞什麼來着……”
陳譽苦笑道:“你想多了……再說,就剛纔的情景,能留下什麼印象?”
朱智聽他這樣,頓時來了精神,道:“這個不難,不是有句話是鮮花需要綠葉襯托嗎?剛纔我們倆坐在一起,我那麼兇,你那麼斯文,溫家翁一看就知道你的好了,然後回去一點頭,明天就把溫校花許配給你了,多好!”
話沒說完,頭上猛的捱了兩記板栗,陳譽嘆氣道:“回頭我介紹我們科那個成石給你,你們好好交流下……”
“他是幹什麼的?爲什麼?”
“他是寫小說的,因爲,我覺得你比他更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