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譽輕吁了口氣,道:“溫先生,我想你誤會了。”
“年輕人,我走過的路比你走過的橋還多,我建過的房子比你看過的房子都多!我承認,你很優秀,但我們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你是沒有任何希望的!”
陳譽道:“溫先生,假如你一心認爲我有這個企圖,那我也沒辦法。但你這個想法不單是對我的不瞭解,更是對聽雨的誤會。”
溫巨輪冷冷的看着他,道:“年輕人,不是我認爲,而是這麼多年來,每個試圖靠近我女兒的男生,目的都是一樣的。不過迄今爲止,還沒有一個能跨進這個門檻的,你知道爲什麼麼?”
陳譽只是無奈又無語的看着他,就像看個人演講一般。
“一來是聽雨懂事,知道小男生們所謂的感情不靠譜,二來是我在把關,曾經也有幾個自以爲條件不錯的男生,我警告了一下,他們都被嚇跑了。好了,希望你有自知之明。”看到女兒又走了過來,溫巨輪才收尾道。
看到父親的嘴角還盪漾着笑容,溫聽雨心下欣然,道:“在聊什麼呢,這麼高興?”
陳譽還沒開口,溫巨輪已經道:“聊生意,聊工作,聊人和人之間的不同呢。”
溫聽雨帶點疑惑的表情看着陳譽,他微笑道:“是的,受益匪淺呢!聽雨,你爸爸挺關心你的,問了我不少問題。”
溫巨輪眼睛看着陳譽,本想對方一出言不遜就出口糾正的,沒想到陳譽把自己剛纔的敲打說成了關心女兒的一種交流,雖然有些不屑,但也微微佩服他的急智。
“對,陳科在保衛處工作的,負責保安這塊,我讓他以後多注意點,要保護好學校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學生們。”溫巨輪淡淡的道。
溫聽雨冰雪聰明,馬上聽出了父親話裡面的意思,便道:“譽哥年輕有爲,前途無量,肯定沒有問題。”
溫巨輪道:“呵呵,有人賞識肯定不錯,這社會,單靠自己是成不了事的。”
溫聽雨看了老爸一眼,也不辯駁,端了一盤水果出來,道:“嚐點藍莓和櫻桃吧,很新鮮。”
陳譽笑道:“謝謝。”
溫巨輪道:“嗯,多嚐點,剛從美國加州那邊空運過來的,在外面起碼上千塊一斤。”
溫聽雨不滿道:“爸,不要老說錢行不行?”
溫巨輪搖頭道:“談錢纔是最實際的。人生在世,有哪樣東西離不開錢的?既然離不開,就不要忌諱。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早已經由金錢的多寡劃分了階層和等級,窮人和富人不是一個圈子,也擠不進這個圈子。很多年輕人不知道這個道理,結果撞得頭破血流的……”
溫聽雨對陳譽道:“譽哥,要不要走走參觀下?”
陳譽知道她不想自己留下來自尊心受挫,道:“好啊。”
見陳譽隨着女兒離開,溫巨輪嘴角掛起冷笑。
哼,想追我女兒,別做白日夢了!
兩人來到後花園,溫聽雨歉然道:“我爸爸講話不好聽,你別放心上。”
“不會啊,他講的有一定道理。”陳譽道。
“你也覺得人與人之間是由錢來劃分階層和等級的嗎?”溫聽雨問道。
“不,我指的是錢確實是生活的必需品,不過並非全部罷了。”陳譽道,“至於階層和等級,這些都是人爲劃分的,可能是有些人的資源比較豐富,有些人的比較貧乏罷了。”
溫聽雨想了想,道:“那你認爲前者和後者之間是可以跨越的嗎?”
陳譽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眼神並無異樣,才道:“當然可以,只是有點代價。不過歷來都有無數的人爲了打破這些認爲設置的界限而努力奮鬥,這就是社會前進的動力。”
溫聽雨笑道:“你不是在講現代史吧?”
“不,我只是不知不覺套用了現代史的言語框架而已。”陳譽道。
“言語框架?好專業的詞彙。看來你對公共關係學有一定研究呢。”溫聽雨感興趣的道。
“不,就是大學時選修過,記住了幾個單詞,偶爾可以糊弄下人。”陳譽搖搖頭道。
“譽哥,你是燕大畢業的吧?聽說還是天才班?”溫聽雨問道。
“虛名而已,你看,畢業後我不還是混成了一個保安……科長?”陳譽自嘲道。
“不,在我眼裡,你比我們很多人強多了。很多同學不過是生活在父母的光環下,沒有想法,也沒有能力自己單飛。整天就是玩樂、混日子,等着畢業了接受父母的工作安排。有包括我自己,其實,我希望有一天也能單飛,不要做籠子裡的金絲雀。”溫聽雨的聲音就像雲雀般悅耳,話裡的意思又像雲端那樣幽遠。
“你可不是金絲雀,小學、中學考試全市第一,大學拒絕了燕大等學校,選擇來到奧斯卡貴族學院,你現在每次考試依然成績年級第一,還經常參加一些學科競賽和課題研究,我當年可沒你這麼牛氣。”陳譽道。
“沒想到你也瞭解這些?”溫聽雨有些意外的道。
“在奧斯卡學院,沒聽說你名字的人,是不存在的。沒有道聽途說了解一些關於你的事情的人,要麼是呆子,要麼是僞君子。”陳譽微笑道。
溫聽雨聽他說得有趣,掩嘴輕笑道:“譽哥,你瞭解我這麼多了,能不能給我講講你上大學時的情景?”溫聽雨興趣盈然的道。
“你想聽嗎?和你相比,我那時真的叫混日子,每天沒事就和豬頭……哦,就是那個朱警官一起到處去玩,飆車、跳舞、喝酒……典型的混混形象,純粹的虛度光陰,不堪回首。”陳譽想了想,不無唏噓的道。
“不可能,”溫聽雨不信道,“你一定是在騙我。”
陳譽淡笑道:“真相往往是出人意料的,我的過去就是這樣讓人失望的,後來中途當兵了兩年,最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溫聽雨道:“你能不能講具體一些,不知爲什麼,我覺得你身上一定發生過很多很多的故事。雖然你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比我成熟和通達多了。連文小秀那樣的女王也佩服你,這很不容易。據我瞭解,她可是從來沒有服過別人的。”
陳譽道:“也許只是我的外表滄桑一些罷了,我的內心有時候就像朵小白花那麼單純。”
溫聽雨聽了登時一笑,猶如孔雀開屏,容光讓周圍都彷彿一亮。道:“我覺得應該是反過來。剛見到你時,年輕得我以爲是同學呢,後來才知道你是保衛處的一個科長了,真是……單純的外表!強悍的內在!”
陳譽感受到她令人震撼的美,心裡一窒,稍稍將眼光移開,開玩笑道:“其實這科長很水的,你來當的話可能比我做的更好。”
“那可不是,我聽說是你打敗了學校一個領導的兒子當上的,超厲害!”溫聽雨不信道。
“真是好事不出門,醜事行千里啊。沒想到連你也聽說了,慚愧。”陳譽搖頭道。
“這怎麼是醜事?這是好事呀,你當科長,肯定比關係戶強多了。再說,要不是你當上了,這次……說不定就沒人救我了。”說到這裡,溫聽雨看着他,道,“大恩不言謝,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陳譽道:“大恩算不上,但不言謝是對的。今天能被你邀請過來,意思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