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巨輪見劉洋一副死了爹孃的表情,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了,不由暗暗搖頭。一方面對劉洋的失望又多了幾分,一方面對陳譽多了一點欣賞,看來這年輕人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沈晴鶴也是個聰明人,見氣氛不佳,便主動換了個話題道:“聽雨,最近在看什麼書?”
溫聽雨見陳譽表現上佳,心情也變好,答道:“平狄克的《微觀經濟學》。”
沈晴鶴讚道:“聽雨真是聰慧過人,所看的書也是這樣博大精深。”
溫聽雨道:“其實這本書不算深,只是經濟學入門級的著作。”
沈晴鶴道:“哦,有沒有什麼心得呢?”
溫聽雨道:“經濟學其實沒有那麼高深,而是滲透到生活中的細節,是很實用的一門知識。有時間你還是去看看原著吧,內容很豐富,引人思考。”
沈晴鶴又道:“那不如現場給我們舉個例子,讓我們也思考思考,怎樣?”
溫聽雨想了想,道:“好吧。我出個簡單的問題:假如你面臨兩個項目,一個投入100萬,年回報率20%,一個投入1000萬,年回報率10%。你選擇哪個項目,爲什麼?”
沈晴鶴還沒回答,旁邊原本垂頭喪氣的劉洋已經搶先開口道:“我先來,選擇第一個項目。原因是我投入少,回報高!”
說完了爲自己的精明和搶答沾沾自喜。
溫聽雨沒有表態,只是微笑着看着衆人。
沈晴鶴摸了摸腦袋,道:“這種題,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選擇第二種的,但原因我還沒想到,能不能給點提示?”
溫聽雨帶着期望的看了看陳譽,後者這纔開口道:“如果是我,我選擇第二種。”
“傻瓜才選第二種!”劉洋顯然是怒氣未消,針鋒相對道。
陳譽不理他,繼續道:“原因是這樣的:100萬的項目雖然回報率高,但需要的投入資金少,肯定是門檻較高,一段時間以後,必然有不少人也加入,這樣競爭加大,回報率會逐漸下降,不利於長期經營。而1000萬的項目雖然回報率偏低,但因爲投資門檻高,能進入的人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都不多,這樣能保證長期的收益。所以表面看上去第一種好,其實長期來說不如第二種。”
溫聽雨讚道:“譽哥說得真好!選擇第一種的多是小老闆,大企業家會選擇第二種。譽哥,你的眼光真好,如果做生意肯定是個大老闆!”
劉洋有一次吃癟,心裡像堵塞了一團火,聽了低低的冷笑道:“一個小小保安想當大老闆,做夢……”
溫聽雨不悅道:“劉洋,你說什麼?”
劉洋勉強笑道:“沒什麼,聽雨,我說這飯菜真好吃呢!”
溫聽雨眼光冷冽,今天本來是想單獨請陳譽吃飯的,結果來了兩個不速之客,已經另她心有歉意,如果飯桌上還發生讓陳譽不快的事情,那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感受到溫聽雨罕見的怒意,劉洋收斂了些,不敢再表現出什麼異樣。
又吃了一會兒,沈晴鶴忽然道:“無酒不成宴,聽雨,這個,能不能來一點?”
溫巨輪也道:“是了,你怎麼沒拿酒過來,去把我那兩瓶三十年的五糧液拿過來!”
他酒量頗佳,對洋酒歷來不感興趣,偏好白酒,白酒中又最愛五糧液,而年份三十年左右的酒則是他的最愛。
溫聽雨嘆了口氣,本來怕酒後多言的,既然父親開口了,自己只好把兩瓶外表的貼紙包裝已經有些褪色的五糧液拿過來。
沈晴鶴明顯也是好酒之人,一看就兩眼發光,把酒開了,然後給每人倒滿了一個小杯子,容量大概一兩。
溫巨輪舉杯道:“來,今天難得一聚,爲聽雨的平安健康乾一杯!”
大家一起舉杯,一飲而盡。
溫聽雨喝完了,又給自己和陳譽倒了一杯,雙手舉杯道:“譽哥,我敬你,一切盡在不言中。”
說完玉頸微仰,又是一杯見底。
陳譽喝完,見她臉色微紅,已經微微有了些酒意,知道她酒量一般,便道:“謝謝!別喝了,多喝點水。”
劉洋嘟噥道:“聽雨的酒量不錯的,你懂什麼!”
沈晴鶴則又拿起一杯來敬陳譽,道:“今天有幸相逢,可喜可賀,陳兄,我敬你一杯!”
陳譽道:“同喜同喜!”
說完也幹了一杯。
溫巨輪冷眼旁觀,見陳譽三杯下肚,臉色毫無異色,心中一驚,眼珠子一轉,又對劉洋道:“你也敬陳科一杯吧,這次他幫了聽雨的忙。”
劉洋見狀,猶豫了幾秒鐘,覺得不好拂逆溫巨輪的意思,但也不能這樣“便宜”了陳譽!
只見他忽然拿來兩個碗,全部倒滿。然後在衆人驚訝的眼光中自己拿起一隻,將另一隻遞給陳譽,不懷好意的道:“陳科,我敬你。”
溫聽雨不知道陳譽酒量深淺,但剛纔那有點類似酒精的濃烈味道讓她知道這種酒的後勁必然十分可怕,連忙道:“劉洋,你什麼意思?”
“沒,按溫叔叔的意思敬下陳科而已,沒事的,放心。”劉洋陪着笑臉解釋了一句。
溫聽雨惱怒的看了父親一眼,溫巨輪只裝作沒看見。開玩笑,本來他就是想看陳譽笑話的,沒想到劉洋這麼上道,他樂觀其成,怎麼會阻止呢。
“怎麼樣?喝呀!”劉洋見陳譽沒有接過去,不滿道。
沈晴鶴有點猶豫的道:“劉兄,你這樣似乎有些不厚道呀。”
劉洋也裝作沒聽見,只盯着陳譽。
陳譽也不急,忽然道:“慢着。”
“怎麼?你不喝?!”劉洋的火氣頓時上來了。這傢伙剛纔沈晴鶴敬的酒就喝,自己拉下臉面來敬的竟然敢不喝?!
“你準備怎麼喝?”陳譽問道。
“一口乾!”劉洋故作豪氣的道。
“三十年的五糧液不是這樣喝的,”陳譽拿起那瓶橄欖型、外表貼着金色的紙張、裡面的酒水已經有些泛黃的酒,悠悠的道,“這種酒原本就52度,存放了這麼多年,度數肯定上到60以上了,最好是請酒廠的品酒大師來勾兌一番,味道纔是最佳。自己喝的話一次不宜太多,酒量不好的也不能多喝……”
“原來是怕了,說那麼多幹嗎?怕了就別喝了!”劉洋一副得意的摸樣。
“是的,我怕,怕你一口乾下去會馬上倒下,那我就擔當不起了。”陳譽微笑道。
“屁!我劉洋的酒量還用你來擔心,既然你這麼膽小,那我們說好了,誰倒下對方都不用負責任!溫叔叔可以作證,這下妥了吧?”劉洋爲自己的急智而沾沾自喜。
溫巨輪倒是不知道有這麼多講究,聽完陳譽的話纔想起來,自己以前喝這種酒,確實是每次量都不多,劉洋手中的那碗應該有三兩的量,不知道一碗幹下去會怎樣,想來應該是問題不大的。於是道:“嗯,年輕人喝一點,應該沒事的。”
劉洋聽了馬上大叫道:“聽到了吧,溫叔叔都發話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要是不喝也可以,在地上學幾聲狗叫,我就不逼你喝了!哈哈!”
陳譽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道:“真是不識好歹……好吧,既然你要喝,不妨我們再喝大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