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了石頭林,又爬上了一片草地,拐過一個陡坡,出現在衆人面前的赫然是一座長長的吊橋!
只見一個一百多米深的深谷橫亙在前面,從這邊的山坡要到達那邊的山坡,原本是無捷徑可走的,只能沿着一條山路,遠遠的繞一圈。但現在被人工的搭建了一條通道,幾條几十米長的粗大鐵鎖橫在山谷之上,下面鋪着褐色的木板,成了一條搖擺的捷徑!
看到眼前的情景,學生們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
背上有兩個包的崔大安臉色不善的低聲罵道:“哪個**設計的路線,萬一掉下去誰負責?”
依然走在陳譽身邊的文小秀見狀道:“譽哥,我是沒有問題的,但你確定待會所有人都能過去嗎?”
陳譽道:“必須所有人都過去,這是定下來的活動規則之一。”
剛說完,果然聽到鐵華大聲宣佈道:“前面就是這次野營拉練的一個考驗環節——過鐵鎖橋,必須所有人一起從這裡通過,只要有人過不去,隊伍就不能繼續前進。”
“不能前進是什麼意思?”有人疑惑道。
鐵華似乎早猜到有人會這樣想,繼續道:“要麼全部過去,繼續前進,要麼停留,要麼原路返回!”
聽到這話,大家又是心裡一寒,特別是一些有恐高情節的人,更是臉色發白,一是擔心如何過橋的問題,一是擔心會不會因爲自己而拖累到大家。
但衆人心態各異,也有人聽完後就搶先行到隊伍前面,爭取積極表現的,特別是男生。
第一個跑到前面的男生,在衆人的注視中,挺着胸膛踏上了鐵索橋那褐色的木板,只聽見輕輕的一陣鐵鎖晃動聲傳來,那橋微微的動了動。那男生倒是有幾分膽氣,兩隻腳穩穩的踏上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後來是三步並作兩步,有點像小跑一樣的趕了過去,當他踏上對面的山坡時,臉色激動得有些泛紅,兩隻手拼命的朝這邊揮了揮手,就像是成功升空的航天英雄般。
有了先行者,後面的人頓時有了榜樣和動力。
男生大膽,或者裝作很大膽的大步向前,女生柔弱,或者裝作很柔弱的翩然而行。
一時間,男男女女緩慢但連續不斷的走上了鐵索橋。在集體行爲的慣性帶動下,不少平時膽怯的女生也在一些男生的攙扶和幫助下,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陳譽站在橋邊,盯着那些橋上的學生,防止有突發情況。
忽然看見溫聽雨臉色有異的站在那裡,看了看下面一百多米深處底部的青草、石塊圍繞的溪流谷底,似乎有些頭暈,單手扶住了這邊橋頭的大木樁。
他趕緊走過去,道:“沒事吧?”
溫聽雨睜開了睫毛微微顫抖的雙眼,看見是陳譽,有些意外和不好意思的道:“頭有些暈。”
陳譽低聲道:“恐高症?”
溫聽雨搖搖頭道:“以前不會的,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往下面看了幾眼,頭就開始發暈。”
陳譽道:“看來是突發性的恐高症了,屬於應激性臨時的一種心理症狀。還能夠往前走嗎?”
溫聽雨試着將目光稍稍移向前方,但馬上又閉上眼睛,纖手用力的抓住木樁,苦笑道:“譽哥,見笑了,看樣子我是過不去了。”
陳譽道:“那可不行,我們必須每個人都走過去的。這樣,你稍等下。”
陳譽快步來到正在認真指揮的鐵華身邊,說了幾句話,後者很快把他鼻樑上的太陽鏡取下來交給陳譽。
陳譽將那雷朋太陽鏡遞給溫聽雨,道:“帶上它,閉上眼睛,然後我帶你走過去。”
溫聽雨點了點頭,將那棕褐色的眼鏡戴上,頓時覺得外界的光線柔和了許多,一隻手仍舊扶着木樁,一隻手伸給陳譽。
陳譽的右手輕握住她的玉掌,只覺得輕盈若飛、柔軟如雲,一種無法言表的美妙感覺從那裡傳來,流遍整個身軀,讓他有一種不由自主的陶醉的怡然和喜悅。
他忽然感覺周圍的吵鬧聲都消失不見了,擡頭看去,原來是許多人不自覺的把目光投遞過來,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見狀,他反而安詳下來,輕輕的拉着那隻手,低聲道:“閉上眼睛,跟着我就行。”
說完踏上了鐵索橋,然後一步步,慢慢往對面走去。
溫聽雨感受着周圍的安靜,臉上不可察覺的升起一絲紅色,但轉瞬即逝。她似乎隱約聽到了旁人的驚歎和低低的議論,她心裡浮現起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
是的,對於十幾年來的第一次牽着男生的手,她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他的手有力,放在他的手心裡,自己似乎有種天塌下來也不害怕的感覺。
他的手穩定,被他牽着,自己的膽怯和不安似乎在一瞬間離開了軀體。
他的手溫暖,握着的地方,有一種超越了身體層面的溫度傳來,讓心靈也充滿安詳。
是啊,就跟着他的步伐走,管它是深谷,還是頂峰,管它是風吹,還是雨雪,一起往前走就是了……
在旁人看來,這場景給他們帶來了的衝擊只有震撼兩個字可以形容。
許多人不可思議的盯着眼前的一幕,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看是不是幻覺。
他們心中至高無上的女神,傳言中從來沒有對其他男生假以顏色,被無數人追捧的溫聽雨,竟然和陳譽牽手了!
雖然僅僅是爲了過橋的權宜之行,雖然僅僅是這短短的兩分鐘時間,但看在大家眼中,就好象春雷乍現,帶來了一場心靈的風雨,滋長了各種各樣的作物。
有男生當場痛哭流涕,也有人無精打采放佛被抽走了脊柱般無力,還有不少人帶着各種神色的看着陳譽,有驚訝,有羨慕,有崇拜,有怨恨,有失落……等等。
崔大安冷冷的看了一眼,嘴角動了動,但終究沒有再說什麼,顯然是背上的沉重負擔束縛了他的毒舌。
慕容慧微不可聞的嘆息了一下,陪着崔大安找到一個休息的地方,恢復下體力。
安落在文小秀的攙扶下,已經在對面的一塊石頭上坐着休息,橋上的情景她看在眼裡,目光復雜的望了身邊的文小秀一眼,見對方沒有什麼異樣的表現,於是輕輕將她的手掌握住,似乎是安慰,或者是感慨。
文小秀露出一個笑容,道:“安安,你不是以爲我有什麼事吧?”
安落低低的道:“秀姐,我還不瞭解你嗎?其實……不用想太多,無論怎麼樣,我都會一直陪着你。”
文小秀撫了撫她的秀髮,無聲一笑,沒有搭腔,只是眼光仍不由自主的朝那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