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貧窮的家

雖然項目聽上去不少,但因爲是集體活動,大家在一定範圍內有條不紊的進行,所以也不顯得雜索凌亂。

陳譽讓金小白跟教務處的帶隊人員保持聯繫,以配合和應對情況爲主。

第一天,衆人按照計劃來到舊崗村的居民家裡參觀。

當學生們嶄新的艾迪達斯、耐克等名牌鞋踏上狹小的居民走道時,儘管眼前的情景已經在車上看過,但近距離的親身體會還是讓學生們心有震撼。

這是一些幾十年樓齡以上的舊房子了,全部以小平房和單樓爲主,外牆的漆已經剝落,露出裡面的磚頭材料,甚至還有圓圓的木頭從裡面露出一角,可以想象當初房子建造的簡陋和隨意。

雖然江南市的人均住宅面積已經超過全國平均水平,但在這裡,一家四口擠在50平方米的房子裡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有一家六口擠在30平方米的小單間裡面。

房子的視野很差,前後建築高度不一,樓距之間有的只有半米的距離,所以在房間裡不但看不到景色,採光也很差,至於消防、抗震等基本的要求更是遑論。難怪外界流傳着一句話,如果明珠區發生地震,舊崗村的傷亡數字將是驚人的。

來到這些房子的面前,才知道原來前幾天的工廠宿舍其實是很高檔的。進入這些房子以後,會感覺房子的外表其實是很光鮮的!

大家來到一間45平方的五口之家裡,一進去便覺得眼前一暗,看不到什麼東西,等視力稍微適應了微弱的光線,又被眼前的情景所震驚。

房子裡面的傢俱非常簡單,一張大木牀,上面只有一張滿是補丁的花被子。旁邊有一張壞了一隻腳的四方桌子,看樣子像是從學校裡的課桌上淘汰下來的。另外有兩張坐着會發出吱呀聲音的椅子,和一張看不清花紋的小凳子。電器也是有的:一個二十一寸的非平板彩電,上面時不時有雪花點閃出。一臺鑽石牌的鐵網風扇,已經不會轉頭了,開5分鐘就要歇息一下再開,否則會燒掉。一個德生牌的小收音機,裡面的聲音還是比較清晰的,只是音量不大,必須湊近了才能聽好。另外還有一些簡單的廚具,可以應付日常的飲食準備。

屋裡有個9歲的女孩子坐在一張椅子上,趴在房間裡僅有的一個小窗戶旁邊寫着什麼,旁邊放着她破爛的小書包,看樣子是在做家庭作業,因爲光線差,瞄字瞄得很辛苦。

另外有個老婦人也擠在她旁邊,手裡正做着一些針線的手工活,似乎正以此補貼微薄的家用。

“幹嘛不開燈呢?”一個男生忍不住低聲問道,顯然也是被眼前從未見過的情景所感動。

那老婦人這才注意到有人來到門口,不由有些拘謹的道:“電費很貴呢,這個月一度電漲到8毛了,節省點好,呵呵。”說着繼續做起針線活來,似乎是要充分利用還未天黑的寶貴時間多做點手工,連浪費多說幾句話的時間也不忍。

和大家一起過來的教務處老師這時介紹道:“這戶人家,爺爺給工廠看門去了,一天吃睡都在工廠那裡,一個月只能回來兩次。兒子在工廠裡面打工,因爲最近有單要加工,所以晚上11點才能趕回來。媳婦身體不好,經常住院。奶奶要看家和做家務、做手工。小孩子在上小學。”

有同學問道:“那一個月的收入也不算差了,怎麼過得跟……乞丐似地。”說到後面聲音很少,顯然怕被屋內的人聽見。

老師扶了扶眼鏡,認真的道:“爺爺一個月是1500元,兒子是2000元,老奶奶每天做一百朵小花能能賺20元。”

聽到這裡,很多同學沒有說話了,一個女生悄悄的說:“和我一個月的零花錢差不多。”另一個男生搖頭道:“不可能,新聞上早說過了,現在江南市的平均薪酬是5000一個月了。再說,國家規定的最低工資標準是1600元!”

老師緩緩道:“平均工資,不是針對所有人統計的,而且少數人的高收入,會拉高整體水平的。國家有規定,廠裡面也有規避的辦法,他們的工資條上面也許不止這個數字。其實你們看看周圍有這麼多人還找不到工作就明白,如果他們不滿意這點工資,還有大把人願意做的。所以也導致廠裡只出這麼低的工資。”

見同學們都在思考,那老師又道:“一個月的飲食和各種水電開支等等是1000元左右,孩子的上學費用是400元左右,兒媳婦的醫藥費是1000元左右,總共一個月最少用2400元。如果有點突發事件,一個月很容易入不敷出。”

聽到這裡,那個做工的老婦人估計是年紀大了眼睛受不了長時間的勞累,終於停下來,插嘴道:“李老師,俺家還不算最差的,老張家才困難啊。你們應該去看看他那裡的。”看樣子這位教務處的李老師事先是下了一番功夫來了解情況的,這老婦人還記得他的姓氏。

李老師遺憾道:“吳阿姨,昨天我和老張家聯繫不上,不知道爲什麼他家這兩天都大門關着,沒人出來。”

那老婦人揉了揉痠痛的老眼,道:“這樣啊,那可惜了。老張家只靠大張一個人打工賺錢養一家,真不容易啊,還好,家裡出了一個有出息的孩子,日後有着落了。”

這時,那小女孩似乎也做完了作業,站起來幫奶奶錘錘肩膀,輕聲問道:“奶奶,你們是在說張哥哥家嗎?”

老婦人點點頭,道:“是啊,以前你不是最粘張哥哥的嗎?”

小女孩“嗯”的應了一聲,撅起小嘴巴道:“以前張哥哥很疼我的,但現在就不大和我玩了。以前還喜歡捉小雀給我,現在張哥哥好久回來一次,我去找他他也很忙,不願意陪我了。”

老婦人道:“妞妞,張哥哥現在上大學了,學習很忙,哪裡有那麼多時間陪你啊,呵呵,讓哥哥姐姐們都在笑話了。”

小女孩腦後的兩條小辮子可愛的甩了甩,道:“纔不是呢。以前張哥哥學習也很忙的,但都願意抽點時間來陪我。是張哥哥變了,真的,奶奶!”

老婦人道:“好了,好了,別鬧了,不然下次張哥哥回來真的不理你了啊。”

小女孩“咦”的一聲,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道:“對了,奶奶,我昨天下午有看到張哥哥回來過的!”

老婦人摸了摸她的頭髮,道:“妞妞,你沒看錯吧?張哥哥是很少回來的,你不是想多了吧?”

“沒有看錯!”小女孩連忙搖了搖她的腦袋,道,“張哥哥說他們學校剛好在附近搞活動,還給了我一個新的鉛筆盒,囑咐我不要說出來見過他——呀,我不小心說出來了,奶奶,怎麼辦!?”

老婦人滿是皺紋的眼角眯成一條線,笑道:“妞妞,不怕,我不跟別人說,哥哥姐姐們都是好人,也不會說出去的,對不對?沒事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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