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黎軒宇依舊是談笑風生,從江中區的人情世故聊到最近的中央政策,語氣輕鬆閒逸,話題轉換流暢,就像一個強勁的鼓風機,讓席間的氣氛頗爲活躍。
上完湯菜,禮儀小姐已經將兩瓶六斤裝的進口軒尼詩捧了進來,爲每人倒了一杯酒。
坐在朱智旁邊的陳譽低聲對他道:“豬頭,你們督導組這些人的酒量怎樣?”
朱智苦笑了一下,道:“我是墊底的,其他人,應該都還行,特別是郭廳和許隊。”
陳譽道:“你是這次的主角,就不要喝了。”
正說到這裡,黎軒宇舉杯道:“第一杯酒先由我來舉杯,我代表江中分局,爲各位督導組的領導的蒞臨表示熱烈的歡迎!幹了!”
大家都舉起手中的酒杯,除了朱智拿起的是茶水。
黎軒宇馬上道:“朱科,第一杯酒,無論如何得喝呀!”
朱智擺手道:“腸胃炎,一喝就出血。”
黎軒宇聽了自然不好再堅持——人家都這麼嚴重了,再喝下去豈不是要出人命的?
不過他又不甘心,道:“朱科,既然你喝不了,那總得要有人代一代吧?”
朱智的眼睛轉了一圈,看到陳譽的表情,頓時有了主意,道:“那就由我的……司……師父來吧!”
本來想說司機的,但又覺得不妥,司機怎麼可以喝酒呢?那不成了酒駕了嗎?所以改口爲師父。
“師父?”黎軒宇正巧不清楚陳譽底細,便趁機問道。
其他人,包括郭紅幾個,甚至是許勝達,也頗有興趣的看過來。
朱智倒是反應迅速,從容道:“譽哥從小便教導我各種做人的道理。做事的方法,我敬重他甚於親兄,所以說是我師父絕不爲過。”
這句話語氣真摯,真情流露,讓人毫不懷疑。
旁邊衆人暗暗點頭,難怪朱智對他尊敬無比。原來竟然是這種關係。
陳譽苦笑一聲,道:“不要說得這麼煽情好不好,我都快哭了。”
這句話讓周圍幾人爲之一笑。
黎軒宇大聲的道:“太難得了!來來來,就讓我先敬一敬譽哥!”
陳譽倒是十分乾脆,說完之後,面對黎軒宇的敬酒也不推脫,直接幹了。
“好酒量!”黎軒宇大讚一聲,接着對身邊的劉若兩人道,“待會一定要好好敬下譽哥。知道嗎?”
劉若兩人哪能不領會他意思,馬上連連點頭稱好。
陳譽看在眼裡,卻絲毫不以爲意,是的,進來這天上人間,喝酒是他的一個主要目的。
酒過三巡,劉若和周宏偉已經各自端着洋酒杯走了過來。
要說沒準備,那是假的。
從黎軒宇前兩天開始安排時。作爲秘書科和政工辦的兩位得力幹警,就已經揣摩到了局長的心思。
今天的這頓飯。吃不是重點,喝纔是開始,喝了之後纔是重頭戲。
所以等到黎軒宇指定了目標,他們就開始拿酒上陣。
很顯然,陳譽就是今晚的重點目標,只要搞定了他。朱智就沒有意見,郭紅更不會有意見,其他人就更沒有問題了。
劉若走在前面,手中的大玻璃酒杯中盛有四分之一的洋酒,來到陳譽前面。說了幾句久仰,正要飲酒。
黎軒宇忽然道:“不行不行,劉若,你太沒誠意,起碼要打一炮,來個開門紅嘛!”
這話一說,有人面露曖昧的微笑,有人則微微皺起眉頭。
所謂打炮,就是將酒杯擺成大炮的姿勢來倒酒,如果滿了可以有兩三兩的量,具體看酒杯大小。
劉若連忙道:“是我疏忽了,讓譽哥見笑了!”
說完也不管陳譽還沒開口,馬上拿起另一個大酒杯放在桌子上,將手中的酒杯杯口朝斜上方的放在上面,角度約四十五度。
然後拿過大酒瓶,將上面的酒杯倒滿。
衆目睽睽下,他穩穩的又倒進去了約四分之一杯的洋酒,直到上面酒杯已經盛滿,才道:“洋炮當前,譽哥,來一杯吧!”
陳譽笑了笑,同樣如法施爲,倒了約有半杯的洋酒。
劉若拿起來豪氣萬千的一飲而盡,陳譽的速度既不比他快,也不比他慢多少。
劉若剛走,後面的周宏偉已經跟了上來。
周宏偉倒乖巧了,不等黎軒宇開口,主動道:“這樣,今天第一次見譽哥,十分心折,我就來個滿上,譽哥隨意,好不好?”
說完,他將酒杯放在桌子上,拿起酒瓶倒酒,一會兒工夫,洋酒的水平已經和杯口持平,但卻沒有溢出來一點,手法頗爲熟練。
他拿起來,又說了幾句客氣話,然後仰起脖子,像倒水一樣倒進喉嚨裡。
十多秒後,他將杯口朝下,示意空無一滴,然後面不改色的看着陳譽。
陳譽同樣如法施爲,他手中拿着酒杯,另一隻手隨意的往裡面倒酒,等到大家覺得酒水快溢出來的時候,他剛好微微一擡手,剛剛好滿滿一杯,杯口的水平線還微微往上凸起,但也沒有一滴酒水溢出。
他同樣和周宏偉一般將洋酒一飲而盡,速度既不比他快,也不比他慢多少。
見他喝完,黎軒宇心中暗驚。
劉若和周宏偉兩人的酒量他是知道的,兩人雖然業務上不算突出,但喝酒方面的能力可是分局裡數一數二的,每人都是一斤半以上的量。本來按照剛纔那樣的喝法,一般人都有點頂不住的,畢竟還沒吃多少東西,一次性的喝半杯加一杯,起碼也接近半斤的量了。但陳譽竟然面色如常,眼神不變!
這年輕人沒那麼容易被喝倒啊。他心中琢磨着,不過卻並不擔心,因爲好戲還在後頭呢!
就這樣,在黎軒宇有心的發動和煽動下,酒杯砰砰作響,一個個玻璃杯子幹得熱火朝天。
除了陳譽,其他人的也是喝得興起,能夠倖免的,只有自稱腸胃炎還會內出血的朱智了。
不多久,場上能夠站着的人也不多了,號稱分局內的飲酒高手的劉若和周宏偉,一個已經站不起來,另一個已經半躺在旁邊的沙發上開始胡言亂語。
反倒是承受了十幾輪輪番敬酒的陳譽,像個沒事人一樣的坐在那裡,就像剛纔喝進去的那幾斤洋酒是白開水一樣,不,應該說是連白開水都不如,因爲他連廁所都沒跑一趟。
黎軒宇也有了六七分醉意,見狀急忙對身邊的禮儀小姐說了句什麼。
朱智低聲對陳譽道:“譽哥,你太威武了,酒量好,腎更好啊!”
陳譽看了他一眼,道:“少跟我貧嘴,趁現在,趕緊拿茶去敬一敬他們,能不能聽到一些實話,就看你的本事了。”
朱智嘴角一揚,道:“沒問題,看我的。”
說完就拿着茶杯走了過去。
陳譽正想鬆口氣,忽然從門口走進來一位美麗非凡的少女。
在場的人雖然大多數都醉意濃郁,但見狀還是眼前一亮。
因爲這少女實在非常動人。春山眉,丹鳳眼,還有瓜子臉,身上穿着秀鳳的紅色旗袍,腳上踩着一雙白底的高跟鞋。她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微笑,含着似有似無的情思,目光往房間裡一顧,大家都有一種被她凝視的錯覺。
她將房間裡衆人的反應盡收眼底,非常滿意的走了進來。是的,基本上這裡每個男人看到她,都有有這種表情的。
她慢慢的走進來,一款一款的扭動着輕柔的腰肢,讓屋裡男人們都感覺到了身體的一種燥熱。
黎軒宇看到她,心情頓時輕鬆了下來。
有天上人間的紅牌出馬,搞定陳譽那應該不在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