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白感激的點點頭,道:“放心吧,譽哥,事情已經過去了,我能想得開。”
陳譽也想起了那個純潔可愛的身影,心道:小白說得對,誰遇到這種感情問題,都會煩惱的。希望,她不會這麼煩惱了……
於是又發自肺腑的間接安慰了他兩句,然後才岔開話題道:“這麼晚過來找我,還有什麼事啊?”
因爲金小白極少這麼晚過來,就算晚上要找他聊天一般也是11點之前就回去,顯然作息習慣比較健康。
金小白想了想,似乎才憶起自己過來的原因,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道:“譽哥,好像顧順今晚的宴請不順利?”
陳譽笑道:“你怎麼知道的?”
金小白壓低了聲音,道:“剛纔碰到幾個今晚值班的校衛隊員,他們聽有去的同事說,顧順好像跟一個叫魯大的打了一架?”
陳譽知道這種消息的傳播速度肯定是驚人的,但沒想到這麼快就傳開了,不由感嘆羣衆的力量之大。不過打架的事情肯定會傳出來的,而顧順縱然是爲了自己的名譽考慮,也肯定會嚴禁唯一對宴會下半場針對莫華和王丹霞的非禮舉動知曉的章玉單三緘其口的,所以不擔心會泄露出去。
於是頗有興趣的問道:“他們還說了什麼?”
金小白見得到了陳譽的肯定,便繼續說道:“他們還說,顧順打不過魯大,被狠狠羞辱了一頓,面子丟大了,這頓飯請得太虧了。”
陳譽呵呵的笑了一聲,又問道:“有沒有提起王丹霞的事情?”因爲校衛隊員們最多是一開始看到顧順坐在王丹霞旁邊進行調戲,後面對莫華二人的場景則不在場了。
金小白回憶了一下,總結道:“沒有,我看他們談論這事主要關注點在於一是顧順被魯大打了這個事本身,二是顧順被打後會怎樣報復,魯大會繼續在保衛處嗎。”
陳譽道:“歸納得挺好的。有沒有具體情況呢?”
金小白又思考了一會,道:“第一點,因爲顧順身份顯赫,平時也比較張揚,今晚竟然被一個普通校衛隊員打了,這讓他們感覺很驚訝,所以對宴會發生的經過很好奇,津津樂道。第二點呢,也應爲顧順的母親是學校的校董,權力很大。兒子被人打了,不知道有什麼反應?顧順本人能不能忍下這口氣,會不會對魯大進行報復?第三點,我還聽說魯大也不是一個普通的校衛隊員,他在這裡有一羣老鄉,是西北那邊過來的,經常一起喝酒,一起玩樂,一起打架。如果魯大被報復了,他可能會叫上那些老鄉過來學校鬧事。所以事情變得比較複雜。”
陳譽讚許道:“你掌握的這些資料挺有用的。這樣吧,接下來這段時間還是要做些防備工作的。雖然今晚的事情只是顧順和魯大兩人的事,但畢竟兩人都是我們保衛處的,無論從維護我們學校的內部穩定,還是保衛處的名譽出發,都要做好防備工作。”
金小白連忙點頭應是。
陳譽接着又說道:“我覺得,要分幾個方面來準備。一方面是關注顧順,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多加留意。一方面是讓老王和其他和魯大關係較好的校衛隊員,也注意魯大有何異常的行爲,有情況及時反饋。最後一點是在我們保衛處內平息這事件的影響,家醜不可外揚吧。具體的一些措施我們回頭商量下。”
金小白不禁道:“譽哥,還是你考慮周到些。其實我剛纔聽到消息後,就像那幾個校衛隊員一樣,只是感覺到好奇和痛快——不好意思,我對顧順的印象確實不佳。根本沒考慮到學校的穩定和保衛處的名譽這些因素,慚愧。”
陳譽忽然笑道:“我只是比你多了一些經驗。你的反應很正常,沒什麼好慚愧的。”
金小白停頓了一下,忍不住又高興道:“譽哥,這樣一來,顧順在民主測評環節應該是沒有什麼優勢了。”
陳譽道:“看上去你挺高興的啊。”
金小白右手握拳,作勢道:“當然。其實大家都明白,這一次的本來嘉獎的最佳人選肯定是你,顧順半路殺出來想竊取革命果實。這下好了,他自討苦吃!譽哥,這下肯定是你上了!”
陳譽卻搖了搖頭,道:“小白,未必這樣。我告訴你一句話:機關裡,沒見到文件,一切都充滿變數。也許你看到某些現象,按常理就是某種結果。也許你聽到某些聲音,按常理會發生某些事情。但越在僵化的單位,就越不能依照常理來推測。你記住這句話,不然以後會吃虧的。”
金小白似懂非懂的看着他,彷彿還在消化這段話。
陳譽也不管他,繼續道:“越是在僵化的機構裡面,個人的權力越能凌駕在法律和規則之上。小白,你現在剛參加工作,也許對這一點還了解不深,但過了一兩年,五六年,甚至十幾年,幾十年,你的體會會越來越深刻的。到時你想起譽哥這句話,就明白了。這一次,看上去顧順是吃了大虧,甚至丟了大臉了……”
金小白忍不住又要說什麼,陳譽停下來,示意他先說,他忙道:“對了,譽哥,有一點我忘記說了,剛纔還聽那幾個校衛隊員說,今晚顧順的老媽和另一位副校長也看到了他的窘狀,那場面簡直……太精彩了!”
陳譽只是淡淡笑笑,沒有像小白臉上那麼明顯的幸災樂禍的表情,接着道:“是,甚至他今晚還在一位副校長的面前丟臉了——按照常理,他得罪了一部分校衛隊員,和保衛處有些同事關係也不算太好,而且在校領導方面口碑也不佳,應該是沒多少希望的。但機關的奧妙就是,常常能化不可能爲可能,一切皆有可能。”
金小白皺着眉頭道:“譽哥,你說按照這樣,顧順還是有可能獲勝的?但不可能呀,他的民主測評肯定是不如你的,這一點我敢保證!”
陳譽笑了笑,道:“也許他人緣差,也許他民主測評不是第一,也許校領導有人不看好他……但結局未定。也許這次的民主測評名額不止一個呢?也許也有看好他的校領導呢?也許還有另外未可知的因素呢?呵呵,真的是一切皆有可能。”
金小白吃驚道:“不可能吧,文件已經下發了,說只推薦一個民主測評的名額啊?還能改變嗎?”
陳譽悠然道:“只要關係和實力足夠強大,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機關裡的文件還少嗎,不都是經常一個發了又繼續發一個補充文件嗎?呵呵。”
金小白長長呼了一口氣,頹然道:“譽哥,那怎麼辦呢?”
陳譽道:“沒什麼怎麼辦的。順其自然吧,還是那句話,小白,放心吧,安心工作。一個顧順,真的還不放在我眼裡。不過話說回來,今晚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足夠他頭痛的,他老媽估計會被這寶貝兒子氣得夠嗆。”
聽到陳譽自信而玩笑似的話語,金小白的心情也頓時好起來。
兩人又說說笑笑,聊到晚上一兩點,才各自回宿舍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