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譽望着那些車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樣子李如意也是知道一些什麼的,不然在最後不會說那句話。
他走到張奮鬥旁邊:“他們沒有對你做什麼吧?”
張奮鬥直到這時纔有點緩和過來。從宿舍被土匪般的張權等人突然帶走,裡面的東西被翻箱倒櫃一通,這讓他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麼叫權勢,第一次見識到法律在某種強勢的東西面前也會黯然失色。
本來他已經絕望了,在腦中思考着種種對策。沒想到在宿舍樓下時,老王幾個人還是幫他阻擋了一陣子。不過那個時候他並沒有燃起希望,就算是警察來了,他也不認爲可以解救自己。直到陳譽出現,他才感覺到了幾絲希望。等到陳譽意外的戰勝那許飛時,到後來李如意出現的種種,卻也讓他的心情如同過山車般跌宕起伏。
等終於被張權放下時,他整個人猶如經歷了一場大病,更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自由的美好,感受到校園生活的美好。
聽到陳譽的問話,他使勁的轉動了下脖子才道:“還好,陳處長,今天謝謝你,我們那協議還是有效的,怎麼樣?”
陳譽皺起眉頭:“我今天救你,不爲別的,只因爲你是學校的學生,我的這個身份職責不允許有人這樣莫名其妙的帶走你,跟你之前的協議沒有什麼關係。”
張奮鬥擦了擦額頭的虛汗,道:“好,雖然這樣,我還是很感謝你。你說的提議,我好好考慮一下。先走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周圍其他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安娜走近幾步:“譽哥,怎麼中國有這些部門,連警察都不怕的嗎?”
朱智在一旁插嘴道:“任何國家都有這類部門吧。你們國家也有啊,比如cia和fbi,不都是凌駕於其他部門之上的嗎?”
陳譽道:“豬頭說得對。安娜,遇到這些部門,講道理,講法律是沒用的。所以如果下次碰到了。你還是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貿然舉動。”
閒聊了幾句後,安娜匆匆的趕去教學樓上課了。
朱智這時開口道:“那個張權說得沒錯,你能保得了他一時,卻保護不了他一世。可惜啊,看樣子他還沒有自知之明!”
陳譽搖了搖頭:“這種人利慾很重。疑心重重,也許他認爲我是想利用他吧。”
朱智道:“現在是葉家出手了,剛好碰到你在而已。如果接下去領館那邊再出手,你不在的話,那他就不知道要怎麼死了!”
陳譽道:“我就是盡一份責任而已,這兩天肯定很敏感,希望他能平安度過了。”
朱智又道:“那東西究竟有沒有給張權他們搜走?”
陳譽道:“如果已經被搜走了。他們就不是這樣子了,所以東西肯定被張奮鬥給藏起來了。”
他看了朱智一眼:“你該不會是想動什麼歪點子吧?”
朱智嘿嘿的笑了笑:“與其這東西落到葉家和領館的手中,不如落在我們手中,譽哥你說對不對?”
不等陳譽回答,他又攤開手道:“雖然知道是這個道理,但我更知道,譽哥你肯定不會同意我有這方面的動作的,所以我也只是說說而已。”
陳譽淡笑道:“你覺得不對?”
朱智應道:“不,我知道這纔是對的。假如我也那樣做了,那從本質上來說。我們跟他們是沒有多少不同。”
當天,張權帶着一羣人離開奧斯卡之後,馬上拿起一個衛星電話打起來:“勝天,張叔今天事情沒辦成,對不住了。”
“張叔。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話筒中葉勝天的聲音聽起來不可置信。
“主要是碰到了兩個人,一個叫陳譽,一個是中紀委的李如意。”張權語氣無奈的道。
“陳譽!又是他!李如意怎麼也插手了?李家不是跟我們關係不錯的嗎?”葉勝天惱怒道。
於是張權把剛纔的情形大致解釋了一番。
在相距幾公里外的一棟大樓內的天地地產公司的董事長辦公室內,葉勝天臉色鐵青的掛了電話,眼中像要噴出火來。
坐在一旁的鄭東見勢不妙,急忙幫他倒了一杯咖啡,不敢主動出口,怕熱火上身。
葉勝天拿起咖啡杯,一下子狠摔到白牆上:“陳譽,你他媽的不要欺人太甚!”
說完這句話,他才轉身對一臉小心的鄭東道:“馬上給我訂一張回京城的機票,馬上!”
鄭東道:“葉少,溫氏地產那邊的兩個傢伙,我們還沒搞定,是不是……?”
“我叫你馬上訂票,你他媽聾了嗎?!溫氏地產算什麼,我先把正事辦了再說!”葉勝天表情猙獰的道。在絕對的盛怒中,他已經沒有了表面的冷靜和客套,直接把怒火發泄出來。
鄭東不敢再開口,心中雖然抱怨着,但還是拿起電話,用不悅的聲音吩咐外面的秘書爲他訂機票。
葉勝天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
本來按照今天的計劃,由他在安全部的一個擔任處長的張叔出馬,利用安全部的特殊身份,應該可以繞過公安系統,避開其他法律的條條框框,把那該死的張奮鬥給帶回來的,卻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還會出現簍子!
難道是時運不濟,天不佑葉家!
不對,不可能,葉家肯定是要登上歷史舞臺最頂端的,只要掃除了陳家,基本沒有其他競爭對手!
是那個天殺的陳譽,今天要不是他,就算是李如意到場,也絕對不會爲難張權的!
陳譽,你爲何屢次壞我好事,阻我定親,壞我葉家大事!
我恨啊!老天既然讓我葉勝天來到了這世上,幹嗎還要出現這麼一個讓人痛恨的人?!
這一次行動失敗,陳譽這邊肯定會有所防範了。那個學生肯定也會提高警惕,再想順利的將其帶走,恐怕不容易了。
沒辦法,只能回京城,親自向父親解釋了。
一想起父親那高大的身影,那嚴峻的面容,饒是自小在他身下長大的葉勝天,也不禁打了些寒顫。
他開始思量着應該以怎樣的口吻,用怎樣的敘說方式,加上那些理由,以及下一步的對策思考,來和父親進行這一次凶多吉少的解釋。
他已經可以想象到父親這一次必將雷霆大怒,可能會以前所未有的嚴厲姿態痛斥自己……但無論如何,都必須回去承受。
半個小時後,一輛黑色的奧迪車從樓下出發,載着他趕往江南機場……
同一時間,在奧斯卡大學的某個角落裡,一個黑色的身影打開了一個隱蔽的四方形信息接收器,看着上面的加密信息:葉家行動失敗,現嫌疑人在校,宜迅速行動。
看完之後,謹慎的將信息刪除,然後猶如一隻幽靈,輕飄飄的閃身離開那裡……
張奮鬥吃完晚飯,沒有如同往日一般在學校裡面進行他的買賣,而是罕見的在校道上進行閒逛。
漫無目的的,只是看着校道上的男男女女,放任自己的腳步。
他回想着從舊崗村拆遷以來的種種,甚至回想着自己上大學後的種種,有種感慨和唏噓之感。
自己以前是一個本分的孩子,但來到奧斯卡後才奮發賺錢,一心要改變命運。機緣巧合之下,想利用舊崗村的契機發財。於是纔有了後來的製造證據,利用此來換取不菲的金錢……
也正是因此,自己有了今天這麼大的麻煩。往日的種種,究竟是對是錯,誰能說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