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風苑。
客廳。
寬敞明亮的客廳內坐着兩個男人,一個是沈戚風,一個是楊天權。坐在楊天權旁邊的是陸明月,站在陸明月後邊的是永遠冷着一張臉的謝蓉。
陸明月是個喜歡喝茶的女人,泡茶的本領也非常了得。只不過平常人非常難喝到陸明月親自泡的茶,即使是那些和陸氏集團有生意上合作關係的集團總裁和董事長也喝不到陸明月親手泡的茶。
陸明月泡的功夫茶讓楊天權這個不懂得品茶的人都嘖嘖稱奇,因爲陸明月泡的茶色澤清澈,湯汁濃厚,讓人覺得她泡的不是茶水而是人間的無上美味。
“這次來京華能喝到明月親手泡的茶算得上是讓人意想不到的一種收穫吧!”沈戚風捧着手裡茶杯小抿了一口,眼睛卻看着陸明月一臉微笑地說道。
陸明月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看沈戚風一眼,只是專注地做着手裡的事情,好像只有泡茶這件事情纔是她值得細心去做的事情。
沈戚風沒有得到陸明月的回答也不生氣,只是笑了笑繼續說道:“這次來京華城一是爲了處理一下公司在京華城的一樁業務,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和楊少商量一下關於明珠的那些事情。”
本來沈戚風是前天來的,那個時候楊天權從何濟仁的院子裡出來準備去京華城陸明月的住宅和風苑,但是半路卻接到冰鳳的電話說是何老頭被兩個東洋人槍擊,已經送往醫院救治了。楊天權心繫何濟仁的安全,於是半路改道去醫院看望何濟仁。後來何妃南也來到醫院,楊天權見到何妃南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心下有些不忍,從內心深處來說楊天權覺得何妃南雖然平時喜歡暴力打人,但總的來說還是覺得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是一個可以交往的異性朋友。於是臨時決定陪同何妃南一起等到何濟仁醒過來。
所以在醫院裡等了一天一夜的除了何妃南還有楊天權。楊天權選擇了在醫院等待何濟仁甦醒,一方面是想等待何濟仁醒來之後可以第一時間得到關於那兩個東洋殺手的信息,以便楊天權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從而揪出幕後黑手。另一方面,楊天權也想晾沈戚風一天兩天,來殺一殺他的銳氣。因爲在楊天權去明珠的時候就明顯感覺到沈戚風這個人是個聰明但又是個利益至上的典型商人,只要能夠給予他利益,他甚至可以出賣自己的道德底線。從個人品格上講,楊天權是不喜歡沈戚風這個人的。但是站在陸家的立場上來講,楊天權又必須在陸明月困難的時候拉陸明月一把,從這個角度上來講,和沈戚風見面溝通又是必不可少的。
你來我就去笑臉迎接,這是奉承迎合;你來,我冷臉相對,你還得舔着一張笑臉來找我,這纔是楊天權想要的結果。
因此這場本來應該兩天前就進行的一次交談,楊天權硬是一直拖到現在。沈戚風即使心裡再是有怨言,再是對楊天權恨的牙癢癢,也只能憋在心裡。誰讓他一個人搞不定白家和蘇家,還需要藉助陸家的力量呢。既然要藉助陸家的力量就必須要和楊天權搞好關係,因爲搞定陸明月的難度實在是太大了,沈戚風自認爲自己這輩子都搞不定了。
“我相信你沈大少的智慧,蘇家和白家不是抽調了大量的資金準備來宰沈家的嗎,你正好可以藉助這個機會去捅蘇家和白家兩刀!”楊天權故意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說道。
其實按照蘇家和白家的實力,即使是集團內部抽調了大量的資金,他們兩家也不會被沈家給完全吞併。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是兩個駱駝。沈家胃口再大,也不能一口氣吃掉兩塊肥肉。只要稍稍給蘇家和白家一些時間籌集資金,沈戚風釜底抽薪的計劃就會徹底落空。
果不其然,後來沈戚風準備一併收拾蘇白兩家的時候,蘇白兩家都從銀行和其它的商業夥伴那裡籌集了足夠的資金來解決集團的資金鍊斷接問題,沈戚風縱使天縱英才也難以同時對抗上蘇家和白家兩個龐然大物。這次來京華城就是想和楊天權談談關於對付蘇白兩家的事情。
“楊少遠在京華不知道明珠的情況。現在的明珠可謂是亂成了一鍋粥,沈家和蘇家白家雖然還沒有至於徹底撕破臉,但是暗地裡的明爭暗鬥卻從來沒有停止。特別是蘇家,這一段時間從來都沒有消停過……”沈戚風苦笑着喝了一口手裡杯中的香茗說道。
“這種事情不應該來找我,應該找明月啊!”楊天權嘿嘿笑了兩聲,偷偷地瞥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陸明月說道。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現在出現這樣的狀況,我不能做陸明月的主,具體要怎麼辦還要陸明月表態。
陸明月也聽出了楊天權話裡的意思,停下手裡的事情看了一眼沈戚風冷冷地說道:“這場戰爭暫時先停下來!”
“停下來?”沈戚風眉頭微皺,隨後釋然的點了點頭。
“是的,停下來。但卻不是永遠的停下來,陸家的戰爭還沒有結束,暫時的停下來是爲了休養生息,是爲了能夠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取得更大的成績!”陸明月開始接着手裡泡茶活計。
“我也想過停下來和蘇家白家談談和解的事情。畢竟如果再這麼鬥下去的話,無論是對蘇白兩家還是對陸沈兩家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因爲現在的局勢是僵持狀態,就像兩個人在拔河,力氣想當而且都非常拼命,再比試下去只會兩敗俱傷。”沈戚風看了一眼陸明月頓了頓說道:“但是我現在是騎虎難下啊!我雖然有和解的意思,但是蘇遠航就未必了!”
“蘇遠航現在比你還想要和解!因爲他輸不起!”陸明月盯着沈戚風的眼睛斬釘截鐵地說道。
“爲什麼?”沈戚風問道。
“因爲我瞭解他!”陸明月說道。
沈戚風心裡非常驚訝。他沒有和蘇家爭鬥之前,蘇遠航可以說是他的鐵桿跟屁蟲,無論走到哪裡,蘇遠航都會跟在沈戚風的身後爲他搖旗吶喊。那個時候沈戚風認爲蘇遠航只是個喜歡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不會對他對沈家造成太大的傷害,於是就放鬆了對蘇遠航的警惕心。現在陸明月說她瞭解蘇遠航,這不能不讓沈戚風感到十分驚訝。據他所知,陸明月和蘇遠航見面的次數絕對不會超過十次,那她怎麼能說了解蘇遠航呢?
“你不用懷疑,我沒有開玩笑!”陸明月頭也不擡的說道。
陸明月確實沒有說謊,她確實瞭解蘇遠航。雖然和蘇遠航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是陸明月早就安排了眼線在蘇遠航的身旁,平時即使是穿了多大號的內褲,什麼顏色的皮鞋,蘇遠航包的小明星的胸圍是多大都會由眼線彙報給陸明月。久而久之,陸明月就琢磨透了蘇遠航這個人的性格特徵和爲人處事的方法。
不要以爲陸明月是個無聊透頂的女人,身處在陸明月這樣的家庭環境下,家族再次崛起的重任要陸明月獨力去承擔,她就不得不去做一些雖然自己也非常反感但是卻又必須去做的事情。
“那明月認爲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沈戚風問道。
“停止對蘇白兩家的股票收購,找人跟蘇遠航談判!甚至……你親自去!”陸明月看了一眼沈戚風又低頭去泡茶了。
“明月,這個……”沈戚風有些爲難了。
這次和蘇家的戰鬥進行的這麼激烈,蘇遠航從心底裡來說應該是恨透了自己。如果自己這個時候去勸說兩家和解,會不會遭到蘇遠航的惡劣拒絕?
陸明月像是早就預料到沈戚風會猶豫似的,補充着說道:“沈大少儘管去和蘇遠航談判和解的事情,蘇遠航剛開始不會答應,但是最後還是會答應的!”
“爲什麼?”沈戚風有些糊塗了。
“因爲白勇!”陸明月簡單直接的回答道。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古人誠不欺我!今天聽明月一番教導,我受益頗深,今天我就以茶代酒多謝明月指點迷津!”沈戚風站了起來,端着茶杯一口飲盡。
沈戚風明白陸明月話中的意思,蘇遠航是個不肯吃虧但卻頭腦簡單的傢伙,現在沈家和他們蘇家鬧得正歡,這個時候沈戚風去找他和解,他肯定不會答應,一定會選擇和沈戚風死拼到底。但是蘇遠航的背後還有一個頭腦不簡單的白勇,白家和蘇家是利益共同的,如果沈戚風去找蘇遠航和解。白勇得知以後一定會勸蘇遠航接受建議。因爲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白用一定會努力說服蘇遠航不要去做。
“明月,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喝完杯裡的茶水,沈戚風決定起身告辭。
“我來送送沈大少吧!”楊天權站了起來,和沈戚風站成了一排送沈戚風出和風苑。
走到沈戚風勞斯萊斯座駕前的時候,沈戚風停住了腳步,轉身對身旁的楊天權說道:“楊少,我們談談?”
楊天權一愣,繼而說道:“怎麼沈大少還想請我去明珠做客?”
楊天權說的是上次在明珠的時候,楊天權從沈戚風的手裡拿走了不少產業的事情。現在楊天權重新提起這件事情是想試探一下沈戚風的口風。
“楊少如果喜歡的話,我還可以送給楊少幾套房子!”沈戚風笑着說道,說着從懷裡摸出一盒九五至尊香菸,遞給楊天權一支,楊天權擺了擺手表示不抽,沈戚風就自己點了一根香菸叼在嘴裡。
“我可沒有覬覦你的房子!”楊天權依靠在沈戚風的勞斯萊斯車頭副駕駛的窗戶玻璃上笑着說道。
“那我倒是很好奇,楊少喜歡什麼?”沈戚風吐了個菸圈,然後笑着問道。
楊天權擡起腦袋看着天空沉吟了一會說道:“我的愛好有很多,我喜歡喝酒,而且還是好酒!白酒最少是茅臺,紅酒最少是拉菲!我喜歡吃好吃的東西,我還喜歡蹲在大街的路邊上看美女,看美女的修長大腿和渾圓胸部!我還喜歡……”
楊天權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一直說到沈戚風將嘴裡的煙都抽完了他還沒說完。沈戚風只好耐心的聽楊天權說完,等楊天權說完沈戚風突然很後悔拉楊天權出來聊天了。
“我公司裡還有些事!我們下次聊!”沈戚風說完準備拉開車門鑽進車裡。
“等等!”楊天權突然沉聲說道。
於是沈戚風就轉過腦袋眯着眼睛看着楊天權不說話。
“我也對七葉草非常感興趣!”楊天權笑着說道。
“七葉草?這是什麼玩意?”沈戚風一臉迷茫的說道。
“只是一種罕見的花草而已,沈大少見多識廣,如果下次能找來七葉草記得給我帶一盆回來!”楊天權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沈戚風看着楊天權離開的背影仍然沉吟不語,只是眼睛中的迷茫變成了一閃而逝的狠辣。
要不是時間不對,你早就死了!沈戚風在心裡惡毒的想到。
“大少!剛纔那個人是誰啊?怎麼一直在盯着我看?”沈戚風的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看你?他還能看到車內的人嗎?”沈戚風明顯有些不信,這輛勞斯萊斯的車窗玻璃是特製的,裡面能夠輕鬆的看清楚外面,而外面的人是絕對看不到裡面的。
“是啊,剛開始我也認爲是自己的錯覺,不過我轉過頭到右邊他就朝右看,我轉到左邊他就朝左邊看!好像眼睛一直盯着我似的!”司機繼續說道。
“不用管他!他就是個傻b”沈戚風很沒風度的罵了一句。
“哎呦!”沈戚風剛一罵完就覺得肚子很疼,於是馬上對司機喊道:“我肚子疼,快去醫院!”
沈戚風認爲自己沒有吃錯東西啊,怎麼會肚子疼?自己最近吃進肚子裡的東西只有在陸明月家裡喝的茶了,難道那茶水裡邊會有毒藥或者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