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事情。不過,就目前魯能這個態度來說,想必一定是什麼重磅消息。不然,這個一直都威嚴有加的男人,怎麼可能對他們這羣小輩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想到這裡,衆人心中都有些惴惴,生怕又從這人口中聽到什麼讓人頭疼的消息。
這其中魯少曦的心情最是複雜,一邊是親爹,一邊是好兄弟,這夾在中間,自然是難辦的。
他目光犀利地看着父親,眉頭也微微皺起,心中暗想着:父親不會是又想搞什麼計謀吧。他就是負責抓捕林旭的,現在抓到了,是沒有放掉的道理的。若是他接下來說的是讓林旭去坐個幾年牢來平復一下輿論,自己到底是救他呢?還是放林旭走呢?
魯能看兒子一臉複雜,心中也猜到七八分這小兔崽子的心理活動,暗罵小子瞎擔心。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你們做好心理準備了麼?”
“臥槽!你到底能不能利索點兒?”魯少曦提着心,吊着膽兒,憋半天卻只得了這麼一句,當然就沒好氣了。本來他想說的更難聽一些的,不過這終究是自己的父親,心中再怎麼氣,也不能真的怎麼樣吧。
“有你什麼事,邊兒去!”魯能瞪了魯少曦一眼。心道這小子跟這般人處久了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怎麼沒我什麼事。林旭有罪我是共犯,林旭沒罪我也沒罪啊!”魯少曦憤憤道,而後往旁邊邁了一步,將林旭等人攔在了身後。
“威脅我?”魯能其實挺喜歡兒子這講義氣的性子,只是這檯面上終究不能太放下身段來,而後他手一擡,就把兒子撥到了一邊去,“放心,不是壞事。”
聞言,魯少曦鬆了口氣,安分蹲一邊不說話了。
魯能瞥了魯少曦一眼,又看向林旭和葉茜茜,道:“其實,紫霞根本就沒有卻槍決。”
“你說什麼?”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林旭和葉茜茜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傾。而魯少曦是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若不是礙於身份,這三人簡直想要把魯能直接種抓住,狠狠地搖晃盤問一通。
這個消息,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是太爆炸了。尤其是林旭,這麼多個日日夜夜,他吃不好睡不好,甚至無時無刻不沉浸在痛苦中,心理上承受了巨大的煎熬,都是因爲紫霞的死。
她的死就如一座大山壓在他胸口,總有一日會壓碎胸腔,壓斷脊樑。
然而,在這之前,忽然有人動了動尊口,告訴他說“紫霞沒死”。那種一下子放鬆變輕的感覺,讓林旭腳底都有些打飄。
葉茜茜眼疾手快,直接扶住了林旭。
短暫的驚呼過後,是一段很長的沉默。幾個年輕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種“我是不是在做夢”的表情。
魯能望着他們幾人這個樣子,心中多少也有些發酸。
光聽到沒死的消息,就能高興成這樣,那當初聽到死的消息的時候,得難過成什麼樣啊。
“紫霞沒死!”他拖長了聲調,又將這個消息重複了一遍。不過,語氣中少了公事公辦的冷漠,多了些許長者對晚輩的慈祥。
這一聲,終於向幾個年輕人徹底宣佈:沒錯,這就是現實,我說的的確是紫霞沒死這個事實。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首先發問的是葉茜茜。
她的聲音也有些顫抖,可見,也是有些激動的。
明明,那件事情確實是發生了呀。他們經過各種考究分析,確定視頻上面真的是紫霞。雖然不想接受,可是那真的是事實——
那個視頻,葉茜茜看過不下百次,儘管每看一次對她來說都是折磨,可爲了確認是不是紫霞,她將自己關在了暗無天日的房間裡幾天幾夜,不眠不休地看那個視頻。最終得出的結論讓她心碎——那就是紫霞。
然而,魯能現在卻說紫霞沒死。難道她眼力有問題?這不可能啊!紫霞與她朝昔相伴那麼多年,她的身體,她怎麼可能認錯。
而這個時候,冷靜下來的林旭,面上卻染上了冷意:“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魯少曦心中也有些搞不大懂父親是什麼意思,他這樣說,有種是在林旭他們傷口上撒鹽的感覺,不提紫霞還好,一提起她,林旭和葉茜茜就的情緒能不能控制住都是一個問題。
魯少曦雖然也能理解,父親忽然這麼說,大概是想要免去和林旭葉茜茜之間的一場打鬥。
可他怎麼就這麼糊塗呢?紫霞那就是林旭和葉茜茜的逆鱗,拿什麼做藉口不好,非要拿她做藉口。難道上級部門現在還能爲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直接給這倆人再造一個活生生的紫霞出來不可?現在的整容業是發達,弄個一模一樣的也不是不可能,可畫龍畫虎難畫骨啊,這紫霞豈是一副皮囊像就可以冒充的?那可是丹鼎派的掌門人,活生生的“驚才絕豔”四個字。
沒錯,就連魯少曦現在反應過來都不願意相信他老爹的話。覺得,老爹要圓謊,就只能弄個冒牌貨過來冒充。
若是魯能現在能讀心,看清自己兒子腦內的吐槽的話,保管能脫下他的軍靴來,先照着屁股抽他幾大靴子不可。
魯能雖然讀不了這幾個小青年的腦內彈幕,但也明顯能看出來對方的不相信,尤其感受到了林旭隱隱的怒意。
於是,爲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他趕緊解釋道:“你們沒有聽錯,紫霞確實沒死。那個公佈的視頻,其實是假的。”
“你說假的就是假的?”林旭冷冷地哼了一聲,“你現在說紫霞沒死,過一段時間,找不到人,又來和我們說,其實今天的話是騙我們的嘛?”
“哎呀!先聽我說完!”魯能皺起了眉頭,有些着急道,“我知道這個消息對你們來說衝擊很大,也知道你們或許會不相信,這也是正常的嘛,畢竟、畢竟當時做的那麼逼真……”
魯少曦一看自己父親越說越歪,生怕林旭沒有耐心繼續聽他叨逼叨,於是趕緊打斷他:“老頭你有完沒完?說重點!我們不是來找心理醫生聽心理分析的。”
魯能被自己兒子噎了一句,頓時有些尷尬,但也明白兒子是爲自己好。所以只是瞪了他一眼,並沒有對此多做計較。
他清了清喉嚨,繼續道:“因爲那時候全國人民都在呼喚把紫霞處死,很多中央級別的官員也都這樣認爲……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那場以解救她的名義發起的恐怖襲擊。”
“那是你們的只能沒有發揮到位,從情報部門,再到監督部門,監察部門,從上到下完全的失職導致的結果。那場恐襲,早就有消息流露出來了,你們踏馬的幹嘛去了?吃shi了嗎?”林旭怒吼道。
魯能被嘛的也有些火。“那場恐襲,當局已經竭盡全力做到最好了。你知道穿制服的犧牲了多少人嗎?”
聞言,林旭冷笑了一下,但想到jingcha也是有犧牲,到底沒再說什麼更諷刺的話。
“好好好……這個我們不爭。那場恐襲救援裡,我知道,你也算是個戰鬥英雄,更是活人無數。”魯能低頭做了個深呼吸,復擡眸的時候,眼中又恢復成了一片平靜。“我們接着說紫霞的事情。當時輿論環境也好,別的條件也好,她是必須在社會意義上完全死去的。如果她不死,像那樣的城市性恐襲,將不斷髮生,就算剿滅了那一夥,也完全會出現另一夥。你們知道爲什麼嗎?”
“你少特麼瞎扯淡!”林旭懊惱道。
“林旭!”魯能終於忍不住吼了一聲,“用你的腦子想一想,想好了再說話!想想紫霞當初被抓進去是因爲什麼?真的單純就是爲了你頂罪嗎?是爲了鬧大事情轉移當局對你的注意力而說的那番話。也就是那番話讓華夏內部的分裂恐怖分子見縫插針。和國外的反·華夏組織對上了頭,而後纔有了後面那大大小小的恐襲。沒有她,就沒有開端!死去的那些人命,都記在她頭上,她其實並不……”
不等魯能說完,林旭直接就衝上去抓住了他的衣領。“閉嘴!”
“林旭,你別衝動!”魯少曦當時就急了,衝上來要拉開林旭,然而卻被葉茜茜格了一下。
魯少曦被隔開後,葉茜茜衝上去拉林旭。
“滾!”林旭喊了一聲纔回頭,發現是葉茜茜,略一愣,臉色雖然不好,可到底緩了點神色。
林旭一怒,周身的殺意就冷冽如冰。魯能被他抓着衣領子,全身上下其實都十分難受。然而即便這樣,他還是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林旭,今天你就算殺了我,我也還是這番話。”
“你以爲我不敢殺你嗎?!”
“但是你殺了我,你這輩子都甭想知道紫霞在哪裡了。”魯能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說道。
林旭嘴角勾起嘲諷的笑。他哼了一聲,鬆開了魯能。
魯能有條不紊地整理了一下衣領,而後不涼不熱地繼續道:“總歸,那次大規模恐襲發生之後,最終決策團隊只能做出了處死紫霞的決定。但事實上,我們內部對紫霞的判決,一直分兩派。處死和不處死。而後者一直是佔上風的。不然,以紫霞當初入獄的理由,在第一次有打着她的旗號出來搞恐怖襲擊的人出現的時候,就應該公開處決了。畢竟,不處決,就相當於對這種事情的容忍。說句難聽卻中肯的話,這其實也是導致後來大規模恐襲的一個原因。”
魯能說到這裡,故意停了下來喝水。
葉茜茜等的心急,果然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又是爲什麼會拖到現在呢?”
“我說了啊,因爲不殺紫霞這一派的人佔了上風。”魯能放下水杯,淡淡道。
林旭沒好氣道:“不要賣關子。”
魯能似乎對他剛剛的粗魯行爲還是蠻介意的,所以連看都沒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