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茗兒和瑟兒有些驚訝。宋錚去了黃氏莊園,她們原本以爲宋錚會在莊園裡過夜。
“碰上了一點有意思的事,所以回來看看。”宋錚呵呵一笑。他從高宅潛出來後,直接摸回了宋府。
“什麼事?”瑟兒滿臉好奇。
宋錚將潛入高宅的事情說了一遍,瑟兒勃然大怒,“這個黃嵩也太壞了吧?哼,早就知道他是個壞種。沒想到現在還是這麼壞!”當初,黃嵩在歷城連番出手,弄得瑟兒和完顏玉生差點回不了大金,瑟兒對這個人,可是恨透了的。
“公子,你打算怎麼辦?”茗兒倒頗爲冷靜。論起對黃嵩的恨意,茗兒可是痛入骨髓。就是因爲黃嵩,高大夫才被迫暴露,然後被其殺死。宋湜也受到牽連而斃命。
“既然人家出招了,咱就得接着。”宋錚笑道,“茗兒、瑟兒,你們明天不要去莊園了,去辦點事。”
“什麼事?”
“你們兩個,叫上青山、小四、小萍,去買明礬,越多越好。”
“明礬?這個東西幹什麼?”
“暫時保密。買好後,用車拉到莊園裡去。我有用處。注意,別在一個地方買,都分散開。儘量別在咱們宋府周圍買。”
“不就是明礬嘛,還搞得這麼神秘。”
“嘿嘿,害人的東西,當然要保密一點兒了。”
“這個怎麼害人?這東西又沒有毒。”
宋錚神秘地一笑,“到時候你們就明白了。就這樣吧,我去黃嶽那裡一趟。”說罷,便轉身出了門,向着黃嶽私宅方向行去。
“搞什麼啊,神秘兮兮的。”瑟兒不滿地嘟起了嘴。
“先不要問了,公子自有安排。”茗兒笑道,“不出所料的話,這回黃嵩和包家,要吃一次大虧。”經過在莊園的訓練,茗兒主動改口,不再直接呼“小郎”,而是和大家一樣,叫公子。畢竟,一個丫環直接招呼主人的名字,也太惹眼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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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畜生,竟然如此害我!”黃嶽的私宅中,當聽到宋錚的訴說後,他暴跳如雷。
“大公子息怒,這對我們來說,其實是個機會。”宋錚勸道。
“不錯,是個機會。”黃嶽惡狠狠地道,“我明天就找齊人,把這些人統統抓起來。特別是那個姓姜的傢伙,我要親自動手,就算扒他他的皮,也要讓他把東西吐出來。黃嵩、紀用,一個也別想跑。”黃嶽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這也難怪,他本來對黃嵩就恨意滔天。只不過這多半年一直忙着商貿行的事,沒有去搭理黃嵩,現在黃嵩居然要斷他的營生,他不生氣纔怪。再加上一個頑固不入商貿行的紀家,他更氣壞了。
“這一次,暫時不用大公子出手。”宋錚笑道,“不過,大公子確實有事情要做。”
黃嶽悶吞了一口氣,“小郎,我覺得這是個機會,說不定能借機扳倒黃嵩。”
宋錚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時機。就算我們抓住那個姓姜的白臉漢子,拿到了黃嵩的把柄,他也能順利脫身。而且會毫髮不損,頂多他被相爺罵一頓。”
慕頤點了點頭,“小郎說的不錯,暗鷹是相爺的左膀右臂。眼下正是暗鷹與皇城司合併的關鍵時候,相爺不會坐等暗鷹受損的。”
黃嶽也漸漸冷靜下來,“我也明白,不過,就這樣放過他,我實在不甘心。”
宋錚沉吟了片刻,“其實,倒不一定沒有好處可撈。最起碼,讓相爺能高看大公子一眼。”
“咦,計將安出?”
宋錚笑道,“如果我們捉住那個姓姜的,把他主動交出去,你說說,相爺會不會認爲大公子顧全大局?”
黃嶽與慕頤相互看了一眼,黃嶽道,“的確不錯,我明天就佈置人手,去抓那個姓姜的。”
“不,這樣效果最差。大公子明天不用出現,最好大後天一早趕到商貿行庫房。”
“大後天一早?那太晚了吧?”
宋錚笑道,“不晚,恰到好處。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他們明天晚上纔會最終定計,實施的時候,就到了後天。而這兩天,我會在三號碼頭上加派人手,盯死那幾個人,讓他們沒有機會出手。那樣的話,他們要出手就只有在晚上。另外,他們要在三號碼頭上出事,牽扯的還是他們這些人。惟有到了晚上,在商貿行給他們安排的駐地出事,才能牽扯出整個商貿行來。所以,我們要布上人手,在他們後天晚上出手時,將他們捉住,問出口供。”
慕頤和黃嶽連連點頭,“不錯,那些閒漢惟有在駐地死幾個,黃嵩纔有機會把庫房封了。”
“後天晚上,我親自在庫房坐鎮,將那個姓姜的捉住,問出口供,按上手印。既然黃嵩佈局,那麼大後天,他就會派江寧府的衙役趕到庫房處,準備去接應那個姓姜的,暫時查封庫房。所以,大公子要趕在他們之前,趕到庫房處,將那個姓姜的,還有口供交給相爺。我想,有大公子出面,那些衙役就不敢搶人。若是他們動粗,大公子就謊稱是相爺的命令。只要那份口供到了相爺手裡,呵呵……”
“不錯,小郎如此安排,天衣無縫。”慕頤和黃嶽均面露喜色。
又商量了一番後,黃嶽嘆道,“還要等兩天,我真想現在就看到黃嵩的窘樣。可惜了,不能動黃嵩,那便動不了包家。這包家仗着紀用是戶部尚書,死活不肯讓食鹽在商貿行交易。反而鼓動其他幾大家族把生意轉出去。”
“哦,竟有此事?”宋錚倒沒聽小貝給他說。
“這個月比起上個月來,同期交易的其他物資,少了一成。是呂大富剛剛發現的。雖然不明顯,但呂大富給我說,可能是有人在背後使絆子。”
“是啊,我聽說包家的人最近和那幾大家走得挺緊,應該就是爲了此事。”慕頤嘆道,“一個月減少一成,幾個月後,咱們江寧的商貿行就黃了,在其他地方建分號,也會受到影響。”
宋錚尋思了片刻,“棉布生意最近怎麼樣?”
“棉布倒還好些。比上個月還增加了不少。”
宋錚點了點頭。上一次,黃嶽把銀版和那些紙墨給包家送去的時候,包志卿正在家裡大發脾氣。銀版失竊,包家立即把島上翻了個底朝天,甚至連小島另一邊的駐軍也驚動了,最終通過種種痕跡,才確定,印廠來了一個大盜,把東西偷走了。黃嶽一上門,包志卿立即明白,是黃嶽指使人乾的。
所幸,黃嶽上門及時,包家沒有傷筋動骨。因此,包志卿雖然懊惱,卻知趣地答應了將京畿道的棉布生意放在商貿行交易,不過,包志卿也放下狠話,只限京畿道。
黃嶽也不以爲意,能做到這樣,就已經很滿足了。幾天後,宋錚的另一個後手發揮了作用。原來,經過此事,黃嶽被包家嚴密關注。當包志卿得知黃嶽高調收購了一個印社後,吃了一驚。爲防意外,派人以三倍的價格又將那個印社買了過去。
這個時候,黃嶽給包志卿寫信,保證以後不會再涉及印刷行當,包家也表示會繼續支持商貿行各分號的建立,不再侷限於京畿道。
包家與商貿行談妥了,與其他家族的臨時協議也就瓦解了。原本,各大家族共商,只拿出十分之一的份額來。現在包家退出了這個協議,自然遭到各大家族忌恨。儘管後來小皇帝親自題字,這些大家族除了紀家外,都紛紛入駐商貿行。然而,包家卻難以再融入這個聯盟了。
很快,宋錚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後果。
“小郎,是不是紀用那個老狐狸發現了什麼?這纔不遺餘力地和咱們死磕?”慕頤問道。
宋錚點了點頭,“聰明人不僅是咱們。紀用更是哪此,現在,想必除了紀用,其他大家族也開始明白過味來。不過,他們不如紀家勢大,又懾於‘敕建’的名頭,只有慢慢地把生意收縮。”
“那可怎麼辦?那下面咱們要開辦分號,就會受到影響。甚至連開也不用開了。”黃嶽急道。
“哼,既然紀家要出頭,咱們把他打掉就是了。”
黃嶽和慕頤都嚇了一跳,“小郎,恐怕不行。憑現在咱們這點實力,根本無法與紀家死抗。”
“我們自然是不行,如果加上城衛軍、都衛軍和禁軍呢?”
“啊?這些軍隊怎麼能爲我們所用。”黃嶽和慕頤都覺得不可思議。畢竟他們現在與城衛軍、都衛軍都沒有關係,而宋錚也不過是禁軍的震字隊統領,要是指揮整個禁軍,還差得遠。
宋錚呵呵一笑,“大公子且容我保密,要對付紀家,不但要加上要這些軍隊,最後還要由聖上出手。至於大公子,就等着摘桃子吧。如果運作得好,說不定咱們商貿行能把整個大齊的食鹽生意拿下來。就算中間出了岔子,我也保證,這一次紀家就算不死,也能脫層皮。”說到這裡,宋錚的臉色變得陰狠起來。
“小郎,這可是大事,不比小打小鬧,你可要小心一些。”慕頤有些擔心地道。
黃嶽也盯着宋錚道,“是啊,小郎,你有什麼想法,先說出來。我們一塊商量一下。”
“不是信不着大公子和慕伯伯,而是此事極爲重大。即便事有不諧,也是我宋小郎一人承擔,不會牽扯到大公子。”宋錚故作輕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