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帥心中很痛苦,暗恨老天真夠殘忍,若自己此刻在沙漠,也就罷了,可偏偏就在眼前,一泡尿的功夫,就出了這等慘禍。
若是自己剛剛憋住沒有撒尿,若是剛剛多待一眼看看車上走下的人,也許這悲劇就不會發生。
但人生就是這麼諷刺。
不過他也並不是一個怨天尤人的人,很多年後想起今天的事兒,才驀然驚覺,老天若真的殘酷,那就該讓自己眼睜睜地看着梅朵也死在眼前。
但至少,梅朵活了下來。
這不管對於她死去的家人,還是對於自己來說。
都算上是一種欣慰。
此刻,葉帥憤怒地攥緊了拳頭,死死地盯着那人,沉聲道:“現在找到我了,你打算怎麼辦?”
那人見葉帥年紀輕輕,看着自己這幫兄弟,居然也沒有一絲害怕的神色,心裡已然有些忐忑,不過到底是人多勢衆,因此還是信心十足:“怎麼辦?嘿嘿,看到地上躺着,和丟到外面的那人了沒?得罪我們貪狼,簡直是找死,等下就先宰了你,再將這丫頭帶走,她不是不從嗎?嘿嘿,我們十個弟兄,一直幹到他自己說爽。”
他似乎覺得自己所說,能夠在心理上極大的折磨葉帥,自己也能夠得到一種無形的快慰。
因此說完就大笑起來,張狂肆意。
但這卻徹底激怒了葉帥。
葉帥很少覺得一個人該殺,畢竟每個人都有活着的權力,就算是隻螞蟻,還勤勤懇懇地苟活,又何況是人!
別人又豈能隨意剝奪別人的性命。
但此刻,看着眼前人的張狂大笑,他卻只剩下一個念頭。
殺!
他幾乎毫不留情的就出手,那人早防着葉帥的突然襲擊,一看他動,就往後縮,準備讓自己身後的兄弟招架。
只可惜葉帥的動作太快。
他身後兄弟搶先一步,鐵棍還沒砸到葉帥身上,已被葉帥搶先奪了鐵棍,然後葉帥就一棍在抽在那人的腦袋上。
嘭的一聲,那人的腦袋直接撞到酒店的牆上。
腦殼都爛的一塌糊塗,似乎有腦漿都流了出來。
這一幕,頓時讓其他人給嚇傻了。
果然是惡人自有惡人磨,歹徒還須歹徒懾!
這些人欺軟怕硬,一遇到硬的,就軟了。
他們一個個面面相覷,都有些慫,畢竟葉帥渾身殺氣的時候,就像是一個修羅殺神一般,太恐怖,也太可怕。
不用出手,就足以讓人的心理防線給徹底崩潰。
更何況珠玉在前。
不,榜樣在前。
那張狂而猥瑣的傢伙,已然去了閻王那兒報道,他們怎能不懼。
可他們能走嗎?
還有十個人。
一個人,就嚇退十個人,這傳出去,不說他們自己的臉面怎樣,貪狼的臉面,又將何存!
所以他們只是稍稍一退,就止住了腳步,彼此瞧了一眼,就呼喝一聲,氣勢大振,衝向了葉帥,他們有的掄着棍子,有的拿着短刀,出手無不歹毒兇狠。
顯然,在這沙漠邊緣,這些地下勢力的存在
和行事,遠比大都市之中的更爲殘酷。
這裡雖然乃是王化之地,可到底是處在邊緣。
所謂天高皇帝遠,就算髮生了什麼,也傳不出去。
傳出去,也影響不了大局。
就像投石入水一般,縱然有漣漪,但很快歸於平靜。
葉帥手中有鐵棍,既然這幫人不要命的來拼,他斷然不會容情,更何況他也沒打算容情,他們殺人不眨眼,就讓給他們也體驗一下被人不眨眼殺掉的感覺。
葉帥的棍子橫掃,要麼直接爆了別人腦袋,要麼直接斷了手腳。
這些人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說是貪狼之人,但葉帥完全可以看出,他們只是貪狼外圍的線人,算不上內部人員。
所以幾乎都沒什麼本事,葉帥卻打的毫不客氣。
等一個個躺在地上哀嚎慘叫,他才丟了棍子,冷冷道:“這世上並非老天不開眼,惡人沒人管,所謂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報應來了的時候,你們所加諸於別人身上的痛苦,也將會在你們身上得到體驗。”
說完,他就回身去扶地上的梅朵。
梅朵卻沒有站起來,她反而雙腿一屈,直接對着葉帥跪了下來。
葉帥一呆,遲疑地看着她:“梅朵,你這是做什麼?”
梅朵明眸望着葉帥,肅然道:“帥哥,我求求你教我功夫,這些人殘忍無道,殺我父母弟弟,我將來一定要摧毀貪狼,給我的父母報仇!”
此刻幾個還能夠行動的人,早已爬起來,蹣跚着腳步,捂着傷痛離去。
走不掉的,只能不斷掙扎。
掛掉的,也各自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葉帥卻無心其他人,他的眼中只有梅朵,這個本來年輕、可愛、漂亮、單純,最多隻帶有一絲野性的西域姑娘,但此刻,她的臉上卻是刀刻般堅毅的仇恨和決心。
葉帥有些沉默,他知道自己的決定,也直接影響這個女孩兒的一生。
他自己知道仇恨的痛苦,也知道仇恨在身上的那種負擔。
但是一旦答應梅朵所求,她將來將因仇恨而走上一條不歸的路。
也許那纔是對她一種最大的不公。
可是對於一個年輕,且心中充滿仇恨的人,你有什麼更好的法子,來開解她嗎?
甚至葉帥,也沒想過要開解?
這世上值得信任的人已不多,葉帥想着,不管怎樣,讓梅朵跟着自己,總比讓她隨波逐流要好很多。
於是他點頭道:“我答應你。”
梅朵的眼中頓時亮起一抹光亮,驚喜道:“謝謝帥哥。”
葉帥當即拉起梅朵,淡淡道:“在這裡等着,我去安排一輛車,等下把你親人的屍體給帶走安葬。”
說完,他就暫時走了出去。
他沒從大門口走,而是攀着窗沿,直接從樓上跳了下去,
外面,看熱鬧的還在看熱鬧,不過葉帥見並沒有人打電話報警,看來這兒的人也沒人想要多管閒事,惹事上身。
或許他們也知道那些人的來歷,根本就不敢管。
任真還在下面等着,見到他就問:
“怎麼樣了?”
葉帥淡淡道:“事兒已解決的差不多。”
言畢,就往外走。
任真立即跟上去,他們來到外邊,任真就上了車,葉帥則走到鳳飛飛才車窗前,然後道:“飛飛,我估計還不能走。”
鳳飛飛眉頭一皺:“怎麼了?”
葉帥有些難爲:“還記得那個小女孩兒嗎?剛纔那些人來,就是找她麻煩的,她的父母弟弟都被殺了,我過去的時候,只剩她自己。”
鳳飛飛也沒想到,就這麼一瞬間,這個簡陋的服務區內,竟會發生這麼恐怖殘忍的事兒。
看着葉帥一臉的沉痛,也不知該怎麼安慰。
驀地,她問道:“你留下來還能做什麼?”
“至少還能幫她的父母安葬。”
“那行,我可以跟秦昊說,暫時不走。”
葉帥卻搖頭:“不行,你得走,那些找麻煩的,可能是貪狼的人,這裡本來就是貪狼的地盤,若不走,只怕徒生事端,我把這兒的事兒一了結就跟你匯合。”
說完,不等鳳飛飛回答,他就轉身走向秦昊他們的車輛。
鳳飛飛無奈,卻又無力。
秦昊不曉得葉帥過來做什麼,但還是搖下車窗,問了一句。
葉帥當即道:“秦公子,能不能讓秦科公子過來坐你的車上。”
秦昊一怔:“這是爲何?”
葉帥淡淡道:“我需要暫時留下,身邊得有一輛車,等我回到z市,自會把車送到發丘宮。”
任真似乎知道葉帥要徹底插手這裡的事兒了,於是就再次勸解:“你難道就不怕這事兒纏身,你根本就回不了z市?”
葉帥默然:“回不去,這車就找飛飛索賠,我相信,她還是肯爲我出頭的。”
任真哼了一聲,不再吭氣。
秦昊倒沒想到葉帥這麼堅決,本來想問問剛纔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看葉帥神色嚴峻,他倒也非不懂事兒的人,因此就壓抑住了心中的好奇,淡淡道:“既然你執意留下,那我就幫你說一聲。”
他當即跳下車,來到了秦科的車前。
秦科本來還納悶着葉帥這是要做什麼,聽到要用車,就有些不樂意。
他鬱悶道:“這霸道可是我的心肝寶貝,怎麼能夠隨意給你用?”
葉帥皺了皺眉:“秦科公子,若不是有急用,我也不會有此請求,這番用完,回去一定給你洗的乾乾淨淨,完好無損地送到發丘宮,保證你沒有任何挑剔。”
秦科頓時無言以對,這時候秦昊也道:“老弟,就讓他用用吧,也是給鳳二小姐一個面子。”
一聽鳳飛飛,秦科頓時就無語了。
就算心裡千般不願,也只能將就着答應。
葉帥當即開了車,進入了服務區,這時候秦科跟着秦昊上車,然後一行三輛車,就這麼離去。
他進入旅館前,停了車,把剛纔摔落下來的那中年人擡上車的時候,還在想着,若是秦科知道自己用他的車子,是來拉死人的,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當然,越生氣越好,誰讓這傢伙總是看自己不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