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結束,大家都已經穿戴整齊,一邊往外走一邊閒聊扯淡,準備集體撤退閃人了。反正這頓飯有鄭北這個土豪買單,花錢的事兒不用他們操心。
可是,萬萬沒想到,還沒等出門呢,鄭北就一臉慘白地回來,告訴大家他錢包丟了。
尼瑪,真的假的啊?你不是在跟我們大家開玩笑吧?
開個毛的玩笑!
鄭北臉上根本就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他舉起手裡的古馳手提包……呃,所有在場的人都看到了,在手提包的側面有一條比手掌略長些的口子,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刀子劃開的,就跟孩子咧着嘴似的。
其實,這刀口已經存在老半天了,只是剛纔結賬的時候,鄭北纔剛剛發現。
看到這道口子,他腦袋裡嗡的一聲,當時就嚇得差點尿了。
這裡面有錢包、手機、房鑰匙車鑰匙、各種證件,還有幾件新買的衣服……鄭北立刻把包打開,結果,除了那幾件衣服還在之外,其他的東西都已經不翼而飛,沒了蹤影。
我擦!
這可壞了。冷汗立刻從鄭北額頭上滲了出來。
噼裡啪啦,漂亮的收銀員在電腦上計算出消費的總金額,很恭敬地說道:“先生,您一共消費四萬兩千零七十五元,您是現金還是刷卡?”
“呃……等一會兒再說吧。”
鄭北昏頭昏腦的,在收銀員很奇怪的目光中離開收銀臺,一邊往回走,他一邊在心裡回憶着這一路上發生的各種細節。
因爲這次聚會肯定得喝酒,所以鄭北沒有開車,而是打車過來的。他不是在酒店門口下的車,而是提前大約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先去了一個服裝專賣店裡買了幾件衣服。等他走出店門的時候,就跟一個正要往裡走的人迎面撞了個滿懷,兩邊十分不友好地吵了幾句,耽誤了幾分鐘的時間……“我擦!”鄭北頓時反應過來,肯定是那個時候被人下手把包劃開了,其他時間,那些該死的蟊賊就算想偷也沒機會啊!
怎麼辦?
怎麼辦?
鄭北有點蒙圈。手機丟了就丟了,大不了再買一個,可裡面的手機卡,還有各種諸如身份證駕駛證之類的證件,丟了再補是非常麻煩的事情。而錢包……錢包裡倒是沒有多少現金,丟了也無所謂,可是裡面有銀行卡啊,這東西丟了自己怎麼結賬?尼瑪,尼瑪,尼瑪……鄭北現在要多鬱悶就有多鬱悶,鬱悶的快要用腦袋撞牆了。
他哭的心都有了。
回到包房把這事兒一說,同學們在驚訝之餘都顯得十分熱心,過來看看,安慰安慰,問他損失如何,哇啦哇啦……
鄭北哭喪着臉對旁邊的一個同學說道:“你手機借我用用,我給我媳婦打個電話,讓她給我送錢過來。”
嗯,這種要求不能拒絕,那個同學沒有半點含糊的,就把電話拿出來遞給鄭北,鄭北撥了個號碼過去,可是嘟嘟老半天,那邊也沒有人接……
鄭北臉上的表情更暗淡了。
那個借給他電話的同學問道:“怎麼?你媳婦不接電話?”
“是啊,那個傻老孃們兒總這樣,用她的時候總是找不着她……”
“那……要不你給別人打打電話,看看誰能給你送點錢來。”有人給鄭北出主意。
“除了我媳婦的。別人電話我也記不住啊!”鄭北一臉沮喪地說道。
這事兒不能怪他記性不好,在手機普遍有了通訊錄這一功能之後,還有誰敢說自己能記住很多別人號碼的?需要的時候就在通訊錄裡找到姓名一摁,存在裡面的電話號碼就自動撥出去了。這就跟現代人在鍵盤上打字越來越快,手寫水平卻是越來越低一樣,科技改變生活,許多當初最最普通的基本生活技能,卻是一天比一天廢了。
這個時候,班長王濤出來說話了:“今天情況特殊,要不,就別讓鄭北請客了,咱們大家aa吧,平攤一下,把帳結了,然後等下次再讓鄭北給咱們補上,大家說怎麼樣?”
怎麼樣?
不怎麼樣!
原本土豪請客,現在變成自己付錢,好吧,付錢就付錢,吃了東西付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倒也沒什麼可說的,可是……尼瑪你倒是早說啊,吵吵個毛的不怕貴,裝你妹的大頭蒜啊?要是早知道是自己付錢aa制的話,剛纔點個毛的澳洲大龍蝦?點個毛的阿拉斯加黒鱈魚?點個毛的老虎斑?點個毛的五糧液?隨隨便便吃幾個菜不就好了?擦……aa,說的輕鬆,平均下來一個人得多少錢啊?
別看王濤是當初的班長,可他這人性情木訥老實,現在又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職員,社會地位中等偏下,要不是憑藉着當初的情分,誰搭理他啊?而現在聽他這麼一說,哼……這種跟自己錢包過不去的事兒,還真就沒幾個響應的,有幾個心眼兒小的臉都黑了。嚴重不爽。
有人問:“鄭北,這頓飯花了多少錢?”
“好像是四萬二……”
“這麼多錢!”有腦子快的人當時在心裡估算了一下,這次來了二十七個人,四萬二除以二十七,平均下來每個人要支付的費用就是……尼瑪,一千五百五十五!
對於一些經濟水平比較一般的人來說,這已經是半個多月的工資了!
靠!靠靠靠!
對於有錢人來說,這點錢連個屁都算不上,可是對於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說,一頓飯吃掉一千五百多塊錢,這絕對是一件無法接受的事情。
這時候不知誰說了一句:“鄭北,你確定是在外面丟的?沒準兒是在這酒店裡被人偷的呢,那個……我聽說像這種級別的酒店裡一般都有監控,我去問問,讓他們把監控調出來,要是能抓到那個賊,你的東西不就全都找回來了嗎?”
“對對對,找酒店要監控去。”
也不知誰他麼的那麼熱心帶的頭,竟是有七八個人一起衝出去要監控了……尼瑪,要個監控需要那麼多人嗎?
而這個時候,有個女的走到班長王濤身邊:“aa制最好了,我也早就說過,這麼多同學聚會,怎麼能讓鄭北一個人破費呢,只是……哎呀,只是沒想到這麼貴,班長,我今天沒準備,就帶了二百塊錢,你幫我給鄭北吧,剩下的錢改天給他,嗯……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去接孩子,先這樣吧,我走了……”
得!
有她這麼一帶頭,一羣人也都有樣學樣,各種理由全都有,扔下個三百二百的然後走了,連頭都沒回。
這他麼的,這不是雪上加霜嗎?
等了半天,幾個說去找監控的人一個都沒回來,屋裡的人越來越少,最後竟是隻剩下五六個人了,王濤過來,把手裡的幾千塊錢塞到鄭北手裡:“鄭北,你看這事兒……”
他有些尷尬,畢竟這次聚會是他起頭張羅的,現在出了這種事情,他也覺得挺對不住鄭北的。
而鄭北則是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媽比的,他現在已經看透了,什麼同學不同學感情不感情的?算個屁?都是假的。一牽扯到錢,誰他麼的都靠不住,吃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能吃,吹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能吹,可是有了事兒,跑的卻是一個比一個快,攔都攔不住。
後悔啊!
真的,鄭北現在特後悔,自己有錢了,那就自己好好過日子唄,裝個毛的逼?本想借着這次聚會的機會擡高一下自己在同學們心中的地位,想讓他們高看自己一眼,可是現在呢?丟人現眼,不但地位沒高,相反的,倒是變成笑話了……
“我以後再參加這種聚會,我就是s逼。”鄭北在心裡鬱悶地想着。
鄭北借了王濤的手機,又給他老婆董媛媛打了兩個電話,那邊還是沒人接聽的狀態,沒辦法,他就發了個短信,把這事兒說了一遍,留了地址,讓她看到的時候趕緊帶錢來救急。
“班長,你們也走吧,留在這兒也沒什麼用,還耽誤你們的事兒,錢我拿着,等以後有機會再聚吧。”鄭北鬱悶地說道。在他老婆送錢過來之前,他就準備留在這裡當人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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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再什麼時候聚……呵呵,還聚個毛的聚,對於那些同學的態度,鄭北已經徹底傷心了。
王濤心裡過意不去,可也知道沒什麼辦法,他現在就是個普通工薪族,經濟不寬裕,而且現在兜裡帶的錢也沒多少,留下來也是白搭,糾結着,他跟其他幾個同學也都走了,聽着咣噹一聲門響,鄭北長長嘆了口氣。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屋裡除他之外還有個人,正是楊棟樑。
“你怎麼沒走?”鄭北奇怪地問道。
他跟楊棟樑的關係一般,不差,但也稱不上好,十年沒見,之前吃飯的時候也就是簡單寒暄幾句,就再沒什麼了。
現在,別人都走了,他還留在這裡幹啥?
有事兒?
而這個時候,就見楊棟樑站起身,走過來拍了拍鄭北的肩膀,對這個垂頭喪氣的倒黴哥們兒說道:“走,結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