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聲喊,回頭看到喬羽嵐被尖刀頂住脖子的一幕,本來還在羣情激昂的車廂裡,霎時間變得鴉雀無聲。
怎麼……劫匪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這個劫持人質的傢伙,他不是跟咱們一起坐車的乘客嗎?
沒錯,這人跟大家一樣,都是在車站買票上車,規規矩矩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可是,他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乘客,而是托兒,是跟那兩個劫匪一夥兒的。
他是一個隱蔽的任務執行者,如果那兩個劫匪搶劫很順利,沒有遇到有人反抗,那麼,他也不會暴露,一起乖乖的交出些東西,然後回去以後再跟兩個小夥伴分贓。
而一旦出現特殊情況,出現了兩個小夥伴控制不了的局面,那麼他就要出手了,下手偷襲也好,劫持人質也好……反正就是想方設法的扭轉不利的局面,幫助兩個小夥伴逃出險境。
而現在,他選擇的辦法,是劫持人質,而這個倒黴的人質,就是喬羽嵐。
他可比他那兩個小夥伴冷靜多了。
看見衆人安靜下來,卻沒有人按照自己的話去做,這傢伙倒也不怎麼着急,而是把匕首在喬羽嵐的脖子上更用力的壓了一下,然後說道:“今天哥們兒幾個認栽,錢不要了,不過,也希望大家別難爲我們,都是爲了混口飯吃,不容易,嗯……這樣,你們要是不想這女的變成屍體,就把我兩個兄弟放了,我們下車,等我們確認安全了,就把這女的放了,怎麼樣?嘖嘖嘖……”說着,他另一隻手很輕佻地在喬羽嵐的臉蛋上摸了一下:“多漂亮的一個妞啊,你們就忍心看她死?嘿,趕緊的吧,把我那兩個兄弟放了,也別耽誤你們回家。”
粗糲的手指在臉上拂過,喬羽嵐嚇得快要暈過去了,下意識的想要尖叫,卻又不敢。
眼淚,無聲無息地從她眼角流了出來……
而看到這一突發情況,車上乘客也都不敢動了,萬一把這喪心病狂的歹徒惹急了,他手裡的匕首真的來一下子怎麼辦?畢竟人命關天。可是……他們也沒有立刻聽話的把兩個已經被制服的歹徒放開,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這麼站着不動,兩邊僵持起來。
乘客不擔心,可是這個歹徒卻是愈發的沒有耐心了。現在他們是不利的一方,又是在路上,有人報警怎麼辦?拖得時間越長對他們越是不利,看見乘客們沒有人動,那傢伙忽然冷笑一聲:“媽的,看來不見點血,你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呵呵,漂亮妞……”他聲音挺高,卻是對喬羽嵐說道:“別怪哥哥狠心,要怪就怪他們哦,呵呵,來,哥哥給你留點記號。”說着,手上使勁兒,匕首就要往喬羽嵐的脖子上劃。
當然,他不是真的把喬羽嵐弄死,弄死她了,手裡沒了人質,接下來他也不好辦,他就是想在喬羽嵐脖子上劃個口子,弄點血出來,嚇唬嚇唬那些人,可是……咋這麼奇怪呢?胳膊怎麼動不了了呢?
一隻手,不知什麼時候抓住了他的手腕子,力氣極大,這個歹徒使勁兒一掙,卻是沒有掙開。
猛地一回頭,他就發現,抓住自己手腕子的人,就是剛纔坐在自己身後,這個小妞身邊的那個男人——正是楊棟樑。
剛纔那兩個歹徒離得太遠,楊棟樑過去來不及,現在這小子近在咫尺,楊棟樑又怎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在這裡肆無忌憚的囂張?
“x尼瑪的給老子放開。”歹徒見掙脫不開,氣急敗壞地大喝一聲,瞪着眼睛威脅,然後毫不客氣地一腳踹了過去。
可他這樣的一腳,對楊棟樑又有什麼用處?只見楊棟樑稍微扭了一下屁股就將這一腳輕鬆躲開,然後他手上用力一掰,就聽咔吧一聲——這是骨骼碎裂的聲音,他手腕子被楊棟樑給掰斷了。
一聲慘叫,這哥們叫的比產房裡孕婦生孩子從二指突然開到十指都痛苦,手裡的匕首根本拿捏不住,直接掉在地上,楊棟樑纔不管他怎麼叫呢,光天化日之下上車搶劫還劫持人質,再痛苦都是自己找的,一個字來形容就是“該”,順勢一扭,歹徒這隻斷了手腕的胳膊就被楊棟樑給擰到了背後,用力一扥,又把他的肩膀給弄脫臼了……
這倒黴哥們兒叫的聲音更大了。
然後,就在他的慘叫聲中,他的另一條胳膊也遭了同樣的命運,雙脫臼。而見他如此,楊棟樑也沒繼續難爲他,把手鬆開了,而沒了胳膊的支撐,這哥們站立不穩,直接一下子倒在地上,蟲子一樣的扭來扭去,想要重新站起來都不可能。
而下一秒鐘,喬羽嵐也好像被抽去身上全部骨頭似的,一下子癱軟下來——嚇的。
楊棟樑離她最近,見她要倒就連忙一伸手,怕她摔到地上——地上還有一把匕首呢,就在喬羽嵐的腳底下,這要是倒在上面,颳着碰着的怎麼辦?
可是,這又忙又亂的,楊棟樑這一把扶的有點歪……
左手沒事兒,右手竟是託在了一個前面有個小突起的半圓球上。
呃……好軟!
“啊!”女人對於這地方都是很敏感的,發覺自己被侵犯了,喬羽嵐下意識的就是一聲尖叫。
楊棟樑嚇了一跳,也發覺到不妥,就跟觸電似的,立刻把手鬆開了,扶在了喬羽嵐的胳膊上。
然後,看了看車裡人多的地方。
還好……大家臉色都沒什麼異常,喬羽嵐現在是側面對着那些人,角度挺好,楊棟樑手上這個小誤會被擋住了,沒被人看到,另外就是喬羽嵐這個癱軟下蹲的動作起了一個迷惑人的作用,大家還都以爲她是因爲害怕和癱軟而發出的叫聲……
“呼!”楊棟樑長長鬆了口氣,他可不想自己被人誤會當成隨便佔女人便宜的色郎,順勢一腳把地上的匕首踢遠了些,然後低低的聲音跟喬羽嵐說:“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哦,沒事兒……”喬羽嵐也知道楊棟樑是無心之舉,臉有些發紅,卻也沒多想:“扶我坐一下,我腿有些發軟。”
“好好好。”楊棟樑點頭,扶着她在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充滿正義感的人民羣衆也撲了過來,不依不饒的揪住那個倒在地上疼的打滾的歹徒又是一頓收拾,連踢帶打,然後這哥們兒也跟他那兩個小夥伴有了一樣的待遇,被人用繩子給捆上了。
手腕骨折加上兩個肩膀脫臼,這哥們叫的悽慘,可誰讓他是壞人來着,聽他叫的一聲一聲又一聲就跟殺豬似的,也沒人心疼。
還是那個字——該!
都特麼是自己作的。
壞人被制服了,偉大正義的人民羣衆獲得了最後的勝利,不知是誰帶頭,車裡乘客竟是發出一陣勝利的歡呼聲,嗷嗷叫着,跟狼一樣。
司機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開車,沿着公路繼續進發,卻不是原來的路了,而是繞道直奔最近的一個小鎮,那裡有派出所,是一個能夠找到警察叔叔的地方,這三個壞人,必須儘快交到警察手裡,讓他們接受法律的制裁,而對於這種繞路的行爲,註定要被耽誤行程時間的乘客們都表示理解,沒人反對,連一個抱怨的都沒有。不親眼看到壞人被警察抓走,大家心裡也都不踏實。
車廂裡一片歡聲笑語,每個人都是英雄,每個人都在爲自己剛纔的勇敢而陶醉,有互相吹捧的,也有在那裡滿面笑容大吹大擂吹牛逼的,吹到興頭上還很興奮地在那三個倒黴蛋的歹徒身上踹一腳,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引來一片歡呼,而這時候,有幾個年輕小夥兒跑到喬羽嵐旁邊獻殷勤:“小妹兒,你沒事兒吧?受沒受傷?”
幾個人都是面帶關切,還有一個最不要臉的目光清純,挺大一個大餅臉非要做出情聖的模樣,看着喬羽嵐那叫一個溫柔,就跟喬羽嵐是他媳婦似的……
這叫啥?這就叫乘虛而入,製造話題,這麼一個大美女,之前打招呼跟她說話挺唐突的,而現在……呵呵,多好的一個機會啊!
“沒事兒了,謝謝,謝謝,我沒事了。”對於他們的關心,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的喬羽嵐連聲道謝,不管他們是不是都抱着搭訕想要泡妞的心理,可這種噓寒問暖都是她這時候最最需要的。
還好,這幾個小夥兒還算有點矜持,見到喬羽嵐臉色不是很好,問了幾句也就沒有繼續打擾的意思,回到自己座位上去跟別人吹牛扯淡去了,而等他們離開,喬羽嵐眼睛一閉,坐直的身體往後面靠背上一仰,一下子鬆垮下來,不爭氣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是的,雖然現在壞人已經被制服了,可是想想剛纔的事情,她還是覺得後怕,尤其是那刀鋒抵住脖子的時候,喬羽嵐第一次有了一種跟死神打招呼的感覺。
忽然,她就聽到有種很輕微的擦擦,擦擦聲音從耳邊傳來,睜眼一看,就見坐在身邊的楊棟樑手裡拿着一個蘋果,另一隻手裡拿着一把小刀子正在低頭削蘋果皮,而看到喬羽嵐睜眼往這邊看,楊棟樑笑了,露出一嘴整齊好看的白色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