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擡起頭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楊棟樑:“叔叔,你你你怎怎麼知道我我叫陳陳瑩瑩?”
ok,沒錯了!
楊棟樑一把抓住女孩的胳膊,有些激動地道:“我當然知道你叫陳瑩瑩,我是你二哥的好朋友楊棟樑呀,好好看看,我們見過的,我還請你吃過麥當勞,看看看看,還認識我嗎?還認不認識?”
“叔叔,疼……疼!”
“呃……”楊棟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鬆開自己的手,太激動了,用的力氣有點大,把人家小姑娘給捏疼了。
“不是叔叔,是哥哥,明白嗎?之前你也叫我楊哥的,想起來我沒?”楊棟樑一邊說,一邊很溫柔的跟陳瑩瑩揉了揉捏疼的胳膊,眼中滿滿都是關愛之意,他跟老k過命的交情,老k的妹妹就跟他自己的妹妹沒有什麼區別,都是一樣一樣的。
直到這時,陳瑩瑩才仔細打量了一下楊棟樑的臉,看了好半天,她竟是突然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頭撞進楊棟樑的懷裡,用那讓人聽了就心頭泛酸的聲音喊了一聲:“楊哥。”
她也把楊棟樑給認出來了。
之前被兩個壞小子嚇成那樣她都忍住了沒哭,而現在認出了楊棟樑,她就好像看到最親的親人一樣,終於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楊棟樑愛憐地用手給她抹了抹眼淚,這時再仔細看看陳瑩瑩,楊棟樑心裡一陣難過——這孩子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啊!衣服破舊不合身就不說了,灰頭土臉似乎很久很久沒洗過澡也不說了,可她的臉,她的胳膊……居然乾枯瘦弱的厲害,兩腮凹陷看不到肉,面色發黃,很明顯是營養不良的症狀。
哄了一會兒,陳瑩瑩終於不哭了,楊棟樑心想雖然找到正主了也不能總在這裡呆着不是?還有老k的老孃呢,也得去看看,於是就問陳瑩瑩哪個是她家房子,他老媽和大哥大嫂的身體都還好嗎,結果不問好,這一問,剛剛止住眼淚的陳瑩瑩又是嚎啕大哭起來,而且哭的比剛纔更厲害,撕心裂肺的,晶瑩的淚珠一雙一對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髒兮兮的小臉上面都畫出兩條水溝了。
楊棟樑沒想到她居然有這麼大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問她到底是怎麼了,陳瑩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剛剛發育起來的小胸脯一起一伏的,好半天才吭哧出來一句話:“媽媽和大大大哥都都……不不不在了。”
“什麼意思?”
聽到這句話,楊棟樑也是大吃一驚,都不在了?已經去世的意思嗎?
是的,他猜的一點都不錯,陳瑩瑩緩了一會兒,的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爲楊棟樑這個猜測做了最徹底的驗證。她說話費勁,結結巴巴的,又是連哭帶喘,楊棟樑聽了好一會兒,才聽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原來,就在大概半年前,也就是老k犧牲之後的沒過多久,老k的大哥陳陽騎着一輛破舊的摩托車,帶着老媽一起到城裡看病,結果在半路上出了車禍,被一輛路過的卡車撞倒,而那個時候,路上沒有其他行人,也沒有目擊者,而那輛卡車的司機也挺沒人性的,看到自己闖禍了,甚至連停都沒停,竟是直接開着車跑了,而等到陳陽母子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耽誤了最佳的搶救時間,雖然最後被送到醫院,也沒能搶救回來。
就這樣,陳瑩瑩的天,一下子就塌了。
原本還能勉強過的去的一個家庭,瞬間就只剩下了陳瑩瑩和她嫂子秦淑樺,一大一小兩個女人。
這日子還怎麼過?
陳瑩瑩哭的要死要活,然後大病了一場,對於這個可憐的女孩來說,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她真正的血脈親人,只剩下了一個嫂子,而這個嫂子……呵呵,這可不是一個靠譜的女人。
丈夫死了,婆婆死了,秦淑樺不管真的假的反正也是傷心難過了一段時間,也流了幾滴眼淚,可是很快的,連兩個月的時間都不到,就有一個陌生的男人開始堂而皇之的進出她家的門,然後,又上了她的牀,最後,就在陳陽去世連一百天都不到的時候,秦淑樺竟是跟那個男人一起,到城裡領了結婚證——就這麼的,陳陽屍骨未寒,她就改嫁了!
那個男人,大名黃澤,雖然沒有刻意打聽,可是道聽途說的,陳瑩瑩也知道了一點所謂的小道新聞,黃澤,他原本就是秦淑樺的相好,在陳陽還沒死之前他們兩個人就經常的眉目傳情勾勾搭搭,本來就嫌陳陽礙眼了,而現在陳陽一死,他們正好得了方便,就光明正大的走到一起,半路接盤,做了夫妻。
好吧,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有在自己另一半死掉之後再找一個伴兒的權利,可是,如果秦淑樺只是找個好點的伴兒也就罷了,可她這個伴兒跟她一樣,也是個人品不怎麼樣的東西。
剛跟秦淑樺結婚不長時間,他就注意到這個秦淑樺前夫的小妹妹了,雖然人不大,可長得真叫一個水靈,黃澤看的兩隻眼睛刷刷放光,挖空心思想着怎麼能把這朵嬌嫩小花采到手,而就在這一天,他實在忍不住了,就趁着秦淑樺出門的時候對陳瑩瑩下了手,強硬按住陳瑩瑩,想要來個霸王硬上弓。
可就在這個時候,秦淑樺卻是突然回來了。
看到家裡這一檔子事兒,秦淑樺當然是雌威大發,連哭帶鬧尋死膩活的,黃澤……這真是一個只能用呵呵呵來形容的男人,竟然厚着臉皮,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陳瑩瑩,說是那個小妞動了春心,對自己百般勾引,自己是正人君子,自己是無辜的……而最最特麼的讓人不可接受的是,對於他這種不要臉的說辭,秦淑樺竟然信了!
她沒把黃澤怎麼樣,只是給他幾天不好的臉色看看,而對於陳瑩瑩,她卻是一頓臭罵,甚至還動手扇了幾個耳光,其實……她心裡也清楚黃澤是個什麼樣的德性,也知道這事兒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可能是黃澤說謊,可那又如何?黃澤是跟她一起過日子的男人,而陳瑩瑩,則是一個拖油瓶罷了,吃飯花錢,穿衣服花錢,上學花錢,什麼都花錢……而且還特麼長得挺好看的,放在家裡時間長了,怎麼都是個禍害,黃澤還得對她動心思。
這怎麼行?
於是,也就是這樣的,陳瑩瑩上學的資格就此被她親愛的嫂子秦淑樺剝奪——當時秦淑樺的理由很簡單,家裡窮,沒錢交學費了,不管誰勸,說不能耽誤孩子的學業的時候,她都是一句話頂回去——“她的學費你給拿?”
就這樣,被秦淑樺鬧了一通之後,陳瑩瑩就再沒去學校念過書,那些老師,以及其他一些看不過去的人也都是偃旗息鼓,再沒多說什麼了。大家都不富裕,雖然看着陳瑩瑩挺可憐,可我憑啥給你家孩子拿學費啊?我又不是你們家隔壁老王……大家都是這樣的想法。
畢竟,陳瑩瑩已經唸了高中,脫離了九年義務教育的範疇,又是個家境貧困的轉學生,在這種經濟不發達地區,這種年紀的孩子輟學的大有人在,一點都不新鮮,多一個陳瑩瑩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就從那天開始,陳瑩瑩的學校生活結束了,每天早早起來就去幹活,收拾家務,做飯洗衣撿柴燒火,稍微慢點就會捱罵,甚至有的時候還會捱打。按照秦淑樺的邏輯,陳陽死了,陳瑩瑩又跟自己沒什麼直接上的血緣關係,就是一個吃閒飯的,不幹活還能幹啥?還想跟以前似的當大小姐?我呸,老孃憑啥管你?憑啥老孃的錢要給你花……
而就在一個月前,秦淑樺更是做了一個非常過分的事情,那就是,她給現年只有十五歲的陳瑩瑩定了一門親事!竟是把這麼一朵小花似的女孩,定給了那個名叫三胖子的傻子!
對於這樣的親事,陳瑩瑩當然不答應,可是,以她現在的處境,根本沒有爲自己人生做主的權利和能力,這一切,都是秦淑樺和黃澤一手操辦的,三胖子傻不傻的關他們公母倆屁事,只要彩禮錢能讓他們滿意就行了唄。
這事兒,村裡的鄰居們都知道,也都在心裡暗罵這兩口子不是人,可是……誰能管?這畢竟是秦淑樺的家事,而且,在這種幫親不幫理的地方,陳瑩瑩就算再可憐,她也終究只是一個外人。
……
陳瑩瑩一邊說一邊哭,弄的楊棟樑也差點哭了:“老k你特麼的是不是瞎?你在天上幹特麼什麼呢?爲什麼不保佑你妹妹讓她不受欺負?哦,可能你現在不用打仗了,整天醉生夢死太瀟灑沒空理會別人了,懶得理你,那好吧,瑩瑩以後就是我的親妹子,她的事兒我管,以前別人怎麼對她也就那樣了,我沒看到,但是從現在開始,哪個不睜狗眼的傢伙再想欺負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