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也覺得自己這麼突然一聲尖叫有點不對勁兒,秦淑樺就跟變臉似的,之後尷尬了一下,又是立刻換成一個笑臉,對楊棟樑說:“大兄弟啊,瑩瑩這孩子不能跟你走啊,可能你還不知道,她已經定親了,她要是跟你走了,這親事咋辦?說話不算,這不是讓人在背後戳我們脊樑骨嗎?咱們做人要講信用的對吧?”
“呵呵。”楊棟樑一聲冷笑:“嫂子,你說的是那個叫三胖子的傻子?就他那樣的,能配得上瑩瑩?”
“哎喲,大兄弟你可不能這麼說,三胖子雖然看起來有點憨,可一點都不傻,而且人挺好的,瑩瑩嫁給他,絕對是……”
不等她說完,楊棟樑就皺着眉說道:“得了吧,嫂子,咱們都是成年人,你就別把我當小孩糊弄了好嗎?我跟你說,剛纔我看到那個三胖子了,你說他不傻?呵,可我看他就是個傻子,好……就算他不傻,可他什麼年紀?瑩瑩什麼年紀?就這麼點歲數的孩子定什麼親啊?得得得……嫂子你也不用多解釋了,今天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是要把瑩瑩帶走的,你看看她的手……”說着,楊棟樑扯過陳瑩瑩的手舉起來:“這都成什麼樣了?這還像是一個十六歲女孩的手嗎?”
“這農村孩子怎麼能跟你城裡比啊,都這樣子啊……”秦淑樺訕訕地笑着,眼神兒一個勁兒的恍惚,也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呵呵……”楊棟樑繼續冷笑,也懶得跟秦淑樺繼續廢話了,陳瑩瑩是個自由人,不是她的血脈至親更不是她的奴隸,想走就走,她還能管得着了?想到這裡,他就轉身對陳瑩瑩說道:“瑩瑩,去收拾你的東西,哥帶你走。”
“哦?哦!”陳瑩瑩應了一聲,就要往屋裡走。她雖然懦弱了一點,卻是一點不傻,大哥去世之後,秦淑樺簡直就不把她當人看,跟奴隸似的,這樣的家還能叫家?又沒有自己的血脈親人,她早就想走了。
看到陳瑩瑩真的聽了楊棟樑的話要走,秦淑樺又是一聲尖叫,猛地撲過去想要拽住陳瑩瑩,可楊棟樑早就防着她這一手呢,直接過去一攔,把秦淑樺推開,而秦淑樺也是潑勁兒上來,站住腳步之後又是衝了過來想要抓着楊棟樑的胳膊咬,卻又被楊棟樑一把推了出去,楊棟樑皺着眉說道:“嫂子你別太過分了。”
沒曾想,聽到這句話之後秦淑樺竟是順勢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的大哭大叫,雙手啪啪的拍着地面開始撒潑:“救命啊,沒天理啦,光天化日的就要搶人啦,我可怎麼活啊,黃澤你這個挨千刀的趕緊死出來啊,再不來老孃就要被人打死了,救命啊……”
秦淑樺家跟所有農家一樣,除了正房之外還有後院,剛纔那個叫黃澤的男人一直在後院裡不知忙着什麼,聽見秦淑樺殺豬一樣的叫聲之後吃了一驚,連忙急匆匆從後面跑了出來,路過後廚的時候還順手拎了一把切豬草用的破菜刀,鏽跡斑斑都已經卷刃了——女人受了欺負,男人就算平時再怎麼窩囊,這時候也應該露面了,不能躲在後面裝縮頭烏龜,雖然黃澤這人的人品堪憂,可在這一點上,他做的還算不錯,也算是一個有點血性的爺們兒。
聽見腳步聲響,楊棟樑擡頭正跟黃澤來了一個大眼對小眼,只見黃澤這人四十多歲出頭,上身光着膀子,還有一巴掌寬的護心毛,挺精幹的一條漢子,只是那一臉的相貌實在讓人不敢恭維,尖嘴猴腮留着小鬍子,就跟一隻大老鼠成精了似的。
看到秦淑樺倒在地上撒潑,看到被楊棟樑緊緊護在身後的陳瑩瑩,黃澤的眼睛當時就紅了,他這人從小就是地痞無賴出身,打架鬥毆都是常事,見此情景還能思考什麼有的沒的?二話不說,一句“我x尼瑪”就衝了過去,拎着菜刀不管不顧就朝着楊棟樑的腦袋砍過來。
“我擦!”
楊棟樑嚇了一跳,這哥們兒也太虎比了吧?一句話都不說見面就拿菜刀往腦袋頂上招呼?不敢怠慢,楊棟樑順手把陳瑩瑩往旁邊一推,然後不退反進,過去一把扣住黃澤的手腕子,往懷裡一帶,然後膝蓋就迎了上去,正撞在黃澤的小肚子上。
是的,楊棟樑這下挺使勁兒的,雖然是第一次跟黃澤見面,可是楊棟樑卻是滿眼恨意,誰讓他之前虐待陳瑩瑩來着?敢欺負自己妹子的人怎能不狠狠教訓一頓?呵呵……秦淑樺是女人,萬不得已的話不能對她動手,而對黃澤,楊棟樑就沒那麼多的顧忌了。另外就是黃澤這一上來就是玩命的架勢,對於能夠威脅到自己性命的人,楊棟樑一般來說不會怎麼客氣……
就這樣,黃澤倒黴了。
楊棟樑這一膝蓋又硬又狠,就跟一塊大鐵柱似的撞在他的小肚子上,就這一下,黃澤就有些受不了,胃裡又疼又酸止不住的噁心,鼻涕眼淚全都控制不住的涌了出來,與此同時的嘴巴一張,早上吃掉還沒來得及消化的食物好像天女散花一般從嘴裡噴了出來,鼻子嘴上都是,看着就讓人噁心,幸虧楊棟樑早就有所準備,猜到有這樣的結果,頂這一膝蓋的同時就已經扣着黃澤的手腕子把他身子擰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黃澤噴出來的那點腌臢東西一點都沒浪費,角度正好,全都噴在他老婆秦淑樺臉上了。
而趁着這時間,楊棟樑手上又一使勁兒,一捏,就像一把大鐵鉗子夾在黃澤手腕子上了似的,黃澤哪兒能受得了?嘴裡污穢還沒噴利索就疼的一聲嚎叫,菜刀就掉在地上被楊棟樑一腳踢開,而他這一叫,半液體狀態的污物迴流,有一小部分灌進他氣管裡,惹得他一陣拼了命的咳嗽。
這一下子,原本正在撒潑的秦淑樺不撒潑了,傻了……
看着楊棟樑,再看看氣勢洶洶殺過來卻被一招制服,在那裡拼命咳嗽生不如死的黃澤,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終於想了起來,自己那個已經死掉的小叔子陳凱是當兵的,據說還是什麼特種兵,特種兵是幹什麼的秦淑樺不懂,她只知道特種兵要比普通當兵的厲害多了,據說刀槍不入不怕子彈打……而現在這個姓楊的,他既然跟老二是戰友,那也就是說,他也是特種兵了?我的天啊,這麼一個殺神,自己家的粗坯男人怎能是他的對手啊!
想到這一點,秦淑樺忽然就害怕了,而且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徹徹底底的害怕,正應了那句老話,對付惡人的唯一辦法就是比他更惡毒。
幸好,楊棟樑沒有繼續發飆。
隨手一扔,把黃澤扔到地上,黃澤這小子可慘透了,胃裡又酸又痛就跟五臟六腑全都挪移了似的,跪在地上抱着肚子繼續吐個稀里嘩啦,戰鬥力瞬間歸零,楊棟樑又一次跟陳瑩瑩說:“去吧,收拾東西,就挑最重要的東西帶,別的都無所謂,等回去以後,哥給你買新的。”
“哦……”
剛纔看到楊棟樑那副彪悍的樣子,陳瑩瑩也是嚇得不輕,小臉蛋上蒼白蒼白的都沒了血色,不過,她知道楊棟樑這是在爲自己出氣,看着之前狠狠欺負自己的黃澤被打跪在地上吐水,嫂子秦淑樺則是頂着滿頭滿臉的腌臢物在那裡傻愣愣的發呆,她心裡真是大大的出了一口氣,一個字——該!
這才叫惡人有惡報呢!
邁着輕快的步伐,陳瑩瑩快步回到自己住的小屋裡去收拾東西了,這次見她進屋,秦淑樺根本沒敢攔着,別以爲潑婦就是那種胡攪蠻纏不長腦子的物種,其實她心裡明白着呢,撒潑,只對那種能撒潑的人撒潑,知道自己撒了潑之後對方能對自己退讓,只有這樣的情況下,撒潑才有意義,而現在,見到楊棟樑如此兇悍,秦淑樺心裡清清楚楚,如果再撒潑的話,就屬於自找苦頭吃了。
在這個家裡,陳瑩瑩並沒有太多的東西,用了不大的工夫,她就帶着一個書包從屋裡出來,楊棟樑愛憐地拍了拍她的頭頂,牽着她的手就要往出走,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發呆甚至連臉上污穢都沒擦的秦淑樺突然改變姿勢——本來她是盤腿坐在地上的,現在竟是直接一翻身跪了下來,不是對着楊棟樑,而是對着陳瑩瑩,臉上再沒有一絲一毫潑辣的模樣,取而代之的則是無比的可憐,痛哭流涕的哀求:“瑩瑩啊,瑩瑩,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嫂子我可怎麼辦啊,嫂子我就活不下去了啊,瑩瑩,嫂子求你了,你別走了,別走了,以後嫂子一定好好對你,再也不讓你幹活了,再也不打你也不罵你了,求求你別走……”
真的,如果不是之前見到秦淑樺那個噁心人的潑婦嘴臉,楊棟樑還以爲她真是捨不得陳瑩瑩離開,是特麼的姑嫂情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