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瑩瑩今天穿的衣服是洪萱萱以前穿過的一件舊校服，就是那種看着很土氣的老式運動服，不收腰不收腿兒肥肥大大，一碰還起靜電的那種，男女同款，在衣服正面左前胸的位置上還有一行紅色小字，寫着雲海六中的字樣。
楊棟樑把她從黑省接過來，她也帶了幾件衣服，卻都是那種很鄉村的款式，在大青鄉那邊穿着無所謂，大家都這樣子，可在雲海這邊穿出去就顯得比較另類和怪異了，不過還好，昨天洪萱萱送給她幾件舊衣服，其中就有兩套穿舊的校服，今天正好洪萱萱一套，陳瑩瑩一套，這兩個女孩的身高胖瘦都差不多，洪萱萱的衣服，陳瑩瑩穿上也是非常合適的。
說來也是悲催，在華夏，男生女生正是花朵般的年紀，綻放最美年華的季節，卻是整天要穿着最醜最難看的校服到處晃盪，看不出身材看不出美，臃腫水湯，就跟一個個鹹鴨蛋成精了似的，橢圓形的蛋殼裡伸出腦袋胳膊腿，呵呵，看看人家其他國家的校服吧，歐美的紳士淑女小翻領，日本的水手短裙，就連越南那種地方都是極具特色的越式旗袍，怎麼看怎麼清純婉約，氣質不俗，只有堂堂華夏，那校服是一個比一個磕磣，也不知道是哪位領導同志拍腦門想的，這麼影響市容的衣服狗都不愛穿，幾十年了就不能換換？好端端的青春年華都是土鱉造型，這特麼爛事兒想想就覺得窩心。
而現在，許欣看到陳瑩瑩身上的校服，看到上面雲海六中幾個字，誤會了，還以爲她也是雲海六中的學生，卻是覺得面生，所以才問她是哪個班級的。
哪個班級？
哪個班級都不是啊！人家陳瑩瑩根本就不是雲海六中的學生。
聽她這麼一問，陳瑩瑩連連擺手想要說明自己的身份，可一着急卻是結結巴巴的厲害，“不不不是……”了半天，臉都憋紅了，卻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這時候，就需要楊棟樑出聲替她解釋了。
“她不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呵呵，介紹一下，這是我妹妹，名叫陳瑩瑩，剛從外地來雲海，來，瑩瑩，這是你許欣姐，哦對了……”楊棟樑忽然想起來許欣是六中的老師，而陳瑩瑩過些日子就有可能去雲海六中讀書的事情，就又笑着對陳瑩瑩說道：“瑩瑩啊，要不你乾脆叫她許老師得了，過些天你也可能去六中讀書，那就是她學生了，現在叫老師叫順口了，省的過些日子改口的時候費勁。”
陳瑩瑩最聽楊棟樑的話，從善如流，聽他這麼一說就立刻磕磕絆絆地叫了一聲：“許許許老師。”
“好，好……”許欣答應着，卻是一頭霧水地看着楊棟樑，什麼又是姐又是老師的？她沒聽明白，都被楊棟樑繞的有點蒙圈了。
知道她沒太聽懂，楊棟樑就簡明扼要地把陳瑩瑩的事情對許欣說了一遍，然後對她說：“等我妹妹去了你那兒，你可得幫我照看着點，別讓人欺負她。”
“呵呵！”許欣現在聽明白了，看着陳瑩瑩，對這個口齒不太利索卻是眼神純真的可憐女孩，她是怎麼看怎麼喜歡，愛憐地拍了拍陳瑩瑩的腦袋，對楊棟樑說：“瞧你這話說的，你妹妹不就等於我妹妹一樣麼？放心吧，她到我那裡我肯定照顧，對了……”許欣問道：“剛纔你說她已經半年沒上學了？”
“是啊。”楊棟樑點點頭。之前在黑省秦淑樺那裡陳瑩瑩被她強制離開學校，算一算，到現在爲止已經大半年都多了。
許欣皺眉：“現在學生們的學習都很緊，她停課這麼長時間，如果直接去上課，進度未必能跟得上，要不這麼的吧……”她想了想：“我最近找時間先給她補補課吧，你覺得咋樣？”
補課？
那當然好！
楊棟樑也正愁這件事兒呢，擔心陳瑩瑩這麼長時間不上學了跟不上，華夏這麼大，不同的地區教育水品參差不齊，幾乎是一步慢步步慢，稍微有點跟不上就會被甩下，陳瑩瑩初來乍到，又有口吃的毛病，如果學習成績也墊底，被同學笑話被老師嫌棄怎麼辦？本來這丫頭的性格就夠軟夠懦弱了，如果再因爲這事兒傷了她的自尊心……那個啥，弄出抑鬱症來咋辦？那也太對不起老k的在天之靈了。
所以，許欣這個提議，對楊棟樑來說是正中下懷，想睡覺，天上就掉下來一個枕頭！
而這時候又聽許欣說道：“今天我有事兒，肯定不行了，明天也不行……”她扳着手指頭想了想：“嗯……後天晚上開始吧，等我下班了，你就把她送到我家，我給她補課……哦，萱萱也一起去吧，也去我那裡補課。”
聽她這句話，陳瑩瑩和洪萱萱立刻表現出兩種不同的反應。
陳瑩瑩是眼睛一亮：“真真真的？太太好了！”她本就是個喜歡讀書上學的孩子，被隔離在學校外面的這段時間，她憋得夠嗆，現在聽說這位許老師要給自己補課，她當然興奮不已，激動的快要揮舞小拳頭了。
而另一邊，洪萱萱那張還帶着淚痕的臉卻是一副苦瓜狀：“許老師，不是吧？連我也要一起補課？我成績很好的，我考試每次都及格的……”
及格？
楊棟樑有些吃驚，就她這樣整天逃課的混蛋學生每次考試都能及格？我擦，真的假的？吹牛呢吧？
正詫異呢，就聽許欣哼了一聲：“好什麼好？及格就是你最終目標了？”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洪萱萱的腦門：“你呀，挺聰明個孩子，就是喜歡逃課，是，你現在考試每次都及格，可你就不能爭取拿個優秀？
洪萱萱低着頭不說話，楊棟樑笑了：“許欣，在你那裡補課費用怎麼算的？一節課多少錢？”
許欣一瞪眼：“楊棟樑你過分了啊，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給你妹妹補補課不是理所應當的嗎？還談什麼錢不錢的？故意寒磣我是不是？”
“不不不，沒那意思！”見她板臉，楊棟樑連忙認錯：“那……對了，你中午吃飯沒？我請你吃頓中午飯吧，挺長時間沒見面了，一來感謝你給瑩瑩補課，二來……正好也趁這個機會好好聊聊。”
對於這個提議，許欣怦然心動，她也真是有一肚子話想跟楊棟樑說，可是擡起手腕看了看錶，她又是遺憾地搖了搖頭：“下次吧，我下午還有課，得趕緊回去，嗯……這麼的，後天你帶她們到我家去補習，等完事兒了，我下廚……呵呵，乾燒豆腐，你最愛吃的。”
楊棟樑心裡顫了一下，輕聲道：“這麼多年了，你還記得我愛吃這個。”
看着許欣那笑盈盈的臉，楊棟樑很是感動，竟是有些失神，思緒萬千想起了許多當年的事情，那個時候上學沒有食堂，大家都是帶飯盒吃中午飯，跟其他男生喜歡大魚大肉的不同，那時候楊棟樑最喜歡一口乾燒豆腐，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麼一點點的小事兒，許欣竟然還記得……
一個人住在心裡，不管過多少年，經歷多少歲月，再小的事情也不會忘記。
心裡沒有這個人，哪怕整天在眼前晃悠，他的事情也很難記得，哪怕是性命攸關。
許欣擺了擺手：“好了，先這樣吧，我先走了，咱們後天晚上見。”她又轉頭對洪萱萱說：“到時候來啊，不許跑，今天……嗯，今天你就別去學校了，回家好好休息休息。”聽她這麼一說，洪萱萱連連點頭，其實以她的性格，就算許欣不給假，今天這樣的情況，她也絕對不會主動要求去上學的。
她逃學都特麼逃習慣了。
說完這話，許欣和楊棟樑互相交換了一下彼此的手機號碼和地址，然後揮手告別，楊棟樑說要送她回學校，許欣說不用了，說自己也是開車來的，然後，她就轉身走了。
而楊棟樑則是又等了一會兒，等到洪萱萱徹底緩過這口氣了，讓她在水池洗了臉，這才帶着她和陳瑩瑩一起離開警察局。
“你們餓了沒？”走出警察局的辦公樓，楊棟樑問兩個女孩。
“餓餓餓了！”陳瑩瑩結結巴巴地說道。
而洪萱萱……雖然她現在已經不哭了，可明顯的情緒不高，還是顯得無精打采的。她依然在擔心自己臉上的傷疤，雖然剛纔楊棟樑已經拍胸脯給她做了各種許諾和保證，可沒見到實際效果之前，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過，折騰了整整一上午，而且還是打架這種特別消耗體力的運動，洪萱萱也餓了，聽楊棟樑這麼一問，她雖然不像以前那樣嘰嘰喳喳的興奮了，卻也點了點頭。
“好，咱們吃飯去，想吃什麼？”楊棟樑問道。
洪萱萱沒吭聲，陳瑩瑩則是舉手說道：“麥麥麥當勞……”
“……好吧。”楊棟樑無奈地笑了，陳瑩瑩這丫頭算是盯上麥當勞了。“好，那就去吃麥當勞，想吃就吃，吃吐了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