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隔着電話，可楊棟樑還是很清楚聽出來，那是洪萱萱的聲音。
可不就是那個臭丫頭麼，只聽她在那邊很囂張地大叫着：“胡了胡了我胡了，給錢給錢……”
“……”楊棟樑心裡一陣稀里嘩啦斯巴達，尼瑪，那麼點個小屁東西，怎麼也上桌去打麻將了？
剛想嘰歪，可他又轉念一想，擦……那丫頭又是抽菸又是逃學又是打架的，已經都這樣了，好像打打麻將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哦！
是不是跟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咬一個意思？
算了，別多事兒了，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而這個時候，郝佳就像知道楊棟樑在想什麼似的說道：“瑩瑩心情不太好，萱萱就說要教她打麻將，她們倆一夥兒，我和詩詩倩倩一商量，就陪她倆玩幾把，不是真贏錢的，呵呵，我跟你說啊，別看萱萱年紀小也不怎麼會玩，可她的手氣還真是好，各種自摸，十次裡面有八次都是她們倆胡牌，連大三元都能摸到，我們三個都快被她倆給贏哭了……”
“呃……”
郝佳這麼一說，楊棟樑沒詞兒了。
倒不是感慨洪萱萱的手氣好，而是……楊棟樑有些自責。
今天晚上是自己嘴賤沒把門的說了丁森校長已經去世的事情，把陳瑩瑩惹哭了，根源在自己身上，而現在人家洪萱萱打着陳瑩瑩的旗號過來打兩把麻將，自己也實在沒啥好嘰歪的。
“那個……那就玩幾把得了，別玩時間太晚，明天她們倆還得上學呢。”楊棟樑有些無奈地說道。
“知道了。”
“家裡，沒啥別的事兒吧？”楊棟樑想了想問道。
郝佳知道楊棟樑擔心什麼，笑了笑說道：“你等會兒啊！”
然後很快的，電話裡就傳來了袁夢詩的聲音：“棟樑哥。”
“哦，詩詩啊。”楊棟樑答應一聲，顯然的，郝佳正挨着袁夢詩坐呢，她知道楊棟樑不放心，怕自己和袁夢詩不團結，而爲了證明自己跟袁夢詩和平共處啥事兒沒有，她就直接把電話遞給袁夢詩了，讓她跟楊棟樑說話。
“棟樑哥你那邊怎麼樣？”袁夢詩問。
“挺好的，沒什麼事，哦……詩詩啊，你和倩倩別熬得太晚，明天你們也得上學吧？”
“好，我知道了，棟樑哥，你也早點睡，那……我把電話還給佳佳姐了啊。”
說着，袁夢詩又把電話還給了郝佳。
而這個時候就聽洪萱萱又在那邊喊：“大叔大叔你要跟兩個嫂子說話找別的時間行不行啊，我就能玩這麼一會兒，你不要佔用我的寶貴時間啊！”
呃……兩個嫂子？
楊棟樑有些蒙圈……怎麼管我叫大叔管她們倆叫嫂子？這不是差輩兒嗎？
還有……兩個嫂子？擦，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萱萱你別亂說話。”那邊又傳來郝佳的聲音。
袁夢詩也是故作慍色：“再亂說就不陪你玩了。”
“好吧好吧，我不說話了還不行嗎？趕緊的碼牌碼牌，呀，瑩瑩你快點把地上的撲克牌撿起來啊，別隨便扔，那是咱們贏的……”
“呃……好吧！”楊棟樑無奈了，洪萱萱那邊這麼一折騰，電話算是沒辦法繼續打了。
又簡單說了兩句，電話掛掉。
楊棟樑長長鬆了口氣，然後，笑了。
雖然覺得那麼一對情敵不但不吵不鬧不打架，反而是湊在一起帶着兩個小丫頭片子一起打麻將挺奇怪的，可是不管怎麼說……呵呵，只要家裡不起火就好啊！
看看時間，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放下手機，脫了衣服準備睡覺，可是……楊棟樑躺在牀上翻了兩個身，還是睡不着，總覺得好像有點什麼事兒還沒做。
對了！
楊棟樑忽然想起來是什麼事兒了——都十點多了，那條“睡了嗎”的短信怎麼還沒來呢？
喬羽嵐的短信！
人，經常在同一時間做一件事，哪怕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都會養成習慣。
這段時間以來，每天晚上，喬羽嵐都會給楊棟樑發來一條“睡了嗎”的短信過來，楊棟樑或回信或不回信，可喬羽嵐那條短信卻是每晚必發，結果給楊棟樑養成習慣了，今天晚上出人意料的沒有接到喬羽嵐的短信，他心裡是個事兒，竟是直接惦記上了。
“呃……她不會遇到什麼事兒了吧？”
男人啊，就是賤。
真賤！
就比如楊棟樑這樣的，明明想着跟喬羽嵐保持現狀若即若離，不拒絕也不過分關心，可是現在見了喬羽嵐有一點點反常的情況出現，他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昨天晚上知道丁校長去世的消息之後，喬羽嵐的情緒就非常不好，然後沒說幾句就把電話掛了。而且今天整整一個白天她都沒跟楊棟樑聯繫，楊棟樑怕她想不開出事兒。
“那……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楊棟樑心裡想着。
好吧，那就打一個吧，楊棟樑想了想，覺得這應該屬於是朋友之間的正常關心，於是就拿起電話撥通了喬羽嵐的號碼。
很快的，電話接通，可是還沒等喬羽嵐說話，楊棟樑就聽見電話那邊傳來有汽車飛馳而過的聲音。
“你在哪兒？”楊棟樑問道。
“哦……我在哈二濱。”喬羽嵐的聲音很是有些愴然。
“……”楊棟樑汗了一把，他這句話的本意是想問喬羽嵐是不是在外面街上，結果喬羽嵐這一竿子直接支到哈二濱去了。
“你怎麼去哈二濱了？出差？”
“不是！”喬羽嵐有些失落地說道：“我請假了，我來送送丁校長。”
“你去參加他的葬禮？”
“嗯……”喬羽嵐答應一聲：“我坐今天中午的飛機過來的，今天晚上在哈二濱住一宿，明天換汽車過去，後天早上丁校長出殯……我打電話給他兒子問過時間了。”
“你怎麼不給我……”
楊棟樑本來脫口而出，想要說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我們一起去，可是說一半他又打住了，呵呵……如果喬羽嵐真的叫自己，自己能去嗎？現在兩個人的關係，還有家裡那些凌凌亂亂的事情，全都歸在一起，應該是……應該是不能去吧。既然不能去，那還說這種便宜話有什麼用呢？
所以，後半句話，楊棟樑沒說出來，而是直接改口了：“那……唉，我這邊去不了，挺遺憾的，就麻煩你代替我，給丁校長燒幾柱香吧。”
“嗯……”喬羽嵐答應了，在繁華的街上，車流不斷，她的聲音顯得更加蕭索和飄渺。
“你在街上？”楊棟樑問道。
“嗯。”
“早點回去吧，早點睡……”
知道喬羽嵐心情不好，楊棟樑很想說幾句安慰她的話，可是……他終究沒有說出更多的什麼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