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從動手打架而論,楊棟樑不怕吳憂。
但是,他怕吳憂跟自己磨嘰。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楊棟樑覺得自己和吳憂兩個人跟冤家似的,每次見面都打,一次兩次三四次……吳憂不膩歪,楊棟樑卻是快要膩歪哭了,他可不想給吳憂創造什麼跟自己動手的藉口和理由,於是聽吳憂那麼一說就立刻答應下來……當然,就算吳憂不強調這事兒,以楊棟樑和袁家錯綜複雜的關係,他也會竭盡所能保護袁夢珊的人身安全,就比如現在,看見那虎逼娘們兒不由分說過來就要動手打人,楊棟樑自然直接過去把她攔住了。
“夠了!”楊棟樑怒喝一聲,他對這兩口子誰是誰非完全沒有興趣,也懶得跟這樣一個刁蠻的娘們兒說理,這事兒幹了溼了都跟袁夢珊沒有任何關係,你罵兩句咱們不吭聲也就罷了,可你現在又是扔垃圾又是直接過來打人的……這特麼的,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了?
說着,楊棟樑抓着那女人的手腕子隨手一推,想要把她推開,可是……楊棟樑忽略了一點:他勁兒太大,就這麼輕輕一推,他覺得很輕,一般人也受不了,更別說是一個體格並不健壯的中年婦女了——別看這女人很蠻橫很粗魯,實際上她的身體並不怎麼樣,柴禾棍兒似的,被楊棟樑這麼一推,她就蹬蹬蹬往後退了好幾步,又不小心拌着一下不知是誰放在地上的腳,竟是直接一個仰八叉摔倒在過道里,那狼狽的模樣頓時引得車廂裡一陣鬨笑。
這下,算是惹麻煩了。
這娘們兒剛纔爆粗口罵街不覺得丟人,扔垃圾不覺得丟人,而這麼一摔,她卻覺得自己丟人丟大發了,竟是躺在地上不起來了,開始滿地打滾,哭着喊着撒潑:“打死人啦,殺人了,救命啊,打死人了……”
這下子,車廂裡更熱鬧了。
她丈夫這時候早已經是漲的滿臉通紅,丟人現眼到了這種地步,他也有些顧不得多想了,直接過去想把這娘們兒扶起來,有什麼事兒起來再說,可是他那老婆是個極品,在地上打滾的時候還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見到自己的窩囊丈夫過來要扶自己,她一邊哭喊着裝可憐,一邊突然踹出一腳——別說,這一腳踹的還真準,由下往上,正踹在她丈夫的小肚子上,這哥們兒猝不及防捱了這一腳,也是直接一個屁墩兒坐在地上了,當然,他老婆一個女人力氣不大,這一腳也沒什麼致命傷,可就是這麼巧,這一腳踹他肚子上竟是正好把他踹岔氣兒了,他想起來,扶着旁邊座位一使勁兒,帶動痛點,頓時疼的他一聲悶哼,剛剛離開地面的屁股立刻又是坐了下去,苦着臉,一時半會兒的竟是根本起不來了。
得!
這叫什麼事兒啊?
楊棟樑沒想到自己輕輕一推居然會鬧出這樣一個結果,也有點發傻——他見過的對手多了,有厲害的,有弱小的,有強橫的,也有慫包的,而所有對手之中,他最最不願意遇到的,就是這種耍無賴的。尼瑪,明明是你主動過來打我們的好不好?我就攔了一下,自衛而已,怎麼一轉眼就變成我打你了?怎麼天底下所有的理都成你一個人的了?
去你妹的……
楊棟樑左右不是,最後也是無奈的坐下了。
愛打滾兒你就繼續打滾兒吧,擦擦地,也算你有點公德心了。
想着,他轉過頭來問袁夢珊:“怎麼樣?沒事兒吧?”
袁夢珊搖搖頭:“沒事。”
她還是那種有些愣愣的模樣,雖然她是那種基本不出門的宅女書呆子,是那種搞實驗把腦袋都搞的有點發傻的科學家,可畢竟她也是從小在軍營里長大的英雄兒女,這種小場面的驚嚇對她而言還算不得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分開衆多圍觀羣衆,走過來聲音嚴厲地問道:“怎麼回事?”
楊棟樑回頭一看,只見來人是兩個身穿制服的警察——他們正是這列火車上的乘警。
他們這是例行巡視,走到這節車廂,正好遇到這檔子事兒了。
那女人正在地上撒潑打滾兒,一副活不起的樣子,可一見到有穿着警服的警察過來,她就如同吃了返魂丹一樣,竟是瞬間從地上坐起身來,張開雙臂,直接給了其中一個乘警一個熱情的擁抱。只不過她這個擁抱抱的地方不太對——大腿。對,沒錯,她把那乘警的一條大腿抱住了,好像一個已經入戲的苦情演員似的哭告道:“警察同志你們可來了,他們耍流-氓,女的當表子勾引男人,男的打人,警察同志啊,你們可得爲我做主啊……”
她說話時候的表情——真的,秦香蓮被陳世美甩了的時候都沒她這麼憋屈。
被她抱住大腿的乘警是個小年輕,看樣子也就二十歲剛出頭,應該纔到這個職位上不長時間,被這老眉卡擦眼的娘們兒抱着大腿,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這小夥兒臉上沒啥表情,心裡卻是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如果是在外面,他肯定就要擡腿踢人了,可是現在他不敢,乘警也是警,警察打人這種罪名可不是他一個剛剛入職的新人能夠承受得起的。
幸好,在他旁邊的那個中年乘警還算老練,他皺了皺眉,一臉剛正不阿的模樣:“起來說,你這像什麼樣子?”
連說了好幾遍,那女人才有些不情不願地鬆開小乘警的大腿,從地上爬起來,但是她嘴裡不閒着,一邊哎喲一邊叫喚的,說自己摔地上怎麼怎麼受傷了,一定要楊棟樑他們賠償醫藥費什麼的。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中年乘警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他幹這一行有些年頭了,經驗豐富,雖然不說百分百準確吧,但是絕大部分的人和事兒,他一看就能看出個誰是誰非,現在一見這女人胡攪蠻纏的模樣,就猜到她這事兒肯定不怎麼光彩,可是……雖然如此,在事情沒有弄清楚是非曲直之前,看這娘們兒再噁心也得讓她說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