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止於智者,不信謠不傳謠是每個稍微有點良知有點智慧的人都應該明白的事情。
可是,世界上就有這麼一種人,爲了滿足自己那一點卑微的被人關注的預望,唯恐天下不亂,稍微有點事情就大呼小叫,有一個說一百個,芝麻粒兒說成地球,無中生有,製造事端,這樣的人,就算被千刀萬剮都不解恨,可憐他們還身在惡中而不自知,還在爲自己所謂高超的猜測能力而沾沾自喜,而很顯然的,這位老兄就是其中一個。
不過,他指的路倒是沒錯。
按照他指的路線,楊棟樑開車前行,袁夢珊擔心曾旭清的傷勢,在車裡一個勁兒的催促楊棟樑開的再快點,楊棟樑則是一邊開車一邊安撫:“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其實就算袁夢珊不催,楊棟樑也不會耽擱時間。像曾旭清教授這樣的人,他的腦袋就是無盡的財富,別說耽擱時間誤了他的性命,就算害得他智商略微下降一點,都是老大老大的罪過了。
幸好,曾旭清的傷勢並不重,只是之前在車裡撞了一下受了一點皮外傷,就這麼在車裡顛簸了一陣之後,他就在袁夢珊的懷中緩緩的甦醒過來。
“珊珊,扶我起來……”曾旭清有些虛弱地說道。
雖然有着師徒名分,可畢竟也是男女有別,發現自己躺在人家一個大姑娘懷裡的時候,曾旭清覺得挺不自在,於是就掙扎着,在袁夢珊的懷中坐了起來,靠在車座位的後背上。
“老師,你覺得怎麼樣?要不要喝點水?”袁夢珊關切地問道。
見曾旭清點頭了,她就拿出車裡事先準備好的礦泉水,擰開一瓶。本來她想餵給曾旭清喝的,可曾旭清實在有點享受不了這種福分,就拿過水瓶自己喝了幾口,清水下肚,他的精神也頓時好了許多。
摸了摸頭上……血已經止住了,可還是挺疼。曾旭清示意袁夢珊不用繼續按着自己頭部了,然後問道:“這……咱們這是去哪兒?”
“去醫院!”袁夢珊回答道。
“去醫院?”曾旭清立刻明白是要送自己去醫院看傷,他有些不情願地道:“不用了,我沒什麼事兒,就是一點皮外傷,別費那勁了。”
“不行!”袁夢珊斷然拒絕:“老師,你必須去醫院,你剛纔流了不少血,而且昏迷了,要不檢查一下我不放心。”
“那,好吧……”事到如今,人在車上,曾旭清知道自己反對也是無效,也就只好點頭答應了。
這個人倔,卻也沒到迂腐的程度。
然後他想了想又問道:“報火警了嗎?”
“嗯!”袁夢珊點頭:“報了,但是剛纔那邊問我是什麼引起的爆炸,我不清楚,老師,您想想,這爆炸是怎麼回事?是什麼東西引發的?您告訴我,我再打電話跟他們說明一下。”
作爲一個常年在生物化學圈子裡混跡的人,袁夢珊這話說的很有必要,要知道,這種工廠爆炸着火可不等同於一般家庭裡的普通火災,普通家庭如果失火,直接用水撲滅就可以了,最多最多再有一個事先斷電的步驟,而工廠不行,在這裡,不同的失火物品要用不同的方式來處理,單純用水是行不通的,而且很容易出危險,就比如金屬鈉和金屬鉀,如果是這東西着火了,不用水還好,而一旦用水反而會引起更大的危險……學過化學的人都應該知道,這兩種東西遇到水之後會產生劇烈的反應,而後果就是——大爆炸!
可是,跟之前一樣,曾旭清教授卻是連連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引發的這次爆炸,這間廠房已經廢棄很久了,平時就是作爲倉庫來用,而且裡面放的都是報廢設備,這次說是新進來的設備,我還沒看着……”
說到這裡,他忽然低頭沉思了片刻,然後喃喃自語地道:“難道老周揹着我把什麼東西放這兒了?不應該啊,如果他了什麼危險品在這裡,應該跟我說一聲纔對啊……”
楊棟樑在前面一邊開車一邊聽着,看來對於這次爆炸的具體原因,曾旭清教授也並不知情,他有心問幾句,卻因爲今天是跟曾旭清第一次見面還不太熟的關係,不太方便張嘴,就只好忍着心中的幾個問號,繼續聽着曾旭清和袁夢珊師徒在那裡分析。
曾旭清說,那個發生爆炸的廠房,是他一個名叫周培鬆的老朋友的產業,而那位周培鬆也是化工圈子裡的人,跟曾旭清十幾年的交情了,一直相處的挺好。
以前,這廠房還在正常運作的時候,周培鬆就經常請曾旭清過來,幫他做一些技術指導工作,而後來這裡因爲交通不太便利的關係,就廢掉了,業務搬遷,而廠房和地皮就留下來當做堆積廢舊器材的倉庫。
而就在昨天夜裡,曾旭清接到周培鬆的電話,說他從國外引進了幾臺新型設備,卻是在技術上出現了一些問題,他現有的技術力量解決不了,現在這幾臺設備就臨時存放在廠房裡,他請曾旭清無論如何在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上午的時候都要趕過去一趟,幫着處理一下這些棘手的技術難題。
好吧,既然老朋友遇到難題了,曾旭清又正好在上滬,豈有袖手旁觀之理?可是今天已經約出來給袁夢珊和楊棟樑了,於是,曾旭清就提前給袁夢珊打了電話,讓她來問楊棟樑能不能把見面的時間提前,也就是因爲這樣,袁夢珊纔會一大清早的給楊棟樑打電話,然後帶着他一起開車來到這個地方。
可是呢,這之中也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曾旭清來到廠房之後,並沒有見到周培鬆,也沒見到任何新來的設備,大門緊鎖,甚至他連廠房大門都沒進去,而跟袁夢珊約好的時間,袁夢珊也沒來——之前說過,因爲路上遇到有人搶魚而造成的堵車,她和楊棟樑遲到了,並沒有按照事先預定好的時間到達。
而就是這樣,等誰誰不來的曾旭清也是無可奈何,他這人有個毛病,兜裡揣着手機卻是很少主動給別人打電話,一般有事的時候都是別人找他,這次也是如此。等了一會兒,想想早上起的太早還沒吃飯,他就開車到附近去找東西吃了,不過也正是因爲這樣,他才堪堪的躲過一劫。
如果,周培鬆或是袁夢珊他們有任何一個人按時抵達,在爆炸發生的時候,曾旭清應該正在跟他們談事兒呢,爆炸一來,誰都甭想活着。
曾旭清說着說着,忽然說道:“對了,先停一下,我給老周打個電話……”
那間廠房是周培鬆的產業,現在被炸了,曾旭清作爲目擊者肯定要告訴他一聲,而且也想問問他約好的時間不出現,是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個電話,再不愛打也得打了。
很快的,電話接通,曾旭清張嘴就問:“老周你到哪兒去了?你廠子被炸了你知不知道?你……”
而聽見他這番話,電話那邊的老周也是立刻做出迴應,兩個人就在電話裡說了起來。
只是……越說,曾旭清的臉色就越難看,越說,他就越是一副奇怪的表情。
好不容易等他把電話掛斷了,袁夢珊就問:“老師,怎麼了?”
曾旭清有些傻呆呆地,又像是回答袁夢珊的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怪啊,老周說,他昨天晚上沒給我打過電話,也沒說今天讓我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