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刻滿了眼睛圖騰的地面,全都是暗紅色跟青灰色夾雜,但是在靠近石門的一邊,卻是有一個明顯的黑色印記。
印記約莫有兩指長,像是灑下的水線,斜斜的直通向門內。
“誰知道是什麼,也許是那白毛畜生的尿吧。”何大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不斷敲擊着周圍的地面。
“不像,我總覺得這痕跡有點問題。說不定就是某種線索。”莊重搖搖頭。
蹲下身,莊重用手輕輕搓了一下那道痕跡,然後放在鼻尖一聞。
“好像是煤油,有淡淡的煤油味道。”
猴子見狀,也用手指搓了下,一聞,隨即肯定的道:“沒錯,就是煤油。”
何大湊上來看了一眼,說:“煤油就煤油唄,這有什麼稀奇的,我們還是趕緊找機關吧。”
“煤油沒什麼稀奇的,但是在這個古墓裡出現煤油,那就稀奇了。煤油可是西方產物,光緒年間才進入咱這邊。一個隋末的墓裡竟然有煤油,難道不奇怪嗎?”莊重發問道。
“隋朝人肯定不知道用煤油,但是在我們之前有人進來過了啊,說不定就是他們留下的。”猴子回答。
“沒錯,那批人是民國期間,正是用煤油的年代。但是,他們又爲什麼要在這留下煤油呢?”
“興許,是灑的呢?”
“不可能。”莊重否定了猴子的猜測。“煤油要是灑出,肯定不是這種形狀,應該是濺射狀,不是這種長條狀。能形成這種長條狀,只有是故意灑出,或者是煤油燈漏油。”
說着,莊重將手電照向遠端的地面。
“你看,其他地方根本就沒有痕跡,只有這個地方有。如果煤油是漏油的話,應該是一路上都有。很明顯,民國那撥前輩不知道拿來做什麼用了。”
莊重說完,站起身,來回踱着步,嘴裡不斷嘟囔着:“在這種地方,利用煤油能做什麼呢?燃燒?燒什麼呢?”
莊重眉頭緊皺,不斷的進行着假設,卻總覺得似是而非,不是真正的答案。
“嗨,莊兄弟,我看你也別想了。大不了咱就按照你之前說的,出去之後豎着打個盜洞嘛。這活可簡單多了!”何大滿不在乎的說着。
確實,打盜洞可比找到這石門的機關簡單許多。
“話雖如此,可是這後墓室是什麼樣的設計,我們也不知道。萬一再有流沙夾層,或者更厲害的防盜手段呢?畢竟咱之前也吃了一次虧不是?眼下最好的辦法還是找到機關,打盜洞只是下計,實在沒辦法了再那麼幹。”
“草,你不說我還真忘了。這幫古人一個比一個心黑,不就是盜你個墓嘛,至於這般提防嗎?得了,找機關吧。”何大沒有節操的吐槽着,卻也是想到了之前流沙夾層的厲害,不再提打盜洞的事情了。
畢竟古人在這方面的設計還是很厲害的,傳說不只有流沙夾層,還有一種頂壁,只要一觸動,就能發出毒煙利箭,厲害無比。
要是真遇見這種頂壁,一鏟子掏下去,估計當場就得玩完。
現在想來,找到石門的機關放倒成了一種安全的辦法。
只是,這機關到底在什麼地方呢?
“煤油,煤油……”莊重嘀咕着,望着地上那一抹黑色痕跡異常鬱悶。“這玩意到底是起什麼作用的呢?難不成還真是放火燒的?不對,我應該從古人設計機關的初衷考慮,古人設計機關肯定不會讓人每次進門都放火燒開……”
“這裡有眼睛圖騰,還有莫名其妙的小孔,還有血跡。看來進門前,古人會先進行一種祭祀活動,祭祀則需要用到鮮血……這鮮血跟煤油有什麼共通點呢?”
“兩者都是液體,兩者都具有流動性,嗯,還有,都比較粘稠,不像是水流速很快。要是這樣的話,似乎……”
莊重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猛的一拍巴掌。
“臥槽,我想到了!”
何大跟猴子頓時圍上來。
“莊兄弟,你想到開門的方法了?”
“怎麼弄?快點說,別賣關子啊。”
莊重晃晃痠痛的脖子,捋捋思路說:“你們看,這裡是血液,這裡是煤油,兩者都是粘稠而且流動的。而這眼睛的中心呢,正好有個小孔。你們覺得這小孔是用來幹嘛的?”
“難道是注油孔?就像是發動機上的油孔一樣?”何大試着說道。
莊重笑着點點頭,說:“何大哥果然聰明啊,一猜就中。沒錯,這小孔八成就是一個注油孔。不同的是,它灌注的不是油,而是鮮血!古人在開門之前,先進行某種儀式,殺幾個人,讓鮮血流在這些眼睛的小孔裡,小孔下面應該有暗道,血液則順着暗道流進門內機關。然後觸動機關,打開石門。”
“那爲什麼民國的那幾個前輩用煤油代替呢?”
“這就是那幾個前輩的厲害之處了。他們發現了這個機關的本質。”
“本質?”
“對,你想想,煤油跟鮮血一樣,都是比較粘稠的,而且流動緩慢,甚至會淤積在某一處。當鮮血或者煤油流進機關後,由於某種設計上的原因,會阻塞在機關位置,然後不斷淤積的血液產生重量,也就觸動了機關,從而打開石門。”莊重眼睛中閃爍着異樣的光彩,興奮的說着。
莊重現在是真正打心眼裡佩服那幾位前輩了。那幾人的盜墓技術簡直就是專家級別的。對於機關的破解更是高屋建瓴,從本質上抓住了核心,一舉破解。
就好比玩九曲連環,不會的人擺弄半天也解不開一個。但是會的人只是輕輕一下,就能把九個環全都解開。
要不是莊重偶然發現了他們留下的煤油痕跡,恐怕到現在還在矇頭亂撞呢。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這麼回事。不過僅憑血液的重量就能觸發機關,然後撬動這千斤石門?也太玄乎了點吧?”何大納悶的說。
莊重則笑着搖搖頭:“何大哥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古人的機關術可是厲害的很,四兩撥千斤不過是一種小手段。就像阿基米德說的,給他一個支點,他就能撬動地球。只要設計的合理,別說是血液累加形成的重量了,就是一片羽毛放上,都能撬動石門。”
“啥雞賣的?我咋沒聽過有這種雞?”沒有文化的何大再次刷新了莊重的認知。
恐怕在何大心裡,天底下只有兩種雞,一種是吃的,一種是玩的。至於什麼阿基米德,不能吃又不能玩,那就沒興趣知道了。
“咳咳,一個外國人,沒聽過就算了。咱們當下要做的,就是趕緊找到類似的東西,灌注進這個小孔打開石門。”莊重輕咳一聲,揭過了這個話題。
“對啊,咱們可沒有煤油,難不成咱要用血?”何大大吃一驚,說。
要是用血,那可是不小的工程量。即使三個人輪流獻血,也得每人出個五六百cc才能搞定。
五六百cc雖然不至於死人,但也離死不遠了。哪還有力氣進墓室拿寶貝?
“自然不用,我們不是有水嘛。”莊重笑道,從包裡摸出水壺。
“水行嗎?會不會密度不夠,或者流速過快錯過觸發機關?”猴子提出了質疑。
“純粹的水當然不行。不過加點東西不就完了?”莊重說完,走到甬道角落。
千年歲月裡,墓室中累積了大量的塵土。
莊重則將這些塵土抓起,全都塞入了水壺中。
抓了兩把土之後,莊重搖了搖水壺,瞬間一壺清水成了泥水。
莊重看了看泥水的粘稠程度,點點頭:“剛好!別人有煤油,咱有泥湯,何大哥,猴哥,你倆站開點,我要給機關注油了。”
何大跟猴子依言站開。
莊重來到眼睛圖騰旁邊,將壺中的泥水輕輕灌進小孔中。
嘩嘩譁……
幾個小孔同時灌注,速度快了很多。
甚至能聽見泥水在暗道裡流淌的聲音。
隨着泥水增多,流淌的速度逐漸變慢,逐漸沒了聲息。
當莊重手裡的一壺泥水快要澆完的時候,只聽石門處忽然傳出一陣咯吱聲。
就像是一架老舊的機器突然啓動,零件之間連接還十分生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轟轟……轟轟……
聲音足足持續了有四五分鐘,這時便聽一聲極爲淒厲的刺耳聲音,想來是某個承重的機關啓動了。
本來緊閉的千斤石門,竟然緩緩的上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