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阮哲輕輕抽動鼻子,將風中消散的氣息送入鼻孔之後,卻訝然發現空氣中根本就沒有血腥氣。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已經逃得足夠遠,出了自己能夠察覺到的範圍?
阮哲皺着眉頭,忽然拔起身形,腳尖快速在旁邊的一棟房子窗臺上一點,整個人就像是飛騰而起的大鷹,一個翻身到了房頂之上。
登高望遠,雙目掃視之下,卻見大街上空曠曠,哪裡有莊重三人的蹤影?
“他們根本沒出來!”阮哲忽然想到,緊接着跳下房頂,重新返回酒吧內。
而此時,酒吧裡某個地方,莊重跟楊潔正拖着陳斌躲藏在狹窄的空間裡。
“爲什麼要藏在這裡啊,那傢伙已經去後門了,我們直接從正門走多好?”楊潔捂着鼻子,問道。
這裡的氣味實在是太重了,楊潔從小嬌生慣養,何曾受過這種氣味?
莊重看看四周,調侃道:“廁所嘛,不就是這個味道?這才叫正味!不過話說回來,我還以爲女廁比男廁乾淨呢,沒想到比男廁所還髒!真是長見識了。”
聽到莊重堂而皇之的評論男女廁所哪個乾淨,楊潔不由臉色一黑。
“再說了,你以爲我們從正門逃跑就能跑得掉?阮哲是什麼人,那可是暗勁三重的大高手,可以這麼說,只要我們不是用超過汽車的速度跑路,就一定會被阮哲追殺到。上次我就是差點命喪他手,所以這次我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了。”莊重心有餘悸的說道。
上次他從越南幫大本營裡逃亡,硬生生被阮哲追擊了一條街,要不是周冰接應莊重早就躺屍街頭了。
生命危險,莊重可是不想冒第二次了。
“可是……這樣就能騙過那傢伙了嗎?”楊潔對此表示懷疑。
莊重笑笑:“當然騙不過。”
“啊?那你還藏在這裡。”楊潔驚訝的看着莊重,一下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如果被阮哲找到,那可是一鍋端了,如此狹窄的地方,連逃都沒地方逃。
誰料莊重卻是神秘的一笑,道:“如果沒有完全準備,我怎麼會來這種地方?看好了!”
說着,莊重卻是沖懷裡摸出一杆旗子狀的東西,然後拋起在空中,只見那杆旗子在空中迅速展開,緩緩變大,將狹窄的廁所單間包圍起來。
而旗子展開之後,原本縈繞在楊潔鼻尖的臭氣卻是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香氣息,恍如蓮臺梵香。
“這是什麼東西?好神奇啊。”楊潔驚歎道。
不止楊潔感到神奇,就連受傷昏迷的阿斌,都哼哼一聲,顯然疼痛緩解不少。
“這叫做蓮臺往生幡,是道門裡的東西,詳細的我也給你解釋不清楚,總之這東西能夠隱藏我們的身形就對了。”莊重一邊控制着蓮臺往生幡,一邊說道。
“哦。”楊潔點點頭,不再問。
而莊重卻像是詩興大發,竟然輕聲唸誦起了愛蓮說。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盛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衆矣!”
莊重搖頭晃腦的樣子,加上廁所這個環境,頓時將楊潔逗得一笑,緊張的情緒得以緩解。
“其實你這人挺好的,之前我對你有些誤解,對不起啦。”楊潔吐吐舌頭,卻是對莊重道歉道。
莊重擺擺手:“沒關係,我又不是那種小氣量的人。再說了,你爹地可是楊戟,誰惹得起哦。”
被莊重一陣調侃,楊潔不由臉色一紅。
而此時,阿斌被蓮臺往生幡的靈氣滋潤,傷勢得到了緩解,已經緩緩睜開了眼睛,見自己正躺在楊潔的懷裡,不由掙扎着要起身,嘴裡還嘟囔着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氣的莊重真想給阿斌一巴掌,這麼好的機會丫竟然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不用想,這老一套的作風肯定是陳震虎教育出來的。
“別動,你現在傷勢很重,最好躺着休息。今天,謝謝你了。”楊潔卻是搶先一步,將阿斌給按回了懷中。
陳斌頓時臉色紅的像猴子屁股,眼睛往旁邊看着,根本不敢與阿斌對視,喃喃道:“是莊大哥讓我來保護你的,都是江湖兄弟,我怎麼能見死不救……”
“得了,我可沒讓你送命保護她。我說了好幾遍讓你見機不對就跑,你還是玩命了。你小子老實說,是不是對人家姑娘有想法?”莊重插嘴道。
“沒……我怎麼會……”阿斌慌忙辯解。
“行了,別解釋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要是我再年輕幾歲,我也追求楊潔了,小姑娘雖然脾氣不好,但畢竟還是個美女嘛。男歡女愛有什麼可害羞的……”莊重絮叨道,想要趁此機會讓兩人的關係更近一步。
楊潔跟陳斌聽罷,都是有些不好意思,剛想辯解幾句,卻忽然聽莊重噓一聲:“別說話,阮哲可能回來了!”
因爲此時女廁外面正好傳來一陣女人尖叫,就像是當年五歲的莊重無意間闖入了女澡堂一樣。只可惜莊重當時實在太小了,面對着一幅幅波濤洶涌的畫卷,除了發出一聲“她們怎麼沒有小雞雞”的疑問外,再無其他。
時光飛逝,歲月蹉跎,美好的時光卻是不再了啊。
廁所外面。
正如莊重所說,阮哲真的搜索到了這裡。
重新返回酒吧的阮哲本來也以爲莊重三人會趁機從正門逃掉,但是逼問了幾個人之後,卻是都說沒有看見三人。阮哲這才懷疑莊重三人仍然藏在酒吧內部。
可是搜尋一遍,卻是沒能有所發現,最終阮哲只能將目標鎖定在廁所裡面。
男廁倒還好說,暴力踹開廁所門就可以了,但是女廁卻讓阮哲猶豫了。
堂堂一代宗師,竟然闖入女廁,這傳出去也不太好聽。於是阮哲站在女廁門口,試圖感受到三人的氣息。
可是由於廁所裡的穢氣實在是太重了,反饋回來的氣息根本無法斷定是不是莊重三人身上的血氣。加之女人衆所周知那幾天的原因,血氣更加無法分辨了,阮哲根本就不能斷定是莊重三人的血氣,還是女人那幾天散發出的。
微微沉思,阮哲冷哼一聲,卻是猛的運起氣血,鼓盪氣息,他畢生累積的拳意瘋狂運轉,隨着阮哲外放的血氣滾入女廁之中。
這種拳意不會對普通人造成傷害,但是對於有功夫在身的人卻是異常有用。功夫越高,感知也就越靈敏,阮哲的拳意也就能造成越大的傷害。
阮哲相信,如果莊重三人在裡面,肯定會在拳意的壓迫之下,發出聲音的。
誠然,正如阮哲所想,當拳意穿透蓮臺往生幡,到了莊重三人身邊的時候,莊重就只覺心中一陣悸動,好像被鬼神矇蔽住了心靈一般,那種壓抑感,讓他忍不住要大喊出聲。
“不好,這是阮哲的拳意壓迫。千萬忍住不要發出聲音!”莊重提醒楊潔跟陳斌道。
兩人點點頭,閉緊了嘴巴。但是事實卻不像想象那麼簡單,楊潔跟陳斌的定力究竟太淺,楊潔還好,尚能控制。陳斌重傷在身,被阮哲的拳意一壓迫,卻是再次陷入了昏迷,眼前恍若出現諸多魔鬼,紛紛撕咬向他。
驚恐之下,阿斌嘴巴張開,眼看着就要發出聲音來。
莊重大驚,想要按住阿斌的嘴巴,但是他此刻雙手正掐着法訣施法,保證蓮臺往生幡的穩定。卻是哪裡能騰出手來?
而楊潔也雙臂橫抱着阿斌,更是沒有手可用。
眼見三人就要暴露,關鍵時刻,卻見楊潔想都沒想,忽然脣對脣,堵向了阿斌的嘴巴。
莊重愕然看着這一幕,忽然心中有些羨慕嫉妒恨,爲什麼受傷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