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是英語課,英語老師李芊芊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相貌平平,梳着簡單的馬尾,她身體嚴重的發福,尤其是肚子尤爲突出,儘管身着一身白色的西服小洋裝,但還是顯得她很強壯,腰部那圈贅肉很明顯,把本就不大的西服撐得極其緊繃,虎背熊腰。
說話也很有威嚴,底氣十足,面目表情平時嚴肅的很,最讓人後脊背發涼的還不是她的面容有多嚴肅,而是,她經常訓斥的話語,她能把你罵得狗血噴頭,讓人比捱打還難受,她罵不聽話的學生時,或是批評成績差的學生時總是臉紅脖子粗,甚至滿嘴吐沫星子亂濺,先不說她說話的內容怎樣,就是滿口的吐沫星子,也能把人活活淹死。
不管她的教學方式和過程如何,但是,上她的課沒有敢缺席的,沒有敢說話的,沒有敢不認真聽講的,同學們都全身心的、注意力極其集中的,全身緊繃的,沒有一刻不處於緊張狀態的認真聽她的課,還真的,她的教學結果是極其的令人讚歎,全校裡英語成績最好的,每每都是他們班,當然,她除了是他們的英語老師,也兼任他們的班主任一職。
此刻,她站在講臺上,正在手捧書本,聲音高亢洪亮的閱讀課文:“When we talk about the universe……”
她在上面嚴肅認真流利的讀着,下面,中間第三排,和笑笑坐一桌的葉馨兒正在打瞌睡,只見她右手託着腮,眼睛已經緊緊的閉上了,腦袋像是磕頭蟲一樣,一下一下的向下磕着頭,有好幾次差點撞到前排葉子的後腦勺上,就這樣,她還在睡呢?
而講臺上李芊芊只是無意的向臺下瞟了一眼,就募然的看到葉馨兒正在打盹兒,絲毫沒有認真的聽課,她握着書本的手一緊,聲音也隨之戛然而止,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並且越蹙越緊,本就是一張嚴肅僵硬的臉龐現在也變得更加僵硬嚴肅氣憤。
笑笑親眼看到李芊芊盯着她們這裡,而
葉馨兒呢?現在還毫不知情的繼續打着瞌睡,她真心的替她捏了一把冷汗,人人都知道他們高三四班的班主任不好惹,他們自己呢?更是在清楚在明白不過的了,惹火了班主任那後果是非常嚴重的,糟了,糟了,這下葉馨兒糟了,不行,她得提醒她,趕緊提醒她,興許還來得及,於是,她小心翼翼的伸出胳膊肘,又輕輕的碰了她的胳膊一下,嘿,愣沒醒,她是真得打心眼裡佩服她這個朋友,這女人睡起來還真讓人不敢恭維啊!
“葉馨兒——”講臺上爆發出極是威嚴的、震耳欲聾得聲響,這聲音貫穿教室,幾乎讓每個同學爲之一顫,眼光都不由自主得朝葉馨兒的方向看過來,看過來,眼裡多少都帶着擔憂之色,心想:這下子她是凶多吉少了,他們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爲她祈福,當然了,也有很多同學是帶着看熱鬧的眼光和心態。
“啊?”還在睡夢之中,就被宛如炸雷一般的聲音激活了整個神經,意識到這聲音是‘滅絕師太’傳來的,現在也正是在上她的課,她頓時睡意全無,‘騰’得一聲迅速從座椅上站起身來,全身處於緊繃和警覺的狀態,教室裡也瞬間爆發出一陣鬨堂大笑……
“知道我剛纔讀到哪裡了嗎?”李芊芊已經走到了她的近前,一張臉氣得發紫,兩隻眼睛噴着火焰,語氣陰森低沉壓抑着怒火,讓人聽了毛骨悚然,大氣都不敢再出一聲。
“我……”她微垂着頭,一副犯下天大的錯誤,不可饒恕一樣,臉上多是深深的歉意、緊張和恐懼……張了張嘴,除了一個我字外,竟是什麼都講不出來,大腦裡一片空白,面對衆人的嘲笑,她現在窘迫的緊,恨不得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什麼我?上課時間竟然睡覺,知道你現在是高几了嗎?高三了,現在,面對嚴峻的考驗已經進入了倒計時,爭分奪秒都還來不及呢?你瞧瞧你,上課在做什麼?啊?你的英語成績很好嘛?我想還差得很遠吧?人家成績比你好的,也沒你這麼
鬆懈啊?現在……”
她指指門口,聲音饒是冷冽至極,甚至也沒有她是女孩給她留一絲一毫的情面“去門口站二十分鐘,好好想一想,好好靜一靜,認真、仔細、冷靜的思考一下,你將來的路該怎麼走?你以後怎樣面對這剩下的寶貴時間?同時,也讓你清醒清醒,等覺醒了,等你恢復了精神,再回來上課。”
聲音是命令的、不帶一絲情感的、果斷的,冷峻的,威嚴的,像是古代專制跋扈又分外囂張的皇太后。
聽着她的話,葉馨兒只覺得心一直往下掉,往下掉,彷彿跌入了深淵,摔得粉身碎骨、遍體鱗傷,她沒有去看任何人,也沒有去看身旁的笑笑,只是,轉過身,倉惶的、落魄的快步走了出去,不,也許應該是逃的,跑的……
不知道是怎麼逃出教室的,就在門口的一邊白瓷磚的牆面上,她靜靜的靠了上去,背脊緊緊貼着牆面,雙手背在身後,手被緊貼着背脊,手心則扶着牆面,頭依然微微的垂着,彷彿她的胸前貼着‘罪大惡極’的牌子,讓人不能原諒,被老師狠狠批評了一頓,又是當着全班的面出了那麼大的醜,自然是各種滋味涌在心頭,最重要的還是自責自己幹嘛上課打盹嗎?
尤其是上英語課,只不過昨晚睡得晚失眠了,想了太多太多的事,這不,就落成這等殘酷的下場,她今天真是顏面盡失,這一刻,恐怕永遠都會載於她自己的史冊之中吧?
她現在真是懊惱透了、自責透了、糗透了、囧透了、羞憤透了、對自己失望透了,恨不得打自己一頓,或是抽自己一個嘴巴,或是期待時光倒流,如果時光能倒流,即便是用樹枝、火柴支着眼皮,她也不能犯困,也不能睡着啊!
正在皺着眉頭、噘着嘴巴、唉聲嘆氣的時候,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籠罩了上來,帶着冰冷的氣息和幾乎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她首先看到一雙又黑又大又亮的皮鞋出現在她的近前,眼底視線所能接觸的範圍之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