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啊,大哥,你不要生氣,主要是我覺得這真的太湊巧了,我也是要去成川市。”美女笑嘻嘻的說,臉上天真浪漫。
“哦!”邵光暗歎一口氣,同一趟火車去同一個城市而已,稀鬆平常的事情,難道值得特別一說嗎?
天真的女孩傷不起啊,如果自己真是個壞人,如此單純的女子,肯定要不明不白是失聯了。
成川市是西南的中心性城市,這趟火車上,估計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客人,都將在成川市下車,甚至更多,難道遇到一個人就要立馬有了同路人的熟悉感?
“大哥,是不是有什麼傷心事?”美女話匣子打開後,竟然是個話癆,開始關心起人了。
“沒啥,不過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如果一定要說的話,誰沒有傷心事呢?”在邵光看來,美女這一句純粹是廢話。
要不是看在她外形靚麗,氣質可人的份上,邵光都懶得解釋。
“也對,一看你就是有故事的人,可不可以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啊?”美女唧唧咋咋的說,聲音如同悅耳的小鳥在歌唱。
“邵山,你呢?”邵光一愣,隨口說了個假名字,他自然不可能把真名告訴這個女孩,雖然她看上去很傻很天真,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叫鄭潔欣,在成川市上班,這次一個在外地的大學同學結婚,非要拉我過去當伴娘。”鄭潔欣說。
互相介紹之後,兩人的話語也就漸漸多了起來。
邵光發現鄭潔欣其實能說會道,枯燥的事兒,從她嘴裡說出來,彷彿添加了無形的笑料,變得格外有趣。
邵光忽然覺得,一千多公里的行程,長路漫漫,有個妹子聊天解悶也不錯。
兩人越聊越投機,甚至互相交換了電話號碼。
當然,邵光那個號碼是在湘中省臨時買的,他可沒有與鄭潔欣長期交往下去的想法。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火車停靠懷化站,也是由湘入川的最後一個大站。
這裡上了一大票人,剛好把空空落落的車廂填滿。
其中兩個男子在邵光對面的位置坐下,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帶着金絲眼鏡,臉上文質彬彬。
另一個則顯得有些土冒,面色黃中帶黑,揹着個大帆布包,滿臉油汗。
高瘦男子原本是靠窗的位置,但他看了滿臉是汗的傢伙一眼,皺眉離開了座位。
土冒青年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靠窗的位置,迎着冷風哈了口氣,露出滿意的表情。
高瘦男子回頭一看,發現其它地方竟然沒有空位了,無奈之下,只得坐下來。
土冒青年佔了原本屬於高瘦男子的位置,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提出交換下位置。
像這種的普快火車,靠窗的位置最好,有的人寧願多花幾塊錢也要換。
不過高瘦男子搖搖頭,說自己吹多了夜風會感冒,但如果關窗,則整個車廂都悶死了。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距離邵光上車已經過去近六個小時。
鄭潔欣正在
睡覺,邵光精神好,但也閉着眼睛假寐。
土冒青年落座後,看了邵光和鄭潔欣一眼,然後望着窗外發呆。
在他眼中,飛速後退但是異常枯燥的沿線風光,似乎是最美麗的風景。
高瘦中年男子的眼神則很活躍,對着四周轉個不停,見鄭潔欣在睡覺,便笑着和邵光打招呼:“你好,我叫曹溪,去成川,朋友怎麼稱呼啊?”
“邵山。”邵光的回答簡明扼要,他本能的不太喜歡這個叫曹溪的傢伙。
鄭潔欣聽到有人說話,頓時便醒了過來。
在火車上睡覺,都睡的比較淺,擔心着小偷扒手。
曹溪眼神一亮,他發現邵光似乎有些不喜歡自己後,立即把說話的對象轉移了。
鄭潔欣小睡了一會,精神好多了。
她是一個比較健談的人,很曹溪很快就混熟了,兩人你來我往,說着天南地北的趣事兒。
曹溪說他是成川人,剛辭了職,準備會老家做生意。
鄭潔欣說自己也正有這個想法,兩人找到了共同的話題,聊得更歡了。
邵光卻是再也不感興趣,目光轉向自己對面的那個土冒青年。
此人年約二十一二歲左右,臉上露出憨憨的神態。
他穿着很普通,發黃的牛仔褲上,多了幾個破洞。
可以看出來那不是故意設計成漏風的褲子,而是磨損而成,由此可以看出他應該是窮孩子。
他神色有些拘謹,臉上帶着防備,雙手緊緊的摟着一個皮包,看他的警惕態度,裡面應該是什麼要緊的東西。
“喂,我說小兄弟,你包裡是裝了金子啊,還是鈔票啊,不用這麼緊張吧?搞得我們幾個都是賊似的。”
高瘦中年男子有些不爽,心想自己是有身份的人,和這種沒素質的傢伙坐在一起,真是倒黴透頂了。
若不是恰好有個美女在旁邊,他肯定換位置了。
“不是……金子,也不是鈔票,就是一個不值錢的護身玉符,祖上傳下來的,所以着緊了些。”土冒青年搖搖頭,憨厚的笑了笑。
但是他眼中的神色,卻分明嚴重懷疑把高瘦男子就是小偷。
“呵呵,我跟你說,要放鬆,越緊張越容易出事,別人原本不知道你有寶貝,但你這個神經兮兮的樣子,相當於此地無銀三百兩,隨便哪個人都看出來你包裡裝着寶寶了。”曹溪若無其事的調笑道。
“是,哦,不是。”土冒青年唯唯諾諾,一幅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那到底是什麼,又不是什麼啊?”曹溪似乎找到了一個有趣的玩具。
“哎呀,你就別問了,我包裡沒有金子也沒有錢,就連這個護身玉符,我也準備拿去成川賣了,換點錢回去給我娘治病。”土冒青年被逼急了,語氣裡露出不悅。
“真的啊?可是要賣東西,何必千里迢迢跑去成川市?是不是偷出來的古董?”曹溪眼睛一亮,疑惑道。
他毫不在意土冒青年的緊張,問題直指關鍵。
“不是的啊,拿去成
川賣,那還是因爲有個遠房的舅舅,在成川做古董生意,他老人家說古董這種東西,一定要去大市場賣,小市場里根本賣不起高價,因爲沒人相信有好貨。而母親的病又需要一大筆錢,除了賣掉祖傳的護身玉符換錢,還存了找舅舅借點錢的心思。”土冒青年被逼無奈,倒豆子般的說出了真相。
“哦,沒想到兄弟你還是一個孝子啊,真是失敬了,我叫曹溪,你貴姓啊?”曹溪收起了眼中的輕視,認真的問道。
“我叫卓虎。”卓虎說話明顯帶着緊張,一看就知道第一次出遠門的老實農民。
“小兄……卓虎兄弟,不瞞你說,我剛好是做古董生意的人,如果你不嫌棄,把你包裡的那個玉符拿出來 給我瞧瞧如何?”曹溪說完後,眼巴巴的望着卓虎,如同三月不知肉味的怨婦。
“這……不太好吧!”卓虎被他看得發毛,吱吱唔唔的說。
卓虎只是反應有點慢,又缺了點見識,但是人並不傻,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就算不是什麼值錢的 財物,也沒必要在外人面前展示,對吧?
“有什麼不好的啊?如果是真品,我立即就買下來,就算不是真品,我也免費給你評點一翻。”曹溪揮揮手道。
邵光忽然有些糊塗了,他已經明白這曹溪的心思,想詐卓虎的寶貝。
可是看着卓虎含羞帶澀的摸樣,邵光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不過這畢竟與自己無關,邵光決定不再關注這事。
他從旅行包裡拿出幾張報紙,墊在桌子上,準備趴在上面休息。
不知道睡了多久,邵光忽然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他見到了林豔。
身旁是蔚藍的大海,浪花四濺,腳下是金黃的沙灘,空中微風徐徐,四周美女如雲。
兩人是在海邊偶遇,擡頭時,視線撞擊在一起。
剎那間,浪停了,風靜了,海灘上其餘的人消失了,整個世界變得安靜了。
邵光和林豔同時朝對方奔去,眼看就要緊緊抱在一起,可是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林豔俊俏的臉上,突然出現一條條的血痕,猩紅的血液滲出來,披頭散髮,化作來自地獄的惡鬼。
邵光駭然大驚,但他依然義無反顧的伸出雙手,抱住了她。
然而,天空突然烏雲匯聚,電閃雷鳴,大雨瓢泊而下。
海浪滔天,此起彼伏。
一個浪頭撲過來,在邵光的手即將抓住林豔的瞬間,捲走了她。
“林豔——阿豔——”
邵光扯開嗓子大吼,可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這時,他猛的從夢中驚醒。
耳邊是熟悉的“哐當”聲,綠皮火車發出歡快的鳴叫,轟隆隆前行。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遠處偶爾閃過搖曳不定的燈火。
“喂,呆子!”女孩的聲音很好聽,清脆悅耳。
邵光旁邊的女孩,終於無法忍受他把自己當成空氣,略顯氣惱。
她心中鬱悶的想,難道是自己魅力下降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