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大長老,卻是不說話,淡定的目光和淡然的笑容,就像是能把人戳穿了似的。
巫秀山心下也打鼓,他也不知道蕭玄到底知道了什麼。密館的書,他都爛熟,但是他卻是想不出在底下能有什麼秘密。
“年輕人,在巫氏不要做一些你承受不起的事情。”大長老陰沉着,冷聲說道。
蕭玄微笑,揚了揚下巴,說道:“心虛?”
只是兩字,就讓大長老莫名其妙徹底翻了臉,扭頭看着巫秀山震聲道:“老二,馬上把這人送出靈山谷,否則,別怪我不給你面子,動用家法!”
巫秀山半眯了下眼睛,淡淡說道:“但是我想聽聽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大長老你也心虛!”
豈不料,蕭玄微微一搖頭,說道:“可惜我現在並不想說,走嘍老頭子!”
說着,不由分手,拉着巫秀山就走。
巫秀山也是老奸巨猾,只是片刻就反應過來,暗罵蕭玄雞賊之餘,一時也是想不出蕭玄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
“算你識相,巫高,送客到靈山外。路過靈山園圃時,可以讓他進去採藥三株,作爲此行他的報酬!”大長老沉聲說道。
巫高領命應了聲。
蕭玄始終不露聲色。拉着巫秀山直接出了祖祠。
巫秀山深知大長老的性格陰鷙,隱約覺得有些很不對勁。而對於蕭玄,他也有些瞭解,蕭玄的退讓,也有些奇怪。
只是轉念,也明白,蕭玄的藥方起了作用,大長老總不好明言出要蕭玄性命的話。而蕭玄對大長老的忌憚也是一般,巫氏一族的大長老,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換人的。就算要說大長老做了十惡不赦之事,那也得有理有據的擺出來,否則巫氏的族人就不會答應。
兩人表面上的退讓,巫秀山是一眼能看穿。可兩人背後的盤算,他卻是一點兒也看不透。
都是不肯吃虧的主兒,蕭玄到底是準備如何辦了大長老?而大長老又到底是準備如何幹掉蕭玄?
一時間風起漩渦,殺機浮現,但是巫秀山卻找不出門道。
出門之後,巫秀山幾次要說話,卻都被蕭玄有意無意的打斷。
巫高本來就對蕭玄沒什麼好印象,此時領命送走蕭玄,在車上自然也是一言不發。
“這山路開車,很危險的吧!”
車子行駛上了盤山公路時,蕭玄若有所指的說了句。
盤山公路,這樣的路段在雲貴地區很常見。雲貴多山區,山高而陡,公路修繕大抵都是盤山而建,可因爲山勢陡峭,公路每一個轉彎角度都非常窄,公路之外就完全等同於懸崖,然而作爲阻隔的只是半人高的橫向欄杆作爲護欄。
“你牛逼哄哄的,也怕車子掉到山崖下?怕死?放心,看在你那兩個藥方讓我族人免於痛苦,我不會讓你滾落山澗的!”巫高冷颼颼的說道。
蕭玄聳了聳肩,點了根菸,慢吞吞的說道:“如果車子掉下山崖,你跟巫老頭死的可能性比我大一千倍。不信,你可以開下去試試!”
巫高想反駁,可想起蕭玄那詭異的手段,又噎得沒話說。
巫秀
山坐在後排,一直悶頭想着心事。
倒是蕭玄,覺得這巫高很有意思,有一搭沒一搭的逗弄着,“你說,你一個年輕小夥子,下三肢陽氣不足,火氣怎麼還那麼大?難不成是因爲男人慣用的發泄手段,對你而言比較困難,只是脾氣暴躁發脾氣是唯一的發泄途徑?”
“你……”巫高黑臉臊紅,不過也看不出來,只見他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好不容易纔強忍了下來。
“其實這個也簡單,你們靈山後山想必多產羚花,花開時養蜜蜂,取羚花花粉而產的蜜蜂與羊狗牛肉燉食,可以緩解!”蕭玄淡淡的說道。
巫高愣了愣,扭頭看了眼蕭玄,卻見蕭玄一本正經,既不像是調侃又不是取笑,憋了半響,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什麼目的?你真的會鬼門十三針?是醫道之人?難道你是玄醫門的人?可玄醫早就……”
蕭玄吞吐着煙霧,淡淡說道:“有緣之人!”
巫高想說句裝逼,可微微有些偏了的後視鏡中,恰好印入了蕭玄的臉,淡定,眸子裡的淡然是僞裝不來的。
就在車子駛上了山頂!準備下山時,忽然,公路兩側的玉米地裡,玉米杆在夜色夜風中發出一陣陣稀里嘩啦的聲音……
一束束強光穿透了玉米杆,在公路上倒影出斑駁的影子,幾乎與此同時,汽車轟鳴聲作響,從公路兩側的玉米地裡呼嘯而出數量汽車,速度之快,就像是要對撞似的。
巫高微微一愣,他是這裡的原住民,在這座山生活了N多年,豈會不知此路險,夜路少有車輛!警惕之心頓起,腳下油門一踩,速度陡快了三分。
“如果不想死的話,我看最好停車。當然,如你就是衝着把我和巫老頭送下懸崖的,那你儘管加速!”蕭玄不慌不忙,慢吞吞的說道。
巫秀山也發現了車外的危機,從腦中的一團漿糊裡抽離了出來,沉聲問道:“巫高,到底怎麼回事?”
巫高沒有說話,全神貫注之下,車子飛快的穿過了第一次夾擊,恰到好處的從兩邊玉米地中衝出的車輛間隙裡的穿過。
然而玉米地裡衝出的車輛在短暫的調整後,前後數量車子飛快的衝了過來。
“巫高,到底怎麼回事?”巫秀山急問道。
蕭玄敲了敲車窗,說道:“剛纔那段路,佔了便宜,左右兩邊都是田地。再往前,肯定要過一段懸崖,你確定不用停車?”
“巫高,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忠於族人的……”巫秀山話沒說完,只聽巫高一聲怒吼,“住嘴!”
而幾乎與此同時,慌忙的踩住了剎車。
急促的輪胎猛刮地面的聲音混合着橡膠輪胎燒灼的味道在空氣裡散開,巫高獨眼充血,大口喘氣之後,說道:“算你有種,計算得很是清楚,前面是懸崖,如果被橫衝,車子必然掉下懸崖。但是停車,不也是死路?”
巫高似乎已經忘了,巫秀山這位二長老,唯一的一隻眼睛裡精光死死釘在蕭玄身上。
“你應該說算你自己救了自己!晚一秒鐘,你就已經是死人了!”蕭玄淡淡的說道。
“巫高,你到底……”巫秀山看着後面越來越近的汽車靠近來,愈
發明白來者不善,還在與巫高糾纏着。
“你們這種老古董的最大問題就是遇到問題喜歡問責,而不是解決問題!”蕭玄嘟噥了聲,慢吞吞的下了車。
只見他一下車就一個箭步猛地躍向一邊的牆面,這種山體牆面,只是做了加固避免滑坡滾落巨石,然而實際上依舊是山土石塊。
蕭玄雙手如同兩隻鋼鏟似的,飛快的在牆壁上抓了幾下,只見塵土細沙亂濺,轉眼間,他手裡就多了幾塊拳頭大小的石頭。
雙臂掄圓,就像是高速旋轉的螺旋似的,以身體爲中心,以手臂圍發力杆兒,手裡的石頭在巨大的力道下被投射了出去,就像是一顆小型炮彈飛射了出去……
嘭……
轟隆……
嘶……
石頭投中目標的聲音,汽車驟停的聲音在空中重疊響起。
原本轉眼即至的汽車,忽然間就停在了幾十米遠熄了火,然而車裡的司機頭都被石頭砸得腦漿子亂濺了……整個頭蓋骨被掀飛,雖然對面的巫秀山和巫高看不見,但是對於那邊車裡的人而言,卻是驚得差點丟了魂兒!
第一輛車的驟停,間接導致了後面的車減速。
蕭玄又是噼裡啪啦的一陣“投石攻擊”,雖然沒有再出手殺人,但是也讓後面的數量車都嚐到了人體發射器的威力,一時都停住了汽車。
蕭玄拍了拍手,拉開了車門,對巫秀山河巫高說道:“現在可以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巫高已經被蕭玄徹底鎮住了,以一人之力,就將數量疾馳的車逼停,憑藉的就是幾塊碎石,說出去,只怕都不會有人相信。
然而就是這麼神奇,不管相信與否,所謂親眼所見無從挑剔。
“與我無關!”巫高想也沒想的說道,說話時,他還主動走下了車,昂首挺胸的樣子和臉上憤憤中還殘餘着驚駭的表情裡,大有一副你他媽不信就弄死我好了的坦然。
蕭玄活動了下脖子,問巫秀山道:“你相信他嗎?”
巫秀山猶豫了下,他知道,只要他說不相信,蕭玄的拳頭立馬就能打爆了巫高的腦袋。但若說與巫高無關,他又有點不確信。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蕭玄挑眉,淡淡說道。
巫秀山一愣,巫高也是一愣!
從蕭玄進了靈山谷,巫高挑刺最多,挑釁蕭玄最多,又是此行的司機,可蕭玄卻斬釘截鐵的說相信。
“雖然我很討厭你,不過我要殺你,完全就可以只因爲我討厭你,不需要給你戴上同夥栽害的帽子!”蕭玄淡淡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不是我?”巫秀山的獨眼中目光閃爍不定。
“你愛你的族人!你現在的氣勢依舊剛烈,卻帶着一點點恐慌和服軟,當然,你服軟不是因爲你害怕,你恐慌也不是因爲你真的恐慌,你是擔心我把對面車裡的人全部弄死!我想,你確實愛你的族人,忠於你巫氏一族!”
蕭玄此時傲然帶笑慢條斯理說話的樣子,讓巫高記了一輩子。在若干年後,巫高成爲了巫氏的族長之時,他依舊記得,此時此刻整個人就像是完全被剖開在蕭玄眼中的駭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