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在礦山被圍堵,卻不知山下也在驚變之中。
巫氏祖祠,大長老在偏堂正坐,七八個跟隨赤九兒追擊蕭玄而後返回的壯漢就站在門口,一個個面露煩躁神態。站了好半天了,這位大長老就是端着架子不說話。
“大長老,事情就是這樣。如果沒旁的事兒,我們就先回去了!”爲首的壯漢,叫努成,長得高壯,一身苗人身着,他也蠱王身邊的護法,負責蠱王安全的。
說是蠱王一身蠱術貫通,何須保護。可畢竟赤九兒還年幼。此行赤九兒獨行,他擔心得很,很是着急趕回蠱門通報。
“你們這麼多人,竟辦不成那點小事,還讓蠱王落入了外人手裡。此時竟也好意思回來?”大長老陰沉的臉上像是能滴出水來。
“我們辦事不力,自然會回去領罰,就不老大長老費心指教了!”努成似乎很不喜歡這巫氏的大長老,言詞間也缺了幾分尊重。
蠱門去巫氏,本就不存在屈從關係,而是互相支撐,說好聽些,便是有同一個目標……做苗疆的守護神。
努成的態度,雖然不敬,卻也不置可否。
“回去?一羣廢物,還想回去?”大長老嗤笑,那張佈滿皺紋的臉上閃過一道陰冷。
“事情已經彙報,就此告辭!”努成老臉漲紅,卻也不頂撞,拱手就轉身往門外走去。
蠱門人,自然以努成爲首,就要紛紛離去。
可就在這時,卻聽大長老一陣陰森的乾笑,只見他揮臂,大手揚起,一道“黑影”奇快無比的從他指間飛出。
“黑影”速度極快,只在空中劃過一道黑線,嗖嗖的尖銳聲音響起,竟直接穿破了一人後腦,從前額飛出,再入前人後腦,再飛出……
噗噗的鮮血噴射聲,聲音不大,卻在這靜謐的偏堂之中格外清晰。
嘭嘭的數聲重物倒地的悶響,一連三個壯漢,就在這轉眼之間,連察覺都不曾,就被一道不知是何物體的“黑影”奪去了生命。
努成的反應很快,聽到聲音,連忙轉身,只見一個拇指大小的黑蟲子,正在肆意的奪取這着他同伴的性命。
“你竟然對我們下此毒手?”努成怒吼一聲,看着眼前情形,一連退了七八步,隨即想到了什麼,臉上驚懼炸開,慌忙就跑。
“你跑得過金蠶?”大長老冷笑。
努成腳步不停,邊跑邊回頭,只見七八個同伴在短短不到半分鐘時間裡,連反抗機會都沒有,就全部被黑蟲穿透了腦袋,死的透透的了。
蠱門的看家絕學便是豢養蠱蟲,所謂蠱蟲,大抵都是從毒蟲中而來,所以蠱門人,最不怕的就是毒和蟲!
可偏偏,這羣蠱門的好手,都在不知不覺中被己身最熟悉的玩意兒給要了命。
努成在聽到大長老說金蠶時,就自覺活不了了,金蠶之毒,甚於苗疆千萬毒蟲。在苗疆,只有蠱王,纔有資格,豢養出金蠶蠱,作爲蠱王的本命蠱。
他不知這位巫門大長老,爲何會有金蠶,也不會再有機會知道。
金蠶蠱是蠱門五花八門的蠱蟲之中,最毒最具有攻擊性的,而且會與主人心意相通,等於平添了智慧。
“廢物,不該活着!”大長老陰狠的聲音沒有丁點兒人味兒,話音未落,就見那金蠶應聲穿過了努成的腦門。
一股鮮血噴濺而出,努成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轟然倒地時,努成也不明白,巫氏的長老爲何有蠱門的聖蟲!更不明白,巫氏的長老爲何要至他們這些蠱門子弟於死地!
“把屍體擡出去!”大長老拍了拍手,只見院子暗處走出數個身穿黑苗服裝的男人,一言不發,擡起屍體就往門外走去。
大長老口中吹出急哨,只見那胡飛亂撞的金蠶,在空中盤旋片刻,掉頭飛進了他懷裡。
“大長老,聽說蕭玄帶人上了礦山了!”
聽着來人彙報,大長老不動聲色,淡淡說道:“知道了。這個時間,他們估計也該死在上面了。通知族人,開族大會,巫老二跟隨外人叛變我族,該驅逐出族譜!蕭玄有竊取我族內寶物之嫌,放出苗人追殺令!”
“……”
礦山上,黎明前的黑暗和陰冷,夾雜着時不時呼嘯的風聲,空氣裡的寒意全然不似夏日,直讓人後背發麻。
四個特勤的人堵在蕭玄身前,卻不敢對上蕭玄那雙眸子。
“希望蕭先生不要讓我們難做!我們死了八個兄弟,你是第一個到現場來的,而且,而且……”
“而且也說不定人就是我殺的,是嗎?”蕭玄臉上的笑意已經莫名多出了幾分調侃。
“事情沒有查清楚前,也不排除這可能性!”
巫秀山和巫高,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蕭玄主動聯繫特勤,就說明還是有名聲在特勤的。
而這些人一來,反倒是不斷把屎盆子往蕭玄頭上扣,有些不合常理。如果誣陷一個普通人就已經很不合理,那麼如此名不正言不順的污衊一個蕭玄這樣的人,更是匪夷所思的愚蠢。代表官方的特勤,爲何要做如此愚蠢的事?
赤九兒不明所以,但是暴脾氣讓她默默掏出了鞭子,卻被巫秀山不着痕跡的攔下。巫秀山知道,蕭玄的性格,是不可能吃悶虧的。
蕭玄聽着這話,怒極反笑,默默拿出了手機,當場撥打了出去,電話一接通,他也不留絲毫情面,張嘴道:“王將軍,你派出的豬隊友,已經快把我蠢哭了!”
也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麼,蕭玄掛了電話,目光凌厲,一掃這四人,說道:“你們四個確定要留我?”
“男子漢大丈夫,靠以勢壓人,算什麼好漢?”手持八卦盤的傢伙,不管不顧,對上蕭玄的視線,挑釁說道。
蕭玄揚了下下巴,反問道:“你們現在攔路,就不是在以勢壓人?我跟你們講道理,你們要講權力講勢力。好嘛,我來跟你們講排場勢力,你們又要說我以勢壓人。我若是拿出拳頭,只怕你們又要說我以武壓人!做流氓還說要有三分骨氣呢,你們這些人啊,真是連流氓都不如了去!除了欺軟怕硬,也就剩下昏聵無能了
!”
輕蔑的眼神,讓眼前四人都很是難堪,如鯁在喉卻又無法反駁。
“不管怎麼樣,反正蕭先生現在要下山,是不可能的!”
話音未落,蕭玄身形一閃,突然動了,整個人暴掠而出,鐵拳陡然砸出,快而猛的砸向正前手持八卦盤的那廝!這傢伙反應倒是快,幾乎是下意識的急速調轉了八卦盤,鏘的一聲金屬脆響,拳頭砸在八卦盤上,陡然多出了一個拳印,巨大的力道直接將其整個人都掀翻了出去。
蕭玄動作不停歇,拳腳大開,雖聽耳邊幾人不斷叫囂“動手等於認罪”的傻話,卻速度半分不減!四個所謂的好手,在轉眼間,紛紛倒飛摔了出去。
“你們還不如直接說,不想讓我下山,免得壞了你們部署的好事,或者怕我會搶了你們的風頭!”蕭玄冷哼一聲,甩了甩拳頭,步子不停,朝着山下狂奔。
聽到這話,被打得頭暈眼花的特勤幾人,陡然都清醒了過來,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相視之下,紛紛露出驚駭之色。
合着蕭玄早就知道他們的目的?卻還是堅持下山,那豈非蕭玄真知道了“那件寶物”出土?
如果蕭玄搶奪,豈非勁敵?必須要快跟上面彙報了纔是。
這念頭在腦中轉動,他們也顧不得從他們眼前一個個跨國的巫秀山一行人。反正也打不過蕭玄,趕緊掏出了電話給上面彙報……
“……”
蕭玄一路狂奔下山,巫秀山巫高赤九兒都是好不容易纔追上,氣喘吁吁的坐進車裡,巫秀山迫不及待的問道:“你說官方的人到底在搞什麼?”
“不知道。如果再不趕回去,你那些族人只怕都要死光光了!”蕭玄驢頭不對馬嘴的回道。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點!”巫高沉聲問道。
“說不清楚,回去你就知道了!”蕭玄狂踩油門,發動機咆哮着車子飛了出去……
巫氏祖祠,大長老正色立於臺上,陰鷙目光掃視着臺下的每一個人,似慷慨激昂的進行着講話。
“巫氏的族人們,我們祖祖輩輩,都在苗疆,我們世代的鮮血都灑在這片土地上,然而我們付出的代價,卻是如此慘重。就在今天晚上,又有三個族人倒下,你們相信一個外面來的年輕人能拯救我們嗎?不,我們只能自救。”
“大長老,怎麼自救?先祖們都無法解決的難題,我們又能如何?難道要違背了祖訓?棄醫?”
“不,我已經找到了一個辦法,可以治療我們族人現在面臨的病痛折磨。”大長老高高擡起頭,那雙平日裡渾濁的老眼,此時迸發着一種自信的光彩。
“大長老,你說得是真的嗎?”
“大長老,你既然有辦法,爲何要現在才說?”
“……”
臺下嘰嘰喳喳的問題,大長老只是淡然看着,待臺下的喧鬧聲小了下來,才說道:“我是巫氏的大長老,我有什麼理由欺騙?現在,我們就去靈山,靈山是我們老祖宗來到苗疆的立足之地,一切答案,就在靈山祖墓揭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