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杭大運河河畔,寬闊的青石板路幽深清靜,一長溜兒的仿古建築,置身其中,不知道的人以爲是風情旅遊街呢。
還真別說,若你不是老北京人兒,初來乍到還真可能被唬住,若此刻你身邊有個北京的同伴,就會立馬拉住你的胳膊,教訓你,“你傻啊,這可不是旅遊的地兒,這裡面住的都是貴人兒,快走快走,這地方不是爾等吊絲來得起的。”
“運河岸上的院子”是北京人對這地方的稱謂,沒人知道這裡面到底是個什麼光景,它神秘,高貴,對它的傳聞多的不能再多,每每提起,世人的眼中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運河岸一號是這院子的名兒,王郝通亦是運河岸的住戶之一,半生打拼,換來富可敵國的財富,當初王郝通看中的就是運河岸一號,他當年提了十億,卻也沒能得到這心儀之物。
每次回家,老王都要看看這一號院子一眼,整整二十年了,一號的大門都未曾打開過,就像是所棄居,每每見此,老王的心裡都暗暗作痛。
可是今天,當老王習慣性的轉過頭,卻驚訝的發現,二十年未曾開啓的大門打開了!兩個身材精壯的黑衣大漢面容冷酷的站在門下,一羣白大褂戰戰兢兢從裡邊出來。
老王叫停了司機,拄着柺杖走下車來,這麼多年的憋屈和好奇總算是要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了,老王激動地胸口都有些起伏。
可是剛剛一靠近,兩個黑衣人刷的一下子都舉起了手,示意老王止步,“先生,這是私人場所,請馬上離開。”
老王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神色,這很正常,這個圈子裡的權貴大都不喜歡有人窺探自己的,老王笑眯眯的從懷裡掏出一張純金打造的名片,遞了上去,“鄙人王郝通,你家主人在麼,我想交個朋友。”
老王說出自己的名字時,語氣裡面還是帶着點小得意的,他堅信,得知自己的名頭以後,沒有人會拒絕自己的。
可哪知道那黑衣人壓根就沒有伸手去接老王遞上來的名片,生硬的語氣中竟敢帶着點點怒意,刷的一下子從懷裡面掏出把槍來,呵斥道,“滾!不然殺了你!”
身後的保鏢見勢不妙,連忙上前一步,將老王緊緊護在了身後,老王氣的兩腿直顫,就算是國家的領導接見自己,都是客客氣氣的,這傢伙膽子肥啊,竟敢拿槍指着自己,這還是政府的天下麼。
“你什麼態度,我警告你,馬上把槍給我收起來,你知道我是誰麼,就是總理見了我都不敢這樣放肆!叫你家主子出來,我倒是要看看這是那方神聖,這麼牛逼!”
噗!噗!噗!黑衣人沒有說話,回答他的是三聲悶響,老王蒼老的身子瞬間僵在了那裡,胸口的西服破了兩個大洞,鮮血汩汩的躺了出來。
車裡的司機被嚇壞了,踩着油門就想跑,可那料得到馬路邊突然衝上來十幾號黑衣人,一陣急促的機關槍響,直接把車子打成了個篩子。
槍響聲引起了院子裡面的主意,一個身穿黑袍的老人走了出來,見到眼前這一幕,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冷冷喝問道,“怎麼回事,這人是誰?”
“回木長老的話,這人想闖進來,屬下擔心……”
木長老看了那保鏢一眼,正待要開口,身後卻傳來急促的一陣腳步聲,一個黑衣壯漢走上前來,沉聲說道,“木長老,金長老請你馬上進去。”
木長老哼了一聲,扭頭吩咐道,“把這些人都清理了,都給我打起了精神,不要出什麼事。”
木長老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腳步沉重的走了進去,一直走來,木長老在最深處的獨屋前停下,木長老站在門口,卻並不急着進去,而是很是恭敬的理了理衣服,屋中傳來渾厚的男音,“老二來了,進來吧。”
“是,大哥。”木長老輕輕地應了一聲,推門走了進去,房間很暗,伸手都見不到亮光,剛一踏進去,一股滲人的寒氣從腳底板冒上來,直叫人心頭一顫。
十平米見方的屋子黑的滲人,除了靠牆的土炕上放着一蒲團外,再無一物,木長老垂着頭站在正中央,根本不敢看蒲團上坐着的大哥金長老。
南青綿延百年而長盛不衰,其中的一大要訣就是等級的森嚴,全幫自幫主之下,列金、木、水、火四長老,風雨列電雲五戰將。
雖然和這位大哥相識近百載,但是每每當自己獨自面對大哥的時候,木長老還是忍不住心裡發憷,沉默了許久,就在木長老有些急躁不安的時候,蒲團上的老人終於睜開了眼睛,“少主如何了。”
“回大哥的話,少主已經無恙,大哥,這次是我失職,只求大哥再給我一次機會,下次,下次我一定將徐正星那小雜種的腦袋給您擰下來。”
“下次?你以爲你還有下次?龍頭就少主這麼一個兒子,現在被人廢了那玩意兒,龍頭不是要絕後,我南青豈不是後繼無人?老二,護主不利,按門規該當何處置?”金長老笑眯眯的看着木長老,慈眉善目的模樣卻是生生讓木長老打了個寒戰。
只見木長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大哥,大哥,我錯了,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保證,一定殺了徐正星,戴罪立功!”
金長老忍不住微微笑了,只不過虛手一擡,“自家兄弟,跪來跪去的作什麼,起來吧,少主行事囂張,落的如此下場,實是咎由自取,只是龍頭老來得子若是得知此事,老二你必死無疑。”
木長老只覺得好象是有一直無形的大手按在了自己的肩頭向,一下子把自己拉了起來,而自己竟是沒有任何能力去抵抗它,這樣的效果讓木長老更加惶恐,連忙辯解道,“大哥,少主無狀,怎堪繼龍頭重任,大哥纔是衆望所歸,大哥兄弟這都是爲了你啊。”
金長老忍不住笑了,“哦,照你這麼說,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哼!”金長老怒喝一聲,猛地推出一掌。
璞的一聲,木長老的身子直直的向後飛了出去,紅木的房門直接碎成了幾片,木長老重重的撞在地上,捂住胸口,噴出一大口鮮血。
金長老走出房間,背手冷眼看着木長老正待說話,只見到不遠處一個高瘦少年走了進來想看都不看地上的木長老一眼,快步走到金長老面前,拱手道,“師傅,少主醒了,指
明要見你。”
杜笑榮躺在牀上,渾身上下白布包裹得如糉子一般,但是男人身體的創傷卻一點無法掩蓋心頭的憤怒,他廢了,堂堂南青太子爺,竟然是個沒用的死太監,這樣的屈辱,這讓杜笑榮怎麼可能忍受得了。
金長老剛剛推開門,杜笑榮頭也不擡甩手就把桌上的杯子砸了過去,“滾!我說了,不要讓任何人打攪我,滾!”
金長老微微一笑,身子半點躲避的意思都沒有,那杯子連他的身都沒有捱到好像無端的屏障一般,哐噹一聲在半米開外的地方落了下去。
杜笑榮見到是金長老來了,臉上頓時一喜,急切的大叫道,“金長老,金長老,你一定要給我報仇啊,給我殺徐正星,不,殺他太便宜他了,我要將他碎屍萬段,把他剁碎去喂狗!姓木的,你怎麼還在這兒,來人給我綁了!”
當見到金長老身後跟着的木長老的時候,杜笑榮的臉上立即變得無比憤怒,指着木長老的鼻子就是一通臭罵,“你這個廢物,連我都保護不了,還說什麼高手,給我綁了,帶回總堂發落!”
門外保鏢聽到杜笑榮的話,立刻衝了進來,他們纔不管什麼金長老、木長老呢,他們是杜笑榮的親衛,主子叫幹什麼,他們就幹什麼。
木長老被兩個小癟三兒押着,心裡面直把杜笑榮這個廢物給罵死了,這混蛋,自己學藝不精,還敢怪別人。
金長老見到杜笑榮這瘋狂的樣子,臉上露出一股莫名的笑意,好半會兒才輕輕咳嗽一聲,“少主,老夫說句公道話,此事木長老卻是有錯,但此刻正是用人之際,還請少主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杜笑榮嘴裡不屑的恨了一句,但是金長老的面子他不敢不給,只能不情不願的點點頭,“好吧,木長老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今晚你帶人給我把紅樓滅了,對了,我聽說那什麼韻姐很漂亮是不是,把她帶回來,要是這次再不成功,我剁了你去喂狗!”
看到杜笑榮這一臉貪婪的模樣,金長老和木長老兩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一絲鄙視,你說你那玩意兒都沒用了,還一天到晚想着女人,要臉不要啊。
紅樓向來是王府街的一大特色,每每夜色將至,這裡就成了一座正真的天堂,不,對男人們而言,這兒比天堂還要舒服,這兒有最貴的紅酒,最美的女人,只要你有足夠的錢,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可是今晚卻有些特別,從來都是人聲鼎沸的紅樓安靜得怕人,除了門口那大紅色的燈籠一如既往的亮着,四周半個鬼影兒都瞧不見,大門緊閉着,有一股叫人耐不住的壓抑。
黑漆漆的衚衕口,數百人正慢慢集結,彪悍的身形,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讓這寒冷的冬夜之中更添了幾分肅殺。
木長老依舊是一身黑袍打扮,他站在最前頭,擡眼看了看紅樓標誌性的大紅燈籠,手擡起一擺,喝道:“圍起來!”
密密麻麻的人影迅速移動起來,頃刻間就把紅樓圍得個裡三層外三層,木長老一臉陰沉的看着眼前,口中發出一聲爆喝,一掌將紅樓的大門轟得粉碎,領着頭就衝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