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梓受召到乾坤殿,看到永寧帝沉穩的坐着,下首左右兩邊坐着的是秦玩淮秦相和慕容筠兩人。房間裡面的光線灰暗,看不清永寧帝臉色。柳梓上前跪拜,“微臣參見皇上。”永寧帝微低眼眸,沙啞的聲音,“平身吧,賜座。”
柳梓坐在秦玩淮的下首,屏氣凝神。永寧帝掃視了一下自己的三位重臣,慕容筠是自己岳父,但是隨時可能因爲太子叛變自己,秦玩淮是自己一手提拔上來和慕容筠相抗衡的,至於柳梓,這麼些年來還真的處理了不少冤假錯案。
“三位愛卿先來看看這個。”永寧帝將自己案桌上面的一疊密封的信件推到桌邊,秦玩淮和慕容筠對視一眼,兩人上前各取了一疊。柳梓官位稍低,不知道兩人拿到的是什麼,但是看完信件的兩人,臉色均黑沉難看無比。
信件看完,遞給了柳梓。打開硃紅色的封套,裡面的字字行行,看得柳梓心驚肉跳。他穩穩心神,默不作聲的將信件放回原處。永寧帝將三人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三位愛卿,有什麼看法?”
問題到了三人這裡,都不敢輕易發聲,這事情……簡直就是不能容忍。永寧帝看着三人不說話,端起一邊的茶盞,抿了一口。深秋的茶,總是涼得太快了。“太后已經失蹤了三天。”永寧帝又扔下一個重磅炸彈。
三人皆是平地炸雷,腦袋轟轟作響,這……柳梓後背衣服早就溼透,頭上不斷的冒出冷汗。秦玩淮心裡揣摩一二,“皇上,那現在可有太后的消息?從皇宮裡面將人帶走,勢必有內應。”
永寧帝雙眼猶如深潭,秦玩淮看了一眼,不敢與之對視。“朕派出去的人,沒有迴音。三位愛卿已經看過了剛纔的密信,說說現在你們怎麼想的?”永寧帝連着三日不斷的收到沒有線索的消息,他不知道背後是一個怎樣的局在等着他。
太后一直是力推太子當繼承人的,慕容筠與皇后想的並不一樣,皇后覺得太后有用的時候就用,現在沒用了,之前想要對太后下手,用山陵崩這一契機將太子救出大牢。慕容筠爲官幾十年,他更清楚只要太后一天支持太子,永寧帝就不能輕易廢掉蕭智遠。
這下失去了最大的保障,慕容筠覺得是不能坐以待斃的。“皇上,微臣認爲剛纔的密信已經說明了鄭王與西遼人勾結,試圖篡位,這一點就足夠讓鄭王處以死刑。而鄭王之前在大殿上提供的那些指控太子的證據,只怕也是爲了動搖大晉的民心。”
不錯,剛纔永寧帝讓他們三人看的就是關於鄭王私下裡與西遼人之間的往來,一樁樁一件件全部都記錄得很清晰,甚至還有賬簿也拿到了。柳梓參不透永寧帝掌握了這些東西,爲何遲遲不對鄭王下手。
“請問皇上,太后失蹤之後,有沒有什麼線索?”柳梓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處於自己
破案的本能,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太后失蹤之後的現場的蛛絲馬跡。永寧帝看向柳梓,“在太后的寢宮裡發現了一把西遼人的匕首。”
柳梓若有所思的點頭,又像是有什麼看不透一般的細想什麼。太后失蹤,出現了西遼人的匕首,鄭王與太子之間想要拉對方下馬,而鄭王有與西遼勾結,這些線索看起來很鮮明,但是細想之下就會發現處處是疑點。
擄走太后的人爲什麼會在現場留下匕首?還是有鮮明的西遼人標示的?按照這個線索,最先想到的是西遼人和鄭王裡應外合,將太后擄走了。但是這麼明顯的事情,是誰都會立馬拿下鄭王。越是看着簡單真相就一定不簡單。
秦玩淮想說的話幾經肚裡迴轉,斟酌之後還是小心開口,“皇上,鄭王如此狼子野心,臣覺得當務之急就是先將鄭王拿下,以免夜長夢多,事生變故。如果太后失蹤真的與鄭王有關,那總有辦法可以拷問出來的。”
慕容筠也贊同的點頭,“皇上,臣也這麼認爲。鄭王能夠在信中許諾西遼人這麼多的好處,只怕背後的實力超乎我們的預料。不單如此,臣還建議皇上駐紮在城外的李家軍暗中調集回京,鄭王如此囂張,只怕還有後招。”
永寧帝準備發話,柳梓像是想到了什麼一眼,唰的一下站起來,“皇上,臣想到太后的寢宮查看一下,說不定可以找到太后失蹤的線索。說不定這件事情和西遼人並沒有什麼關係,不定是故意引導我們的。”
永寧帝看着柳梓眼冒金光,允諾,“張公公,帶柳大人去太后寢宮。另外這些信還是應該由大理寺來公佈。”永寧帝將桌上的密信推送至柳梓面前,柳梓神情嚴肅的接過,“臣這就去辦。”說完跟在張公公身後匆匆離開。
永寧帝看着剩下的秦玩淮和慕容筠,“秦愛卿,你帶着朕的虎符和聖旨親自前往李家軍,讓李誠帶兵秘密回京。慕容愛卿,你和柳愛卿配合,拿下鄭王。”秦玩淮、慕容筠跪拜俯首與地,“臣定當不辱使命。”
柳梓走進太后的寢宮,張公公在一邊說道,“自從乃日發現太后娘娘不見蹤跡,這寢宮裡就再沒人來過。陛下下令說是要講這裡保存好,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柳梓一臉嚴謹的上前,先是大致的掃視了一下四周。
所有的擺設都整齊的放置着,並沒有什麼凌亂,桌上的杯盞,妝臺上面的首飾盒子,房間門框邊沒有劃痕,連同地上的毛毯也沒用亂糟糟的樣子。整個房間裡面沒有絲毫可以看出打鬥的痕跡,就算是真的如此,至少掙扎的痕跡也應該有。
難道是在太后失去知覺的情況下,擄走的?柳梓慢慢踱步,打量宮殿裡面的一切。“公公,不知我能否見一下太后的貼身婢女,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張公公揚了一下拂塵,“當然可以,咱家這就帶她來
見大人。“
不多會,張公公就帶着人進來了。柳梓看了一下,婢女眼下烏青一片,眼周紅腫,面色憔悴。看到柳梓,行禮,“奴婢見過柳大人。”柳梓點頭,“起來吧,不要害怕。本官只想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就好。”
“大人問吧,奴婢一定如實回答。”柳梓點頭,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婢女。“太后失蹤那天你最後見到她,說了什麼?”
“那天太后說身子有些犯困,讓我們都下去,她想安靜的睡會。往日裡午膳過後,太后也是會小憩一會的,所以我們都沒多想。我服侍太后上牀躺下,也出去了,留在側殿裡面。”婢女回想當天的情景。
“那太后那天有沒有說過什麼異常的話或者做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柳梓問道。“好像…沒有,那天太后就是很正常的起牀,去御花園走了走,去了太子的東宮看了兩眼,回來用了午膳,午膳之後就說想睡覺。”
“那太后睡覺期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響動?”柳梓皺眉,如果這樣,那到底是誰?
“沒有,什麼都沒聽到。不過那天很奇怪,平日裡因爲擔心太后娘娘臨時召喚,我們值班的時候都只是閉眼休息一下,從來都不會睡着。但是那天我身子不舒服,怕睡過去,還讓我下面的小侍女一起來值班,我們兩個人什麼都沒聽到。”
“恩,知道了,你下去吧。”柳梓揮手。看來一眼宮殿裡面的陳設,大步走出去。
蕭樊在黃英的牀邊已經守了一天一夜,太醫過來把脈。“王爺,側妃脈相平穩了許多,老臣再開一劑藥下去,喝下去之後如果毒能夠排出來,就沒什麼大礙了。”蕭樊點頭,“知道了,來人,從現在起,安排三班人輪流倒側妃有情況及時老稟告我。”
蕭樊走出去,被門外的陽光刺痛了眼睛。擡手掩了一下,“丁一,將甲乙丙組的人全部調過來,王府裡面的任何風吹草動都不準忽視。另外……王妃哪裡,也一併派人監視。”吩咐完,蕭樊就去了書房。
推開書房,蕭樊一頭扎進書房隔間的小牀上面,被褥的柔軟和之前忽視的疲憊蜂擁而至,很快就陷入沉睡……
秦安然坐在自己的院子裡,小喜鵲臉色難看的從外面走進來。“小姐,我們院子裡面加派了將近十個暗衛,似乎……似乎是在監視我們。”秦安然正在繡一副海棠富貴花開的繡活,一不留神鍼灸扎破了手指。
指尖刺痛,秦安然看着自己之間冒出一顆血珠,愣愣出神。小喜鵲大驚失色,“小姐,流血了。”拿出自己的帕子,上前準備包住秦安然的手指。秦安然將小喜鵲推開,吧手指放進自己的嘴裡。
鹹鹹的,帶着鐵鏽的腥味蔓延整個口腔。這是要將她軟禁嗎?動作還真是快呢!果然啊,人有了感情,就有了弱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