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順川身手不凡,兩隻腳一個漂亮的迴旋,輕輕巧巧地繞開了柳潔,來到了牀邊。不等柳潔攔他,他猛地伸手掀開了被子。
被窩裡什麼都沒有,但看上去卻是亂糟糟的。有些斑點,有些奇怪的彎曲的短頭髮,還有溫度和香味,汗水的味道,總之,這個被窩要多亂有多亂。
“爸!你幹什麼啊?”柳潔生氣了:“你要是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牀下,凌楓緊張得要死。他雖然看不見柳順川的臉,但卻可以看到柳順川的腳,就在他的面前。現在柳順川都搜到牀上去了,沒準下一秒鐘柳順川就貓腰趴在地上檢查牀下了——他會被老警察抓住的。
“閨女啊,你換衣服是在被窩裡換的嗎?”柳順川顯然不吃柳潔那一套。柳潔小時候撒嬌生氣,柳順川肯定還會去哄着,可她現在都二十幾的人了,他纔不會去哄呢。
“是啊,被窩裡暖和嘛。”柳潔說。
“可是被窩裡有男人的味道啊,誰呢?”
“你胡說些什麼啊?我真不的不理你了!”
“你不會是藏了個男人牀下吧?”柳順川冷笑道:“我幹刑偵工作一輩子了,你這點花招還能瞞得過我?你交男朋友我不反對,可是這種方式我堅決反對。你把人給我叫出來,我要看看他是什麼人。”
凌楓的身上已經是冷汗淋淋的,他好後悔剛纔聽柳潔的鑽到牀底下藏着。其實這種事情,他是成年人,柳潔也是成年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柳順川又怎麼幹涉得了呢?可是他藏到牀底下,性質就不一樣了。他這個性質擺明了是偷人家的女兒,吃過一抹嘴就走了的性質。哪個養女兒的父親樂意看見有個男人藏在他的女兒的牀下呢?
“算了,我爬出去,給他道個歉,我和他又認識,我還治好了他的腎病,他總不至於當面跟我翻臉吧?算了,只有這樣了,哎,好尷尬啊……”凌楓心裡後悔得很,不僅後悔聽了柳潔的餿主意爬到牀下藏着,也後悔自己之前沒把持住,上了柳潔的牀。
卻就在心裡各種後悔,準備爬出去的時候,凌楓又聽到了柳潔咳嗽了一聲,然後又說了一句話,“爸,你是想我嫁人想瘋了吧?要是我牀底下有個男人,我還不立刻叫出來給你看看啊,省得你天天在我耳邊嘮叨相親的事情。”
“真沒有?”柳順川的聲音。
“不想跟你多少了,你要是懷疑有,你就自己去看。”柳潔說道。
凌楓的心裡好生奇怪,這是怎麼回事呢?柳順川一貓腰就能看見牀下的情況,他怎麼一直不行動呢?正常的情況下,要是凌楓處在柳順川那個位置上,他恐怕早就趴下來看了,哪裡會跟柳潔說那麼多廢話。
果然,柳順川跟着就說道:“你明知道我腰桿有毛病,彎不下腰,你這是爲難爸爸。”
“哪有你這樣當爸爸的,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多說了,從今天起,不許喝酒了。”柳潔說着往外走。
凌楓卻看見柳順川的腳沒動,他的心裡還是緊張得很,這老狐狸還想幹什麼啊?
“看就看,哪有你這樣當女兒的,男朋友帶回家不給爸爸看,反而藏牀下……哎喲……”柳順川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雙手就撐在牀沿叫起痛來。
“真是的,你小心點啊,我扶你出去吧。”柳潔又倒轉了回來。
“真沒有藏着男朋友?”
“沒有,沒有,我要是找了男朋友,我還不立刻帶給你看啊,真是的。”
“哎,你看人家隔壁小蘭,人家都當媽了,你到現在都還單身,你什麼時候給我一個抱外孫的機會啊?”
“你在這樣我不理你了。”
“好,好,我不說了……”
爺倆走出了房間,柳潔順手就把房門關上了。
總算是渡過了一道難關,凌楓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苦笑不得地道:“這樣的事情,這輩子也只有這一次吧?”
不過回想剛纔的美妙經歷,那份銷魂蝕骨的感覺,他卻又覺得是值得的。
窗戶安裝着防盜窗,此路不通。柳順川就在飯廳等柳潔給他做飯吃,從客廳離開也是不行的,此路還是不通。一句話,凌楓被困在這裡了。凌楓也不敢爬出去,萬一柳順川那隻老狐狸突然殺個回馬槍,那不是被他逮個正着嗎?
一個大男人躲在一個女人的牀下,度秒如年。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四隻羊,五隻羊,六隻羊……”凌楓望着頭頂的牀板數起了羊來。他的無聊,只有那些有過相同經歷的男銀才能體會。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突然而來的手機鈴聲把凌楓的魂都差點嚇掉了,他趕緊將手機掏出來,也不管是誰誰打的,立刻滑開接聽鍵接電話。手機鈴聲消失的那一剎那,他的感覺就像是越獄的囚犯終於爬過了圍牆一樣。
“喂,你好,請問是哪位?”凌楓的聲音輕微得很。
“老闆,你沒事吧?”周軍的聲音。
“周軍……我沒事,怎麼這麼問呢?”
“你說話的聲音,還有,你那邊好安靜。”周軍說。
不愧是職業保鏢,老闆這邊有什麼情況,他僅僅在一句話的時間裡就瞭解到了。
“那個,我在……衛生間裡。”凌楓這樣解釋道,跟着又轉移了話題,“你打電話來,是查到了什麼嗎?”
“嗯,是的。”周軍說道:“周哲的股票經理名叫肖斌,是西木證劵的一個金牌經理,很厲害的,在股市這個圈子裡也比較有名。我還查到一個意外的情況,李滄海持有西木證劵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李滄海炒作銀河銀河科技的股票也是由西南證劵來進行的。”
這個情況讓凌楓感到有些意外,他的心裡稍微琢磨了一下,隨即說道:“對了,你再查查傅偉業有沒有同西木證劵聯繫過,如果有的話,那麼傅偉業炒銀河科技的股票也有可能是通過西木證劵來進行的。”
“嗯,好的,我立刻就去查。”周軍說道。
“等等,你查到這些很不錯,不過,你還是得查一下那個經理的地址。”凌楓叮囑道。
周軍說道:“已經查到了,那個叫肖斌的股票經理住在景祥小區12棟八單元五樓12號。”頓了一下,他又說道:“嗯,我已經在他的家裡裝了竊聽器。”
凌楓笑了,“很好,繼續做事吧。”
“老闆,我可不是一個人在行動,我從神女村調了兩個兄弟來,目前羅大海在監視肖斌,權文武在監視李滄海。有事的話,你可以直接聯繫他們兩個。”
“我會的。”凌楓說,然後掛斷了電話。
羅大海和權文武與陳虎和張兵兩個保鏢是一起加入神女藥業保鏢團隊的,陳虎和張兵在京都,羅大海和權文武則留在了神女村。他們和陳虎、張兵一樣,都是非常出色的退伍特種兵,格鬥、偵察等方面的能力很強。
“有羅大海和權文武監視肖斌和李滄海,我就放心多了。等着吧,我會演一出好戲給你們看的!”凌楓的眼眸組織閃過一抹犀利的神光。
接電話的時候很高興,但一結束凌楓就又鬱悶起來了。他的手下在外面做大事,他卻還困在柳潔的牀下,這叫什麼事呢?
實在無聊的時候,凌楓開始修練起內力來。他不數羊了,那簡直是在浪費生命。
神女藥業越來越強大,但凌楓的內力卻幾乎還是原地踏步,沒有明顯的長進。疏於修練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種玄妙的能量得來不易,玄機子當年傳授了他一百四十多年的內力,也就現在這種程度,他纔開始修練兩年,提升能有多明顯呢?
難得修練,一修練起來就進入了渾然忘我的狀態,他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存在了。他也忘記了目前的尷尬處境,無所謂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被輕輕地打開了。
聽到開門的聲音和躡手躡腳走路的聲音,凌楓才乍然清醒,結束了極其專注的修練狀態。然後,他就看到了柳潔趴在牀邊看着他。
“辛苦你了。”柳潔好尷尬的樣子。
凌楓苦笑道:“沒事沒事,你爸呢?”
“出門打麻將去了,幾個退休的老頭,麻將成了他們的第二生命。”柳潔笑着說道:“你快出來吧。”
蜀都人愛打麻將,這在整個華國都是聞名的。柳順川這樣的老頭,夜戰也是常態,正常得很。
凌楓從牀下爬了出來,柳潔幫她拍打身上的灰塵。柳潔的牀下其實很乾淨,木地板擦得一塵不染,可柳潔還是拍打了好幾下,部位也很全面,明顯有吃豆腐的嫌疑。
“我到現在都還沒想通,我爲什麼要躲起來呢?”凌楓鬱悶地道:“而且還是牀下。”
柳潔白了凌楓一眼,“那種情況下,我爸一定看得出我們做了什麼,呵呵,要是他讓你娶我,你娶不娶啊?”
你都把人家的女兒睡了,老頭子肯定要讓他娶走了事,可他要是了柳潔,那黎倩還不跟他鬧翻天啊?最最無解的是,胡琳又怎麼辦呢?還有……
這種事情,別說是真娶,就是想一想凌楓都覺得腦袋快裂開了,頭疼得很。
“娶不了,是吧?”柳潔打了凌楓一拳頭,“那你就得躲牀下,你佔了我這麼大的便宜,躲一下牀底下有什麼?”
凌楓尷尬地笑了笑,很憨厚很老實的樣子。
這種情況下裝萌裝懵,其實是大智慧的體現。
“我給你留了飯呢,吃了飯再走吧。”
“嗯,我確實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在今晚處理,不然我就留下來和你睡了。”凌楓笑着說。
“我纔不要呢,我爸會聽見的。”她的臉紅紅的,不知道心裡想起了什麼事情。
“你小聲點不就行了嗎?”
“你要死啦,還不都是你,那麼厲害……”柳潔又一拳頭打在凌楓的胸膛上。
凌楓抓着她的手一拉,頓時將她拉進了懷裡。
隨後,粉拳如雨,脣槍舌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