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威爾士加迪夫城。
維岡競技隊的球員們從一輛旅行大巴上陸續下車,凌楓最後一個走下大巴。
大巴前早就圍了一大羣媒體記者,對着球員們拍照。戴夫德蘭和美琪德蘭父女倆也是眉頭記者爭拍的對象,尤其是美琪德蘭。在英國的足球界,美琪德蘭有着一個很特別的綽號——維岡女王。
足球與女人,永遠是媒體喜歡的話題。
一切都很正常,但凌楓走下大巴車的時候就不正常了。
“瞧,亞洲的面孔,難道維岡競技俱樂部從日本引進了外援嗎?”一個記者好奇地道。
“維岡競技已經窮得連核心球員的工資都支付不起的程度了,還有錢引進外援嗎?”有一個記者不屑地道。
欠薪,確實是幾個大牌球星出逃的原因之一,這也是戴夫德蘭和美琪德蘭心中的痛處,是逆鱗。不過,戴夫德蘭和美琪德蘭還不至於在酒店門口跟幾個小記者斤斤計較的程度,只是冷眼瞧了瞧那幾個長舌的記者,然後便帶着球隊往下榻的酒店走去。
走在最後的凌楓很自然地就成了所有記者搶拍的對象。
“請問,你在日本那支球隊效力?”一個記者追着凌楓問道。
“日本?”凌楓隨口說道:“日本的足球很厲害嗎?我是華國人。”
“華國人?”提問的記者一臉驚訝的表情。
一大羣記者很快就炸窩了。
“我的天啊,維岡競技已經沒落到了從華國引進外援的地步了嗎?”有記者感嘆道。
“再怎麼說也是上屆的英超隊伍啊,就算沒落也沒落得太快了吧?這是要從英冠降級到英甲的節奏嗎?”一個記者出言嘲諷。
“哈哈,肯定是華國方面出錢讓球員過來學經驗吧,華國現在很有錢,就愛幹這種事情。”有個記者的想法很奇妙。
華國的足球確實很爛,連續幾屆的世界盃就連入場卷都撈不到。被人詬病,被人嘲笑也就很正常了。
“凌,你跟那羣狗仔說什麼呢?走啦。”美琪德蘭皺着眉頭催促凌楓。
凌楓加快了腳步。
“請問你在華國那支球隊踢過去呢?魯達隊?”一個記者不死心,追着凌楓問。
凌楓回頭笑了一下,“茉莉小學小隊,我是隊長。”說完,扔下一羣發愣的記者大步走進了酒店前廳大門。
“那些記者沒有爲難你吧?”美琪德蘭關切地道。
“沒事,幾個記者而已,犯不着跟他們計較,我逗逗他們而已。”凌楓笑着說。
“你呀。”美琪德蘭苦笑了一下,卻不敢再說什麼。
凌楓這樣的球員,別說維岡競技,恐怕拜仁皇馬這個層面的超級豪門都會想方設法挖到手,她怎麼敢得罪呢?就剛纔,僅僅只是催促了凌楓一下,她都趕緊過來跟凌楓說話,向凌楓示好。
入住酒店之後的一個小時,網絡上就有關於維岡競技的新聞了。
這些在網絡媒體上更新的新聞幾乎都提到了維岡競技的華國外援。這些新聞後面的網友留言則一邊倒地攻擊維岡競技和凌楓,甚至連維岡競技的球迷也毫不客氣地指責俱樂部的做法。
維岡競技隊的球迷罵凌楓的也不少,態度極其惡劣,很多人都直接讓凌楓滾回華國。
凌楓看了這些新聞和評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心裡是半點也不生氣。看了新聞,他迫不及待地打開一家博彩公司的網頁,查看了維岡競技和加迪夫城的及時賠率。
維岡競技隊加迪夫城隊的初始賠率是1.40的勝賠,3.80的平賠,5.1的負賠。受注之後,加迪夫城的勝賠及時下調,還沒到受注高峰就到了1.35,平賠也有所下降,而維岡競技的勝賠卻已經升到5.5的高水了。
盤口所顯示的下注比例也是一邊倒,百分之九十的資金都流向了加迪夫城,維岡競技只有少得可憐的百分之五。
照此下去,維岡競技的勝賠穩穩會升到6.0甚至更高!
凌楓關了電腦,拿出手機撥通了陳道敏的電話。
“凌總。”陳道敏的聲音傳來,“你是來詢問那事的吧?”
他說話很小聲,給人一種神秘兮兮的感覺。
凌楓覺得他有點搞笑,“幹嘛這麼緊張啊?感覺我們像是在做賊一樣。”
“不好意思,我正在一家投注站的門口啊……”陳道敏的聲音。
“呃,那還是小聲說話的好。”凌楓慌忙說道。
“我已經下了二十萬的注了。”陳道敏小聲地道。
“才二十萬?”凌楓感到有些意外。兩天前他就讓他下注了,但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他怎麼才下了二十萬的注呢?
“凌總,太早下要虧啊。”陳道敏說道:“維岡競技的勝賠一直在升,現在投注站更新的新聞又對維岡競技不利,我斷定賠率會升得更高,現在全部下注的話,會虧很多。”
凌楓笑了,“果然是資本運作的專家啊,就連賭球都要追求利益最大化。”
陳道敏也笑了,“居然凌總你確定維岡競技會贏,那麼爲什麼不在賠率最高的時候下注呢?倘若賠率升高到8倍或者9倍,你有沒有想過你會贏多少錢呢?幾千萬啊!”
就算是目前這個賠率,五百萬美金的本金也會贏一千萬,倘若維岡競技的勝賠升到8倍或者9倍,那就是三千五百萬和四千萬的盈利了!
陳道敏又說道:“不過,凌總,這樣做有一個弊端啊,我恐怕沒法去更多的投注站下注,不過我盡力而爲吧,到時候能拆分成多少單就拆分多少單。”
凌楓開心得很,“沒什麼,你放手做就行了,到時候我給你買一輛法拉利跑車。”
“謝謝凌總,謝謝凌總。”陳道敏的聲音很激動。
“好吧,就這樣,再聯絡。”凌楓掛了電話。
陳道敏這麼做能幫他多賺上千萬美金,獎勵人家一輛幾十萬的法拉利也不爲過。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隨後又傳來了美琪德蘭的聲音,“凌,我有事找你談談。”
凌楓起身開了門,“什麼事?”
“我爸爸讓我來請你去參加賽前新聞發佈會。”美琪德蘭說。
凌楓訝然地道:“我去參加?我記得通常都是隊長或者球隊的大牌球星去參加的嗎?”
“是啊,慣例確實是這樣的,不過我們打算這次不按慣例來,就讓你這個生面孔參加賽前新聞發佈會。走吧,主教練穆倫已經在會場等你了。”
“爲什麼打破慣例呢?”凌楓想不明白這點。
美琪德蘭淺淺地笑了笑,“這樣不更能迷惑對方嗎?我們這邊越示弱,對方就越麻痹大意,我們也贏得更穩當。”
凌楓不以爲然地道:“好吧,我去參加。不過,你們也沒必要弄得這麼神秘吧,橫豎一場球而已,乾淨利落地贏了也就行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有信心,我們這樣做只是追求更穩而已,走吧,我帶你去。”美琪德蘭帶路。
凌楓的心裡暗暗地道:“這對父女倆在玩什麼呢?我纔不相信只是這個原因呢。”
“凌,你下注了吧?”走着,美琪德蘭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凌楓搖了搖頭,“沒有,我這個人從來不賭博,你呢?你下注了嗎?”
美琪德蘭也乾淨利落地搖了搖頭,“沒有沒有,俱樂部是不允許賭球的。”
凌楓沒說什麼了,心裡卻道:“鬼才信你呢,俱樂部不能賭,你們不會從別的渠道下注嗎?”
不過這樣的事情心知肚明也就行了,說穿了就沒有意思了。
賽前新聞發佈會在維岡競技隊下榻的酒店的一個會議上召開,凌楓跟着美琪德蘭來到會議上的時候,會場裡已經有很多記者了。主教練穆倫坐在發言臺上,正在和一個記者談論着什麼。
凌楓走了過去,坐到了穆倫的旁邊。
凌楓一來,會場就熱鬧了起來。
好些記者本來就是看到網絡上的“維岡競技引入華國外援”的新聞才特意趕過來採訪報道的,畢竟這樣的事情很有眼球效應。
“穆倫先生,維岡競技這次引進華國外援花了多少轉會費?”
“沒有花一分錢轉會費。”穆倫說道:“我們和凌楓先生有一些別的協議,不過協議的內容我就不方便透露了。”
“是免費來學經驗的吧?”一個記者譏諷地道:“華國的足球根本就不入流,這些連沒有一傢俱樂部從華國引進外援,肯定是華國方面給了你們維岡競技一些好處,特意派球員來歷練的吧?”
“這個我就無法回答了。”穆倫說什麼話,那都是美琪德蘭事先就安排好了的。
一個記者不客氣地道:“華國足球界的做法也太讓人噁心了吧?他們現在有錢了,以爲能買到一切嗎?我就不信他們能買到下一屆世界盃的入場卷!”
“是啊,居然還有臉來參加新聞發佈會,當真以爲自己是英國的球員了嗎?”有記者說道。
幾乎都是針對凌楓的言辭,諷刺挖苦,態度惡劣。
這些記者的嘴臉讓凌楓很不舒服。不過他也明白,華國崛起,越來越富裕,歐美很多人還喜歡用過去的帶着歧視性的眼光看華國和華國人。這其實是一種心理上的不平衡。就當他們是狗叫好了,懶得搭理這自以爲是的人。
“我們還是談談即將開始的比賽吧,我們有信心拿下這場比賽。”穆倫試圖轉移話題。
就在這時,會場外面一個維岡競技的球迷破口罵道:“華國的垃圾球員滾出維岡競技!我們不要垃圾!滾!”
記者們跟着抓拍這一幕。
鬧事的球迷忽然突破保安的封鎖,將手中的一隻礦泉水瓶子砸向了凌楓。
凌楓偏頭躲開,礦泉水瓶子砸在了身後的牆上。
“好了,就這樣吧,結束了。”穆倫趕緊發話,起身走人。
凌楓也站了起來,陰沉着臉離開了會場。由始至終,他連一句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