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那不勒斯。
電影裡的地獄男爵是一個很恐怖的傢伙,頭上有一雙被砍斷了的犄角,皮膚宛如岩石一般粗糙堅硬,且還是紅色的。現實中的地獄男爵卻是一個保養得很好的意大利男人,他的皮膚白皙,面貌端正,年齡大約五十出頭,正是那種事業成功,生活優渥的成功男士的典型代表。
阿雷西歐的愛好很廣泛,但最喜歡的卻只有兩樣,女人和足球。作爲土生土長的那不勒斯人,他也是意甲那不勒斯隊的鐵桿球迷。他幾乎不會錯過那不勒斯隊的每一場比賽,就算因爲一些原因不能去球場,他也絕對會在他的家裡用電視收看比賽。
晚餐過後,阿雷西歐便來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用電視收看球賽。不過這一次他看的卻不是那不勒斯隊的比賽,而是兩支英冠球隊布萊頓和維岡競技的比賽。
一個僅穿着比基尼的女人捧着一隻托盤走了過來,托盤上放着一隻高腳酒杯和一瓶紅酒。
阿雷西歐的視線從電視上移到了女人的身上,嘴角露出了一聲壞壞的笑容。就在女人拔掉瓶塞爲他斟酒的時候,他伸手拍了她的屁股一下。
啪,一聲脆響。
這個清脆的響聲彷彿是主裁判的開場哨,電視裡的比賽開始了。
“老闆,你看錯臺了,這不是那不勒斯隊的比賽。”女人討好地道。
“我知道,今天沒有那不勒斯隊的比賽,我想看英冠的比賽。”阿雷西歐又在她的豐滿的地方拍了一巴掌,“去洗澡吧,我看完了球來找你。”
“好的,老闆。”女人媚笑了一下,扭着曲線惹火的腰臀離開了客廳。
客廳外面,可以看見地中海的陽臺上,兩個持槍的保鏢來回走動,對剛纔發生在客廳裡的一幕彷彿沒有看見。陽臺下面,別墅的前院和後院裡都有持槍的保鏢在活動,戒備森嚴。
“凌楓死了,維岡競技隊的球員們還有心情踢球嗎?輸定了,我應該壓十萬在布萊頓的身上。”阿雷西歐的心裡愜意地想着這個問題。
電視機的畫面裡,維岡競技隊的球員們在比賽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展現出了咄咄逼人的氣勢,他們的戰術很簡單,高位逼搶,無論是布萊頓隊的哪一個球員拿球,也無論是布萊頓隊的球員在什麼地方拿球,維岡競技的球員都會上去逼搶。不過卻不是一窩蜂地上去逼搶,也不是瘋狗一般追着球跑,而是整體上壓,有計劃,有步驟地切斷對方的傳球路線。
在維岡競技的高位逼搶戰術面前,布萊頓頓的球員根本就沒辦法形成有效的傳切配合,就連過中場都有些困難,更別說是逼近維岡競技的禁區射門了。
五分鐘之後,維岡競技的正印前鋒剛德斯得到中場的長傳衝吊,一段衝刺撕破布萊頓的後防線,一腳將球送進了布萊頓的球門。
開場僅僅五分鐘維岡競技的便在客場一球領先,“三十斯巴達”的訓練計劃顯然是受到了奇效。
解說的聲音很激動,“維岡競技換了華國老闆之後整支球隊的精神面貌都變了,現在的維岡競技隊給人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就像是一支軍團,團隊的配合相當默契,這實在是太令人驚訝了,難怪他們有信心衝擊歐冠冠軍,我想,下個賽季我們恐怕得在英超聯賽中才能見到這支球隊了。”
導播突然將畫面切換了,電視機裡出現了一個很年輕的華人,帥氣的外貌,陽光般的笑容,那不是凌楓是誰?
看見凌楓的一瞬間,阿雷西歐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他的感覺就像是在監獄的洗澡堂裡揀了一塊肥皂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
“可惡!迪亞戈,你死定了,你敢騙我!”阿雷西歐憤怒地抓起了手機,他撥了迪亞戈的號碼,可是手機裡卻傳出了對方關機的語音提示。
阿雷西歐恨恨地將手機砸在了地上,“那個傢伙肯定是想私吞那筆錢,我不應該那麼相信他,那可是一億五千萬英鎊啊,這足以讓任何人背叛我!可是他忘了,我知道他還有一個在倫敦國王學院讀書的妹妹,我會讓他後悔的!”
“來人!”阿雷西歐的叫了一聲。
他不能再耽擱了,必須馬上行動。
沒人走進來,也沒有人迴應一聲。
阿雷西歐擡頭看向了陽臺,那裡本來有兩個保鏢的,可是現在那裡卻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媽的,人呢?”阿雷西歐的心情糟糕透了,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向陽臺走去。
就在這時,屋裡的燈光突然消失了,電視也停止了工作,阿雷西歐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股不詳的預感冒了出來,阿雷西歐頓時停住了往陽臺去的腳步,他伸手拔出了插在腰間的一支手槍。在黑道上混了半輩子,他從來都是槍不離身的,就算是在是睡覺的時候,他也會在枕頭下放一支手槍防身。
他狡猾謹慎,所以他活到了現在。
在他的黑道生涯裡,他遇到刺殺的次數絕對是兩位數,他也有着非常豐富的經驗。他移動到了一根柱頭邊,背貼着柱頭,用槍指着眼睛能看到的方向,然後大聲吼道:“蠍子!阿倫索!媽的,你們在幹什麼?有殺手!”
蠍子和阿倫索都是阿雷西歐的手下,實力很強,也深得他的信任。以前有好幾次遇刺的時候,蠍子和阿倫索在聽到他呼救的時候都會衝進來,要麼是他們幹掉殺手,要麼是他親自開槍結束對方的性命。
可是這一次不同,他最厲害的兩個手下根本就麼有迴應一聲,也沒有衝進來保護他。
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就只有一種,他們死了。
冷汗從阿雷西歐的身上冒了出來,他也感到了久違了的恐懼。這種感覺從來都只有他帶給別人,現在卻又被別人帶給了他。
“誰?出來!”阿雷西歐吼叫道:“你想幹什麼?我是阿雷西歐,你殺我就是與整個格莫拉作對!你想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
黑暗中沒人應答,也沒有腳步聲,整個世界彷彿就只剩下了阿雷西歐一個人。
“迪亞戈,是你嗎?你想殺了我,然後獨吞那一億五千萬英鎊?”阿雷西歐試探地道。
一個嘆息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阿雷西歐忽然轉身,將手繞過柱頭,也不管有沒有看見人,對着柱頭後面的空間便連開三槍。
砰砰砰!
火星、硝煙和怒射的子彈,那一剎那間讓黑暗的空間裡有了一點些微的光亮。也就是那麼一點曇花一現一般的光亮,阿雷西歐居然看到了一把飛刀,紮在手腕上的飛刀。
咔!他的手槍掉在了地上,然後他才慘叫了一聲,“啊——”
劇痛突然從下顎傳來,阿雷西歐的慘叫聲頓時中斷,他下意識地捂住了下巴,溫熱的液體瞬間打溼了他的手掌。那液體,全部都是他的鮮血。
燈光忽然又回來了,然後阿雷西歐便看見了一個額頭上有一顆小紅點的印度女人,她很漂亮,但卻冷得可怕。她的右手手腕上繫着一條銀色的鏈子,那鏈子的一端又繫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小飛刀。他確定接連紮了他手腕和下顎的飛刀就是她手腕上的飛刀。
“你……”阿雷西歐驚恐地看着印度女人,他想說話,可是下顎被紮了一道,他說話漏風,而且痛得要命,說一個單詞就說不下去了。
這個印度女人就是迦陀莎。
阿雷西歐派迪亞戈去暗殺凌楓,現在凌楓的人也出現在阿雷西歐的面前,有前因便有後果。
“會說英語嗎?”迦陀莎看着阿雷西歐。
阿雷西歐愣了一下,跟着又點了點頭。
“很好,阿雷西歐,我老闆想知道一個問題,你告訴我,我就放你一條生路。”迦陀莎淡淡地說道。
阿雷西歐似乎看到了一絲生存的希望,他趕緊點了點頭。
“誰是格莫拉組織的真正首領?”迦陀莎問道。
“她……海倫娜……”阿雷西歐隨口說出了一個女人的名字,但這個名字卻不是什麼格莫拉終極BOSS的名字,而是剛纔給他倒紅酒的女人的名字。
“海倫娜?你沒騙我嗎?”
“沒有……”阿雷西歐抹了一下嘴吧,每說一個單詞,他的嘴裡就流不少的血。
“那你去死吧。”
“你——”
系在鏈子上的飛刀突然劃出一道弧線,狠狠地扎進了阿雷西歐的胸膛。
阿雷西歐瞪着一雙眼睛,可是他什麼都看不見了。然後,他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發生了什麼事?”阿雷西歐口中的海倫娜從樓梯上跑了下來,她的身上僅僅裹着一條浴巾,身材火爆得很。
迦陀莎從柱頭後面現身。
“啊——”看見突然從視線死角冒出來的女人,還有倒在地上的阿雷西歐的屍體,海倫娜頓時爆出一聲尖叫。
迦陀莎一揮手,繫着鏈子的飛刀便扎進了海倫娜的額頭,後者很乾脆地摔倒在了地毯上,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凌,你讓我不濫殺無辜,可她看見我了,這就不算是濫殺無辜了吧?”迦陀莎自言自語地道,然後又冒出了一句,“我得在這房子裡找一找,看還有沒有人能發現我。”
如果凌楓在這裡,他大概會被迦陀莎氣得吐血的。
半個小時的時間,迦陀莎再次返回了客廳,阿雷西歐的房子裡唯一還活着的東西就只有一條金魚了。
迦陀莎走到了阿雷西歐的屍體旁邊,狠狠地給了他一腳,“混蛋!你竟敢騙我,你說的韓侖娜是你的女人!你這個騙子!混蛋!”
她在臥室裡找到了這個女人的錢包,裡面有證件,她發現海倫娜根本就不是什麼格莫拉組織的終極首領,可惜她已經將他殺了——而且,她也忘記了剛纔她還承諾過阿雷西歐,只要他告訴她格莫拉組織的終極首領是誰的話,她就放他一條生路。
究竟誰是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