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簡單,卻也很蹊蹺。亞妮王妃一大早醒來叫威徳王子起來跑步。晨運是夫妻倆喜歡的運動,只要不是非常惡劣的天氣,夫妻倆都會出去跑十公里,然後回來洗澡吃早餐。可是今天尼婭王妃怎麼都叫不醒威徳王子,她這才意識到威徳王子病了。後來由幾個英國最優秀的專家醫生來到城堡給威徳王子診斷,可是幾個專家也查不出威徳王子患了什麼病,也沒法叫醒威徳王子。
恰好在那個時候舒馬赫的妻子來訪,提到了凌楓,這也纔有了眼前的事情。
本來亞妮王妃並不相信什麼神醫之說,但一大羣專家卻連病因都查不出來,一邊卻治好了已經癱瘓的植物人,所以亞妮王妃才動用王室的力量讓摩薩德將凌楓帶到這裡來。
“凌醫生,我丈夫得了什麼病呢?”亞妮王妃說完威德王子患病的經過便着急地詢問道。
凌楓說道:“我先把脈,然後再告訴你答案。”他坐到了牀邊,抓住了威德王子的一隻手腕,開始內力探脈。
“凌醫生,你不需要儀器嗎?”亞妮王妃顯然是第一次接觸中醫,不用儀器只用手指頭就能檢查出病情嗎?她不敢相信。
凌楓微微皺起了眉頭,但這卻不是亞妮王妃在旁邊干擾到他的診斷了,而是因爲他已經發現了,威德王子的五臟六腑都很健康,根本就沒生病。
“凌醫生?”亞妮擔憂地看着凌楓,她看見凌楓皺眉,她自然而然地理解成了威德王子的病情很複雜很嚴重了。
凌楓放下了威德王子的手腕,又掰開了威德王子的眼皮,檢查威德王子的瞳孔。
亞妮王妃有些不悅了,她攤開了手,有些不滿地道:“凌醫生,我在問你話呢。”
這時凌楓才結束對威德王子的檢查,他看着亞妮王妃,“亞妮王妃,威德王子患了……”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就戈然而止了。威德王子根本就沒有病,他的檢查也有了結果,那就是威德王子是被人催眠了,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可是這樣的事情改怎麼告訴亞妮王妃呢?
他的心裡暗暗地道:“能將一個人催眠到這種程度,就我認識的人中也就只有漢娜和烏毒能做到而已。漢娜是不會跑到英國來催眠一個王子的,如果不是漢娜,那就只有烏毒了。烏毒救了愛丁公主,我卻深陷囫圇,愛丁公主肯定會央求烏毒出手助我。我留在英國最有利,而他就催眠了威德王子,然後再讓舒馬赫的妻子在恰到好處的時間裡出現並提起我……”
雖然沒有與烏毒和愛丁公主接觸,但就眼前所掌握的情況,他也猜到了十之八九的程度。
麻煩也就這裡,如果告訴亞妮王妃威德王子是被催眠的,亞妮王妃相不相信是一回事,他肯定是在溫莎堡待不久倒是真的。原因很簡單,他要是說出真相,亞妮王妃要麼不相信他而趕走他,要麼就是相信,讓他解開威德王子的催眠。而一旦威德王子醒來,在溫莎堡裡活蹦亂跳的,他這個罪犯還能在溫莎堡裡作客嗎?
凌楓欲言又止,亞妮王妃卻着急得很,“凌醫生,你倒是說呀,我丈夫患了什麼病呢?”
凌楓猶豫了一下,然後擡手指了指威德王子的頭,“威德王子的大腦進入了假死的狀態,無法甦醒。他現在的情況,其實和舒馬赫先生受傷後的情況是一樣的,只是他沒有受外傷而已。”
亞妮的臉色頓時一片蒼白,“這……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
凌楓苦笑着搖了搖頭,“原因還不清楚,還需要進一步的診斷才能得到結論。”
“凌醫生,你能治好我丈夫嗎?”亞妮焦急地道。
凌楓說道:“當然,我能治好舒馬赫先生,也就能治好威德王子,不過……”
“不過什麼?”亞妮急道:“你需要什麼?是珍貴的藥材嗎?你告訴我,我一定給你找來。”
“不,我需要時間。”凌楓說道:“我大概需要一個星期到十天左右的時間,只要給我時間,我一定能治好威德王子。”
“這……”亞妮王妃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爲難的神色。
凌楓笑了一下,“哎,看來你有難處。你請我來這裡給威德王子看病,是有時限的吧?是一天還是幾個小時呢?一旦我結束治療,你就會讓人把我送到菲爾斯的手中去嗎?”
亞妮尷尬地道:“凌醫生,你應該理解我的難處,爲了讓你來這裡給我丈夫看病我已經很難做了,如果再讓你再這裡住幾天十天,那事情就……”
凌楓站了起來,“好吧,既然是這樣我就回去了,你找別人給威德王子治病吧。不過我得提醒一下你,這段時間威德王子無法進食,普通的點滴也沒用,因爲他的大腦無法吸收維繫生存的營養。也就是說,就算你能保持他的生理特徵,但他其實正一步步地走向死亡。”
亞妮王妃咬了一下嘴脣,終於說道:“好吧,我答應你,你就留在溫莎堡,直到治好我的丈夫。不過,你治好我的丈夫治好,你要回到原來的地方。我會向你表達足夠的謝意,但我沒法釋放你。”
凌楓笑着說道:“我可從來沒有要求你這一點,等我治好了威德王子,我會回到我該去的地方的。”
那個地方絕對不會是監獄,這點他非常肯定。
治好威德王子對他而言其實也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而已,而威德王子的大腦也並不是一步步走向死亡。他說出這樣的謊言,只是爲了給亞妮王妃壓力,讓他留下來而已。
“我去處理你留下來的問題,你趕緊給我丈夫治病吧。”亞妮王妃說道。
凌楓說道:“沒問題,另外我還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在我治病的期間你們誰也不能進來,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
亞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她並不想這樣,可她沒有別的選擇。
就這樣凌楓在溫莎堡裡站穩了腳。他給威德王子“治療”之後,衛兵隊長理查德將他帶到了一間客房之中。那是一間古樸卻又非常奢華的客房,他將這裡居住幾天時間的時間。他要求的一個星期至十天的時間其實只是一個預估,並不確定要那麼多天,一旦弗朗克那便搞定了,他隨時可以喚醒威德王子走人。
摩薩德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準備離開了。
凌楓將他送到位於花園的停機坪上,小聲地說道:“如果你能見到愛丁公主,請告訴她不用爲我擔心,讓她保護好自己,這段時間裡最好不要露面。”
摩薩德點了點頭,“我會的,你也保重,如果需要我爲你做點什麼,你知道該怎麼聯繫我。”
凌楓與摩薩德握了一下手,然後轉身往溫莎堡裡走去。摩薩德也上了直升機離開了溫莎堡。
凌楓回到了他的房間之中,仔細檢查了房間的每個角落,確定沒有安裝任何監控攝像頭和竊聽器之後才放鬆下來。他開始準備治療威德王子的“治療方案”。這是給亞妮王妃看的,雖然是忽悠的目的,但也要忽悠得有板有眼,不被瞧出破綻才行。
一份“治療方案”書寫得差不多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誰啊?”凌楓起身去開了門。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衛兵,身材瘦高,陌生的面孔,但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凌楓卻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是這一絲感覺讓他心中升起了一絲警覺,他也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你是……”
衛兵淡淡地道:“你打算讓我站在門口和你說話嗎?”
凌楓跟着就反應了過來,他讓開了路。
衛兵走進了屋裡,順手就關上了門。
凌楓這才說道:“烏毒先生,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
這個衛兵就是烏毒,他的臉上雖然戴着人皮面具,但他身上的氣質卻是不變的,所以凌楓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就有了那種很詭異的熟悉的感覺。
烏毒摘下了頭頂的衛兵帽子,隨手放在了桌上,“如果不是愛丁那丫頭央求我幫助你,如果不是那晚你也去救愛丁,我才懶得管你呢。”
凌楓苦笑了一下,“那你爲什麼不讓我出手呢?”
烏毒說道:“我這一生珍惜的人很少很少,我將愛丁那丫頭視作我的親人,這種事情我可不想借你的手。再說了,我有能力救她,爲什麼還需要你呢?”
這樣的話聽上去有些不近人情,但卻也符合烏毒的風格,凌楓已經見怪不怪了,他說道:“剛纔我就猜到是你催眠了威德王子,我來了,可你爲什麼又出現在這裡呢?”
“愛丁那丫頭讓我來看看你。”
“她現在在什麼地方呢?”
“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只是她破了那個誓言,她的心情不是很好。等這裡的事情了結之後,你去看看她吧。”
凌楓笑了笑,“我當然會去,不過,你來這裡恐怕不止這個原因吧?”
烏毒的視線落在了凌楓的臉上,語氣也變得凝重了起來,“阿喀琉斯已經來英國了,你的審批也快來了。”
凌楓的心情一下子就凝重了。
烏毒說道:“好自爲之吧,我勸你別折騰你的什麼公司和球隊了,沒有這些束縛,你根本就不會困在這裡。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你就會發現你現在所珍惜的東西其實毫無意義。”
凌楓苦笑了一下,“謝謝你提醒我,不過我所珍惜的東西我是不會放棄的,還有,有些東西如果你從來沒有擁有過,你又怎麼知道它們毫無意義呢?”
“好了,我不想聽你講這些可笑的道理,我走了,好自爲之吧。”烏毒說走就走。
凌楓卻陷入了沉默和沉思之中。
審判將至,他所珍惜的一切真的要煙消雲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