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湯館長微白着臉色,又仔細地盯了眼前的這畫幾眼,這幅畫當初他親手鑑定過的,雖然已經有許久了,但是對於這幅畫聖的《十指鍾馗圖》,他自是印象頗深。
這會雖然是隔着防護玻璃,但是他仔細觀察之下,卻依然感覺到了這幅畫的細微異常之處,其中他已經注意到某處的筆畫之處,似乎微有些異常,這也是讓他臉色一白的原因,若這畫真如那年輕人所說有假,那這事...
不過他現在卻還不能肯定,畢竟已經過去許久時間了,而且隔着玻璃,又不是看得很清楚;所以他死盯着上下看了幾眼之後,卻是依然無法確定;如果想要確定,那麼就必須將畫取出來,進行鑑定之後,才能確定,但是現在卻是正在展覽期間,根據規定,是無法打開陳列櫃的。
要想確認,只能是在閉館之後,不過他現在卻是心急如焚,想要確定這幅畫是不是真出問題了,他作爲主管書畫組的副館長,這出了問題,那可是要負全責的;如果他能確定這幅畫真出了問題,他可以宣佈閉館,但是不能確定之前,卻是沒法冒險這樣做。
看着這位湯館長站在畫前,臉色相當不好看,一臉猶豫之色,這下卻是連圍觀的那些遊客們都驚疑了起來,都不由地看向一旁依然嘴角帶着些淡淡笑意的某個人。而旁邊的黎白這會的臉色漸漸地卻是難看了起來...
這湯館長站在畫前,遲疑了一陣之後,終於忍不住地看了身後的那位依然舉止淡定的年輕人,原本輕視的目光,漸漸地開始凝重起來,最後甚至眼中露出了些許謙和的笑意,點頭笑道:“這位小哥...不知是你覺得這幅畫哪裡不對?”
江源淡然一笑,自然知曉這位湯館長這時爲什麼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不過這會他也不打算矜持什麼,作爲一個很具傳統感情的人來說。對於故宮出現了這樣的情況,江源自然也不會保留什麼。
當下便緩步上前。俯身看了看畫,然後直接了當地伸手指着某處,道:“你看這處...筆畫有些僵硬,還有這處、這處...我只是覺得以吳道子的筆風來說。不太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江源這便將幾處一一點出。對於被修改過的幾處,他就不說了,畢竟那個可是要用特殊的工具才能看出來的。
隨着江源將幾處點出,湯館長這簡直將眼睛都貼到了陳列櫃的玻璃上,鼓着眼睛一一地細看了過去;這要是換成別人,就算是江源點出來,那也是決計很難看出其中的問題的,但是這江源點出來之後,湯館長這仔細一看,自然是就能發現了其中細微的感覺不對...
這兩廂一印證。湯館長的臉瞬時便是一片慘白...甚至江源都已經已經看到了他的手開始顫抖了起來。
不過湯館長還算是有些經驗的,很快地便鎮定了下來。朝着那警衛一揮手,待得警衛走過來之後,低低細語了幾句,然後在衆人驚疑的目光中,負責的警衛們,便開始清場了...
“很抱歉,各位遊客...本展廳因故將暫時閉館...請大家有序地從右側離開...”
隨着廣播中傳來的聲音,很多剛剛入廳的遊客很是不滿,不少人都紛紛抗議道:“我們剛剛進來。什麼都還沒看到...”
但也沒有辦法,這喧鬧了幾句之後。便在警衛的安排下,開始出門離去,唯有一直圍在江源等人身邊的那些遊客才知曉,藏品竟然真的出問題了;這一邊開始準備離去,一邊敬佩地看着江源,這人家專家都看了這麼久,而且明顯還是請了這位帥哥上去指點才確認,這位可真不了不得啊...
當然,這看完了江源之後,衆人又忍不住地齊齊看了那黎白一眼。
被這種人看的這一眼,黎白這臉霎時是一片的通紅,他剛可是大大誇贊,用各種方法證實眼前這幅畫是真品,可現在那些夾雜着各種眼色的目光,特別是旁邊那位美女正笑而不語,讓他這會是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就好。
不過,黎白這鎮定功夫倒是還不錯,臉色一紅之後,很快地便乾咳了兩聲,然後又鎮定下來。
很快地裡邊的遊客都已經被清理乾淨了,就剩下了江源潘曉曉和黎白等幾人,而一批明顯是特殊工作人員的人送外邊帶了些設備進來。
見得那些工作人員進來了,這位湯館長這纔看着江源,難抑臉上的驚訝之色,敬重地抱拳道:“謝謝這位小哥的指點,不知小哥高姓大名,師承哪位?”
被一老人家稱之爲小哥,還抱拳,江源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也趕緊抱拳回禮道:“湯館長客氣了,我叫江源...對於這方面也只是稍有涉獵...沒得什麼師承...”
“呃...”這位滿臉褶皺的老同志,聽得這話,臉色一僵...自己都看不出的東西,還需要他指點才能看明白的,這還只算是稍稍涉獵?
聽得這話,潘曉曉突然覺得很熟悉,似乎是旁邊這位黎白也說過這話,當下便忍不住地含笑看了對方一眼。
旁邊的那黎白,看着潘曉曉那含笑的目光,這原本剛緩和下來的臉色,卻是又猛地一僵,這看向江源的眼色卻是又不禁地多了幾分的羞怒和怨恨。
湯館長看着江源那滿臉的清明,似乎又不是謊語,當下只得乾笑着道:“江小哥謙虛了...來來,請到我辦公室用茶...”
“啊...不了,不了,我就是來參觀的,這故宮還有很多地方沒去,茶就不喝了,免得等下要逛不完了...”聽得要留自己用茶,這向來最怕麻煩的江源,哪裡敢應,趕緊笑着推脫道。
“不打緊不打緊,有我在,我保管江小哥能夠一覽故宮全景...”這位湯館長這時卻似是不願放手。
看着湯館長這堅持的模樣,江源的目光微微一閃,便知道了對方的用意,這心頭雖然有些惱火,但也不禁地苦笑了一聲,然後嘆了口氣,點頭道:“既然長者有請,不敢辭...那就叨擾一杯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