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廟,位於黃海省,曲阜境內。這個地方已經被開發成了旅遊聖地,所以張均等扮成遊客,進入聖廟範圍。聖廟園林宏偉大氣,皇家建築不過如此,而如今正好又是旅遊旺季,放眼看去盡是人流。
自從張均接掌中央國之後,整個國家的精氣神完全變了,人們心中的戾氣漸消,生活質量提升,物質條件得到極大滿足。所以老百姓們已經不怎麼追求物質享受,他們更多地去追求精神生活。
很多的人把注意力放到了傳統文化上面,所以這些前來旅遊的人,與以往的旅遊者心態大不相同。他們不是爲了拍照,也不是爲了向身邊的人炫耀去過什麼地方,而是真的想體會和親近國家的文化,以薰陶自我,提升精神境界。
走在人流中,張均幾個也不着急,而是隨大流,慢慢地看,慢慢地瞧。路上,張均遇到一件有趣的事。他看到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呆呆地站在石碑前,非常的出神。
那石碑之上,記載着孔聖人一生的經歷,以及儒學在當世的情況。瞧他那麼入神,張均不禁好奇,他停下來,站在小男孩身後,笑問:“小朋友,你在想什麼?”
小男孩歪頭看了張均一眼,用大人般的語氣說:“你可以叫我‘小明’,小朋友這種稱呼太幼稚了。”
張均連連點頭:“那小明,你在思考什麼呢?”
小明說:“我看到石碑上的記載,孔子真是一個偉大的人。”
張均笑道:“他當然偉大,他的思想影響了我們國家上千年,甚至輻射整個東亞。”
“可是爲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在罵孔子呢?說他的孔教害了我們的國家,讓我們的國家倒退,跟不上時代的步伐。”小明一臉苦惱,“那孔子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張均的表情嚴肅起來,他沒吱聲,因爲這個時候,他覺得最有資格回答的是季夫子等三位大儒。果然,三位大儒聞言臉色微變,季夫子上前一步,他“呵呵’一笑,問小明:“小明,你說知識是不是壞東西?”
“當然不是。”小明立刻道,“知識能增長智慧,讓人類過上好生活。”
“可有人不這麼認爲。”季夫子說,“有的人讀書識字之後,就用他掌握的知識害人,你看那些經濟罪犯、戰爭罪人,哪個不是有知識的人。於是這個時候就會有人站出來,他說知識是壞東西,大家都不能學東西。”
小明呆了呆,然後說:“那人真傻,知識怎麼會是壞東西?是因爲學知識的人品德不好,跟知識無關。”
“對啊!”季夫子眼睛一亮,“儒家思想也是如此,有的人掌握了儒家的思想,然後用它害人,做了壞事,你說這事能怪儒學嗎?”
“不能。”小明道,“是他們品德不好。”
範文正笑道:“說的好,不管哪一種思想,都是用於強大自己心靈的,只要理解了這一點,你學佛也好,學道也好,學儒也好,信教也好,都必有所成就。”
小明似懂非懂,傻乎乎地抓了抓腦袋。張均笑了笑,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暗中把心學的一絲感悟給了他,說:“你以後好好用功,長大了做大學問家。”
小明立刻挺直了身體:“那是當然!”
走開之後,季夫子嘆息一聲,說:“一羣混帳在批儒批孔,見識真不如一個孩子!”
張均道:“時勢造英雄,儒學的一些思想已經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你看西教千年以降,變化了多少?你們也要與時俱進才行。”
蘇泰斗不以爲然地道:“萬變不離其宗,核心不可變!仁、義、禮、智、信、恕、忠、孝、悌,這些是核心,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德,難道也能拋棄?”
張均翻了翻白眼,道:“你說的核心就是原料,麪粉可以做包子,還可以做油條,做麪湯,但同樣也可以被人拉出來變成骯臭之物。”
一語驚醒夢中人,蘇泰斗愣了愣,連連點頭:“說的是,說的是,等到儒門重開,想必會有變化的。”
四人終於進入聖廟,裡面人山人海。張均道:“我就在這裡做一篇文章,能不能驚動‘夫子’,只能看運氣。”
說完,他便以王陽明心學爲基礎,以大道爲發端,以神文爲載體,寫下一篇文章,而文章的名稱,就叫“心論”。此刻,他以神唸書寫,每一道神念,只能承載一枚神文。
於是,一枚枚肉眼看不到的神文,升至虛空,然後組成了一篇文章。此文章一出,流光溢彩,有大道倫音響起,震盪四方上下。隱約之間,有三千虛影顯化,他們凝視張均作出的文章,表情各異。
“孔聖的三千弟子顯化了!”蘇泰斗驚呼,一臉激動之色。
沒過多久,七十二道偉岸的虛影降臨,同樣凝視文章。文章之上,每一個字都在震動,每一句話都在吟唱,天花亂墜,虛空掣電。
“七十二賢也顯化了!看來有戲!只要過了這兩關,必可驚動‘夫子’!”
話音未落,虛空中一聲鐘響,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出現,他身穿古服,手持竹杖。他伸手一招,文章便落入他之手,然後對衆弟子笑道,“我的心,有着落了。”
說話間,他雙手一陣揉搓,張均寫成的文章化作了一道雲霧,隨後雲霧流轉,凝聚成一位人物。此人一現,季夫子便激動地拜倒於地:“弟子,拜見陽明先生!”
張均自然也認得此人,正是問心鏡內,那傳授他心學理論的人影。此時他也非常的吃驚,想到了問心鏡中的種種,不禁道:“原來如此,先生當年坐化,實爲了今日的涅槃重生!”
王陽明轉過身,向先拱手一禮:“多謝。”話落,他周身騰起一團聖焰,整個人由虛而實,頃刻就擁有了肉身,並擁有了準大羅境界。
“夫子”呵呵一笑,說:“今日之後,你便是儒門‘心聖’。牛鼻子和禿驢有三世之法,我儒門亦有涅槃之道。”
“轟隆隆!”
荒域震盪,儒道大世界重新開啓,與佛、道鼎足而立。彌勒和靈寶立刻就驚覺了,二人各自笑了笑,自語道:“那酸秀才終於露面了嗎?”
聖廟中靈光一閃,張均和三位大儒都被攝入儒道大世界,張均耳中盡是朗朗讀書之聲,入眼則是諸子百家的經典文字。
不片刻,兩道金橋落下,彌勒和靈寶並肩而來,拱手笑道:“陽明兄,可喜可賀!”
心聖王陽明微微拱手還禮,說:“多虧張均相助,我方能重臨人間。”
彌勒忽然提議道:“我三教多賴張均,總該要還他這份人情。”
靈寶:“說的是。張均有人皇資質,不若我三教各發一道法旨,奉他爲人皇可好?”
王陽明笑道:“正合我意!”
說罷,三位準教主各自出默誦咒言,片刻後,三教之人盡皆知曉,張均是三教共立的人皇。三教綿延千年,氣運悠長,這一舉動立刻就對張均的命格產生的極爲深遠的影響。相當於,三教的氣運都加諸其身,使他氣運更旺。
張均隱隱約約感到身體發生了重大的變化,不過他沒怎麼在意,當時說起那至尊邪魔的事,問:“三位可有良策嗎?”
彌勒道:“天意如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靈寶道:“邪魔早晚必出,倒是那掠走嬰兒之人,值得推敲。”
心聖道:“出手之人應該是位準教主,我等需謹慎。”
眼看三位準教主都沒有正經主意,他便知這件事棘手,思量片刻,說:“有件事還要請三位幫忙。”
心聖道,“力所能及,我們必不推辭。”
張均當即就把殘破位面的事情說了,道:“進入一個位面,哪怕是殘破的位面,想必也是非常的危險,希望三位能助我。”
聽了這番話,三位準教主一點吃驚的意思都沒有,靈寶道:“你居然能發現一個殘破位面,真是大造化。不過現在還不到進入的時機,你真想進去,起碼也要有大羅境的修爲,否則進去只能是找死。”
張均心裡頓時一涼,可還不死心,問:“殘破位面有那麼可怕?”
彌勒道:“當年佛陀以大羅之尊進入殘破位面,結果灰頭土臉的回來,你自己想吧。”
心聖道:“夫子亦入殘破位面,小有收穫,然而也只去過一次。”
張均臉上的肌肉抽了抽,立馬就滅了進入殘破位面的心思,說:“看來我們還是要多把精力放到人界,籌備籌備,先把沈天君救出來。”
“你真的要救沈天君?”靈寶道人看着他,表情很古怪,“沈天君一旦出世,必證大羅,而且他修的是皇道。到那時,你這個人皇如何自處?”
張均淡淡一笑,灑脫地道:“他要做人皇,我便拱手相讓。”
三位教主面面相覷,都嘆道:“我三教,皆不如沈天君矣!”
張均輕輕一笑:“我做人皇,是要爲人族立命,非是爲那一己之私。沈天君若能做到,又有何區別?且我與他是一類人,註定要在一起並肩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