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杭如喪考妣。
李易微哆哆嗦嗦。
他們都被安德烈說成不知死活的蠢豬,但時至如今,兩人卻沒有半點反駁的慾望,因爲在他們自己眼中,也是同樣愚蠢。那魔神下凡般一步步逼近的強者,跟他們不死不休的原因,竟然只是簡簡單單的爭風喝醋……
如果有後悔藥的話,李易微都寧願閹掉自己,免得招惹上如此煞星,竟將他多少年的輝煌青幫生涯,一日夜就摧毀殆盡。
安德烈懶得再關注他們,手中揉着一個球形閃電,享受着十萬伏特電流在血脈中奔涌的快感,當然,如果是正常人的話,一瞬間就會被點成焦炭。
“哇哦,你們的青幫打手,真夠窩囊的,一照面就被撂倒割喉,那傢伙甚至懶得摧毀攝像頭,反倒是每看到一個攝像頭,他都會對你們熱情洋溢地微笑,那是赤果裸的嘲諷嘛。”安德烈撇嘴嗤笑。
李易微尷尬欲死,但也只能賠笑,沒有膽量回嘴。
畢竟,現在自己的小命都要靠安德烈大爺來保全,人家說點難聽的話又能如何?就算要李易微撿肥皂獻上雛菊,他也會乖乖脫褲子趴下。對習慣錦衣玉食和權力巔峰的人來說,要讓他失去現在的地位簡直等同要他們的命,否則的話,也不會出現無數破產後自殺的富人。
安德烈啃着漿果,吃得盡興,簡直像是喝啤酒啃炸雞看韓劇的人一般,肆意點評着青幫精英們的醜態:
“你瞧,那傢伙貪生怕死,竟然妄圖藏在角落中避戰,哈哈,像是隻將腦袋埋入沙子的愚蠢鴕鳥,對待那種人,布魯斯吳根本都懶得理他,直接就路過了。那傢伙竟然假裝沒看到!”
“哇哦,十名紅花雙棍上演圍城大戲!Boom,一記鐵拳撂翻,一記掃腿踢倒一片,然後是大刀亂砍……全滅!”
說到最後,徐杭和李易微都是驚駭欲絕時,安德烈整整衣襟,露出一絲璀璨笑容:“人生難覓一敵手啊,黑暗議會的大人物們高高在上,我是沒命去招惹那些老不死,異能者聯盟又主張和平,大家沒法像往日那樣肆意鬥毆,只能保持克制,現在,終於能發泄一番!”
安德烈嘴角勾起猙獰弧度,殺人狂魔般淺笑:“大戰前的開胃甜點已經享受膩了,該是時候上正餐嘍……一路殺來,如機械般精密冷漠,殘酷收割人命,簡直是殺戮之神般的存在,那才配做我的對手!”
李易微慌忙賠笑道:“那混蛋一路殺來,肯定耗掉相當一部分體能,安德烈先生如果跟他遊鬥,肯定能一點點折磨死他!”
安德烈用一種俯瞰螻蟻般的眼神,冷漠地盯着他:“難怪你會被人追殺到老巢來,被布魯斯吳一己之力逼得走投無路,原來你的眼力是如此愚蠢!你難道沒有看出,他的精氣神正在巔峰,先前的鏖戰根本沒有耗費他多少力氣飛,反倒是將他骨髓中的殺意徹底點燃,也就是說……他熱身完畢了!”
李易微一怔,目露駭然,在安德烈嘴中,對方輕易地屠殺掉他們青幫的人,卻完全沒有一點損耗,依舊在巔峰狀態,那豈非是說,哪怕他們青幫的人再多些,都未必能夠對付他?
安德烈淡淡一笑:“對待頂尖強者,人海戰術徒勞又無用,除非你們能裝備重武器,形成火力網,否則的話他能輕易地殺入你的凱撒皇宮賭場,肆意屠殺你們這羣烏合之衆。也就是說,祈禱吧,李易微先生,假如他今日僥倖逃脫,那接下來你們青幫,將面臨一名隱藏幕後,隨時可能出現,然後上演大屠殺的強者!”
李易微倒抽一口冷氣,脊樑中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而此時此刻,門突然咚咚敲響,一名紅花雙棍揹着蘇心彤,步履匆匆地趕來:“老大,我已經將那婊子取來,您儘管享受,嘿嘿……”
李易微一巴掌摔在他臉上,罵罵咧咧道:“都性命攸關了,少貧嘴,給我盯緊周圍的入口,待會如果那混蛋闖入,我們就拿她的性命威脅他。這悍妞兒,是咱們最終的保命金牌啊。”
一羣手下面面相覷,無法想象一小時前尚且雄霸洛杉磯,在本地有着隻手遮天能量的他們,突然就一敗塗地,淪落到只能拿女人威脅對方,來勉強保住小命的羞辱境地。
李易微面露頹然,惶惶如喪家之犬,焦灼地原地踱步,等候着吳晨的到來。
徐杭也咬緊牙關,無比悔恨,早知吳晨那般恐怖的話,他就該藏身幕後,支付一筆佣金請安德烈出手後,該直接離去的,如今卻是被堵在凱撒皇宮賭場中,簡直蠢到家了。
“來了。”
安德烈如獵豹般躥出,雙手撕裂鋼筋牆,雙眸中掠過一絲雷霆電芒,然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攝像頭都沒法捕捉到對方的影子,只能看到一團球形閃電般的東西在狂飆。
見安德烈消失,徐杭慌忙壓低嗓音提醒李易微:“李先生,安德烈桀驁得很,對你我不屑一顧,恐怕我們很難駕馭他啊……”
李易微澀然苦笑,他們何止是很難駕馭,根本是對方完全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好嗎?在安德烈眼裡,他和徐杭,根本是兩隻人形蠢豬。
徐杭見李易微沒有領會他的意思,微微蹙眉,強忍耐心繼續提示:“也就是說,安德烈跟布魯斯吳jiao戰時,他只會在乎對手,而不會顧忌你我的死活,你知道吧?”
徐杭將話說到這份上,除非李易微真的是人形蠢豬,否則他斷然沒可能依舊聽不懂徐杭的意思。
李易微勃然色變:“你是說,安德烈根本懶得保護咱們,他只在乎跟布魯斯吳的戰鬥……也就是說,你我依舊危險得很!因爲布魯斯吳的目標一直鎖定着咱們!!!”
“我們得另謀一條逃出生天的活路。”徐杭淡淡道,“李先生在凱撒皇宮中,應該保留一些特別逃生措施吧?比如,一條隱藏的直達地底停車場的電梯,或者一架直升機。”
李易微登時露出猶豫神色,徐杭完全可以直接撤離,但如果自己用上那最終手段的話,那意味着他將徹底告別青幫的權勢,淪爲所有黑幫大佬們的笑柄,從今往後,他就再也沒可能東山再起。
對黑道梟雄來說,顏面至關緊要,因爲人們評價他們時只會說一句“面子罩得住或者罩不住”,一旦李易微狼狽逃竄,他在黑道上就將再無一席之地,而往日那些敵人,在看到他樹倒猢猻散時,又豈能按捺住牆倒衆人推的卑鄙念頭?
徐杭見他猶豫,一瞬間就想清楚李易微的顧忌,但他自己性命攸關,根本沒有閒暇跟他磨嘰,於是徐杭按住李易微的肩膀,斷然道:“李先生,如果你有任何保命措施的話,我花費重金買一條,五千萬美金如何?想想吧,現在你手下的精銳已經損失殆盡,如果想要東山再起的話,必須有足夠的資金招兵買馬,而且,你也將贏得我們徐家的永久友誼!”
李易微一呆,心中天人jiao戰。
徐杭卻豎起耳朵,聽到樓下已經傳來碰撞的大爆炸,他愈來愈焦灼,立刻加大籌碼:“我另加一條:只要李易微先生能夠逃出去,你肯來我們華夏的話,我們徐家的權勢能保你絕對安全,如何?”
“我……成交吧!”李易微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但最終,他依舊沒有離去,對他而言,與其丟掉青幫至尊的地位,和如今逍遙富豪的生活,他寧願去死。因此,他已經決定押寶安德烈,只要安德烈能夠贏得對戰,他就依舊是青幫的主宰,洛杉磯北城的地下無冕之王。
習慣榮華富貴後,他無法再忍受十年前癩皮狗般廝混的日子。
很快,李易微條理清晰地開口,在性命攸關時總算表現出一代黑道梟雄的風采:“在閣樓中,有兩架備用直升機,油箱是滿的,徐公子儘管選擇一架,然後快些離去吧,我,誓要與青幫共存亡!”
他斬釘截鐵地說着,身旁的一衆手下不禁都流露出喋血的狂怒殺意,他們何曾如此窩囊地蜷縮在牆角,等待着敵人登門取掉他們的性命,如今曾經帶着他們一路砍殺,贏得如今權勢的李易微覺醒,又變成那名心狠手辣的巨鱷大梟,簡直令他們喜出望外!
……
但當看到顯示器上的大爆炸時,李易微和一衆紅花雙棍如墜冰窖,所有的勇敢都煙消雲散,化成滿腔恐懼:
安德烈渾身的璀璨電光化成閃電風暴,涌向甬道中衝來的吳晨,雷霆霹靂,激光電影,那種煊赫的攻勢簡直無法形容。
吳晨渾身卻也燃燒着熊熊的純紫真元,它們形成一套國術鎧甲,擋住異能者的狂暴攻勢,而他攥緊掌中的太刀鬼神祭,直直插入大地,將所有澎湃的電能統統導入大地。
雙方的目光凝固,都意識到彼此棋逢對手!
“那傢伙,竟然也是異能者,而且如此強大……”李易微哭喪着臉,目瞪口呆,嘴脣如抽風般哆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