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方家,老頭並沒有把解一凡帶去醫院治療,而是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入住,然後在拿錢買通了酒店的保安,利用員工專用通道把解一凡弄進酒店房間。
此類事情高菁菁以前在忍者殺手組織裡沒少幹過,配合起來倒也默契。
“怎麼樣?”
進了房間後,老頭謹慎關上房門,面帶憂色問道。
那一刀直愣愣穿透了解一凡的肩胛骨,如果只是傷到皮肉倒還好說,但假如不走運破壞了肩胛部分的軟骨,只怕解一凡這輩子運氣都會受到影響。
解一凡呵呵一笑,道:“沒事!”
“能沒事嘛!”
高菁菁差點又掉下淚來,“葉,葉前輩,我看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儘管她的忍術和華夏武術有天壤之別,但卻懂得只要是人,身體構造必然一模一樣,若是肩胛軟骨受損,或者背部健肌無法復原,勢必要影響今後的行動能力。
解一凡故作輕鬆,笑笑道:“哪兒有必須去醫院那麼誇張。”
“可是……!”高菁菁還要爭辯。
解一凡卻擺擺手,臉上顯出嚴肅神情看着老頭,道:“喂,小爺好歹也跟了你這麼多年,怎麼就聽不到你說句實話呢?”
“什麼呀!”
老頭明知解一凡話中意思,卻裝作糊塗,老臉一紅,心虛地扭過頭去,“越是花錢多的酒店就越是喜歡蒙人,老子還以爲花了千把塊能住上什麼好地方呢,原來也就是這麼回事。”
“你少打岔。”
解一凡不上當,由着高菁菁給自己剪開滿是血跡的衣服,擰眉道:“你說,你跟那幾個老頭之間有什麼關係,怎麼他們都認識你?”
“屁話,誰他媽願意跟那些人惹上關係。”
老頭的嘴還挺硬,可想了想又訕訕笑道:“老子從小就跟這些人不對付,那啥,你小子就不裝傻不問嗎?”
“日,肯定是你偷了人家老婆。”
解一凡頓時不悅,皺着眉下意識的搭了一句話,看向老頭的神情滿是鄙夷。
可話一說完,解一凡頓時感到不妙,因爲他忽然發現,邋遢如老頭的眼睛突然亮了,那眼神就像看到一隻惡狠狠瞪着獵人的禿鷲般兇猛。
解一凡頓時心中大呼不妙,可還沒等他來得及反應過來,老頭就已經伸出手來,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在他腦門上敲了一記爆慄。
嘣!
好清脆的響聲。
“嘶……!”
解一凡疼得眼淚都出來了,陰惻惻瞪着老頭,道:“你這是殺人滅口吖!”
老頭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漲紅着臉結結巴巴道:“老子怎麼會做,做,做那什麼不要臉的事,不過你小子也猜的差不離兒,跟女人倒是多多少少有點關係。”
老頭就是這樣的人,不矯情,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不管是在解一凡面前還是在別處,他很少撒謊,這麼一說,就等於默認了自己和方家老太爺之間的疙瘩是因爲女人而起,只不過,他既然不願意說具體原因,解一凡也就不好再繼續刨根問底。
“嘿嘿,被小爺猜着了吧。”
解一凡一臉得瑟,可馬上又狐疑地打量老頭,鼻子一皺,懷疑道:“就你這樣的還有女人能看的上?嘖嘖,那女人不是瞎子就是小時候腦袋被門挎過……”
“小兔崽子,你說什麼?”老頭大怒。
高菁菁見這倆人又要吵,皺着眉道:“葉前輩,您過來看看,接下來要怎麼弄。”
老頭聞言,這才暫停了和解一凡的胡鬧,湊過去一看,頓時心中一沉皺眉道:“這刀柄內藏血槽和倒勾,如果硬拔出來還真是麻煩,嗯,讓我想想。”
“想個毛線吖!”
解一凡禁不住皺眉,又想到自己還有很多事等着要去辦,不由分說將高菁菁的手推開,“吧嗒”一下斷然捏斷刀柄,然後從刺透的一邊緊緊抓住刀尖,手一動,剩下半截刀刃便從肉中生生拽出。
“啊……!”
高菁菁臉色陡變,驚訝地呼了一聲,身子都不由得輕顫了起來。
要說這女人,無論是矜持含蓄、還是冷若冰霜,一旦情動都是熱情如火。
前幾天這高菁菁還一個勁的鬧着要從陸家別墅離開,甚至不惜向解一凡獻出自己身子作爲報答,可今天再看,就算解一凡拿棍子攆着她走,只怕也難遂願了。
可利刃之傷畢竟馬虎不得,高菁菁只是一個愣神,馬上恢復常態,在一旁配合着老頭先是將傷口內的情況檢查了一遍,確認無其它影響,隨即熟稔拿出隨身物品,要給解一凡打針。
“這是啥玩意?”解一凡好奇問道。
高菁菁目不轉睛神情專注,道:“防止破傷風的。”
“靠,小爺用得着這些破爛玩意嘛!”
解一凡也不領情,一把推開高菁菁,徑自從口袋裡拿出老頭秘製丹丸放在嘴裡嚼碎,然後小心糊在自己肩膀上的傷口處。
“這……”高菁菁有些疑惑。
老頭呵呵一笑,道:“這是華夏國的精髓,老祖宗傳下來幾千年了,管用的很。”
雖然高菁菁心中仍有疑惑,但見師徒倆都一臉信誓旦旦,也就慢慢信了。
洗乾淨身上血污,解一凡看着老土,說道:“今天的事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
老頭一愣,舔舔嘴脣道:“今天方家拿出來的點心的確不錯,在世面上幾乎買不到這麼好的東西,真是便宜那老王八蛋了,整天能過這麼好的生活,老子都有點羨慕了。”
解一凡頓時一陣惡寒,劍眉挑了挑說道:“小爺問的是周克雄,誰跟你這吃貨說那些了。”
“周克雄?周克雄是誰?”老頭難得正經了一回。
解一凡苦笑,便把自己今天看到的和心裡所想的東西一股腦說了出來,而且,儘管旁邊有高菁菁在場,他也絲毫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你是說簡白也少了一根手指?”
老頭聽完解一凡的話,眼珠子瞪得差點掉在地上。
別說是解一凡,就連老頭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了,要知道,楊家是現今數一數二的權貴之家,這樣的家族一年到頭,家裡總會賓客不斷,而作爲兒媳,簡白自然少不了出面應酬,他們怎麼可能會接納一個身體上有殘疾的女人做兒媳婦?太奇怪了點吧!
而且,解一凡說的很篤定,那簡白是在離開江南以前就失去手指的,而且時間也恰恰好在十三年前,而那一年,也正好是解一凡家人遇害的時間。
解一凡臉色慢慢陰冷,皺眉道:“小爺現在還沒見到簡白,一切都還得等見到她本人以後才能決定。”
“那有什麼難的,不就是想見個人嘛,大不了老子陪你走一趟京城就是。”
老頭滿臉不在乎地笑了笑說道。
解一凡搖頭,道:“問題是,現在簡白人就在金陵。”
老頭一愣,再不說話了。
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太多,一時半會兒老頭也理不清頭緒,但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簡白人在金陵,卻把周克雄推出來做自己的代言人,這裡面如果沒鬼才怪了呢。
可這個事實既然自己都知道了,那麼,平日裡消息靈通的四大家族沒有理由不知道啊。
那些人精似的老傢伙們心裡怎麼想?
更讓人不解的是,他們爲什麼沒有出面反對周克雄在家族比試中摻和一腳?
陡然,沉思中的解一凡和老頭很有默契地對視一眼。
“你先說!”
“你先看老子的,你先說!”
“那好,咱們一起說。”
解一凡和老頭同時點頭,然後異口同聲道:“那女人現在正忙着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沒錯!就是這樣!”
解一凡眼睛一亮猛地拍了拍腦門,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
可臉上的笑意並沒保存太久,緊接着,解一凡又露出一絲淡淡的擔憂。
說實在的,那女人不管是能力還是背景對解一凡來說都太可怕了,她人明明在金陵,可葛老六卻什麼動靜都查不出來,甚至連簡白那女人目前跟什麼人聯繫都不知道。
面對一個現實存在,卻又無法確定其蹤跡的對手,怎麼想,心裡都覺得沒底兒。
解一凡心裡想着這件事,可老頭卻和他想的不一樣,漸漸,老頭的目光落到了高菁菁的身上,直到把高菁菁看的渾身不在了,纔拿出一面玉牌,道:“丫頭,你身上怎麼會有這東西?”
解一凡一看,差點沒咬着自己舌頭,“喂,你又偷人家東西了。”
老頭臉不紅心不跳,不以爲然道:“你小子不是一直對這玉牌感興趣嘛?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女人明明身上有這樣東西,但這些天來,她有告訴過你嗎?”
換句話說,高菁菁一直對解一凡有所隱瞞。
頓時,解一凡愣了愣,若有所思看向高菁菁,臉上露出淡淡的迷茫。
“不,不是這樣的。”
高菁菁臉色殷紅,連着擺手解釋“事情,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這玉牌是我今天剛剛拿到的。”
“真是這樣嗎?”
老頭眼中突然寒光一閃。
誰知,解一凡卻輕輕一笑,說道:“她說的是實話,我可以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