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帶着葉無缺和張天落到了附近一間舊宿二樓。整個房間有一種某名的淡淡花香,讓葉無缺有一種身心都很舒服的感覺。他也不客氣,進了房間就在沙發上四字八仰的坐了下來。
愛麗絲說這是自己租了兩年的小房間,由於算是拆遷舊區的緣故,這一代的街道上都沒有安裝攝像頭,警察一時半會兒追查不到這裡。
接着房間裡就陷入了一片寂靜。天落面無表情的坐在角落的板凳上,不知在想些什麼,但看起來好像很是悲傷。葉無缺大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閉着眼睛,應該也是在想着很嚴重的問題,畢竟不管是誰,同時得罪了當地黑手幫和警方,都會很頭痛吧?
一時之間,愛麗絲也不好意思開口問這兩人的身份,以及事情的來龍去脈,畢竟她也知道,這兩個人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自己再去詢問,對他們反而是一種不信任,更會讓兩人間接性的回憶受傷。並且,愛麗絲其實自己也不理解自己爲什麼會做出這種將他們兩人接到自己家中的這種舉動,畢竟自己租了兩年的房子,可是從來沒有讓別的男人進來過。
於是莫名的尷尬情緒在三個沉默的年輕人中傳開……
大概過了幾分鐘後,打破這片沉默的,居然是葉無缺打呼嚕的聲音。葉無缺居然坐在沙發上……睡着了。
愛麗絲看着打呼的葉無缺,竟也莫名的笑出了聲來。她不好意思的站起來,對着張天落說:“時候也不早了,我去給你們準備晚餐,今天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好好想想該怎麼辦吧。”
張天落點了點頭。
愛麗絲進了廚房,心不在焉的鼓搗着麪包和烤肉,心裡老是想着葉無缺帶着詭異的笑容,從天而降的畫面。那張不算帥氣的中國人臉龐,似乎在愛麗絲的心裡穩穩紮根揮之不去,每每想起,都能讓愛麗絲心跳加速。愛麗絲髮現,自己可能已經有點兒喜歡上葉無缺了。想到這裡,她的臉更加紅了起來,做起晚餐的動作也變得輕快而優雅,像是在跳一支芭蕾舞。
不過在很久以前,愛麗絲也確實是一名優秀的芭蕾舞演員。
其實愛麗絲的潛意識裡,她已經受到了財務大廈十八層的壓抑太久,這種來自社會最黑暗面,警察與黑社會的相互勾結謀財害命。這種自己明明知道,卻根本無法阻止的無力感,甚至還只能在大廈前臺目睹着一個個無知的受害者步入電梯。不知不覺間,其實愛麗絲也成爲了這數樁命案的受害人,她像一個被壓迫在地牢喪失了光明的犯人,一天天的飽受着精神上的摧殘。直到葉無缺的出現。
葉無缺不僅僅是打擊了十八層樓的黑手幫犯罪據點。其實在愛麗絲的潛意識裡,他更是拯救了自己。或許愛麗絲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纔是她做出這麼多奇怪舉動,最根本的原因。
愛麗絲做好了晚餐,端着一盤烤肉和麪包走出廚房,在大廳的時候,她依然聽見了葉無缺熟悉的打呼的聲音,她莫名覺得歡喜。但下一秒,她就覺得詫異。
那個應該算是被葉無缺救的另一箇中國人張天落,他此時竟然筆直的站在葉無缺的身前,一張臉顯得陰沉無比,一雙狹隘的眼睛裡泛起了無比的怨恨,死死的盯着沉沉睡去的葉無缺。那種感覺就好像……他想殺死葉無缺一樣。張天路看的入神,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端着食物,近在咫尺的愛麗絲。
“吃…晚飯了。”愛麗絲小心翼翼的打斷他到。
張天落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十分糾結,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對着愛麗絲低聲說道:“你知道嗎?在十八層樓的時候,他居然讓刀疤向我開槍!”
愛麗絲:“那……”
張天路冷冷哼了一聲:“幸好刀疤手裡的槍沒有子彈,不然我現在已經死了。”
“他不是這樣的人。我敢肯定。”愛麗絲情緒激烈的想要爲自己的恩人辯解:“他肯定也是知道刀疤的槍裡沒有子彈,纔會做出這麼冒險的舉動!”
張天落揮了揮手,像是放棄一般的說道:“都無所謂了。反正我還是活了下來。要是沒有他,我也活不了。被他殺死,也是理所應當。”
愛麗絲有些發愣,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在原地楞了一會兒,將食物放在餐桌上,推醒了葉無缺。葉無缺還是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睜眼就給愛麗絲來了一個大大的微笑。看的愛麗絲心都快融化了。
吃晚飯的時候,愛麗絲打開房間裡的小電視,電視裡的新聞節目剛好在播放葉無缺被黑手幫成員帶到財務大廈十八層樓的畫面。但應該是‘英勇少年除暴安良,一人拔除黑社會據點’的內容卻完全變了樣。
穿着嚴謹的黑人主持人站在電視機裡義正言辭的報道:“兩名中國籍遊客,以旅遊的身份潛入南非,以欺詐的手段讓財務大廈十八層樓的員工將其帶入公司本部,實行搶劫。”
‘實行搶劫!’葉無缺默默的咬着嘴裡的烤肉,這南非政府扭曲是非的能力,在當代可真是屈指可數啊。
“最後殘忍的殺害了十八層整家普通財務公司的所有員工。兩個犯罪嫌疑人現以逃跑,去向不知所蹤。接下來是兩個嫌疑人的照片。望廣大市民密切注意自己周遭的華籍男子。”
電視裡放出葉無缺和張天落在電梯裡時,攝像頭捕捉到的面容清晰的畫面。
“兩個嫌疑人殘忍兇狠,罪大惡極,現市政府已有了確切的證據。望廣大市民發現兩個嫌疑人的蹤跡時,能及時通報警方,切勿私下接觸。”
葉無缺看的頭疼。他倒不是害怕南非警方的追捕,只是這樣一來,他自己的行動必將受到很大程度的阻礙了。
吃過晚飯,張天落和愛麗絲都相繼休息。葉無缺一人站在窗邊,緊密的觀察着屋外的情況。
凌晨三點,愛麗絲從夢裡驚醒,決定起牀喝口水。卻發現葉無缺依然一個人站在窗邊看着窗外。
“你……一直沒睡?”愛麗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現在的動作,和自己入睡前,簡直一模一樣。
“我們現在可是最大惡極的通緝犯,可得警覺一點。”葉無缺回頭說道,微微笑着。
“那你整晚都不休息了嗎?”
“休息過了。剛來你房間的時候。”葉無缺說罷,又轉頭去監視窗外。
愛麗絲這纔想起,這個男人,在剛進自己房間時,就大大咧咧的睡上了十幾分鍾。
‘只睡了十幾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