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福於次日,帶領五千海軍陸戰隊戰士,五百名前鋒營戰士,還有塔納莎和約翰,急速向天津行軍,經過半年的編練演習,與李信的親身指導,海軍陸戰隊大體掌握了灘頭登陸作戰的要點。
說起來也不復雜,就是以最快的時間建立灘頭陣地,固守待援,爲後續大部隊登陸作戰創造條件,雖然覺華島上不可能有過多的守軍,可是將來呢?
因此對於登陸覺華島的作戰,李信定義爲一次實戰演練,檢閱半年來的訓練成果。
陳永福原有兩千多人,按李信的標準淘汰了近千人,之後又從沿大運河的漕丁中招收了三千餘人,編練成海軍陸戰隊,暫時是師級編制。
陳永福這個海軍陸戰隊隊長,相當於師長,目前蕩寇軍中還沒有軍長,他這個師長屬於最高等級的指揮官了。
而李信在這半年裡,陸續收攏潰散的京營明軍,約有八千餘人,編入了蕩寇軍,再加上張鼐帶來的三萬軍,駐京兵力達到了八萬五千。
這就是火炮火槍的好處,簡單訓練一下,能走隊列,能服從指揮,會開槍開炮,就可以直接拉上戰場,以往徵集精兵需要測試力氣、箭術等多項考覈指標,在火器時代不需要。
李信需要的是聽話,服從。
當然了,這並不意味着蕩寇軍不重視身體素質訓練,事實上除了走隊列,射擊訓練,蕩寇軍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時間用於打熬身體。
陳永福走後的第二天,李信率五萬戰士,包括蒙古騎兵八千,自家騎兵五千,往北方的居庸關進軍。
居庸關位於北京西北方向五十餘里的峽谷內,屬太行餘脈軍都山,西山夾峙,下有巨澗,懸崖峭壁,地形極爲險要,與紫荊關、倒馬關、固關並稱明朝京西四大名關,其中居庸關又包括南口,居庸關,上關和八達嶺。
但可惜的是,火器時代來臨,地形地利已經不再佔決定性因素,又過一日,蕩寇軍兵臨居庸關下,沿地形架起火炮轟擊,僅半個時辰,關城就被轟塌了一大塊,全軍在炮火的掩護下,一涌而入,居庸關落入了蕩寇軍手中。
在居庸關休整一天,留下一個旅的兵力防守,李信繼續領軍向西北方向的張家口行軍。
張家口古稱廣寧,歷來爲薊州屏障,位於京、冀、晉、蒙四省交界處,金朝的滅國之戰,就發生在張家口西北的野狐嶺,蒙軍在此大破金軍,從此金國中都暴露在了蒙軍鐵蹄之下,也宣告金國亡國進入了倒計時。
嘉靖八年,守備張珍在北城牆開一小門,曰小北門,因門小如口,又由張珍開築,故名張家口,在張家口以北,就是遼闊的察哈爾大草原,清朝用於管理察哈爾各盟的察哈爾都統,就駐節於張家口。
今次出關,李信除了送額哲重返察哈爾,便是收復張家口,以及長城沿線的一系列城堡,乃至宣府。
張家口在地位上,是衛所,受宣府管轄,雖然李信竭力阻止邊軍降清,但多爾袞突然去攻打山西讓他措手不及,無力追擊,由宣府到大同一線的明軍,先投了李自成,由李自成草草收編,留下人馬看守,後大同失陷,順軍或逃或被殺,明軍大多投了清軍,其中的相當一部分,被多爾袞調去攻打太原。
宣大一帶,兵力最盛時達十五萬之多,不過洪承疇打鬆錦戰役的時候,兵力多數抽調於邊軍,後李自成出大同,沿長城以北向居庸關進軍時,明軍雖然沒了鬥志,但也有一部分不願降賊,自行潰散,落清軍手上的宣大明軍實數約在四萬左右。
又過七日,蕩寇軍兵臨張家口。
站在冬日那一望無際的曠野上,可清晰的看見連綿起伏的軍都山,長城如一條巨龍盤旋在山間,張家口城便是倚着軍都山修建,地勢極其險要。
而在長城以內,便是位列九邊第一的宣府鎮。
事實上李信選擇出居庸關奔赴張家口,而不是從關內走,與地形有很大的關係,關內山勢延綿,地形崎嶇,行軍極爲困難,關外則一馬平川,李自成奔赴北京,也是走的關外。
十一月底,天地北風呼嘯,草原一片蒼茫,往北望去,隱約可見零零星星的蒙古包,額哲現出了感慨之色,多少年了,他沒有再踏上過察哈爾的土地?
自從他的父親林丹汗從察哈爾敗走之後,他的母親帶着他和弟弟向皇太極投降,他就從沒指望過能再回到察哈爾,直到在臨清城下,向李信投降,纔有了轉機,更沒料到,這麼快就重回了察哈爾。
當然,目前察哈爾還不是他的,要擊敗多爾袞之後,他才能向各方通告,繼位察哈爾大汗。
“莫着急!”
李信向他微微一笑。
“多謝攝政王!”
額哲深吸了口氣,拱手稱謝。
其實他也清楚,李信扶立他的用意是封鎖滿清,繼續拿蒙古人當刀使,但是如今的蒙古人,已經不是鐵木真時期的蒙古人了,不僅內部分裂,也失去了進取的銳氣,他本身也談不上什麼大志,只要能恢復父親林丹汗的舊業,他就心滿意足了,能背靠李信這顆大樹,他是願意的,更願意做李信的藩臣,爲之守護中原帝國北方的邊疆。
至於他的妻子、弟弟和母親還在瀋陽,大清如果要殺的話,他無能爲力,最多以後有機會爲他們報仇。
別看古人一天到晚把孝道掛在嘴上,實際上真正講究孝道的,還是現代人,古人因生存艱難,是非常無情的,妻兒兄弟和父母死了,都沒關係,只要自己還活着,就能延續血脈。
這次陪着李信出關的,是柳如是、卞玉京與顧橫波。
顧橫波雙手緊緊捏成拳頭,半縮在袖子中,各哈了口氣,便感慨道:“奴家還是第一次來到塞外,就感覺到了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果然是天蒼蒼,野茫茫,古人誠不欺我也。”
說着,還偷偷瞥了眼李信。
在長期的觀察中,她發現李信喜歡女孩子的嬌憨模樣,於是做出這種小兒女姿態,這次出塞,李信本沒打算帶她,是她毛遂自薦,她也暗暗決定,一定要把握好機會,把李信拿下。
但可惜的是,李信好象沒看到她的小動作,只是呵的一笑:“震撼人心?也許罷,但看多了就單調的很,不信你可以問問額哲,他是在塞外長大的,可有什麼特別的感受?”
柳如是留意到顧橫波的刻意動作,不由抿嘴一笑。
額哲也點點頭道:“攝政王說的不錯,我們蒙古人每天睜開眼,見到的都是同樣的草原,哪怕遷徙到別處,景色也大差不差,確實單調很多,甚至可以說,住久了心裡就會有一股暴戾之氣,不發泄出來憋的難受,這就是漢人常說我們塞外蒙古人野蠻好鬥的原因。
其實不瞞攝政王,我們蒙古人都對中原花花世界嚮往的緊哩!”
說着,就嘿嘿憨笑起來。
也確實,額哲南京和北京都去過,中原的繁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然了,揮軍南下的心思他是不敢有的,能留在草原做他的草頭王,偶爾去北京參拜李信,順便遊玩一番他就滿足了。
李信微微一笑。
將來條件成熟的時候,他會兼併蒙古,打開邊界,任蒙古人自由出入,但前提是讓蒙古人定居建城,消磨血性,他已打算在額哲入主察哈爾之後,逐步向蒙古訂購大批的綿羊,畢竟不管怎麼說,養羊比養馬好,同時還可以順帶發展毛紡織業與皮革業。
地點他也選好了,非朝鮮莫屬,因爲毛紡織與皮革工業對水源的污染是相當厲害的,與其污染自家,不如去禍害朝鮮的大同江與漢江。
“總司令,城頭有人來了!”
這時,黃海向前方的張家口城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