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再打這裡經過的商人,即便聚得多了,也不敢大意過去,還得去請保鏢。
這裡的保鏢是現存的,就是鎮守這裡的一個清兵巡防營連隊,有一百二十幾號官兵,出錢僱傭他們護送一程最妥。
如此一來,這三裡店鎮倒是好生興旺了幾年,後來才知,這夥所謂的土匪,是跟鎮上官軍勾結在一起,共同發橫財。
當真是官匪一家。
數年前,孝感被陳天華的共和軍佔領,一次大掃蕩過來,官匪一家的狀況被連鍋端掉,二龍山上的土匪,就再也不知所蹤。
偶爾有小股劫道的,便可忽略不計。
就這樣,這三裡店鎮這兩年才慢慢蕭條點下來,但相比其它鎮,這裡還算是人丁興旺,煙火氣十足。
話說臨近黃昏,飛鴿、於洋和鐵豹三人,率侍衛隊和特務團連隊,緊緊護着陳天華乘坐的那輛馬車,駛入三裡店鎮。
隊伍在鎮口等待了半個多小時,才見打前站的五位特務團軍士,帶着一隊着南軍服飾的兵卒,急匆匆地奔了過來。
當先一人,卻是這鎮上的駐軍頭目,一名南軍連長,叫殷果。
看到領頭的鐵豹,連長殷果連忙立正敬禮,“報告將軍,職下爲鄂軍第九旅下屬第三十八連隊,奉命駐紮三裡店鎮治安防務,請將軍指示。”
鐵豹雖然只是團副,但統帥部特務團的級別很高,所以,他的肩、領章上顯示的是一顆金星,少將軍。
見到殷果和他身後的一羣兵卒,鐵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眼前這人雖然穿着一身副尉軍服,但卻腆着一個肚子,紅光滿面的模樣,隱隱還能聞到一絲酒氣,鐵豹心中十分的不爽。
再瞧瞧他身後的一隊士兵,也個個都是紅臉赤耳,顯然也是喝了不少酒的。
入孃的,大白天的喝酒作樂,也不出操執勤,生出一身的懶肉。
這些兵顯然是原清兵巡防營投誠過來,然後改編整訓而成。
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整訓完了之後,他們又恢復到了原先模式,這裡山高皇帝遠,上峰很少下來巡視檢查。
殷果他做夢也沒用想到,這個時候,居然有高級軍官率隊路過,嚇得酒醒了大半,被打前站的特務團軍士,拎到鐵豹面前。
“你在這鎮裡呆多久了?”
鐵豹心裡厭惡這廝,恨不得當衆抽打這慫貨二十鞭,但現在他沒心思去處置,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只好耐着性子。
“回將軍的話,職下在這裡呆了快三年!”殷果很是興奮。
瞧這些軍士裝束,便知來頭不小,領頭的就是少將,後面那輛豪華馬車裡的人物,絕對是位南軍大佬,最少是位上將軍。
要是能巴結上了南軍大佬,自己那可就是前程似錦,今後,也用不着繼續在這山坳裡吃土喝風。
嘿嘿…三年時間,都混成了兵油子。
鐵豹愣了殷果一眼,繼續詢問,“殷隊官,這段時間裡,鎮上可有什麼生人來過?”
殷果一愕,想了一想,回覆道:
“稟將軍,三裡店鎮是過黃土關二龍山的必經之路,每天都有不少人從這裡經過,現在雖然比不得以前,但每天百把十人總是有的。”
“每天都有這麼多人嗎?”鐵豹強調道。
“是的將軍,年關將至,經過的人就比往常要多一半,不過今晚留下來的沒多少,早先白天裡走了二批人了,現在住在鎮上的,也就二三十人。”
看着這個酒囊飯袋似的連長,鐵豹眯起眼睛哼了一聲,“你是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殷果被問得沒了退路,才吞吞吐吐的小聲道:“稟將軍,卑職怕有北軍奸細混進來,所以在進出鎮子的必經之路上,設有兩個卡子,專門盤查過往之人。”
鐵豹聽罷恍然大悟,原來這廝設卡子向路人勒索錢財,怪不得這麼清楚,每天有多少人進鎮子,又走了多少人?
難怪日子過得滋潤,大白天的喝酒如同關公一般,不過現在的鐵豹,實在沒心情管這些閒事,懶得理會這種人。
“天氣已晚,我們需要進鎮休息一休,明早再趕路,給我們安排一家最好的客棧。”
“是是…明白了將軍,卑職剛得到這幾位大人的通報,已經派人去打理這件事了,等將軍進了鎮子,那間叫常來客棧的,應當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殷果點頭哈腰。
“那間客棧裡原來的客人,都請出去讓他們找別的客棧,我出雙倍價錢,補償給他們。”
殷果諂媚道:
“將軍要住,他們當然得爲將軍讓位纔是,這是他們的榮幸,用不着啥補償的,嘿嘿…請將軍放心,我已將他們都趕到另一家客棧,而且派人將他們看起來了。”
鐵豹斜了他一眼,突然發問道:“這家叫常來客棧,平時給了你不少好處吧?”
殷果聽了被嚇得大跳,趕緊搖手辯解道:
“不…不是的不是的…將軍誤會了,這家常來客棧,的確是鎮上最好的,而且我知道將軍護送着很重要的人物,這家客棧的地形很好,極易警戒,稍作佈置,便能讓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鐵豹聽罷臉色一變,目光兇狠地掃向剛剛進鎮,去打探的那幾名軍士。
那幾個人低下頭,嚇得不敢出聲。
鐵豹並沒有當場發作,而且回過頭來,笑着對殷果說道:“哎喲喂,你懂得可真不少呀,也知道客棧地形容易警戒?”
殷果很是不好意思地回覆道:“稟將軍,卑職也是帶過兵打過仗的,只是後來,後來…”
看起來,這個叫殷果的連長,倒也不是太草包。
鐵豹不露聲色地哈哈一笑,“殷副尉,在前頭帶路!”
“遵命!”
馬隊在殷果的帶領下,馬隊的的得得地來到了這家常來客棧。
鐵豹親自巡察一邊,果然讓人很滿意。
鎮上大多房屋是一家緊挨着一家,客棧,酒樓,飯店都是一個鳥樣,偏生這家客棧周圍數十米內,卻沒有一間建築,連樹木都沒,空蕩蕩孤獨而建。
周圍有幾片空地,被客棧開掘出來,種了些瓜果蔬菜之類,如今倒正是掛果的時候。
殷果笑眯眯地屁顛屁顛跟着,獻媚道:
“將軍,怎麼樣?這可是本鎮最好的一家客棧了,當然,這比不得武昌等地大城市,不過這裡乾淨得很,而且廚子做得一手好飯菜,地地道道的本土風味,有不少山珍野味,說不定這裡能讓將軍驚喜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