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掃過君良玉幾人看着他們,凌若雪索性手一擡,打掉面前花束,繞過蕭亦宸,繼續向前走,留蕭亦宸一人落寞站在原地,看着滿地殘敗的鮮花出神。
君良玉幾人見狀,不禁收了臉上笑意,琢磨起二人關係。蕭亦宸身份尊貴無比,可凌若雪顯然不把他放在眼裡,更是當衆駁了他的美意,最怪異的是蕭亦宸竟然沒有發怒,依舊默默跟着她。幾人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對於凌若雪也是愈加好奇。
“少爺,吃食備好了,是不是現在用些。”綠瑩瑩的草地上,鋪了一塊厚實方布,擺着各式精緻糕點、蜜餞、果子並幾壇酒及茶水。
凌若雪走至跟前,見沐芷蘭等四人圍着方布席地而坐,她踟躕着,沒有坐下。
幾人疑惑的看着她,隨後走到的蕭亦宸一眼看出她的顧慮,迅速除了外袍鋪在地上。
見凌若雪不動彈,落藍一面暗惱自己大意,一面說到:“是落藍的疏忽,考慮不周,多謝宸王體恤,這樣,夫人的衣衫就不會染上雜色了。”又上前扶着凌若雪坐下。
經落藍這麼一說,幾人便也了悟。沐芷蘭落落說道“還是雪兒想的周到。”
紫凝眼眸一轉,嘟囔道“君哥哥,凝兒今日穿的也是淺色的衣衫,不若你也將外袍脫下來讓我襯着。”
君良玉尷尬一笑。
紫凝盈盈一笑,“凝兒只是說笑而已,凝兒才捨不得將君哥哥的外袍鋪在地上。”
幾人打趣笑着,各自拈了糕點瓜果來吃,不時說笑幾句。
蕭亦宸兀自在凌若雪身側坐下,隨手拎起一罈子酒,大口灌着,眼角掃到凌若雪拈了一塊糕點小口吃着,心念一轉,放下酒罈,看着滿桌的糕點,找着什麼。
“不知宸王在找什麼?”君良玉見他雙眼在幾盤白色糕點間轉來轉去,不由問道。
“哪盤是蓮花糕?”蕭亦宸視線不離眼前碟子,他只知蓮花糕是白色的,可是面前擺着好幾盤白色的糕點,他一時也不能確定哪盤纔是。
“原來宸王中意蓮花糕。”君良玉說着,將一碟糕點放到蕭亦宸面前。
蕭亦宸沒說什麼,又將那盤蓮花糕端起,輕輕放在凌若雪面前。
幾人這才知原是凌若雪喜愛這蓮花糕,互相看了看,一致轉頭看着凌若雪。
凌若雪也不理會他們探究的視線,隨意用了些點心,“你們慢用。”起身走開了,一下也沒碰那碟蓮花糕。
默默看着她走遠,蕭亦宸拎起酒罈,狠狠灌了幾大口,起身跟了上去。
於是,在那片靜謐的山水間,暗黃的身影始終默默隨着前方那一抹素白,她站,他便站,她坐下,他還是站着。
始終如影隨形,不離不棄,即便女子並不曾回頭看過他一眼,亦不曾對他說過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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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相公,不好了。”沐芷蘭狼狽趕回家,驚聲叫喚着,身後跟着同樣狼狽倉惶的紫凝,二人嬌喘不已,面色潮紅,顯示一路疾奔回來。
季淵正與君良玉在書房賞畫,聞得小廝通報,兩人一陣驚慌,匆忙趕到前院。
沐芷蘭與紫凝分別撲進季、君二人懷抱,身子顫抖不已,眼淚撲通撲通滾落,似受到極大的驚嚇。
“芷蘭,發生了何事?你們怎會這般模樣?”季淵一面安撫懷裡嬌軀,疑惑問道。
“雪兒,雪兒,雪兒被人綁走了,相公你一定要救她,救她。”沐芷蘭斷斷續續說道。
“君哥哥,凝兒好怕,凌姐姐爲了救我們,被,被綁走了。”紫凝亦顫顫巍巍說着,抓緊君良玉的衣襟不放。
季淵與君良玉好生安撫了她們一番,兩人漸漸平靜下來,慢慢道出了事情經過。
原是三人結伴去“清涼寺”上香,馬車在接過一片密林之時,遇到了一夥劫匪,砍傷了隨從,搶了她們的首飾後,又要搶把她們三人綁了賣去青樓,凌若雪以身犯險拖住劫匪,讓她二人逃脫了。
季淵與君良玉對於二人說辭不曾懷疑,又詢問了一些細節,諸如,劫匪名號、相貌、人數等。兩人商議之下,決定由季淵去報官,君良玉則利用手中勢力去查探凌若雪下落。
二人急匆匆出門,撞上回來的蕭亦宸,季淵遂將此事告訴了他。
該死,蕭亦宸暗咒,他不過是離開半日,竟然就出了這等事。足尖輕點,暗黃身影瞬間飄遠。
季淵與君良玉也再耽擱,匆匆策馬疾馳而去。
蘇州府最富盛名的青樓——百花樓,以姑娘才貌雙全穩居各青樓之冠,當然,此時,它是緊閉大門,謝絕閒人進入的。
不過,它的後院卻是另有乾坤,一男子肩上扛着一個大黑布袋子,鬼鬼祟祟敲開了院門,待他進去,院門又很快合上。
“七娘,這可是個上等貨色,你得多給50兩,”男子放下肩上布袋,黝黑的面龐上一雙鼠目眯起看着面前妖嬈的女子。
“還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被喚作“七娘”的妖嬈女子解開布袋,一銀髮女子於內昏睡,膚若凝脂,面容清麗絕美,“得,就加你50兩,下次再有好貨色,可別忘了先送到我這。”
男子收了銀兩離開了,七娘又細細打量了女子一番,命人將她扛上樓,好生看着,醒了通知她。
不過一個時辰不到,便有衙役敲響了百花樓的院門,說是奉命尋找一名銀髮女子,直接闖進了樓裡,四處翻找。
七娘也不阻止,反而氣定神閒看着他們一處處翻找。實則,早在衙役進門前,她就將女子藏在了一處地窖裡。
衙役沒找到人,囑咐了一句“若是見到銀髮女子速到府衙報案,否則,小心項上人頭。”急匆匆趕去下一處了。
七娘笑着應下了,轉身,笑容迅速從臉上斂去,該死的朱八,竟給她弄了這麼大麻煩回來,看她下回怎麼收拾他。想了想,急急往地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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