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人又分開了,矮個的小太監穿過假山,一溜煙不見了身影,長個的太監擡眼四顧,見四下無人,縱氣一躍,瞬間不見了身影。
宮外,宸王府,柳子鬱收到一封從宮中傳出的密信,他不敢耽擱,收起密信迅速尋到落雪園,在梨樹林中找到了偎在樹下飲酒的宸王,匆匆將信遞給他。
蕭亦宸意興闌珊的接過,在看到信封下手血紅色的印跡時面色劇變,迅速抽出信看完,丟下信封,提氣飛掠而走。
柳子鬱訝異於他失常的反應,狐疑的揀起地上的信紙,匆匆看完,竟也是面色劇變,隨即縱氣飛身追上蕭亦宸身影。
皇宮養心殿,二十幾人對一人的混戰仍在繼續,黑衣人的攻勢凌厲依舊,顏棲梧手中軟劍卻已不似先前那般靈活。
她的身子負荷不起過度激烈的打鬥,腹腔中那顆脆弱的心臟已經開始泛疼,四肢各處關節也隱隱泛上了刺骨的疼痛。
她撐不下去了!
黑衣安危敏銳的察覺出她的異常,手中長劍愈加靈活,挾帶着凌厲之勢,互相配合着徑直攻向她的各處要害。
顏棲梧再無精力同時抵擋二十幾人的進宮,手上不過些許的少施了分力,雙腿上已是添了三、四道不淺的劍傷,鮮血汩汩流出,濡溼了她大紅的衣衫。
“夫人,”司風驚呼,險些控制不住衝進去,一想到自己被挑斷的手筋又生生頓住了腳步,只得站在外面焚心看着。
體內疼痛一波更甚一波,顏棲梧緊緊咬着牙關,手中攻勢愈見遲緩,漸漸落於下風,身上添了更多傷痕。
“夫人,小心——”突然,司風一聲大喝,再顧不得顏棲梧的命令,提氣飛身躍入戰鬥圈,擡腳踢開了即將刺進顏棲梧後背的劍。
“夫人,你怎麼了?”她急切問道,在她印象中,雖然夫人很少親自動手,但是傾顏閣歷代閣主都需修煉閣中最高武學傾顏訣,夫人又得到了上任閣主所有的內息,她的武藝乃是閣中最高之人,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敗在這些黑衣人手裡。
“我沒事,你快走!”勉力剋制體內席捲的疼痛,她厲聲說道,更欲伸手將司風推出去。
一把長劍夾帶着凌厲的劍勢落下,逼得她不得不倉惶收回手,躲開兇狠的一劍。
她因此錯失了退出司風的良機,在黑衣人猛烈的攻勢下,她再尋不到機會退出司風,只得任由司風飛旋着身子,用她一雙腿和這些暗衛糾纏。
體內劇痛令她幾乎握不住手中軟劍,她亦無暇再顧及司風,只能勉力揮動軟劍奮力抵擋他們的進攻。
一直立在一旁看戲的蕭亦謙突然覺得這樣的打鬥很無趣,命侍衛取了弓箭來,瞄準了打鬥中的女子的左臂。
“啾”一支羽箭破空而來。
背對着蕭亦謙的顏棲梧敏銳的聽到動靜,欲轉身揮劍打掉,司風已經先她一步旋腿踢掉了飛來的利箭,還得空衝她笑了笑。
顏棲梧亦回了她一個欣慰的笑容,突變,就在這一刻發生,蕭亦謙瞅準二人分神這一當口,又是迅猛的一箭射來。
他的目標很明確,是司風!
不容二人反應,箭已經到了跟前,顏棲梧的第一反應是伸手推開司風,卻不料身側的黑衣人看穿了她的意圖,手中長劍揮出,硬生生隔開了二人。
那廂,司風雖已意識到危險,盡力躲避,耐何四周緊隨而來的刀劍迫得她無法及時轉身,躲開氣勢十足的一箭。
“嗤!”“司風!”利箭沒入的聲音伴着顏棲梧的驚呼聲響起,混成悲壯的一曲。
再顧不得身處險境,顏棲梧猛然側身,任利刃劃破她嬌嫩的肌膚,及時抱住即將摔倒的司風。
“住手!”蕭亦謙不帶感情的聲音冷冷響起,示意暗衛暫時停下攻擊。
雙手撐着桌案,他好整以暇看着二人,嘴角邪惡的上揚,眼中閃着嗜血的光彩。他喜歡看到她們垂死掙扎的模樣,這種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覺很痛快,他深深爲之癡迷。
十分不巧的是,這勁力十足的一箭竟是刺中了司風心窩,儘管顏棲梧冷靜的制住了她周身大穴,也及時喂她吃下了護心丹,司風的情形仍舊不容樂觀。
她俏麗的容顏迅速變得蒼白,鮮血順着她微微張開的口中汩汩流出,“夫人,”她費力張嘴,低聲喚着。
“嗯。”顏棲梧勉強應着,擡手輕柔的爲她拭去嘴角的血跡,再一次的,她痛恨自己的無能爲力,她不是素素,並不精於醫術。
但是她看得出來,司風的傷勢很重,儘管護心丹能護主她的心脈一時,想到這,她倏然擡頭,衝蕭亦謙大聲喊道,“傳御醫,快傳御醫。”
聞言,蕭亦謙竟仰天大笑,“真是可笑,朕憑什麼要爲她傳御醫。”
“爲了你的師父,他中的毒,除了我傾顏閣,世上無人能解。”顏棲梧冷冷說道,狀似平靜,身子早已忍不住顫抖。
“朕不信!”
“你,”顏棲梧沒有料到他竟會想也不想就拒絕,一時語塞。
“夫人,”司風伸手輕輕扯着她的衣袖,氣若游絲說道:“不要……難過,也……不要……和他……談……談條件,司風……不怕……死,”
“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顏棲梧勉力剋制住心中翻滾的悲傷和眼中的溼意,她怎能眼睜睜看着她死去。
既然蕭亦謙不肯救,她就要自救,反正,她從來都是靠自己的!
扶着司風輕柔躺下,顏棲梧朝她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起身,“蕭亦謙,你實在欺人太甚!”
話落,她強自催動體內綿厚內息,身子慢慢凌空,大紅的衣襬無風自舞,銀色的髮絲也隨之飛舞。神情冷傲,氣勢凌人,婉似下凡的天神!
她運氣於指,以指爲劍,指尖所到之處,磅礴的劍勢隨即噴薄而下,在此番連續凌厲的攻勢下,黑衣暗衛再無還手的餘地,接連重傷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