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亦宸、柳子鬱和桑憶軒三人雖心中疑惑,怎奈他二人一口咬定真實情況便是如此,偏二人又是當世無二的神醫,倒也將三人將信將疑的糊弄過去了。
深夜,冉素素好不容易找到藉口打發走了固執的宸王,獨自一人守在顏棲梧牀前,突然有人推門進來,她嚇了一跳,倉惶轉身,看到來人之時,又重重舒了口氣。
“你打算瞞着他們到什麼時候?”鳳衍放輕腳步慢慢走近,壓低了嗓子問道。
冉素素無力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夫人不讓說,我是不會說不去的。”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你看得出來,宸王是真的很在乎她,我們這樣瞞着他,會不會太過分了。”
冉素素再次搖搖頭,“我不能違背夫人的命令,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目的。”她亦看出宸王對夫人是一片真情,可是,一切終究太晚了。
看着固執的她,鳳衍亦知多勸無意,何況這事本輪不到他多嘴,便也不再說下去,黯然的看了眼牀上依舊昏迷着的女子,目光迴轉,看到素素紅腫的雙眼,他心疼的說道:“你先休息一下,我替你守着她。”
冉素素感激的看着他,終是搖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你回去吧,不要被他們看出端倪,我沒事。”
鳳衍又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又默默看了一眼牀上昏迷的女子,這才嘆息着退了出去。
寂靜散着濃濃藥味的屋子裡,一剪燭光朦朦朧朧亮着,照亮了趴在牀畔的女子佈滿倦容猶掛着淚痕的清麗容顏。
已是五日過去,昏迷着的女子不見一絲轉醒的跡象,蕭亦宸幾人整日憂心忡忡,心中擔憂是一日更甚一日,耐何鳳衍和冉素素兩位神醫一口咬定她只是氣虛體弱,三人便也無可奈何。
不知從何處聽到消息的雲澈連日來也是日日趕到宸王府,還一併捎來了府裡珍藏的貴重藥材,每日裡是必要到屋裡看上顏棲梧一眼方纔肯離去。
這日,桑憶軒看着虛弱昏迷的女子,越想越覺得顏棲梧的傷情怪異,遂急衝衝找到了冉素素,欲要問個明白。
“素素,你實話告訴我,夫人她真的只是氣虛體弱?”
冉素素一愣,倉惶調轉視線,避開了他探究深邃的目光,強裝鎮定說道:“是啊,桑大哥,你怎麼這麼問。”
嗯?桑憶軒狐疑的看着她,前幾日他爲司風的死和夫人受傷一事憂心,便也無暇顧及冉素素的怪異,這兩日他漸漸緩了過來,許多他不曾多加註意的事也跟着浮現了出來。
譬如,月前在顏府之時,他半夜看到素素端了藥到夫人屋裡,又譬如,冉素素突然變得多愁善感起來,眉眼間總是籠着深深的憂傷,不見往日的活潑。
況,儘管素素已是滿臉倦容,連日來更是消瘦了許多,偏他們提出替她值夜之時,她又斷然拒絕,把這些連在一起想了想,他愈發覺得此事十分蹊蹺。
“素素,說實話,夫人是不是傷得很重,還是,夫人的身子有什麼問題?”
避無可避,冉素素深深嘆了口氣,側目鄭重的看着他,“桑大哥,夫人她,沒,沒多少日子了。”話落,眼中將將忍下的溼意迅速擴散,眼淚洶涌往下落,迅速沾溼了她的臉頰。
“不會的,不會的……夫人,她,怎麼會,”這個噩耗過於迅猛,桑憶軒根本無法接受,他想過夫人可能是受了重傷,亦或是舊疾發作,雖然是棘手的病情,但是有素素和鳳衍兩位神醫,安心調養着就會痊癒的。
可是,他現在聽到了什麼,沒多少日子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桑大哥,你先冷靜,冷靜下來。”
冉素素從來不曾見到這樣失魂落魄的桑憶軒,很是擔憂驚怕,伸手扯住他的臂膀,使勁搖晃着。
桑憶軒高大的身軀隨着她的搖晃無意識的不停搖擺着,滿腦子迴盪着的都是冉素素的那句話,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桑大哥,桑大哥……”冉素素固執的喊着,試圖將他喚醒,她還有話沒有同他商量交代,不能讓他就這麼出去,萬一被宸王他們看出端倪,此事只會愈加複雜。
良久,在冉素素持續不停的呼喚下,桑憶軒終是漸漸回神,向來冷靜無波的深邃眼眸中染上了深深的哀色。
“素素,我明白你的擔憂,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說着,他毫無生氣落寞的向外走去。
望着他孤寂哀傷的身影,一瞬間,冉素素好似明白了什麼。
原來,這個不善言辭冷淡的男子,心中深藏着的女子竟是夫人!
這世間的情愛,當真難以預料自持。
心不由己,怎奈,怎奈!?
桑憶軒果真信守承諾,很好的掩飾了心中的悲傷,至少在宸王幾人面前,他不曾流露出半分異樣。
冉素素卻是知道他忍得有多麼辛苦,只因她不止一次看到,他在無人處狠狠砸牆,雙手血淋淋的場面,更是看到了他落下的男兒淚。
隨着顏棲梧昏迷的日子一天天過去,蕭亦宸眉梢的憂愁愈來愈濃,他幾番私底下上鳳衍詢問顏棲梧傷勢,得到素素關照的鳳衍自是調笑着糊弄了過去。
第八日,顏棲梧終於醒來,本就一直守在門外的幾人得到消息,自是第一時間跑進屋裡,帶着滿臉抑制不住的喜悅。
“司風怎麼樣,傾顏閣,傾顏閣,有沒有事?”幽幽醒來的顏棲梧認出她是躺在宸王府落雪園寢室的牀榻之上,遂急切問道。
幾人眸子當即暗了暗,面面相覷,紛紛避開她的目光。
顏棲梧見狀,心中一急,引起一陣劇烈的乾咳,偏她不管不顧,伸手拉住冉素素,“司風呢,怎麼不見司風?”
冉素素不得不擡眸直視她略顯惺忪的雙眼,頓了頓,柔聲說道:“夫人,你別急,傾顏閣沒事,蕭亦謙他不曾討到半分便宜。”她安慰的說着,避而不談司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