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雪看着宸王府金色的匾額,心中冷冷一笑,終於回來了,不是麼?眼風掃過在門口立着的家僕,他們一個個低眉順目安靜的站着,只不見向來盡職的劉管家,通風報信去了麼?她心中笑得更歡,蓮步輕移,緩緩走進王府。
果不其然,他們才踏進前院,便遠遠的見柳子悠嫋嫋娜娜的向他們走來,走近了柳子悠便擡起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委委屈屈的望着蕭亦宸,凌若雪靜靜看着,心道,原來男人都喜歡這般柔柔弱弱的女子。側目看向蕭亦宸,果然見他滿面的柔情。
“悠兒”他輕喚。嗯,連說話的聲音都特別溫柔呢,凌若雪暗想。“你懷着身子,怎的不好生休養。”似責怪的話語裡滿是柔情,凌若雪心中的一驚,真是沒想到,柳子悠竟然懷孕了?這下,事情更有趣了。
“宸,我沒事。倒是你,把姐姐接回來也不提前支會悠兒一聲,悠兒也好給姐姐辦個接風宴。”這一招當真了得,凌若雪想着,一旁的蕭亦宸早已上前摟住柳子悠,輕聲細語的說着什麼。
“不勞王妃記掛,我只是想要個遮風擋雨的地方而已,不會打擾宸王與王妃!”
凌若雪說完,見蕭亦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眸中波瀾跌蕩。她這句話,本就不指望柳子悠會相信,只是希望能讓蕭亦宸有所動容,而眼下蕭亦宸的反應,顯然是達到了她要的效果。
“你以後便住紅塵閣,自個兒去李嬤嬤那領幾個丫頭伺候。”丟下這句話,蕭亦宸半摟着柳子悠向主院走去。
待兩人相攜的身影走遠,凌若雪才收回視線,轉身往位於另一端的紅塵閣走去。
紅塵閣是這府中極爲偏僻的一處院落,在王府的西南方向,雖三面環水,卻未有醒目的景緻又遠離主院落羣,因而平時鮮有人跡。
凌若雪走到時,李嬤嬤正領着四五丫頭裡裡外外的打掃着,見她走進了,齊齊向她行了禮,凌若雪道了聲“起”,進了屋裡。紅塵閣雖閒置已久,屋中器物倒也乾淨齊整。她隨意轉了個圈,倒也對這紅塵閣的佈局頗爲滿意。
紅塵閣應了這名中“閣”字,主院是座兩層的小樓,後院依牆建了間小屋,用作膳房,膳房前是一口水井。她走出小樓,又回到前院,方纔沒留意,這前院倒是挺大一個園子,園中隨意栽着一些紅的綠的花。她正想着要在院中那棵桂樹下放張石桌,再放個幾把石凳。李嬤嬤領了那幾個丫頭來讓她挑揀,她留了個清秀沉穩的貼身伺候,又指了兩個身子健碩的做些粗使活,餘下的幾人仍讓李嬤嬤領了回去。
自凌若雪坐下後,膳廳的氛圍就變得很詭異,一桌子人都安靜的用着膳,整個膳廳一片沉寂,沒有一絲聲響。柳子悠掃了一眼凌若雪,又側頭看向蕭亦宸,見他神色間毫無異常,她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不少,夾了一塊鴿子肉放進蕭亦宸碗裡,看着他吃下,滿臉的甜蜜。
“王爺”甜甜的聲音響起,音量雖不大,在安靜的膳廳中卻尤爲突兀,蕭亦宸側過頭,看向右首的女子。
“不知我們當如何稱呼,她”袁紫妍纖纖素手直指凌若雪。桌上幾人一時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蕭亦宸,等着他的答案。柳子悠藏在桌下的左手緊緊揪着衣襬,心中既期待又擔憂。
凌若雪端起湯盞,喝下一口濃湯,接過落藍遞來的帕子,輕輕拭了嘴角。緩緩說到“如若衆位不棄,喚我‘葉夫人’便可。”
膳廳衆人發出一陣唏噓聲,似是覺得甚爲不可思議,就連蕭亦宸也側頭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濃濃的震驚與詫異。
見衆人的神色,凌若雪已知他們是想岔了,卻也不多做解釋,仍安靜的坐着。倒是袁紫妍忍不住了,嬌笑道,“倒是沒想到啊,你離開王府後,竟還嫁了人的,眼下難不成又是被拋棄了?”
“承蒙袁侍妾高看,能活下來對我來說已是老天額外的恩賜了,嫁人?我是不敢奢望了。”
話落,凌若雪果然從袁紫妍眸中看到怨毒的之色閃過,心中暗想到,這聲‘袁侍妾’果然很有殺傷力。轉過頭,她清亮的眸子定定的看向蕭亦宸。說到“葉,乃是我外祖父家的姓氏。”
之前的那番話本就令蕭亦宸十分動容,偏偏說最後一句話時她又深深的看向他,似是爲他一人而說,他心下頓時一陣舒暢,之前因“葉夫人”三字帶來的晦澀霎時不見,看向她的眸中也多了份暖意。
“既然進了王府,便改了這稱呼吧”他說。
“哦?那請王爺賜教。”凌若雪淡然的一句,卻是將難題又拋給了他。
蕭亦宸這時卻又犯了難,一時竟也不知該如何應對。“不如喚‘凌姑娘’可好?”柳子悠溫柔的說到,看着蕭亦宸的眼中滿是期盼。
“不好。”伴着這聲堅決的拒絕,凌若雪唰的站了起來,向外走去。待廳內衆人回過神來,她已走出丈遠。
凌姑娘?當真可笑,被自己的夫君休了的女子還能配喚作姑娘麼,還是說,柳子悠,你在擔心,哈哈,你確實是該擔心,以前是我凌若雪自個兒天真,一腔真心換來一生苦痛,現在,我浴火歸來,定要讓你等嚐盡苦楚,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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