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藍裳迷茫的睜開眼,那張她熟悉的面具呈現在眼前,是夢嗎?她又開始做夢了,她搖頭輕笑,繼續閉上眼……如果是夢,那就不要醒來了吧!
高牀軟榻,他把她輕輕的放下,爲她掖好被角準備離開,忽然一熱,藍裳的手緊緊的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轉過身望着她充滿迷惑的眼神,嘴角牽起那抹令她安全的微笑。
“不要走……”她的聲音很寂寞,很憂傷,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害怕!不要走……可以嗎?”
一句害怕,把他的心緊緊攥住,他猛的把她摟進懷裡,閉上眼告許她,“別怕!有我在……”
“邪!真的是你嗎?你回來了?”她覺得這溫度不是夢,“我是不是又在做夢了?”
季無邪鬆開她,與她四目相對,把她的手放到他的臉上,“不是夢,我回來了……回到你身邊了!”
她的臉上露出許久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像個剛吃過甜心的孩子,忽然……小手不安分的伸到了他的面具上,這一次,他沒有再把她的手拿開。
她怔了一瞬,續而摘下了他的面具,透過月光,她看到他俊朗的臉,若沒有那眼神爲證,她也會把她當成顏行書,可是他是季無邪,一個早已與顏家無關的人……
“爲什麼?”藍裳的手輕輕的撫摸着他的臉,眼睛有點模糊了,“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傘兒!原諒我……”季無邪猛的把她摟進懷裡,拼命的壓抑着內心裡對她狂熱的愛,他真的什麼都無法再給她,除了生命……他什麼也給不了她。
“不值得,真的很不值得!”藍裳哭了,爲了他的捨棄,爲了他的給予。
他總是說什麼都給不了她,其實他已經給予了她太多,他十歲開始便給予了她全部的愛,江山,身份,統統都化作煙塵,當見到她的時候他又退縮了,因爲他知道她不愛他……他不要得到一份感激的愛。
當她明白一切的時候,心裡卻裝滿了柯子軒的音容,這一切真的就這樣錯過了……
“值得……對我來說,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摟着她很緊,很有力,好像要把她揉碎在自己的心房裡,他對她,總是捨不得放手……
原來管斌已經成了亂臣賊子,難怪他會把季無邪放出來,還算是有先見之明,若是沒有季無邪這張臉,十字管斌也難逃出皇城。
天一亮,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嗎?她傻傻的問,他溫柔的點了一下她的小鼻尖,肯定的向她點頭,她笑,把頭埋進他的懷裡,他說什麼……她都不會懷疑,從遇到他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他,永遠都不會離棄她!
燭光映射着顏行書有些冷寂的臉,沉默中帶着些許的焦慮不安,東昇遲遲未歸,藍裳究竟被管斌帶到了哪裡,成了他心裡最放不下牽掛。
手指關節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顏行書拳頭緊握,恨不得把管斌五馬分屍以解心頭之怒,可是一想到藍裳的時候,他的臉上馬上呈現出一種極其憐憫的溫柔,眸子裡的怒光也被焦急給衝散了。
柯子軒已經成了他手裡的棋子,不足爲患,空有城外幾十萬大軍,也不能把他怎麼樣,誰讓他有柯子軒這個盾牌呢,想從他身邊把藍裳帶走……決不可能!
東昇尚未回來,可是另一位探子卻傳來了消息,馭王爺三個字前所未有的跳進了他的腦際,顏行書眉頭一皺,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怎麼可能?他自回城一步都沒有離開過,怎麼會有人看到他送管斌出城?難道是……?
不可能的,自己的皇兄早在幾年前就葬身火海了,他怎麼會還活着,管斌……難道是他?對,一定是他揹着自己把顏行書給放了……
此刻的顏行書有種極其不安的感覺,他不要做顏行馭,他是雪都的皇上顏行書,是的,這個世界上只可以有一個顏行書,只可以有一個……
他輕輕的抿脣,眼神露出兇光,這一次,他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午夜之際,東昇一陣風般回到了皇城,當他把消息告訴顏行書的時候,得到的卻是一記折筆的聲音,顏行書眼神冷如寒冰,帶着殺人的餘光。
果然是那個與他互換身份的顏行書,他居然還把他心愛的女人給拐跑了,真是豈有此理,沒有人可以把藍裳從他身邊奪走,奪顏行書所愛者只有死路一條!
“皇上,你打算如何處置馭王爺?”東昇望着顏行書,手心裡都冒出冷汗,這對兄弟向來性情不同,慈悲從來都不會在這個年輕的皇帝身上出現。
“他膽敢帶走朕的女人,那就是與朕爲敵……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他?”
“皇上……他可是馭王爺啊!手足相殘……”
“他早就已經死了,一個死了的人根本不應該再出現在這個世個,明白沒有?”顏行書冷冷的訓斥東昇,毫無轉還的餘地,這一次,他要親自看着他死……
東昇在心底長嘆一聲,如果沒有藍裳,幸許事情不會變得這麼糟糕,他萬萬沒有想到馭王爺會捲進藍裳的世界,這兩兄弟同時看上一個女人,不是明擺着要反目成仇嗎?
被他緊緊握在大手中的小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這樣的天氣已經開始透出寒意,原來已經快十月了,不知不覺她居然已經來到雪都這麼久,她半仰起頭側着臉看前面的季無邪,他攥着她的手一直向前,追隨在他的身後,她有種淡淡的幸福感。
“啊!”腳下一滑,藍裳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季無邪把她扶起來試着走一下,她又痛得跌下去,腳似乎扭到了。
管斌在旁邊着急的瞪着他們,再這樣磨蹭下去,他們一定會被顏行書的人追上的,他在一旁大叫着:“快點,好了沒有?他們很快就會追上的,把她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