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圈幫,加拿大總部。曾雄的辦公室中一片狼藉,很明顯。這間房剛剛受到人類的摧殘和蹂躪,而能在這個地方做出這樣的事而不被人阻止的就只有目前大圈幫最大的頭腦,曾雄本人。
爲什麼他會突然發了那麼大的火,還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這房間中的擺設身上?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爲他也剛從派去蒙特利爾的心腹那裡接到和喬博琰收到的消息一樣內容的情報。
出雲社的雲少和地獄天使的妮娜·蒙特利已經公然的出雙入對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休斯·蒙特利前一秒才答應他要對付出雲社,將出雲社驅逐出加拿大,並讓加拿大變成出雲社的禁地,永遠不敢侵入,下一秒他的妹妹,他最寵愛的妹妹就和這個敵人成雙入對的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內。
這樣的事只能證明一點,那就是休斯·蒙特利可能已經改變了主意,準備要和出雲社合作,聯手對付大圈幫?
不!絕對不能讓事情發展成爲這樣!
曾雄心中明白自己的處境,絕對不能坐以待斃,等着兩家協商好所有的利益分割之後再來對付他。
他必須要先下手爲強!
曾雄陰鬱的眼神中,晦暗難明。心中正在盤算着如何主動出擊,既讓自己不至於落入被動的地步,又能讓出雲社和地獄天使的聯盟徹底瓦解。
或許,這個關鍵還是在於那個不知羞恥的女人身上……
若是她死了,是出雲社殺了她,那麼……
曾雄漸漸露出一個詭異、森冷的笑容,笑容漸漸擴大,光彩重新在陰沉的眼眸中凝聚。
……
蒙特利爾市,在妮娜·蒙特利無意的配合下,安雲兮相信,雲少和休斯·蒙特利的妹妹走得很近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並且已經到達了相關人士的耳中,現在就等着對方上鉤。安雲兮相信,只要曾雄不算天真,不算笨,就會乖乖的踏入她的計劃,成爲她盤中的美食。
爲了達到這個效果,自己可是陪了妮娜·蒙特利兩天。
就連今天晚上的晚餐時間都被她預定了,地點就是她的家。那個與休斯·蒙特利見面的地方。
而且,在妮娜·蒙特利的特別要求之下,安雲兮還得必須一個人前往。
休斯·蒙特利在幹什麼呢?安雲兮猜測他已經到了做決定的最後時刻,他對自己與妮娜·蒙特利的傳出來的緋聞,是否會有什麼不好的反應?或者,他爲什麼一直保持沉默沒有出來制止或者是澄清?
安雲兮可沒有忘記這兄妹兩人之間還有着一層特殊的關係存在。而之所以休斯·蒙特利沒有立即跳出來阻止,安雲兮猜測有兩個原因。第一,那就是妮娜·蒙特利嚴格來說並不屬於地獄天使的成員,她在這個大型幫會中是屬於一個特殊的存在。而且她向來縱情聲色,即便是真的和出雲社的雲少有過什麼,也沒有什麼關係。
第二,休斯很確定,在他的地盤上,能夠很好的保護自己的妹妹兼情人。因爲這件事,他已經做了十幾年了。
當然,休斯·蒙特利的這些判斷都是準確的,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在這之前,他與安雲兮的合照被送到了曾雄的手裡。
一旦整個事情有了他的身影,能夠帶來的效果,可就不是他所想的那麼簡單,更不在是自己妹妹的豔史中的其中一段經歷。而是變成了妮娜·蒙特利受了他的意,特地的陪着出雲社的雲少。
由自己最疼愛的妹妹來親自招待的人物,在外人的眼中只會感受到,休斯·蒙特利對出雲社的器重。至少,大圈幫的曾雄就從來沒有接受過妮娜·蒙特利的親自款待。
夜幕降臨,加拿大的居民區早已經變得寧靜。這個國家並不像華夏那樣一進入了夜裡就會變得歌舞昇平,所有的人都往娛樂場所而去。
這裡,當結束一天的辛苦勞作之後,人們所要做的,最愛做的事就是陪伴在家人身邊,共進晚餐,聊聊天,看看電視,這是屬於家人的時間。
安雲兮如約來到妮娜·蒙特利的房子時,意外的看着眼前這個穿着打扮就像普通家庭主婦的妮娜·蒙特利。
金色的長髮已經被她挽在了腦後,身上也只是穿着一身簡單的紅色洋裝,而且還繫着碎花的棉布圍裙。
望着這個拿着鍋鏟,笑臉盈盈出來給自己開門的女人,安雲兮有些失神。不是驚訝於妮娜·蒙特利的美貌,而是爲她即將到來的命運惋惜。
不,或許說是惋惜也不準確。這個女人的結局本就是計劃中的一環,而且是至關重要的一環,只是,在這幾天的接觸之後,安雲兮發現,這個女人並不是原本想象中那樣的一個人。她的內心並不像外人理解的那麼簡單而污穢。
在妮娜·蒙特利的帶領下進入房間,安雲兮已經看到在餐廳裡已經佈置得很妥當,很浪漫。是的,很浪漫……
優雅的輕音樂,紅色的蠟燭,潔白的桌布,乾淨、精緻的餐具,還有已經端上桌的素菜沙拉和烤麪包,就只剩下主食還未上了。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完成最後的工序。”妮娜·蒙特利對着安雲兮甜甜的笑道。今夜,雖然她依然塗着紅脣,但卻不似以往的感覺。在安雲兮的眼中,只是覺得眼前這個外國女人明豔動人,美豔不可方物。
微微點頭,安雲兮不擅長做西餐,自然不會假裝客套的說要去幫忙。而妮娜·蒙特利也沒有讓她等多久,很快,她就端着兩個盤子回到餐廳。
盤子裡盛放的是牛排,肉塊上還殘留着一些淡淡的血絲。
兩人終於入座,妮娜·蒙特利一杯紅酒下肚之後,臉上升起了淡淡的紅暈。今夜的她似乎與平時不同,最明顯的區別就是話變多了。
話多,不是指她那些虛假的話,而是像現在這樣,對安雲兮說着自己的童年。
“……就這樣,我的哥哥在我最天真的時候,強暴了我。外人都覺得是我放蕩,才13歲就懷孕,有了孩子。可是,誰又會知道那個孩子是我哥哥的。……既然所有的人都以爲我是那樣的人,那麼我就讓自己變成大家所想的那種人吧,最初我可是這樣想的。卻沒想到真正墮落之後,我會在這其中得到無限的快感……”
酒過半巡,妮娜·蒙特利似乎有些醉意,對安雲兮說着這些外人不得而知的隱秘。
“……可是,上帝卻讓我遇見了你,你是神派來救贖我的。在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感受到了那種聖潔,那種寧靜,只要我待在你的身邊,就能得到無限的寧靜……從來不懂得愛的我,甚至被愛拋棄的我,居然感受到了心跳的滋味,居然如此不可自拔的愛上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你,你知道嗎?雲!”
突然起來的表白讓安雲兮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前一分鐘她還在對妮娜·蒙特利的遭遇感到同情,可是,下一分鐘,這個女人卻讓她差點想要落荒而逃。
妮娜·蒙特利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倚到安雲兮的身邊,整個人幾乎要掛在安雲兮的身上。這個時候,最明智的選擇就是將她推開,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之前妮娜·蒙特利說的話,讓她沒有做出這個決定,任由她靠了上來。
“雲,我是真的喜歡你,你知不知道?”妮娜·蒙特利靠在安雲兮的肩頭,仰着小臉,看着她的下巴,眼神中帶着癡迷和沉醉,似乎想要看穿翡翠面具,知道心愛之人長的是什麼模樣。
“妮娜小姐,你喝醉了。”安雲兮雙手扶着妮娜的身子,將她與自己稍稍拉開距離。
妮娜輕笑搖頭:“不,我從來沒有那麼清醒過。清醒的第一次認清我自己。”
安雲兮皺眉,被一個女人喜歡上可不是什麼好事。何況,這個女人的口味還略重。“妮娜小姐,你真的喝醉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呵呵~你們男人都是一樣的,都想扶我回房。”妮娜癡癡的笑道。
安雲兮不再言語,扶着她,半拖半抱的進入妮娜·蒙特利的臥室。臥室裡和她曾經在異能中看到的場景一樣,紅色的大牀,碎花的牆紙……
將妮娜·蒙特利平放在牀上,安雲兮準備起身,卻不防被她雙手勾住了脖子,帶着她的頭往下,靠近自己鮮豔的紅脣。
安雲兮嘴角一抽,掙脫開來,將兩人的距離拉遠。
“你是不是也嫌棄我?”妮娜·蒙特利微醺中撐着穿立起自己的半個身子,眼帶淚光的看着安雲兮。
安雲兮站在牀邊,淡淡的道:“妮娜小姐只是喝醉了,說了些胡話而已。天色不早,雲某就先告辭了。”
說着,安雲兮就準備轉身離開。
“不,不要走!”妮娜·蒙特利一聽安雲兮要走,立即從牀上踉蹌的跑起來,想從背後一把抱住安雲兮。
可是,以安雲兮的身手,又怎麼會被輕易的抱住,她只是一轉身,就讓妮娜·蒙特利失控的衝向了地面,狠狠的摔在地上。
壓抑的哭聲從妮娜·蒙特利的嘴裡飄出。安雲兮有些爲難,此時要走似乎有些不好,不走的話,她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有些難以招架。
正在這時,一條細長的黑影從安雲兮眼前掠過,被她下意識的抓在手裡,仔細一看,居然是一條小蛇。
小蛇被安雲兮牢牢抓住,無法動彈,只能示威的吐着自己的芯子。
安雲兮皺眉,這條蛇身上的花紋倒是特殊,自己居然沒有見過。要知道自己跟着師父學醫,對於能夠入藥的動植物都十分了解。
可是,眼前這條粉色的小花蛇,卻是她從未見過的品種。好奇之下,安雲兮居然鬼使神差的把小蛇用內力封住,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這時的她可沒有想過,自己這麼一好奇,拐走小蛇,會對自己帶來什麼樣的悲催經歷,讓她一輩子都不能釋懷。
“我只是想在臨死之前了卻心願都不可以嗎?”突然,一直壓低哭泣聲的妮娜·蒙特利擡起頭,對安雲兮乞求的喊道。
安雲兮一怔,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
“我知道,我會死,可是我心甘情願。”妮娜·蒙特利喃喃的道。
“妮娜小姐說什麼,我不明白。”安雲兮淡淡的道。
妮娜望向安雲兮,透過面具,對上那對清冷的眸子,彷彿在一瞬間,這人的眼中冷漠了許多……
她癡癡笑道:“你以爲我真的傻嗎?雖然我不太懂你們男人之間的事,可是,別忘了,我經歷了那麼多事,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你雖然表現得無可挑剔,但是我還是能發現,你根本就無心與地獄天使合作。”
安雲兮沉默,靜靜的聽着妮娜·蒙特利的話。
“如果不是真心合作,又爲什麼費盡心思的接近我,讓我從中牽線搭橋安排哥哥與你相見呢?我想了好久,終於讓我想明白,原來你的目的不是在與哥哥的合作上,而是在我。只不過,你不是想要我的身體,而是想要我死。”
“妮娜小姐看來真的醉了,雲某先告辭,明日再來探望小姐。”安雲兮已經不想再聽下去,她心中也很詫異,沒想到自己的計劃居然被她看穿。她現在面臨着兩個選擇,一是逼不得已親自動手殺了她,然後想辦法嫁禍大圈幫,計劃正常進行。二是放過她,立刻離開蒙特利爾,重新計劃。但這也就意味着之前所有的行動都會付之一炬。
很顯然,現在的安雲兮選擇了第二種。
“我可以爲你而死。”妮娜·蒙特利擦掉眼淚,冷靜的看着安雲兮欲去的背影。
轉過身,安雲兮俯視着坐在地毯上的妮娜·蒙特利。
“我可以配合你的計劃,讓我哥哥堅信不疑的相信是大圈幫殺了我,讓他爲我報仇。但是,我只想請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安雲兮抿着脣,沒有說話。
妮娜·蒙特利自顧的道:“我希望你能有一天幫我殺了休斯·蒙特利,毀掉地獄天使。”
安雲兮的瞳孔微縮,一動不動的看着眼前這個女人,她確定自己是清醒的嗎?雖然,她的那些不幸都是她哥哥造成的,可是她真的會下得了這樣的決心?
“請相信我的話。我對休斯·蒙特利只有濃濃的恨意。不僅是因爲他毀掉了我的人生,還因爲他是殺死我孩子的兇手。”妮娜·蒙特利淺藍色的雙眸中折射出濃濃的恨意。
安雲兮沉默了許久,最終在妮娜·蒙特利期待的眼神中,緩緩的吐出了一個字:“好。”
得到安雲兮的承諾,妮娜·蒙特利笑了,笑得如同夜裡的罌粟花,豔麗而誘惑。安雲兮事後曾經回想,如果,自己真的是一個男人,說不定真的會在那一刻愛上這個如罌粟花般的女人。但是……
“可不可以真誠的抱我一次?”妮娜·蒙特利從地上站起來,向安雲兮張開雙手。
安雲兮有些猶豫,她的身體並沒有經過什麼過於特殊的處理,她相信一旦被極爲熟悉男女身體的妮娜·蒙特利抱住,自己身份的秘密將被揭破。
可是,就在她猶豫的這一秒鐘,妮娜·蒙特利的心臟位子卻突然炸開,一朵血花在她的胸口上迅速成型。
刺眼的紅彷彿讓妮娜·蒙特利的紅裙都褪了色。在她面帶微笑的向後倒去之時,安雲兮一把摟住了她。
下一秒,標準器就已經對上了安雲兮。安雲兮想都未想便朝着殺手的方向射出一道火光,火光凌空而去,兩秒之後,在對方驚恐的眼神中,把一切燒了乾淨。
這一刻,安雲兮沒有去想如何留下大圈幫殺人的證據,而是想着怎麼去挽救懷裡的這條生命。
安雲兮的手指在妮娜·蒙特利的胸口附近飛速的點了幾個穴位,止住了血液的流出。異能探測進入身體,發現她的心臟中心已經被子彈打穿,即便是神仙下凡也難以救治。
而安雲兮現在能做的,就是稍微延續她的生命。
“快,快給休斯打電話,讓他趕過來。”在妮娜·蒙特利中槍後的第一句話,是要見休斯·蒙特利。
安雲兮點點頭,給休斯·蒙特利打了電話。對方在知道妮娜中槍之後,手機裡就發出一陣混亂的聲音,安雲兮可以想到他心中的慌亂。
在等待休斯·蒙特利到來的這段時間,安雲兮將妮娜漸漸變冷的身體抱着,坐在地上。兩人四目對望……
“真高興,我馬上就可以爲你而死了。不,應該說我終於可以解脫了。”妮娜說話的時候,口腔裡不斷流出血液。
安雲兮爲她輕柔的擦掉嘴邊的血:“你放心,你的心願我會爲你達成。休斯·蒙特利很快就會去陪你。”
妮娜笑着,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到血液的流逝,沒有感覺到傷口的疼痛。在那麼一刻,她的笑容無比的純真:“他只是糾纏着我的噩夢。我的心願,是希望成爲雲的妻子,可惜,我這樣的人是不配的。”
“我……”安雲兮很想在這一刻告訴這個如天使又如惡魔的女人,自己其實是女人的事實。可是話還未出口,就被對方伸手掩住脣打斷。
血腥的味道近在咫尺,妮娜·蒙特利手上的血跡留在了安雲兮的脣上,妮娜有些吃力的道:“不要說出拒絕的話。我已經不能再看你多久了,讓我把想說的說完,不要留下遺憾。”
哀求的聲音讓安雲兮打消了原先的想法。就讓妮娜·蒙特利認爲自己是一個男子逝去,帶着心中那點可憐的幻想離開,也算是一個好的終結。自己又何必在最後這一刻殘忍的去打破呢?
“我這個人這一輩子雖然不長,但也經歷了很多。雲是我第一個動心的人呢,若是我能夠再早一些、更早一些遇見你,那該多好,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呢?到時候,我一定不顧一切的去追求雲,嫁給雲,爲雲生下許多許多可愛的孩子,然後陪着雲一起慢慢的變老,最後就先現在這樣死在雲的懷中。”妮娜·蒙特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等她說完這段話,突然臉頰泛紅的‘噗嗤’笑出來:“是不是很自私呢?明明是留在世上的那一個纔是最痛苦的,我卻還是希望自己比雲先死掉呢。唔~,看來我對雲的愛還是不夠。”
“不要再說了,妮娜。”安雲兮心情複雜的打斷妮娜·蒙特利的話。
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選擇,若不是自己的計劃,這個女人不會死,她也不會遇到自己,她會繼續自己的生活,那麼繼續的墮落下去。
可是,這一切,都是因爲她毀了。她雖然沒有殺她,可是,妮娜卻是引起自己的計劃而死,這讓安雲兮陷入了一種自責之中。
妮娜緩緩搖頭:“不要怪自己,我會心疼。這也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是嗎?活着對我來說很痛苦,死反而是一種解脫。如今能幫得上忙,能讓雲答應我的條件,幫我洗滌乾淨我身上的罪孽,我已經十分的幸福了。”
砰——
房門被人大力撞開,之後,安雲兮才聽到屋外許多汽車的聲音。
“妮娜!”休斯·蒙特利臉色發白的衝進臥室,一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妮娜·蒙特利,整個人猶如受傷的野獸一樣散發着危險。
“是你!都是你的錯!”一身白衣的安雲兮成爲了休斯·蒙特利的發泄對象。
“不!哥哥。”在休斯·蒙特利向安雲兮衝上來的那一刻,妮娜·蒙特利用盡全部的力氣撲倒休斯·蒙特利的身上。
“妮娜,你別動,我送你去醫院,你不會有事的。我不允許你離開我。”休斯·蒙特利一把抱住妮娜,心疼的看着她,聲音中的語氣無盡輕柔。
妮娜搖搖頭:“不,我不行了。哥哥,是大圈幫,是大圈幫的殺手,你如果還疼愛我的話,就請爲我報仇。”
妮娜幾乎是用最後的力氣勉強說完了這番話。
“大圈幫?”休斯·蒙特利嘴裡咬着牙重複這三個字,卻擡起頭眼神凌厲的看向已經退到一邊的安雲兮。
“對,就是大圈幫。”妮娜此時已經沒有精神再去看休斯·蒙特利的眼神,只是想趁着自己生命完結之前,完成對安雲兮的幫助。
休斯·蒙特利垂下頭,將妮娜緊緊的抱在懷裡。許久之後,他才緩緩的沉聲道:“好,我知道了,哥哥一定會爲你報仇。”
妮娜笑了,得到了哥哥的承諾,完成了對安雲兮的許諾。她終於可以松下最後一口氣。
在休斯·蒙特利的懷裡,妮娜帶着解脫和眷念的笑容離開。安雲兮在旁默默的看着,此刻的她也沒有精力去理會休斯·蒙特利眼中的凌厲代表的意思,只是陷入眼前這個女子的回憶中。
……
蒙特利爾市郊區的一個教堂內,安雲兮獨自的坐在裡面,望着那掛在十字架上的耶穌,沉默着。
今天早上,妮娜·蒙特利已經下葬。休斯·蒙特利也如自己預想的那樣,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把槍口對準了殺死妮娜的大圈幫身上。
曾雄可能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想要嫁禍於人的暗殺最終卻成爲了自己的催命符,這幾天恐怕已經爲了和地獄天使的決裂而絞盡腦汁。
早上,安雲兮出席了妮娜·蒙特利的葬禮。這個女人的葬禮最後到的卻只有自己和休斯·蒙特利。因爲,休斯·蒙特利並沒有把這件事弄得全城皆知,好像他只願安靜的送妮娜一程。
對於這兄妹兩人的複雜關係,安雲兮很難解釋。但是,她能清楚的知道的就是,妮娜恨休斯·蒙特利,但是後者卻深刻的愛着她。
今天在妮娜的葬禮上與休斯·蒙特利再次相遇,安雲兮在對方變得陰冷無情的眸中中回想起那天休斯·蒙特利的凌厲眼神,纔有些明悟。
這個男人真的是愛慘了妮娜,他甚至爲了妮娜的一句話,而放棄了思考的權利。那凌厲的眼神代表着他的懷疑和恨意。或許,他懷疑妮娜的死與安雲兮有關,又或許,他覺得如果不是安雲兮找上門來,妮娜就不會死……
但這一切的一切,都因爲妮娜的一句話,讓他依然遽爾的向大圈幫舉起的刀槍。從安雲兮的理解來解釋,那就是‘既然妮娜想要大圈幫陪葬,那麼不管是不是大圈幫的錯,大圈幫就必須死。’
這種瘋狂的想法,來自於休斯·蒙特利對妮娜瘋狂的愛。只是,安雲兮想到,如果這個男人知道自己最愛的人與自己的交易就是要他的性命,不知道他似乎還會繼續瘋狂下去。
安雲兮很清楚,休斯·蒙特利在完成對妮娜的承諾之後,就會開始對付自己,而自己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就是找準時機,一擊即中,同時端掉地獄天使和大圈幫的勢力。
但是,她現在卻不想做這些,只是在從妮娜的葬禮回來之後,隨意走到這個教堂,到她從不信奉的耶穌面前……
“在懺悔?”性感中帶着磁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高大、修長的身影帶着一片陰影進入教堂之中。最後在安雲兮身邊坐下。
喬博琰靠着椅子,看向耶穌的神像,淡淡的道:“是不是很好奇,我爲什麼知道你在這?”
安雲兮並沒有回答。事實上,從喬博琰的聲音出現那一刻開始,她就沒有半點的反應。
許久等不到回答,喬博琰側臉看向帶着翡翠面具的安雲兮:“難不成出雲社鼎鼎大名的風流雲少,在逢場作戲中真的愛上了聲名狼藉的妮娜·蒙特利?”
“想打架?”終於,安雲兮開口。但是,聲音中卻冰冷無比。
這樣的語氣,顯示着她現在的心情很不好。識相的話,最好不要惹她,不然後果自負。她相信以喬博琰的智慧不會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可是,這個男人今天卻很怪異的話多起來。
“一開始設計的時候,這個結果不是已經預料到了嗎?”喬博琰不理會安雲兮的警告,繼續說道。
安雲兮緩緩轉過臉,對着喬博琰那張俊美得無可挑剔的臉,譏笑道:“沒想到,喬少將還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
喬博琰挑脣一笑:“過獎了。是不是冷漠無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陣營不同,那麼就只有勝負,沒有對錯。”
安雲兮在心中咀嚼着喬博琰這看似開導的話,她不明白爲什麼他要這樣做。兩個人明明就是敵人,可是,她卻在自己最困惑、迷茫的時候出現,並告訴她自己的選擇沒有錯,任何事情都必須有犧牲,有代價,錯的不過是大家站在不同的立場。
“如果對方是你心愛的人呢?”不知道爲什麼,安雲兮問出了這句話。
這句話出口之後,無論是說話的安雲兮還是被問到的喬博琰都是一愣。但是話一出口,安雲兮只能硬着頭皮等着喬博琰的回答。
喬博琰看了安雲兮兩眼,移開視線,輕笑道:“看來,雲少是真的喜歡上妮娜·蒙特利了。”
“有那麼一刻,她確實可愛得讓人心疼。”安雲兮並不否認。
這個回答倒是出乎喬博琰的預料。在他心中,雲少可是一個爲達目的不折手段的人,而且還天不怕地不怕,任何人都敢算計。卻沒想到這一次的地獄天使之行,竟讓他發出這樣的感嘆。他和那個妮娜·蒙特利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向冷血冷心的雲少都曾有一刻的心動?
安雲兮的回答讓喬博琰沉默了許久,最後他開口道:“回答你之前的問題,如果對方是我心愛的人,那麼在不背叛國家的情況下,我會將她牢牢守護在自己的身後,不讓任何人傷害到她,不管她是誰,是什麼樣的身份。”
安雲兮清冷的眸子在喬博琰的話後有些莫名的閃動,她似乎有些不相信喬博琰真的能做到他所說的這一切。“你爲何如此肯定?說不定,等你真的面對這一天時,你依然選擇忠誠與國家,甚至交出你心愛的人。”
喬博琰搖頭:“以前,我或許不能回答你的這個問題,可是現在,我可以很肯定,我能做到。況且,我想我心愛的人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需要我在國家與她之間做選擇。”
安雲兮心中一跳,笑道:“看喬少將這麼說,應該是有了心愛之人嘍。”
這本是安雲兮心情轉好後的玩笑之話,根本就不期待喬博琰會回答,可是卻想不到,他居然認真的點點頭,一臉甜蜜的道:“不錯,我已經找到了值得我一生守護的女子。”
那副幸福的樣子,刺激着安雲兮的眼睛,讓她不願去看。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滋味,十分難受,也十分讓她不適。“那我就要恭喜喬少將了。”
不管是安雲兮還是喬博琰都沒有察覺到這句話中的勉強和言不由衷。
前者是深陷其中而不自知,後者則是陷入了一絲想念之中……
沉默維持了片刻,喬博琰突然道:“很快我就能名正言順的追求她了。”
安雲兮一愣,掩飾着心中的微微不爽,笑道:“喬少將不覺得在我面前,談及你心愛的女子會有些不妥嗎?難不成,你就不怕我下次再對上你的時候,先把她擄來作爲要挾籌碼?”
“你可以試試看。”喬博琰渾身頓時佈滿那種從戰場上廝殺而聚集的鐵血殺氣。但他立即收斂乾淨對安雲兮露出一個高貴無比的笑容:“首先我說過不會讓她受到任何人的傷害,其次,我相信你雲少也不至於淪落到要靠一個女子的威脅來取勝的地步。”
最後這句話,讓安雲兮深刻的體會到了喬博琰也有腹黑的一面。這就是在她傷口上撒鹽來報復她的口不擇言。
不至於淪落到靠一個女子取勝。
安雲兮在心中自嘲,自己爲了儘快的結束加拿大的事情,最終不是選擇了一條最快的捷徑麼?利用一個女人的生命來達到自己挑撥地獄天使和大圈幫之間和諧關係的目的。
看來,她這個雲少有些時候也有小人行徑。
安雲兮的沉默讓喬博琰得意,兩人明裡暗裡交手多次,這一次總算讓自己稍微扳回了一城。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領,站起來道:“看來,雲少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安雲兮心裡恨得牙癢癢,這個男人。一會好像是來安慰她,一會又戳她的傷口,現在又來提醒自己,現在不是玩傷感和後悔的時候,而是要儘快的處理手中的事。
安雲兮在喬博琰離開小教堂後的半小時也同時離開,她在臨走的時候,轉身看了一眼代替世人受苦的耶穌,勾脣一笑,那笑容自信無比。
返回城中,城裡到處都是一片風聲鶴唳的感覺。大街小巷都充斥着警笛的聲音,在一些沒有被警車光顧的地方,上演着血腥的混亂。
地獄天使要報復大圈幫,最先遭受到的自然是大圈幫留在蒙特利爾市的據點。這個據點原先是爲了方便兩個幫派聯繫而建立的,如今卻成爲了休斯·蒙特利舉刀的地方。
蒙特利爾市的混亂也由此展開,據幽若傳來的情報,休斯·蒙特利不僅只是對蒙特利爾殘留的大圈幫幫衆進行屠殺,還同時派出了一對精英隊伍前去了大圈幫的老巢,要進行襲擊。
幾乎在這三天之內,大圈幫的各個據點和產業都遭到了前所未見的攻擊。而大圈幫的曾雄在遭到第一波攻擊之後,也迅速作出反應,立即收攏大圈幫外圍的勢力,將剩下的產業和幫衆都集中到老巢,似乎打算在這裡和地獄天使一決高下。
對於曾雄的選擇,安雲兮不可置否,但是如果是她,她在這個時候只會避其鋒芒,迂迴而上,來一個圍魏救趙,暫緩形勢之後,再謀其他。而不是這樣將自己剩下的勢力全部固守在老巢,被動等待,好方便地獄天使的一網打盡。
當然,作爲安雲兮本人,是很樂意看到曾雄這種絕地反擊的行爲,但是這也就預示着,自己將要面臨地獄天使的瘋狂報復了。
休斯·蒙特利可是一個瘋子,他在完成妮娜的要求,泄掉一半的恨之後,剩下的就會留給她,出雲社,雲少。
與地獄天使的一戰,避無可避,無論是自己之前的極壞還是對妮娜的承諾,安雲兮都必須做到。她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按照原計劃,等待最佳時機,一擊即中,徹底將地獄天使和大圈幫拿下。
……
大圈幫總部,在沒有人會在此刻去關注的一間封閉的房間裡,麥克爾一家四口都待在裡面。從被大圈幫軟禁的那一刻,他們就是去了自由,失去了對外界的一切所知。
但是,他們能夠從不時傳來的混亂腳步中知道,外界應該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導致了整個大圈幫都被調動起來。
這幾天裡,一直年少得意的查理斯已經完全變成另一個人,除了對女友拳打腳踢之外,甚至還對父母惡語相向。
他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當成了他發泄的對象,因爲脆弱的他不敢去面對因爲自己的魯莽而導致的結果。他需要靠這種暴力,來掩飾他內心的害怕。
麥克爾看着眼前這個一直以來都引以爲傲的兒子,心中後悔的同時也失望不已。他從未責怪過兒子什麼,畢竟那個計劃他是知道的,並且贊同的。他曾經還因此爲兒子驕傲,驕傲他的大膽,驕傲他的魄力,驕傲他的智謀,可是現在……眼前的查理斯和一般的凡夫俗子沒有什麼兩樣,甚至還比不上。
查理斯的女友被他打得鼻青臉腫,只能捲縮在牆角,將自己的頭深深的埋在雙膝之間,用長髮擋住她與查理斯之間的距離。
在小房間裡上演的暴行,麥克爾夫婦無力阻止,只能成爲沉默的觀望者,而這些鬧劇卻給了監視器裡的人提供了消遣的片段。
被關在房間裡的四個人不會知道,在他們在房裡互相指責,互相大罵的時候,外面監控室中的人,都拿着啤酒一邊喝一邊看着,甚至賭這一次查理斯會打幾拳,踢幾腳。
凌晨十分,本是該睡覺的時刻,在這間封閉的房間裡,卻突然再次傳來少女的尖叫和男人的辱罵。
而這一次,在監控室中,沒有在出現以往的情況,因爲負責監控的幾個大圈幫幫衆已經氣絕的躺在了各自的椅子上,看上去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樣。
在房中突兀出現的四條苗條身影,一人在門邊望風,另一人在監視器控制檯上十指快速的敲打着,剩下的兩人則是無聊的站在中間。
很快,那名在控制檯上操作的女生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把畫面停止在這一秒。她轉身對自己的同伴道:“我們有十分鐘的時間。”
其餘三人會意,四人離開監控室,在相互掩護下朝着那間房前進。
房裡的打鬥還在繼續,誰也不曾注意到,按放在四個角落的監控器上的紅點突然消失,就連可以旋轉的鏡頭也靜止不動。
麥克爾和妻子只是麻木的等待着越發暴躁的兒子發泄完過剩的精力後,自己能睡個好覺。至於那個兒子的女友,她的死活……落入了大圈幫的手中,死不是早晚的事麼?而且他們四個人都會死,又有什麼好擔心和抱怨的。
一直緊閉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聲音雖然輕微,但是依然引起了屋內四人的注意。畢竟,他們在這裡那麼多天,最盼望的事就是有一天這道門被打開,同時,他們也最害怕這道門被打開。
大門被打開,這讓麥克爾知道,這次並不是送吃的,因爲送吃的只會從門上的小窗裡塞進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大門被打開。
查理斯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的手還高高的舉着,就連他身下的女友,也是雙手抱頭蹲地的模樣。
門虛掩着,讓人不清楚打開門的人到底是誰,他想幹什麼?早就已經消磨光的勇氣也讓在場的兩個男人沒有上前查探,反而向後縮了幾步。
外面好像很安靜——突然,一個金屬的圓球被丟了進來,還未讓四人反應這是什麼,就見那圓球上佈滿的空洞中噴射出白色的霧氣,只是一秒就消散在空氣中,無影無形。
而在三秒之後,室內的四個人就在同一時刻昏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又過了十五秒,門被徹底打開。四道纖細的黑影閃了進來。有些厭惡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兩個大男人,四個女生居然對立划起了拳,最後勝出的兩個得意的背起四人中的兩個女性,而輸了的人就只能認命的走向麥克爾父子的身邊。
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中進行,沒有驚動大圈幫裡的任何人。等第二日醒來,他們只會發現死了幾個人,丟了幾個人而已。至於是誰下的手,在這個大戰來臨的時刻,都已經顯得不重要了。
麥克爾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夢境之中,夢中一片迷霧,看不清楚四周的景色,甚至看不清自己的樣子。他在其中慌忙的找着出路,可是卻一次又一次的繞回原地,正當他幾乎絕望的時候,突然感覺天上下了一陣急雨將他澆醒。
“咳咳……”清醒過來的麥克爾立即感覺到一陣涼意,原來那夢中的雨水是一盆幾乎接近零度的冰水。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讓眼前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
這裡,好像是一個大型的倉庫,有很多的貨物,還有着升降機和浮橋,鏈接着二層的各處,方便人在上面走動。此時,在這個倉庫的各處都站滿了戰士。
是的,戰士,麥克爾從他們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種從刀山火海里滾過來的氣勢,還有那種嚴明的紀律性,他們都沉默的站在自己的崗位上。
1個,2個,3個……麥克爾在分辨着眼前的人影,可是,當他看清楚其中一個離他最近的人影模樣時,卻驚恐的睜大了雙眼,瞳孔微縮成芒,整個身子不知道是因爲冷還是因爲害怕而不斷的發出戰慄。
“青、青……”一種濃烈的恐懼將自己裹緊,麥克爾想要逃走,可是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分別用鐵鏈鎖着吊在半空,而自己的腳上也被戴上了鐐銬,在鐐銬之後,掛着一個巨大的鐵球。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被吊起來,那看似十分沉重的鐵球會不會把自己的身體拉成兩半。
“看來你還記得我。”青宏的傷勢已經不用再把手臂吊在脖子上,他在麥克爾的恐懼中向他緩緩靠近,好像是有意這樣做去欣賞對方恐懼加深的感覺。
“不,不,別過來。青老大,我知道我錯了,不要過來。”麥克爾哀嚎着。他今年已經五十多歲,本來就不像年輕人一樣有那麼多的精力,再加上這段時間被關押,整個人早就憔悴不堪,就連雙鬢都變得花白,讓他原本栗色的髮色變得發灰、暗淡。
麥克爾的雙頰深陷,眼窩也凸了出來,望着向他不斷靠近的青宏,只能發出哀求。
可是,青宏哪裡會這般輕易的繞過他,若不是他,那些出雲社的兄弟怎麼會慘死他鄉,如果不是他辜負了自己的信任,又怎麼會淪落到這一步?
青宏走到麥克爾跟前,感覺到對方都不敢呼吸了。裂開嘴脣,殘忍的笑道:“你是不是以爲,把我們都殺死了,你就能青雲直上?抱上大圈幫的大腿?”
麥克爾拼命的搖頭,他害怕,真的很害怕。如果他以前加入出雲社只是爲了混口飯吃,能夠在紐約趾高氣揚的活着的話,那麼現在的他是真正的知道了出雲社的厲害。
他寧願死在大圈幫的手裡,也不想被出雲社捉住。
看看,出雲社都做出多少令人害怕的事……
他們,悄無聲息的潛入了那些被自己兒子帶過去的殺手家裡,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前提下,斬下了頭顱。
他們,在大圈幫的老巢如入無人之境,在大白天裡把那些人頭擺在戒備深嚴的院中,留下四個血字‘血債血償’。
他們,還在今夜把自己一家從大圈幫的牢房裡帶了出來,來到了出雲社的牢房……
此刻的麥克爾並不知道出雲社在加拿大所做的事不止這些,事實上,就連現在的大圈幫和地獄天使開戰,也是被出雲社一手促成。
如果,讓他知道這些事,他會更加畏懼出雲社的力量,可惜,他不知道,甚至不會再有機會知道。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折磨我。”麥克爾已經不再去求青宏讓他一條性命,而是求他給自己一個痛快的死法。
可是,日日夜夜想着要將眼前的人剝皮銼骨的青宏,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過他?
“想死得輕鬆?”青宏笑了,笑得森冷:“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得輕輕鬆鬆,我會讓你知道,得罪了我出雲社,殺了我出雲社兄弟,會得到什麼樣的下場。”
“動手!”這兩個字是給其他出雲社的人的。
但是在麥克爾眼中卻變成了催命符,而且是他親人的催命符。
青宏沒有直接對他下手,而是從他的妻子和兒子,特別是查理斯,這個原本對出雲社這個興起不久的幫會絲毫不在乎的年輕人,在這一刻深刻的體會到自己究竟招惹了一個什麼樣的惡魔。
是他的無知和愚蠢,讓自己家破人亡。
至於麥克爾的妻子……青宏到沒有過多的折磨,本來她就是受到了這對父子的牽連。按道理,這件事怪不上她,只不過,因爲這樣的事件實在是太惡劣,讓出雲社蒙受恥辱的同時,也讓世界上的黑道等待着出雲社的處理方式,所以,安雲兮不得不採用最狠辣無情的手段來解決這件事。
而那個被查理斯摧殘得奄奄一息的女生,還不等安雲兮決定如何處置,就一命嗚呼,倒也省了她的事。
麥克爾的目睹了家人的死亡後,終於等來了自己的宣判,在身子被慢慢撕裂的痛苦中,他不斷的叫喊着……
站在樓上走廊上的安雲兮收回視線,在麥克爾的尖叫中轉身返回倉庫中的辦公室。這裡是她旗下新成立不久的貨運碼頭附近一個私人倉庫,這段時間出雲社的人都一直待在這裡。
這裡屬於私人地區,又未對外開放,整個碼頭都屬於封閉狀態,所以大圈幫的人進不來,也查不到其中居然藏着上百個他們挖地三尺想找的出雲社成員。
嚴格來說,這裡的人都是雲中城的臣民,而非單純的出雲社成員。
麥克爾的事總算是到了一個段落,安雲兮覺得自己對那些枉死的出雲社弟兄有了交代,而剩下的就只是最後的戰役。
這一站將決定加拿大新的霸主到底花落誰家,而在開戰之前,安雲兮要去見一個人,這個人一旦被說服,將是出雲社在加拿大發展的一大助力。
他就是,加拿大的總警務署長——威廉·帕裡森。
根據得來的地址,安雲兮來到了威廉·帕裡森的住所。本來,她是不打算以雲少的身份來見他的,可是,安雲兮沒有忘記自己身邊還有一個喬博琰藏在暗處盯着自己,所以只能繼續頂着雲少的身份在加拿大遊走。
威廉·帕裡森,這個對於名聲和權利的執着大於一切的中年男人,最終被安雲兮選擇成爲合作的對象。
她希望這一次的合作是順利的,因爲她的條件對於雙方來說都是十分有利,而且是雙贏的局面。
加拿大總警務署長的家可不是像華夏的官員一樣,住在專門給政府要員居住的大院,每天24小時都有警衛看守。
其實,國外的官員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居住在自己喜歡的地方,而且並不是每個官員都會有專門看家護院的守衛團。
他們的警衛更多的是在他們工作的時候進行守護,除了一些身份特殊的官員外,其餘的人都和正常人一樣過着日子。
帕裡森的家就是一棟外表沒有什麼太特別的別墅,只是他的花園卻被打造的十分的精美,讓即使不懂園藝的人也能一眼看得出,這個花園傾盡了主人幾乎所有的心思。
安雲兮來到這裡之後,雖然已經在照片中見到這些被修剪成各種動物的植物,但親眼看到之時,還是覺得會有一種身處於通話之中的感覺。就好像是在她前世看過的一部電影《剪刀手愛德華》中,愛德華的院子裡一樣。
已經瞭解了帕裡森家庭所有成員資料的安雲兮知道,這個精美至極的花園是出於帕裡森的夫人之手,珍妮·佩裡·帕裡森。
這位帕裡森夫人曾經是一位雕塑家,後來因爲長期的雕塑工作,導致她的氣管和肺部受到感染,從此告別了她心愛的事業。
她在沉寂一段時間之後,就開始迷戀上園藝,家中的這個令人羨慕的花園,是她花了近十年的時間打造的。可以算是她的作品,也可以稱作是她的孩子。特別是,這位帕裡森夫人無法生育。
威廉·帕裡森和妻子的感情很好,所以就算是知道了妻子因爲生病而不能生育後,也沒有半點嫌棄的意思,只是最近好像準備收養一個孤兒。
對此,安雲兮只是在心中自信的笑道:收養的哪裡比得上親生的?只要自己能治好珍妮·佩裡·帕裡森的病,讓她懷上孩子,那麼和威廉·帕裡森的接觸就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當然,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安雲兮不能保證珍妮能夠懷上孩子,但是治好病還是沒問題的。
花園中,一位氣質高雅,外表秀麗的婦人正穿着居家的衣服在爲每一個園藝細心的澆水。她的每一個動作在陽光的照射下都顯得十分的聖潔。褐色的頭髮和灰色的眼眸讓人感覺到這是一個冷漠的人,可是,她一直掛在嘴角邊的淡淡笑意卻又讓人感受到無盡的溫暖。
安雲兮站在花園外觀察良久,感受着珍妮·佩裡·帕裡森的恬靜,同時也是在用異能爲她診治。
在珍妮·佩裡·帕裡森澆完水後,發現花園外的不速之客時,安雲兮剛巧結束了診治。
翡翠面具讓珍妮有些害怕,畢竟對於一個連真面目也不想被人得知的人,每個人都會產生這不是好人的想法。
但是,那面具下柔和的弧度和那一身奇怪的白衣又給人一直值得信耐的感覺,所以她不自覺的就開了口:“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安雲兮微微一笑:“我是來拜訪威廉·帕裡森先生的,可是還未來得及說明來意,就被夫人的花園吸引了,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原來是來找威廉的。珍妮·佩裡·帕裡森心中微微鬆了口氣,但聽到對方的誇讚後又紅着臉,羞澀的道:“你過獎了。威廉還沒有下班,你如果不急的話,就進來等吧。正巧,我做了點心,你可以品嚐一下。”
安雲兮緩緩點頭,接受了邀請。
珍妮&8226;佩裡&8226;帕裡森打開院門,讓安雲兮進來。男主人不在家,自己現在這身打扮也不方便進入室內,索性她便在花園裡的椅子上坐下。
安雲兮的選擇,讓珍妮心中十分的舒服,她是一個很傳統的女人。而且接受的都是傳統的貴族教育,對於一個高貴的女性來說,在丈夫不在家的時候與陌生的男人獨處一室,既會危險,也會產生誤會。
所以,安雲兮的選擇免去了她的尷尬,讓她一下子對安雲兮生出不少好感。
不一會,珍妮就端着茶盤和點心回到了花園,爲安雲兮斟茶之後,也給自己斟了一杯,坐下。客人在這裡,她自然是要陪着的。
“先生,我該怎麼稱呼你呢?”珍妮&8226;佩裡&8226;帕裡森在坐下後,對安雲兮問道。
安雲兮笑答:“我姓雲,華夏人。”
珍妮&8226;佩裡瞭解的點點頭:“原來是雲先生。”
她很有分寸,不會去探詢安雲兮來找自己的丈夫有什麼事,她在知道對方如何稱呼之後,就沉默了下來。
安雲兮望着距離最近的一個兔子形狀的園藝作品讚道:“夫人真是有一雙巧手,能把普通的植物修剪成這樣,想必是花費了不少心思吧。”
聊到自己擅長的東西,珍妮&8226;佩裡就顯得沒有那麼拘謹了。只是她實在是容易害羞,只要是誇獎的話,她都會情不自禁的紅臉。“這個可是我第一個作品呢,花費了半年的時間才把它修剪出來。雖然看上去依然很粗糙,但是在我的心中它有着特殊的意義。”
“看得出來夫人對這隻兔子情有獨鍾。”安雲兮笑道。
珍妮這時紅着的臉已經蔓延到了脖子根,這倒是讓安雲兮感到奇怪,這隻兔子到底有着什麼樣的特殊意義,會讓珍妮一個外國女人露出這麼害羞的表情?
於是,她試探的問道:“莫非這是帕裡森署長爲夫人準備的?”
此話一出,珍妮&8226;佩裡的臉幾乎就像是熟透的嚇人一樣,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跑回屋裡,只留下一臉愕然的安雲兮。
過了一會,珍妮&8226;佩裡再次出現的時候,臉上的紅暈已經消退了許多,她臉頰兩旁的髮絲有些溼潤,看來剛纔匆忙跑進屋裡是去洗臉降溫去了。
這個可愛的小女人,難怪即使不能生育,作爲國家高官的威廉&8226;帕裡森也沒有想過離婚再娶。
“對不起,剛纔我失禮了。”重新坐下之後,珍妮&8226;佩裡就對安雲兮道歉。
安雲兮用內疚的語氣道:“是我失禮了纔對,不該亂說話,惹惱夫人。”她心中一急有些怕了珍妮&8226;佩裡的害羞。
珍妮&8226;佩裡趕緊搖頭解釋:“不,不是這樣的。我,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而已。”
說完,小臉又是一紅。
安雲兮嘴角一抽,不知道該怎麼接嘴下去。
但是,此時不用安雲兮接嘴,珍妮&8226;佩裡已經自動說了下去:“我曾經是一個雕塑家,從讀書的時候就開始接觸石料。或許是因爲我的身體實在是太脆弱了,在十三年前,我的醫生告訴我,我的身體已經被石料的雜質和粉塵感染,臟腑都有了病變的陰影,必須要從此斷絕雕塑這一行。當時,我很害怕,也很痛苦,因爲雕塑就是我的生命。在後來的一段很長的時間內,我都過得很痛苦,猶如行屍走肉一般,甚至還任性的發脾氣,讓威廉辛苦一天回到家都沒有一口熱茶喝。”
說到這,珍妮&8226;佩裡的眼中閃過愧疚的神色。“但是,威廉從來沒有責怪過我,甚至一直安慰我,開導我,更加的疼我、寵我。”
彷彿,在述說的時候,珍妮&8226;佩裡陷入了丈夫的疼愛之中,五官都明媚起來,帶着那種濃濃的幸福:“後來,有一天,威廉突然把我帶到花園,在他揭開不知何時出現在花園裡的一個東西時,我纔看到在這個帷布之下居然有一隻很像是兔子的植物。”
故事說到這,安雲兮心中已經能猜到幾分,看來這隻兔子園藝的意義就是,這是威廉&8226;帕裡森爲愛妻尋找到的新的寄託方式,並自己弄了一個不倫不類的出來,讓身爲藝術家的妻子看不下去,不得不去上手修剪,慢慢的培養出對園藝雕塑的熱愛,在健康、安全的環境下,繼續自己的事業。
帕裡森夫婦的感情確實令人羨慕,就連安雲兮這種一向不知道愛情是何物的人都被珍妮的描述帶到了那種充滿濃濃愛意和幸福的場景裡,更不要說一般嚮往愛情的小姑娘了。
“啊!對不起,無緣無故向你說了那麼多的私事。”說完之後,珍妮&8226;佩裡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在一個陌生人面前說得太多了些。
“不,我很高興能與夫人分享這些美好的事物。”安雲兮回答,很好的緩解了珍妮&8226;佩裡的尷尬。
安雲兮的善解人意讓珍妮&8226;佩裡心情也放鬆起來,兩人接下來又隨意的聊着,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如果雲先生沒有什麼別的安排的話,今晚,就留在家裡吃頓便飯吧。”珍妮&8226;佩裡突然對安雲兮發出意料之外的邀請。
安雲兮在心中苦笑,或許等見了你的丈夫後,他並不希望我留下來吃飯。雖然並不想叨擾,但是看到珍妮&8226;佩裡這個已經年近四十卻依然保持着少女般純真的女子,安雲兮還是緩緩點了點頭,答應了她的邀請。
而正在這時,一道聲音從外傳來:“你是什麼人?”聲音中帶着警惕和擔憂。
安雲兮能聽得出,其中的警惕是來自於自己,而擔憂則是因爲她身邊站着的珍妮&8226;佩裡。不用看,安雲兮就知道,來的人是自己等了一下午的威廉&8226;帕裡森。
“帕裡森署長,你好。雲某在此等候多時了。”不等珍妮&8226;佩裡先說話,安雲兮便主動道。
威廉&8226;帕裡森這個看上去威武陽剛,線條粗獷的男人,兩鬢上有些略微的發白。在他聽到安雲兮的話後,兩道劍眉不由自主的皺了皺。
這個帶着面具的怪人,怎麼和自己今天在看的資料中那人如此相似?而且都是姓雲……
“珍妮,到我身邊來。”反應過來之後,威廉&8226;帕裡森立即緊張的對妻子喊道。
對此,安雲兮並沒有生氣,反而嘴角上揚。果然,這個體壯如熊的高大男人是愛妻如命的,在任何可能發生危險的情況下都會先想到妻子的安全,而不是先向她提出爲何出現在此的疑問。
“怎麼了?威廉。”珍妮顯然是對安雲兮的印象太好了,以至於沒有看到丈夫眼中流露出來的焦急,反而疑惑的問道。
威廉&8226;帕裡森緊張的看了安雲兮一眼,見她沒有任何動作的樣子,只是那唯一暴露在面具之外的嘴角一直帶着淺淺的笑容。“珍妮,聽話,來我這。”威廉不敢動作,他怕自己的一個小動作都會讓安雲兮暴起發難,連累道珍妮&8226;佩裡。
在這夫妻兩人繼續僵持的時候,安雲兮突然咧嘴笑了:“夫人,你不是要去準備晚餐嗎?不如先進去吧,我與帕裡森署長說會話。”
珍妮看向安雲兮見她神情淡然,又看向自己的丈夫,雖然有些莫名的緊張,但也並沒有什麼特別不妥的地方,於是點點頭,對威廉&8226;帕裡森道:“那我就先進去準備晚餐。威廉,我已經邀請了雲先生,今晚與我們共進晚餐,你要好好招呼人喲。”
珍妮的話讓威廉&8226;帕裡森微微一僵,強扯出一個笑容道:“我想,雲先生應該不會有時間留在家中吃飯吧。”說着,他帶着警告和威脅的目光已經看向了安雲兮。
可惜,安雲兮好似絲毫沒有感受到一般,依然在花園裡如沐春風的站着。
“雲先生已經答應了。”珍妮自覺的向丈夫解釋。
威廉&8226;帕裡森感覺自己臉頰上的肌肉一僵,在妻子越來越疑惑的目光中,只能勉強的點點頭。
見丈夫答應,珍妮&8226;佩裡終於放心的返回房內,將美麗的花園留給了安雲兮和自己的丈夫。
“出雲社,雲少?”待妻子進屋之後,威廉&8226;帕裡森表情凝重的看着安雲兮,最後確定他的身份。
有關於出雲社,雲少這個人的資料,今天早上纔剛剛送到他的辦公室,薄薄的三頁紙卻讓他研究了一整天,帶着疲憊下班回家,他卻沒想到這個人居然出現在自己的家中,還與自己的妻子相談甚歡。
“正是雲某。”安雲兮坦然承認。
威廉&8226;帕裡森雙脣抿成了一條線,他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雲少,這個華夏黑道組織的當家人突然出現在加拿大自然不簡單,從現有的情報來看,就是因爲出雲社在美國的分部遭到大圈幫報復性打擊的結果。雲少來到加拿大是爲了報復還是有什麼別的目的,他目前看不清楚。
可是,即便知道這是一個高度危險的人物,威廉&8226;帕裡森卻無法將他逮捕。因爲根據加拿大的法律,雲少並沒有任何犯罪事實,就是連他的國家,華夏也沒有對國際上發佈出針對任何有關於出雲社的通緝令,更不要說通緝雲少的了。
有時候,法律和執法就是這種制約的關係,沒有觸犯當地的法律就算是明知道這個人會殺人放火,也不能進行執法的職能。
“你來這裡想要做什麼?”思考之後,威廉&8226;帕裡森直接問道。
安雲兮笑道:“自然是和帕裡森署長談筆生意。”很多時候,她更喜歡和外國人談事,因爲不需要像國內一樣先要相互客套、恭維半天才能進入正題。所以,威廉&8226;帕裡森在思考之後,選擇的單刀直入,很得安雲兮的歡心。
威廉&8226;帕裡森皺眉。“我不是商人。”這也就是婉轉的拒絕了。
“並不是只有商人才能做生意。而且,帕裡森署長連聽都沒聽,就準備拒絕,是不是太武斷了些。”安雲兮依然保持着淡然的笑容。
“你想說什麼?”威廉&8226;帕裡森有一種自覺,雲少來找自己一定沒有什麼好事。
“我想先送一份大禮。”安雲兮道。
大禮?
威廉&8226;帕裡森疑惑,怎麼又扯到送禮身上去了。他皺眉道:“抱歉,我不會收受任何禮物。”
“帕裡森署長的正直雲某很欽佩,但是我要送的並不是什麼物品。”安雲兮答道。
威廉&8226;帕裡森的眉頭皺得更緊,似乎已經被安雲兮繞的不知道什麼方向了。他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才冷聲道:“有話請直說。”
安雲兮一笑,擡手指着之前珍妮&8226;佩裡所坐的椅子對威廉&8226;帕裡森邀請道:“帕裡森署長請坐。”
對於這樣一種喧賓奪主的行爲,威廉&8226;帕裡森眼角一抽,不滿的反擊:“這裡是我家。”
意思很明確,那就是,這裡是我的家,我的地盤,該客氣的是你而不是我。
安雲兮無所謂的笑笑,沒有接話。
威廉&8226;帕裡森走過去,在珍妮&8226;佩裡沒有被挾持的危險後,他整個人要放鬆了許多。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安雲兮,等待着她的話。
可是,安雲兮卻不慌不忙的端起早已冷卻的花茶,在脣邊輕抿了一口,又吃了口珍妮&8226;佩裡做的點心,讚歎的點點頭。幾乎讓威廉&8226;帕裡森到達忍耐的邊緣時,她才緩緩開口:“帕裡森夫人溫柔賢惠,帕裡森署長青雲直上,真是一個令人羨慕的家庭。”
安雲兮的話,讓威廉&8226;帕裡森的雙眼危險的眯了起來。
“可是,這樣的一個家庭卻缺少了最爲珍貴的……”安雲兮沒有說完,而是看向了聽出她話中之意,因而變了臉色的威廉&8226;帕裡森。
威廉&8226;帕裡森的眼中蒙上一層薄薄的陰霾,這件事是他和珍妮心中永遠的痛,現在居然被一個外人來出來說,他怎麼會不生氣?
“而我,卻能爲你解決這個問題。”終於,安雲兮說出了她要送給帕裡森夫妻的禮物。
“你說什麼?”威廉&8226;帕裡森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他雙眸瞠圓,死死的盯着安雲兮,似乎只要她說出一句‘我不過是開玩笑而已’就會把她撕成兩半。
安雲兮平靜的道:“我說,我可以讓你和你的夫人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
這句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僅安雲兮說得清楚,威廉&8226;帕裡森也聽得很清楚。他可以和珍妮擁有自己的孩子?這個面具人,哦,不,雲少,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威廉&8226;帕裡森的雙脣緊抿,但以安雲兮極度敏銳的視覺還是看到了他嘴角上的微微顫抖,還有他過於激動和緊張而導致的雙手青筋外露。
“你要什麼樣的交換條件。”威廉&8226;帕裡森不是笨人。他自然看得出安雲兮這個出雲社的當家人沒有理由會突然出現在他家裡跟他開玩笑。
所以,他能確定她說的話是真的。可是,她又有什麼方法來治療妻子身上的問題呢?她對珍妮的疾病有所瞭解嗎?
但是,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如果能做到,那麼自己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如果,代價不是很高的話,或許,他可以……可以……
威廉&8226;帕裡森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努力的維持着自己平靜的樣子。他不想在這個人面前露出期待或者是渴望的模樣。
“我說了這是禮物,只是爲了以表誠意而已。”安雲兮微笑搖頭。
威廉&8226;帕裡森不解的看向安雲兮。
後者在他疑惑的眼神中,解釋:“想必帕裡森署長已經知道了我到加拿大的來意。但是,我的目的可不止簡簡單單的報仇而已。”
“你要做什麼?”威廉&8226;帕裡森立即警惕起來。
“別那麼緊張。”安雲兮隨意的笑道:“大圈幫和地獄天使在加拿大橫行那麼久,想必作爲總警務署長的你,是十分頭疼的。你想,如果這兩個幫派被滅亡了,那麼在你的政績上該是多麼美麗的一筆,你可是做到了你的很多前任都做不到的事。”
威廉&8226;帕裡森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像是一個魔鬼,用充滿誘惑力的聲音,在引誘他進入地獄。他用還算不錯的理性問道:“你要剷除大圈幫和地獄天使,自己在加拿大爲王?”
見到安雲兮坦然的笑容後,他冷靜了些,搖頭笑道:“這不可能,這兩個黑幫在加拿大已經生存了很久,尤其是地獄天使已經有了將近上百年的歷史。你一個外來的幫會怎麼可能徹底剷除本地的老牌幫會?”
“怎麼做到就不勞帕裡森署長操心了,我今日來,只是希望當我出雲社和地獄天使決戰之時,你能打開方便之門,等我出雲社成爲新的加拿大地下之王,還需要咱們相互合作,達到雙贏局面。”安雲兮並沒有受到打擊,而是自信滿滿的道。
威廉&8226;帕裡森的笑容在她的這種自信中慢慢收斂,他突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是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催促他答應她的條件,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如果加拿大的地下勢力被徹底翻盤,那麼在這一輪清洗之中,有着太多可以建立功績的地方。
要一個國家完全不存在黑社會勢力,這是不可能的。而與其把這樣的一個地下市場交給與自己毫無交情的幫會,還不如交給眼前這個年輕人。
至於他華夏人的身份……哼,開什麼玩笑,大圈幫的人80,以上都是華夏人,就連地獄天使的蒙特利家族也不是土生土長的加拿大人,而是從歐洲遷來的。
在這種天人交戰之際,威廉&8226;帕裡森的理智已經偏向了安雲兮的出雲社。“如果,你真的能讓大圈幫和地獄天使徹底從加拿大消失的話……”
威廉說到一半住口,雙眼緊迫的盯着眼前的人,卻發現他依然是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那種讓人摸不透、猜不着的感覺,逼着他最終吐出了安雲兮想要的答案:“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
“很好。”安雲兮笑得很開心:“帕裡森署長做了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明日,我就會派人將治療尊夫人的藥物送來。”
“不用診治嗎?”威廉愕然的道。他已經沒有注意安雲兮之前的話,而是關注在珍妮的病這件事上。
安雲兮挑脣輕笑:“我已經爲尊夫人診治過了。”
威廉&8226;帕裡森正欲說話,卻被安雲兮擡手打斷道:“這件事最好不要讓尊夫人知道。藥物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拿去化驗是否含毒,當然我個人是人爲沒有這個必要的。華夏的藥與西藥不同,怎麼讓尊夫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服用,那就要看帕裡森署長的本事了,待帕裡森署長喜得貴子的時候,我會親自來賀。”
驗藥的事,威廉&8226;帕裡森也是一聽就過,他也不覺得有這個必要。因爲出雲社雲少想要殺珍妮的話還用不着那麼麻煩,至於控制……既然都可以把藥送來了,如果真有心要害珍妮,控制自己,那麼自己也查不出來。
而且,如果怕這怕那,那就乾脆不要使用了,今天的所有談話都可以作廢。所有,像威廉&8226;帕裡森這種高度的人不會因爲疑心病而錯失機會。
安雲兮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凡是成就大事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天生的賭徒,賭徒就會有搏命的想法。威廉&8226;帕裡森也是一樣。
但是,爲什麼這件是不能讓珍妮知道,這讓威廉&8226;帕裡森很不解:“珍妮爲什麼不能知道呢?”
“緊張和期待的心情會影響藥力的吸收程度,越平靜效果越好。至於要不要告訴尊夫人,你可以自便。”安雲兮解釋。
威廉&8226;帕裡森看着安雲兮,見她不像是說假,便認真的點點頭。這就表示,他願意照着安雲兮的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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