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鳳的一雙鳳目先是在安雲兮身上打量了一下,之後又看向幽若,最後再次將視線落回安雲兮身上,此刻,她纔看清楚前天晚上出言相幫的人是什麼樣子。
出塵、飄逸,俊朗,風度翩翩。司徒鳳在自己的腦海中總結出對安雲兮化身‘雲少’的第一感覺。雖然容貌被翡翠面具遮擋,但是單從那面具沒有遮擋住的嘴和眼,她就不會認爲雲少是個醜陋的男人。外形上,很多時候氣質決定了一切。
感受到司徒鳳打量的視線,安雲兮想道:“司徒小姐,雲某這一身皮囊是否還能入眼?”
被安雲兮一將的司徒鳳淡淡的收回視線,也不說話,只是低頭喝着咖啡。
而一直保持沉默的老鷹,此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哈哈哈——”司徒劍南爽朗的笑聲傳來,他對安雲兮感激的道:“前夜小女誤闖內院,幸得雲少仗義相助,司徒劍南在此多謝了。”
安雲兮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輕捻,挑脣笑道:“司徒龍頭多禮了,在下也沒有做什麼。我想就算我不出聲,令千金也不會有事。”
安雲兮的謙讓,給了司徒劍南很大的好感:“哈哈,這可就難說了,若不是雲少出言相幫,給了小女證實自己身份的機會,說不定小女真的會因爲冒失而變成一具屍體。”
司徒劍南在說這句話時,安雲兮感受到了他的感激和後怕。看得出來,他確實很疼愛這個女兒。
“哦?這我倒是不得而知了。”安雲兮問道。
見安雲兮疑惑,司徒劍南解釋:“雲少是第一次參加東南亞的黑道峰會,或許不知道。在以往的峰會中,曾經出現過某個組織的大佬被暗殺在這橡膠林莊園中。之後,三合會的幾個常駐主席就聯名頒佈了一條命令,如果在峰會時期內,任何人亂闖橡膠林莊園,莊園中的守衛被授權射殺。之後,確實也有人因爲誤入地區而被殺死,有一個也是一個社團的太子爺。”
“如此,那死了兒子的大佬豈不是報仇無門?”安雲兮玩味的笑道。
司徒劍南無奈搖頭,笑道:“自然是申訴無門的,誰讓這個太子爺趕去挑釁三合會聯盟的權威呢?不過,事後我聽說那位大佬僱傭殺手去殺了當時開槍的人。最後,那個幫派就莫名其妙在東南亞消失了,說是莫名其妙,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
司徒劍南給安雲兮上了很好的一課,讓她知道,東南亞黑道的混亂不是沒有規則,唯一的一條規則就是暴力鎮壓。
在這個特殊的市場裡,與其用盡心力去改變局勢,不如以力破之。只有暴力才能征服這片土地。這樣的規則,很大部分是東南亞的歷史造成的,並非是一朝一夕的事。
“呵呵,多謝司徒龍頭坦言告知。”安雲兮笑道。
司徒劍南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隨即收斂不見。他擺擺手道:“雲少客氣了,我也不過是給你說些陳年舊事而已。”說着,又看向一旁垂眸喝着咖啡的司徒鳳,面露擔憂的道:“我這個女兒真是讓人操碎了心,希望前晚的經歷能讓她懂事一些。”
司徒鳳擡起頭,看向父親,出聲承諾:“爸爸,你放心,我以後不會衝動行事了。”
恐怕司徒劍南的心中對司徒鳳的保證也不敢抱着太大的希望,但在人前依然表現得很欣慰的點點頭,他對安雲兮突然道:“雲少,不知這三日的生死拳賽,小女可否坐在出雲社的席中觀看?”
這個問題來的突兀,先不說出雲社和竹聯幫本沒有什麼交情,就連司徒劍南這次也是第一次拜訪安雲兮。可是,卻提出了這樣有些不着邊際的請求。
果然,在他話音落下之後,換來的是司徒鳳的驚訝,老鷹的皺眉,還有就是幽若的一眷。只有安雲兮一直保持着微笑,沒有立即回答。
司徒劍南的心思,她能猜中幾分。竹聯幫和四海幫之間有生死拳,而且之前司徒鳳想要潛到四海幫住處的事,作爲主席之一的四海幫老大楊光彪不可能不知道。
司徒劍南是在擔心,在自己專心應對生死拳的時候無暇照顧女兒的安全,他之前已經隱晦的告訴了安雲兮,這裡的規矩就是暴力,就是拳頭。如果四海幫在背後出手,那麼司徒鳳會很危險。
現在後悔帶司徒鳳前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所以他才希望把司徒鳳暫時寄託在出雲社這裡,一來是藉助出雲社的力量保護她,二來這樣無疑是在對外界釋放一個信息,竹聯幫有可能和出雲社聯手了,以此對四海幫施壓,防止他們肆意而爲。
這算盤打得不錯,可是司徒劍南卻不知道出雲社已經正式攪入了東南亞的黑道市場,現在如果有幫派親近,纔是引火燒身。
安雲兮完全可以答應司徒劍南的請求,把竹聯幫和出雲社綁在一起。但是,她也有她的驕傲,有些事情她不屑去做。
所以,她在沉默了幾秒之後,緩緩笑道:“出雲社也有拳賽,若是司徒龍頭不介意雲某會忽視對令千金的照顧,出雲社倒是願意招待司徒小姐。”
“爸爸,你什麼意思?我要和你們在一起,我是竹聯幫的人,爲什麼要來出雲社。”在司徒劍南因爲安雲兮的話而皺眉的時候,司徒鳳就急急開口。
“龍頭,大小姐留在我們這,老鷹會誓死保護她的安全。”這時,老鷹也開口了。
司徒劍南望向老鷹,見他目中真誠,心中開始猶豫。他沒想到出雲社居然攪進了這個染缸,他原本還以爲出雲社只是作爲看客。
如果,出雲社已經開始準備出手,把女兒留在這裡,反而不是什麼好選擇了。
司徒劍南看了看司徒鳳,又看了看老鷹。在安雲兮的微笑等待中,終於下定決心,嘆氣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勞煩貴社了。剛纔的話有失禮的地方還請雲少多多包涵。”
安雲兮輕點頜首,毫不在意的笑笑。
該說的都已經說完,司徒劍南站起來,對安雲兮抱拳道:“如此,我們就先回去了。咱們峰會見。”
話音落下,司徒鳳和老鷹一併站起來,安雲兮同樣也起身,對他客氣的道:“好。一會見。”然後吩咐身後的幽若送客。
離開了出雲社的小白樓之後,司徒劍南望向右邊隱匿在橡膠林中的小樓,收回了目光,對老鷹囑咐道:“你一定要看好阿鳳,保護好她的安全。”
“是,龍頭。”老鷹沉聲應道。
這可是好機會,可以名正言順的和司徒鳳待在一起,培養感情。若是真的把這個機會讓給了那個雲少,以他風流浪子的花名,說不定司徒鳳也不能倖免拜倒在他的長衫之下,如果得不到司徒鳳的心,那麼他又怎麼能將竹聯幫變爲己有呢?老鷹在心中冷笑。
他垂涎竹聯幫的龍頭之位已久,一直在想辦法如何讓自己登上龍頭之位,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當上司徒劍南的女婿,名正言順的繼承。但是,他多次對司徒鳳示好,對方都毫無反應,更從校園裡傳出她暗戀一個男生的事情,這讓老鷹心中惱火,暗中準備了一條鋌而走險的道路,以備萬全。
此刻,他不會想到,自己原本就是司徒劍南中意的接班人,不管他是否娶了司徒鳳,他都會是竹聯幫的下一任龍頭。野心讓他迷失了一切,在不知不覺中做了許多沒有必要且毀掉自己人生的事。
“爸爸,我已經長大了,有能力保護自己。你以後不要輕易就把我推給外人。”司徒鳳不滿的道。口中的外人也不知道是指安雲兮還是指老鷹。
司徒劍南看了司徒鳳一眼,搖搖頭,嘆息了一聲。
安雲兮站在天台上,看着三人的離去,嘴角泛起冷笑。心道:那個老鷹倒是一個懂得把握時機的人,也是一個看得清楚局勢的人。看樣子,在竹聯幫平靜的外表下,存在的是無數的暗涌,也不知道這個司徒劍南父女最後能否躲過。
“雲少,時間差不多了。”幽若來到天台對安雲兮道。
收回視線,安雲兮點點頭,吩咐:“走吧。”
東南亞黑道峰會,召開的地方是三合會聯盟的總堂口,也是檳城中心一棟四五十年代的殖民建築。聽說,這裡本來是一個殖民政府的所在地,後來在民便爆發的時候,被私會黨的先輩們攻下,成爲了成立私會黨的地方,之後,這裡就一直是私會黨的總堂口,現在也就是三合會聯盟的所在地。
安雲兮一行人來到這裡的時候,前來參加峰會的各地幫派社團已經來的七七八八。當她帶人進入後,明顯的感覺到原本嘈雜的聲音突然一靜,幾乎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想不到自己這一身打扮還挺出名的。安雲兮在心中自嘲。看樣子,她塑造的雲少形象已經深入人心。
安雲兮不是沒有接觸過黑道的人,也不是沒有接觸過其他幫派的大佬。但是,她還是在這羣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感覺,這些東南亞的黑道中人,他們散發的氣息更加的暴戾,眼神更加的嗜血,也更加的直接。
站在偌大的前庭,安雲兮並未再繼續朝裡走去,不是她不想,而是時間未到,大門未開,所有人都等在外面。
她一襲白色傳統長衫站在中心,身後跟隨的人已經被完全胡亂,就如一道清流注入,瞬間撫平了四周的狂暴因子。或許,在這種場合,沒有任何色相的白色更加的凸出和耀眼。
“雲少?出雲社的那位?”
“不錯,我看八九不離十……”
“這可是傳說中的人物啊!”
“哼,我看是藏頭露尾吧。不過是一隻鼴鼠而已。”
“難得一見的人物,黑道的新銳。”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你還不知道麼,出雲社要進入東南亞了……”
“你知道個屁,老子聽說他收到了黑帖……”
黑帖,二字一出,原本的竊竊私語變成了統一的‘嘶~’聲。之後安雲兮能聽到的議論聲就減少了許多,只不過凝聚在她身上的視線更多了起來。
“哼,這三合會的架子挺大的,到現在都不開大門。早知道我們晚點來了。”幽若看着那一直緊閉的大門,不滿的道。
安雲兮淡然笑道:“我們這次來是要奪得資格,而不是血洗東南亞黑道。最後出場幹什麼?遭人不滿麼?”
幽若動了動嘴脣沒有再說話。
“霸道兇悍的外表,囂張的行爲並不一定代表這個人有多厲害,相反,永遠讓人猜不透,摸不準,纔是最可怕的。”安雲兮幽幽的道。
“來了。”仲衛華低聲提醒。
安雲兮擡眼望去,果然看到那緊閉的大門緩緩從裡打開。
此刻,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大門的動靜,都紛紛噤聲,等待着接下來的事情——
一身黑衣的常勝從門縫裡走出來,再次見面,他的臉上已經找不到絲毫與之前相同的熱情之色,剩下的只是冷漠和無情。
“吉時已到,東南亞黑道峰會開始。第一場生死拳賽,是老撾的血紋幫對老撾的黑熊會。拳手上臺不死不休,每注一千美元,每一場比賽之前都有半小時的下注時間。比賽規則,就是沒有規則,直到臺上只有一個人活着。第二場是……”
安雲兮的雙眸微眯。,她沒有想到,到現在都看不到一個真正的主事人,而是直接進入了生死拳的階段。那些私會黨裡洪門會和華記的大佬,還有華青幫的大佬,怕是都藏在幕後冷眼觀察着每一個幫派的動靜。甚至……安雲兮目光一閃,就連新義安和四海幫的人都沒有在這裡看到。
這就是分明的等級麼?安雲兮心中嘲笑。
出雲社和越青幫的生死拳鬥被安排在第二天晚上的第三場,當這個消息從常勝口中說出之後,場下一片譁然,因爲這就代表着出雲社要正式插手東南亞黑道了。
感受這四周射來的敵視目光,安雲兮看着站在臺階之上的常勝,從他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微妙的譏諷之色。只是那譏諷不知道是對她這個雲少,還是對四周向出雲社投來虎視眈眈眼神的東南亞衆黑幫。
竹聯幫和四海幫的生死拳鬥被安排在今天晚上的第一場,也就是總賽次的第三場,安雲兮在人羣中看到司徒劍南父女,卻看不到他們此刻的情緒和表情。
常勝花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說完了三天72小時的近百場生死拳鬥場次安排。之後,他轉身進入建築中,當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裡後,半開的大門才得以全部打開。
“走!”人羣中,有人一聲令下,早已等候多時的人們大吼着衝進了建築。
安雲兮並不着急,而此刻也有些團體安靜等待,等待着人羣都走得差不多後,再進入建築。
望着承載着歲月和歷史的建築羣,安雲兮不禁想到,這裡修建之初,怕是不會想到,會有今日吧。
“雲少,我們也進去吧。”仲衛華出聲道。
安雲兮回過神來,才發現,原來在外面的就只剩下他們出雲社了。第一次,安雲兮領略到了東南亞黑道的瘋狂,對血腥和暴力的崇拜。
居然那麼多人都如此積極興奮的去看生與死,這一刻,安雲兮似乎明白了爲什麼在東南亞,黑拳能夠如此盛行。
“我們也進去吧。”安雲兮下達了命令。
一行十七人,當然其中的幾人並不是跟隨安雲兮一起來的精英,而是何沖和他的手下。十七人一起進入了建築之中。進去之後才發現,這個外表古樸懷舊的建築裡,充滿了粗礦和暴力的裝飾。左右兩邊都整齊的站着全身黑衣的僕人,靜默的站着,垂目看着自己的腳尖。
在大廳的中央,有着一個通往地下的通道,下面透露出微弱的燈光,隱約傳來嘈雜的人聲。
離大門最近的一個黑衣僕人走到安雲兮等人面前,對他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手所指的位子,便是那個地下通道的入口。
安雲兮的眉梢一挑,心道:難不成拳場在地下?
帶着一絲淡淡的懷疑,安雲兮帶領衆人跟着僕人的一起想那通道口走去,剛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叫聲:“等等我,等等我。”
前面的人都停下腳步,安雲兮轉身,就看到一團火紅迎面撲了過來。洪蓮今天穿着的是一身紅色的緊身勁裝,將她嬌媚的身材完美的展現出來。
“洪小姐?”安雲兮詫異的道。這個女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
洪蓮叉着腰,喘了幾口氣,對安雲兮道:“阿雲,你怎麼都不等我?”
安雲兮嘴角一抽,其餘出雲社的衆人也同時一抽……阿雲,這是什麼稱呼。
“洪小姐。”黑衣僕人恭敬的向洪蓮彎腰鞠躬。
洪蓮不耐煩的擺擺手:“你下去吧,我帶他們去就行了。”
黑衣僕人不敢違抗洪蓮的命令,只能應聲退下。安雲兮和仲衛華私下交換了眼神,都沒有說話。只有幽若,帶着探究的目光看向洪蓮。
“洪小姐怎麼不與令尊通行?”安雲兮和洪蓮並肩走下地底的時候,出聲問道。
“他一個老頭子,我陪他幹嘛?”洪蓮滿不在乎的撇嘴道。雙手背在身後,步履輕快的跟在安雲兮身邊。
只是,在她看不見的角落,因爲她的這句回答,讓所有的人都嘴角一抽。
“那你來找在下……”安雲兮試探的問道。
地下通道里雖然安置了照明的燈,但光線卻不夠。最起碼,安雲兮沒有發現洪蓮的雙頰因爲她的這句話一閃而過的紅暈。
“來者是客,我是替我老爸儘儘地主之誼。”洪蓮冠冕堂皇的道:“嗯,就是這樣的。”
安雲兮心中好笑,我現在可不是單純的客人,可是要從東南亞黑道市場中搶食的人。這個東南亞黑道的小公主,到底在想些什麼?
“地下城分爲三層,每一層的擂臺級別都不一樣,第一層大都是普通人看得拳賽,第二層相對拳手的能力要好一些,第三場就是貴賓專場,除了頂級拳手的比試之外,還有些特殊的比賽。”洪蓮一邊走,一邊向安雲兮介紹。
“特殊的比賽?”安雲兮抓住其中一個不一樣的字眼。
洪蓮直接道:“就是那些人獸鬥,或者是少年拳手,還有羣賽。不過這些比賽大都是生死賽了。”
洪蓮沒有注意到一直跟在安雲兮身後的幽若在聽完她這句話後,表情的變化。她從小生長的環境,讓她並沒有感覺這樣有什麼不妥。洪霸的教育從來都只有一天,這個世界的規則只有一句話,那就是弱肉強食。
可是,洪蓮沒有感受到,不代表安雲兮和仲衛華沒有察覺到幽若身上強忍着的憤怒。安雲兮此刻不方便有動作,所以只能仲衛華走到幽若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這次黑道峰會,比賽的場次太多,所以三層都統一開放。不過,還是分了等級,江湖地位高的就在第三層,最差的就在第一層。”洪蓮繼續爲安雲兮介紹。
話音落下,出口已經在眼前,嘈雜的聲音也隨之傳來,甚至,站在這裡,他們都感受到了裡面的熱浪。
不知爲何,安雲兮突然脫口而出:“這樣封閉的環境,如果發生意外怎麼辦?”
洪蓮笑道:“想不到一向被傳爲無心無情的雲少也會擔心這個?”
安雲兮嘴角一彎,溫文有禮的道:“在下不過是在當心自己的安全。雲某惜命得很,每到一個地方,都必定會先找好逃生之道。”
洪蓮眨了眨眼,彷彿在分辨這番話的真假。突然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原來雲少怕死。”
安雲兮淺笑不語。
等洪蓮笑過之後,看向安雲兮的美目中,神光流轉:“能夠如此坦然的說出自己會害怕,雲少你也是第一人了。”
安雲兮微微點頭,算是迴應。
“在每一層都會有四條直接通向地面的通道,如果發生意外可以迅速從通道離開。而且這些通道的入口都不在同一個地方,有屬於隱秘,有守衛看守。所以一般情況下絕對能保證安全。”洪蓮對安雲兮道。
原來如此,安雲兮在心中突然想到,如果通過異能找到這幾條疏散口,將其堵死,再在地下放一把火,恐怕整個東南亞黑道都會在一夜之間徹底消失乾淨。
不過,這也就是一閃而過的念頭而已,這樣做的意義並不大,甚至給其他黑道組織留下把柄。
瘋狂的念頭啊!安雲兮在心中感慨。
入目的場景,讓安雲兮感受到了黑拳的魅力。此刻,遠處的擂臺上還未開始比賽,圍繞四周看客們情緒都膨脹起來。更遠處的下注點更是人山人海,都在抓緊每一分鐘下注。在半空中用LED顯示屏幕滾動播放着第一場比賽和下一場比賽選手的介紹。當然,還有每一位選手的賠率。
“熱鬧吧,這還只是向幫派開放的,如果對普通人全部開放的話,比現在還要擁擠兩三倍。”洪蓮得意的道。
“在這裡,每一天黑拳的收益是多少?”安雲兮的目光打量着每一個角落。突然出聲問道。
洪蓮一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最後搖頭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不會少於千萬吧。”
一天千萬?果然是暴利。安雲兮在心中感嘆。
“你要下注嗎?”洪蓮提醒道。
還有十分鐘就停止下注了,洪蓮看得出安雲兮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場所,所以一路上都是盡心盡力的介紹着。
安雲兮收回打量的視線,淡淡的道:“暫時不用,先看看吧。”
洪蓮也不勉強,只是點點頭道:“那好吧,我們去那邊,那裡是出雲社專屬的位子。”
順着洪蓮的眼神望去,安雲兮看到了在幾個視線最好的挑臺上留着的一處空下來的位子。其他幾個視線同樣不錯的方位上已經坐滿了人。
“今天是第一天,都是最底層的一些幫派在生死鬥,明天第二層的開始了,就可以去第二層了。”洪蓮帶着安雲兮向露臺走去,邊走邊說。
過去的時候,安雲兮看到在第一層的頂部鑲嵌着淡茶色的玻璃,眼中幽光一閃,腦海裡已經呈現出那茶色玻璃後的景象。隨即她淡淡的收回視線,嘴角泛起意味不明的冷笑。
“蓮丫頭怎麼會和他在一起?”茶色玻璃的另一邊,洪霸站在玻璃前,看到一身紅裝的女兒伴在一襲白衣的安雲兮身邊,眉頭緊鎖的問道。
站在吧檯前的華記大佬唐志水爲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拿在鼻尖細聞了一下,回道:“剛纔外面的人來說,是丫頭自己跑去的。”
唐志水的回答,讓一直緊盯着外面兩人的洪霸表情更冷。與新義安龍頭向東和華青幫大佬任強坐在一起閒聊的四海幫老大楊光彪笑道:“老洪,你也別太緊張了。那小子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還能做出什麼事來?回頭你跟侄女好好說說,離他遠點也就是了。”
向東眷了楊光彪一眼,垂下眼眸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噙着一抹看不懂的淺笑。
“向老大,你和這個雲少接觸過,你覺得怎麼樣?”說話的是一個頭發半百的乾瘦老頭,穿着一身殷虹的唐裝,腳下一雙黑色緞面的布鞋,臉上笑意濃濃。誰能想得到,這樣一個看上去和藹可親的老人居然是華青幫的掌舵人呢?
向東笑道:“任老,這個雲少是我見過的最出色的年輕人,沒有之一。無論從膽色,氣度還是魄力來說都是絕佳,至少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還不具備如此風度。”
楊光彪皮笑肉不笑的冷笑道:“向老大,你對這小子的評價是不是太高了點?”
向東看上去並不是很喜歡臉上有一道疤痕的楊光彪,對他的話並沒有回答。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條斯理的吹開飄在水面上的茶葉,品嚐着今年的新茶。
對於向東的態度,楊光彪也是冷哼一聲,撇過頭去。
任強沉思了一下,對向東道:“照你這麼說,這個人倒是一個可造之材。”向東笑而不語。這樣的話,他是不會說出口的,不管是肯定還是否定,都不會好。
華記的唐志水端着兩杯紅酒,走到窗前與洪霸並肩而立,將右手裡的紅酒杯遞給他,調笑道:“這樣的人才能招來給洪門會當女婿也不錯,既讓你有了後繼之人,也順了侄女的心意。”
“你也有女兒。”洪霸看着眼前這個如白面書生一般的傢伙,毫不留情的反擊。
唐志水笑着喝了一小口紅酒,回味了一下,突然冷聲笑道:“只怕招來的是一隻大豺狼,吃人不吐骨頭。”
洪霸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看來你我心思都一樣。”
說罷,兩人相視仰頭大笑。
平靜的望着這一幕,向東的心裡爲安雲兮微微惋惜。看來,出雲社想要在東南亞立足並不是一條好走的路。至少,在這個房間裡,五位擁有投票權的人,其中三個對他的印象都不是很好。甚至,很防備,還有一個看不清局勢的白癡。
向東將眼神默默的移到楊光彪的身上,最後垂下眼眸。心道:如果出雲社想要進來,看來還必須擁有任老的認可,但是,這隻老狐狸會輕易應許麼?
和別人不一樣,向東希望能打破東南亞黑道沉默已久的僞平靜,重新洗牌,讓發展已經到達一個瓶頸的新義安得到新的發展。所以,他在和安雲兮交談之後,除了在得知她選擇後最初的不屑之後,剩下的就是真的希望出雲社的到來能夠促使他完成心中的願望。只要他把握得好,新義安就能再上一個高度。
茶色玻璃後的討論,安雲兮不得而知。雖然她在入座的時候感受到了從玻璃後面射來的審視目光。
“洪小姐,雲某已經入座。有勞洪小姐一路相伴了。”剛一坐下,安雲兮就對正欲坐下的洪蓮笑道。言下之意就是送客的意思。
一路上,洪蓮這個名聲赫赫的洪門會大小姐陪伴在她這個出雲社雲少身邊,已經惹來了不少人的注意,雖然她不在乎,但是也不想一會比賽的時候,還要應酬這位大小姐,所以趕緊打發了了事。
誰知,洪蓮好像並沒有聽出其中含義一樣,將站在她和安雲兮之間的幽若拉開,自己拉着椅子坐到安雲兮身邊,看她的樣子是打算就在這裡觀看了。
“洪小姐這是何意?”眼神安撫欲怒的幽若後,安雲兮眯着雙眼問道。
“什麼什麼意思?我就在這裡看啊!怎麼?不歡迎啊?”洪蓮對安雲兮皺了皺可愛的鼻子道。
“洪小姐不是應該有着自己的座位嗎?”安雲兮笑道。
洪蓮厭煩的道:“跟一羣老頭子看有什麼意思?又不能大吼,又不能大叫的。”
安雲兮看了她的側臉一會,見她興致勃勃的看着下面即將開始的比賽,淡笑道:“如此,洪小姐就自便吧。”
說完,也不再理會她,把視線投向了在那高出地面一人高度的擂臺頂部,緩緩下降的鐵籠。
洪蓮偷偷鬆了口氣,雙手的手心都是因爲緊張而攥出的汗水。她可是第一次這樣厚着臉皮,假裝聽不懂安雲兮的話,強行留在這裡。想到之前安雲兮竟想要趕自己走,她心裡就是一陣陣的不舒服。
難道,我堂堂東南亞黑道的公主,洪門會的千金還比不上一個聲名狼藉的女魔頭嗎?在安雲兮看不見的地方,洪蓮醋意十足的嘟了嘟嘴。
此刻,安雲兮可沒有什麼心思去思考洪蓮的想法,而是眉頭緊皺的盯着那下降到一半停下的鐵籠。
鐵籠的體積大小和擂臺的面積差不多,但是,生死拳鬥,放一個鐵籠子這是何意?
負責仲裁的裁判已經站上了擂臺,他拿着話筒,照例說了些開場白,然後將比賽的拳手之前的比賽情況再次說了一遍,將現場氣氛烘托到最高之後,才讓兩個拳手分別從兩個入口上場。
黑拳就是沒有任何不允許攻擊的地方,沒有任何禁止的規則,勝負評判的唯一標準就是生與死。
當裁判宣讀了規則之後,安雲兮再次聽到了席中觀衆們興奮的歡呼聲,似乎在下面打鬥的是阿貓阿狗,而並非是同類。
再看看拳手的表情,安雲兮感到更加的奇怪。因爲,他們臉上的表情都一樣,那就是該死的絕對不會是自己,彷彿他們已經忘記了這裡面有着五五的可能性,忘記了或許生存的機率連0都沒有。
沒有規則限制,沒有時間限制,更加沒有穿着暴露的走牌小姐舉着場次的牌子。一切都只是隨着裁判的一聲開始而開始,一切都以其中一人的倒下而結束。
裁判在這樣的比賽中顯然只有一個報幕的作用,他在宣佈開始之後,就身手敏捷的跳下擂臺。原本吊在半空中的鐵籠伴隨着觀衆席上瘋狂的歡呼聲再次緩緩下降。
直到落在擂臺的地面上,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觀衆席上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攥着剛剛下注的憑據,緊張的等待着比賽的開始。
“用鐵籠封住出入口,是生死拳斗的規矩。爲的就是防止在比賽途中拳手因爲反悔而跳下擂臺自動認輸。因爲,在拳擊的規則裡,下了擂臺就不能再出手。另外,就是防止觀衆激動中會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最後就是防備拳手那一方的人衝上去打斷比賽。”在比賽開始的空檔時間裡,洪蓮爲安雲兮再一次介紹。
安雲兮沉默不語,手上的扳指在她食指的推動中,緩緩轉圈。只是清澈的眼眸下,一片冰冷,看不出此刻她的心情如何,在想些什麼。
吼——
隨着怒吼聲,比賽終於開始了。
這一場比賽,是老撾兩個素來就有仇怨幫派之間的生死鬥,兩個拳手之間好像也是帶着仇恨而去。才一開始,兩人就朝對方的要害部位全力攻去。
東南亞的黑拳沒有規定必須要用什麼拳術,所以選手們的招數都很雜。就像場中被困在鐵籠裡的兩位,一位用的是泰拳,一位用的則是空手道。
安雲兮懷疑,在擂臺的四周按放着擴音器,不然不可能每一次拳頭擊中身體的聲音都能傳播得那麼清楚,比去電影院看大片還清楚,直觀。
每一次拳頭或腳踢中對手,觀衆席中就會傳來尖叫和歡呼,每一次對手被攻擊得口吐鮮血,觀衆席上的興奮之聲更加熱烈。
在安雲兮看臺的斜下角,是竹聯幫的席位。相對於左右的激動來說,他們這十幾人要顯得安靜很多。
司徒鳳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拳賽,哪怕她心智再堅韌也忍不住白了臉。她有些擔憂的看了坐在最後面,一直閉目養神的拳手一眼。這是父親從泰國高薪請來的拳師,第三場他就要上場了嗎?如果他輸了的話……
不僅是他丟了性命,就連竹聯幫也要爲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爸爸……”司徒鳳看向身邊沉默的父親,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一絲凝重。
“別擔心。”或許是感受到了司徒鳳的擔憂,司徒劍南低聲安慰道。
“一定要用這樣的方法嗎?”司徒鳳問道。
司徒劍南點點頭,嘆氣道:“這是三合會聯盟的規矩,不服從的結局一樣。”
“他們欺人太甚了。”這時,坐在司徒劍南另一邊的老鷹,壓制着憤怒道。
司徒鳳不解的看向他。司徒劍南卻苦笑搖頭:“這肯定是楊光彪的主意,想要藉機羞辱我們。他這種小人得志的心態,老鷹你又何必理他?”
“什麼意思?”司徒鳳問道。
司徒劍南不願回答,老鷹卻開口了:“大小姐第一次來不知道。其實這地下拳場又被咱們稱爲地下城。地下城分了三層,每一層都代表了不同的江湖地位……”老鷹沒有看司徒劍南的眼神阻止,將洪蓮之前爲安雲兮介紹過的話,說給了司徒鳳聽。
“按照我們竹聯幫的地位,就算上不了第三層,最起碼也是第二層,也就是明天才會比賽。但是現在卻被安排在第一天的第三場,還是在第一層和最次的幫派一起比賽。這就是在羞辱我們竹聯幫。”老鷹憤憤的說完。
司徒鳳聽明白了大概,卻不是很理解:“我們的對手是四海幫,這樣一來他們不是也一樣在第一層比賽嗎?”
老鷹看向司徒劍南,後者苦笑回答女兒的話:“比賽有規定,比賽的賽場分配,是以弱者那一方爲基準。”
這一下,司徒鳳明白了。也就是說,竹聯幫和四海幫的比賽,示意竹聯幫的江湖地位來選擇比賽場地的。
“這分明就是在羞辱我們!”明白過來的司徒鳳,冷豔的臉上也浮現一抹怒氣。
“阿鳳。”司徒劍南出聲阻止女兒在公衆場合中,不慎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他凝重的道:“我現在只擔心楊光彪不會那麼簡單放過竹聯幫,看來我們這次想一雪前恥的希望是要落空了。”
“爸爸。”看到神情中有些落寞的司徒劍南,司徒鳳想要安慰,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比賽吧,不想了。”司徒劍南對司徒鳳和老鷹說道。
……
沒有任何任何顧忌的比賽,結果出來很快,第一場比賽大概進行了十分鐘不到就出了結果,緊接着就是第二場。而在中間休息的時間,不管是之前輸贏的觀衆們都繼續跑向下注點,進行新一輪的下注。
“瘋狂,太瘋狂了。”仲衛華在安雲兮的身後搖頭低喃。
安雲兮用眼神掃了一圈,看見所有的屬下們即使看得專注,卻也沒有露出瘋狂之色,滿意的點點頭。
“你們怎麼都沒有跟着歡呼的啊!看比賽就要投入啊。”之前的比賽幾乎只有洪蓮一個人激動得跟着觀衆席上的人一起跳躍歡呼,大聲咒罵。此刻休息時間,她便好奇的問向安雲兮。
“沒有什麼值得激動開心的。”安雲兮淡淡的回答道。
洪蓮皺眉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道:“啊!我知道了,你們肯定是因爲沒有下注,所以對比賽的結果漠不關心。”
說完,眼珠一轉,拍了拍手,守在露臺外走廊上的黑衣僕人就走了過來,躬身道:“洪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現在下的是哪一場的注?”洪蓮問道。
“是第三場,四海幫和竹聯幫。”僕人恭敬的道。
洪蓮指着看臺上出雲社的每一個人對黑衣僕人道:“幫我們每個人下一百注,買四海幫贏。”
“是。”黑衣僕人準備應聲退下。卻突然傳來一個低沉清朗的聲音:“不必了。你爲洪小姐一人下注就好。”
洪蓮生氣的看向安雲兮,埋怨道:“怎麼啦嘛,來看比賽就要開開心心的。我給你們沒人下注,輸了算我的,贏了就是你們的,又不會要你們的前。”
“哼,我們雲少會缺你那點錢?”冷嚴冷聲譏笑。
“喂!死冰塊,你!”洪蓮對冷嚴吼道。
“住嘴。”安雲兮的聲音再次飄來,讓冷嚴輕蔑的看了洪蓮一眼後,收斂眼神。
“阿雲,你看你的屬下。”洪蓮面露委屈的看向安雲兮。
這個稱呼……
安雲兮的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對洪蓮道:“洪小姐還是稱呼我爲雲少的好,阿雲這個稱呼在下實在是不習慣。”
“我不,我就要叫你阿雲,而且只能我一個人這樣叫你。”洪蓮耍起小性子。
面對洪蓮這樣耍着小孩性子,安雲兮有些無語。明明自己還沒有她年紀大好不好?但是,繼續糾結這個稱呼問題也只會增添笑話,沒看到身後一衆屬下們都在使勁憋着笑嗎?
“洪小姐,下注的話,我還是選擇竹聯幫的好。”無奈,安雲兮轉移話題道。
還好,洪蓮的心眼並不複雜,很快就被安雲兮轉移到了話題:“爲什麼?明明就是四海幫勝算比較大啊!人家可是從西伯利亞訓練營裡出來的高手,聽說北極熊都能被他一拳打死。”說着,她的視線飄向斜下方竹聯幫的位子,撇撇嘴道:“就竹聯幫那個泰國的瘦猴皮怎麼可能是對手。”
“這和輸贏無關,只是兩者間,我認識竹聯幫的司徒龍頭而已。既然相識就是緣分,自然要捧個前場。”安雲兮淡淡的說完,擡手一勾手指,黑衣僕人躬身過來。“替我下注,買一萬注竹聯幫贏。”
“一萬注!你瘋啦?一注是一千美金,一萬注就是一千萬美金。”洪蓮驚訝道。
可是,安雲兮並不理會她,只是吩咐黑衣僕人:“去下注吧。”
黑衣僕人不敢耽擱,躬身退了下去。
洪蓮不理解的嘀咕:“不就是捧個前場支持一下麼?犯得着用一千萬美金去支持?”
她的這句嘀咕安雲兮一字不落的聽在耳裡,可是卻沒有解釋的打算。她雖然滿世界的賺錢,但實際上並不愛錢。如果最初她賺錢是爲了改變自己的未來和家庭的環境,那麼現在她賺錢不過是一個興趣而已。
不知何時開始,安雲兮已經體會到前世經常聽到的一句話中的含義:錢,對我來說不過是銀行裡的一堆數字而已。
“你是不是覺得竹聯幫的瘦皮猴會贏啊?”洪蓮湊到安雲兮面前神神秘秘的小聲問道。
安雲兮失笑搖頭:“不,我反而覺得他們一定會輸。”
“那你還買那麼多?”洪蓮焦急的道。
安雲兮心中詫異,自己的錢自己都不心疼,她心疼什麼?
“完了完了,已經下注的話,就算是我也拿不回來那些錢。”洪蓮一臉的焦急,自言自語的道。
“你何必緊張?就如同你所說的,開比賽圖的就是高高興興。”安雲兮笑道。
洪蓮看了她一眼,嘆氣道:“好吧。你雲少有魄力,拿一千萬美金來買個高興。”
安雲兮無聲而笑。
而洪蓮所不知道的是,在她這句不知道是褒義還是貶義的句子落下後,身後的出雲社成員都露出了一抹驕傲的神色。
第二場比賽結束的時間要稍慢一些,大概在二十多分鐘的時候就決出了勝負。只是,那失敗者的死相未免太難看、太血腥了一些。大半個腦顱都被打得凹陷下去,迸裂的縫隙中流出白的紅的一片。
他的屍體也很快被擡了下去,勝出的那個拳手也是全身是傷。確實,在實力相差不大,又拼死搏鬥的情況下,誰又能保證自己不受傷呢?
擂臺上的血跡只是被胡亂擦拭了一下,好像多花點時間打掃乾淨,都會影響生意一般。當然,安雲兮也不排除這是故意這樣做的,就是要留下一些血腥刺激觀衆席上的衆生。
第三場開始了,裁判已經開始通知雙方的拳手進入準備通道。黑拳,是最殘酷,最冷漠的,它可不會爲拳手們精心準備獨立的休息室,特別是在這幾天比賽場次繁多的情況下,更不可能去準備這些。有的,只是在比賽開始前十分鐘,給予拳手後場平靜心情的時間。
被洪蓮稱之爲瘦皮猴的拳手在裁判唸到名字時睜開一直緊閉的雙眸,醞釀已久的精光迸發出來。他的骨節微微發出聲響,若是安雲兮在此,立即就會知道這個人已經通過一身外家功夫進入了修煉的第二個階段暗勁期,而且還是一位暗勁高級的高手。
瘦皮猴的名字叫做阿斯旺,當他站起來,準備後場的時候,司徒劍南突然開口叫住他:“阿斯旺先生,剛纔我們的談話您應該已經挺清楚了。這是我竹聯幫和四海幫之間的恩怨,他們請來的拳手實力也非常強大,您還有一年時間就可以退出黑拳界了,如果你放棄這次的比賽,我不會怪你的。”
阿斯旺沒有轉身,只是側過頭,用生硬的華夏語回答道:“我是天生的拳手,我的優勢就在於我不怕危險,敢破而後立。既然我接受了你的邀請,那麼我就一定會用全力去進行比賽,生死拳斗的比賽規則我比你更加清楚。你放心,來之前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說完,阿斯旺大步離開了竹聯幫的席位,他的步伐很穩,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膽怯。
司徒劍南望着阿斯旺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盡頭,對老鷹吩咐:“老鷹,你記住。如果阿斯旺先生能夠勝出,除了之前許諾的薪金之外,再多給兩百萬。如果他不幸……他的家人我們竹聯幫必須好好照顧。”
老鷹的雙眸中隱晦的閃過一道光,應聲。
“阿斯旺的對手叫契科夫,俄國人。曾經是俄國特種部隊的高級軍官,在西伯利亞訓練營待過兩年。後來因爲酒醉後強姦未成年少女,被提出軍隊。從此便成爲了僱傭兵,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並不算是拳手,但是在殺人的本領上,卻不是一般拳手可以相比的。”仲衛華在安雲兮耳邊輕聲的道。
“看來,這次四海幫是存心要讓竹聯幫難堪了。”安雲兮笑道。
“你們倆嘀嘀咕咕說什麼呢?”洪蓮把腦袋湊過來,好奇的看着安雲兮和仲衛華。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仲衛華退回去,安雲兮對着洪蓮淡笑:“沒什麼。比賽快開始了,安心看比賽吧。別忘了,你可是投了注的。”
被安雲兮提醒,洪蓮也顧不上關心仲衛華和安雲兮的談話了,專心致志的看起了比賽。
場下,四海幫的拳手,僱傭兵契科夫和竹聯幫的拳手阿斯旺已經站在了擂臺的兩邊。這兩人一站出來,場下的觀衆就感受到了和之前兩場拳賽感覺不一樣的地方。因爲這個兩個人給人帶來的感覺無一例外都是難得的高手,兩個高手之間的生死鬥,總比一般拳手之間的生死鬥好看得許多吧。
因爲期待,觀衆席上的歡呼聲更甚,但是面對熱情到瘋狂的觀衆,無論是阿斯旺還是契科夫兩人都十分的平靜,絲毫不受影響。
如果真的要比較出一個上下的話,無疑,阿斯旺要更顯平靜。因爲,在他的臉上絲毫沒有波動,平靜得就如同一潭死水。而契科夫的臉上雖然也很平靜,但是仔細觀察之下還是能看到他目光中的嗜血和挑釁,還有着常人難以理解的興奮。
高臺上,茶色玻璃的後面,臉上有着刀疤的楊光彪站在玻璃前,望着下面人聲鼎沸的拳場,還有那兩個即將開始生死鬥的拳手,嘴角邊上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其他四位當家的對此都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有向東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因爲,生死拳的場次是由他來安排,鬼天負責執行的。但是楊光彪卻在沒有和他打招呼的情況下私自篡改了比賽場次,把原本應該是明天才比賽竹聯幫和四海幫對決放在了今天,而且還是最次等的第一層。
等到常勝已經把場次宣佈出去之後,他和鬼天才知道這件事。現在鬼天不僅要執行比賽的秩序,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就是把被楊光彪收買的人找出來,給以嚴懲。
“比賽開始!”裁判的聲音響起,鐵籠子緩緩落下。此刻,這個經歷了兩次比賽的鐵籠子上已經開始沾染了血跡,在其中幾根鐵棍上還掛着肉屑和毛髮。這些,自然都是上兩場比賽的拳手遺留下來的東西。
鐵籠落地的聲音再次重重響起,震得粘在鐵棍上的物體都落在了擂臺上——
臺下,觀衆們的呼吸開始減輕,甚至屏住,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臺上的兩個人,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精彩。
“我聽說,你在泰國很能打,而且連勝五十場。”契科夫說的是英語,對於臺上還是臺下的人們來說都不算是什麼難以聽懂的語言。
對方說英語,阿斯旺自然也就不會說泰語,面對對手這不明含義的問話,他只是淡淡的道:“過獎。”
“你知道我最喜歡幹什麼嗎?”契科夫繼續道。
阿斯旺沉默不語。
契科夫看着平靜的阿斯旺,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森森的白牙尖而鋒利,甚至讓人感覺到在那牙齒上隱隱有着一抹藍色的幽光。
對手的沉默,讓契科夫的臉上多了一絲瘋狂。“我最喜歡就是把勝利者,強者,還有所謂的勇士,用我的雙手將他們撕裂,撕成碎片。哈哈哈哈哈……”
殘忍的笑聲響徹全場,觀衆席上的在一愣過後,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彷彿契科夫的所作所爲讓他們欣賞,讓他們感到無比的刺激。
臺下,竹聯幫的席位上顯得沉默,大家有些擔心和緊張。當全場的觀衆都在爲契科夫的話而歡呼的時候,司徒鳳貼近父親的耳邊道:“他這樣是幹什麼?表演嗎?”
司徒劍南冷笑道:“他想先摧毀阿斯旺的心房,讓他感到害怕和恐懼,這樣的話,阿斯旺的戰鬥力就會收到影響。”
“那阿斯旺會受到影響嗎?”司徒鳳擔憂的道。
司徒劍南眉頭輕皺,緩緩搖頭:“如果是平常的比賽,阿斯旺不會受到絲毫的影響。但是現在……我不好說。”
父親的話,讓司徒鳳的鳳目中帶着一點擔憂,除了擔憂阿斯旺的安全之外,就是擔心比賽的結果如果向最不希望的那一個方向發展,那麼竹聯幫會有什麼樣的損失。每一次的生死鬥都是押上重注的,這一次,據她所知,竹聯幫押上的是臺北黑道市場上三分之一的控制權。
出雲社的專屬看臺上,安雲兮清冷的目光在阿斯旺和契科夫身上轉了一圈,嘴角上浮現一抹冷笑。彈了彈手指,她對仲衛華道:“這兩個人都是暗勁高手,而且等級都差不多。”
仲衛華答道:“那看來這一場是一場龍虎鬥了。”
安雲兮輕輕搖頭:“不,契科夫的勝算還是很大。雖然阿斯旺無論是心理素質還是自身能力都很優秀,但是在殺人的戰術上就如同你所說的,遠遠比不上以殺人爲生的契科夫。很多時候,經驗可以決定一切。”
阿斯旺對契科夫的話沒有半點反應,依然站在原地。
或許是等得太久,觀衆席的觀衆們已經用光了耐心,開始用噓聲嘲笑起來,催促被關在鐵籠裡的兩個人趕緊動手。
“動手!撕碎他!站在那裡幹什麼?搞基嗎?”人羣中,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比賽已經讓他興奮。這個觀衆居然從腳下拔下自己的鞋子,直接朝擂臺上扔上去。
有了他的帶領,下面噓聲更甚。鞋子落在鐵籠上,落下。契科夫一雙沒有任何情感,就像是野獸一樣的瞳孔看向他,讓那人心中一涼,跌坐在座位上。而一直沒有動靜的阿斯旺,在聽到那觀衆的侮辱之後,耳根也是一動。
“愚蠢。”安雲兮輕啓雙脣,冷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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