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首都羅馬,是一個在輝煌中建立的城市,在這裡有着太多史詩般的存在。夜色撩人,在這個國家,這個城市的郊外,那座讓意大利人都退避三尺的古堡裡,正在發生着一場劇烈的戰鬥。
意大利黑手黨的古堡裡,卡西依舊是血紅的襯衫,夜風的清擾將他胸口微敞的衣領掀開,露出更多在月色下顯得更加蒼白的肌膚。在他的身後站滿了穿着黑西裝的黑手黨成員,而在他們面前的半空之中,卻凝空飄浮着原本被他們握在手中的槍。
上百把手槍凝空而立,對準的人自然就是站在卡西對面的安雲兮和喬博琰。這驚悚的一幕讓後面趕來的喬博琰震驚,輕聲道:“異能者?”
已經先一步見識過卡西能力的安雲兮雖然此刻眼中也帶着震驚之色,但比起喬博琰來說,要好上很多,聽到喬博琰的話,便凝重的點頭道:“嗯,而且還是一個控物系和空間系的雙系異能者,能力極強。”
喬博琰好看的劍眉擰在一起,被上百把槍這般瞄準的滋味可不是很爽,更別說四周還有着上百的黑手黨成員,遠處還有着人不斷加入。
所想要離開,除非毫無顧忌的大開殺戒,直接殺出去,但是,先別說前面有這個意料之外的異能者,黑手黨年輕教父的攔路,就是單說喬博琰的最終目的也絕不是爲了在意大利製造殺戮。
“沒想到黑手黨教父居然是雙系異能者。”喬博琰淡淡的低聲道。雙手中已經暗暗聚力。實在不行就只能打一架了,反正他現在看這個卡西也不是很爽,誰讓他覬覦自己的女人呢?
安雲兮冰冷的雙眸盯着那上百把手槍和麪無表情的卡西:“這應該是他隱藏最深的底牌,恐怕知道這件事的外人幾乎都已經死了。”
喬博琰雙眼眯了一下,眸子滑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澤,對安雲兮道:“保護好自己。”
安雲兮一怔,轉眸看向他,眼中有些疑惑。雖然卡西實力不簡單,但也不至於說她和喬博琰兩人聯手都無法安然而退,男人的話讓她有些不解。
只是,喬博琰還未解釋,對面的卡西就已經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依然帶着老式留聲機的感覺,有一種讓人回味無窮的滋味。
“華夏軍界第一人,最年輕的少將,喬少將,幸會。”卡西一開口,就直接道出了喬博琰的身份。
安雲兮眼中閃過驚奇,喬博琰卻顯得很淡定,彷彿對卡西知道自己是誰這件事,在他覺得十分的正常。
“費爾羅先生,今夜冒昧前來,未經允許,實在抱歉。”喬博琰淡淡的掃了一眼那半空中的槍支,語氣平靜。
卡西墨綠色的眼珠不帶一絲情感的掃過並肩而戰的安雲兮和喬博琰,紅豔的脣一勾,臉上出現一個淡淡的笑容:“看來二位早就已經認識,並且聯手在我的古堡裡上演了一場好戲。親愛的,你怎麼能辜負我對你的寵愛呢?”
說前半句的時候,他還顯得冷漠無情,但說到後半句時,卻突然語氣一轉,變得曖昧風情,而且這半句直射安雲兮,讓後者嘴角一抽。
“拙荊在貴府上也叨擾了些日子,今夜喬某也是來接她回去的。”卡西本意是故意激怒喬博琰,欣賞一下他氣急敗壞的表情,甚至想要看到他眼中流露出一絲對安雲兮的疑惑。可是喬博琰卻依然大氣沉穩,風度翩翩的迴應,那神態舉止絲毫不必他這個從小就接受貴族訓練的尊貴之人差。
“拙荊?”卡西玩味的重複着這兩個字,他可沒聽說過喬博琰有妻室。
只是,他卻並未向喬博琰討論這個詞彙其中的緣由,反而看向安雲兮道:“親愛的,若是你早已經已爲人婦,爲什麼不一早就告訴我呢?難不成……”說着,他轉眸在喬博琰身上掃了一眼,輕笑曖昧的道:“你是嫌棄某人能力不行,想要投入我的懷抱?”
我擦!安雲兮差點咬到舌頭,這個卡西……這句話絕對是對於一個男人,特別是一個驕傲的男人來說最侮辱的話了。她偷偷擡眼看向喬博琰,不是擔心他對自己是否產生懷疑,而是擔心他被卡西無中生有的話激怒。
好在,喬博琰在聽到這番話後,只是淡淡一笑,眸中平靜,挑脣反擊:“早就聽聞意大利黑手黨的當家人費爾羅先生是一個風流無度的浪子,雖然今日才相識,但喬某也多言一句,費爾羅先生要保重身體纔是,別落得個晚景淒涼。”
安雲兮嘴角一挑,眼眸中滿是笑意。卡西譏諷喬博琰那方面的能力不行,喬博琰就反譏他浪蕩無度,小心讓那能力提前退休。兩人之間的語言交鋒現在看來,反倒是喬博琰稍占上風。
這個結果讓安雲兮對喬博琰刮目相看,她還從未知道喬博琰有如此毒舌的一面。
“哼~”卡西冷笑,萬種風情的看着安雲兮,繼續充滿曖昧的道:“我的身體好得很,就不勞喬少將費心了,這一點,尊夫人可是能爲我作證的。”
安雲兮眸底冷光一現,殺意凝聚。這個卡西,與喬博琰之間爭鋒卻處處拉着她,想要挑撥兩人之間的關係倒是其次,但是嚮往她身上潑髒水,真當她是好欺負的麼?
“關於費爾羅先生的能力問題,我想我是無法提出任何證據的,十分抱歉。”安雲兮挑脣笑道。
卡西帶着受傷的表情看向安雲兮:“你怎麼能那麼無情呢?你一直都是叫我卡西的,怎麼在他的面前就把我叫爲費爾羅先生?”
安雲兮冷笑,正欲開口,卻被喬博琰擡手攔下。他向前走了一小步,擋在安雲兮的面前,對卡西道:“費爾羅先生,咱們就不必再說些廢話了。今夜我闖入古堡是喬某失禮在先,明日我當正式登門造訪。”
卡西戲謔的神情慢慢收斂,變得陰森恐怖。聲音也沉了下來:“想要離開這裡?那就憑本事過去吧。”
伴隨着他的話音落下,那些懸浮在上空對準喬博琰和安雲兮的上百把手槍同時發出上膛的聲音,恐怕只需要卡西一個念頭就能把兩人射成馬蜂窩。
喬博琰眷了一眼那些手槍,對卡西笑道:“如此,那今夜我只能繼續失禮了。也罷,那就明日一起告罪吧。”
說完,他身影一閃,出現在卡西面前,後者雙瞳一縮,眼中戾氣一凝,無數槍聲對着安雲兮所站的位子響起。
可是,這些槍聲絲毫沒有影響到喬博琰的動作,反而讓他出手凌厲的與卡西交上手,那些被他控制的手槍有一半因爲卡西受到干擾掉落在地上,剩下的在半空中也是搖搖欲墜。
槍聲過後,被擊中的地方煙霧散去,可是哪裡還有安雲兮的影子?
正在與喬博琰激戰的卡西餘光一掃,並未發現安雲兮的身影,而身後此刻卻傳來了另外的打鬥聲。
等他再抽出間隙望去之時,那道高挑纖細的身影早已經和自己的部下混站在一起。原本對峙的局面被打破,雙方的人混戰在一起,此刻,槍支已經基本上失去了作用。就連佔據制高點的狙擊手也無法從狙擊鏡中捕捉到安雲兮的身影。
而喬博琰……他正與卡西激戰,方位變化迅速,更加不可能被狙擊手鎖定,畢竟再好的狙擊手也不敢在這樣的戰鬥中保證能夠將敵人一擊爆頭。
“費爾羅先生,戰鬥的時候要專心,不然很容易被對手抓住機會。”喬博琰調侃的話出口的同時,帶着電流的一拳也擊中了卡西的肩頭。
肩頭上傳來的酥麻感和骨頭出現裂縫的劇痛,讓卡西倒退了幾步,臉色也更加的蒼白。但是,他此刻卻沒有時間去顧及自己的傷勢,反而震驚的看向喬博琰。
身體被擊中時產生的電流並不是他的幻覺,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喬博琰……“你也是異能者?!”卡西聲音中帶着驚訝。
喬博琰眉峰一挑,知道卡西因爲自己內力中變異出來的雷電之力而誤會了自己。也不解釋,雙手聚力之後再次撲向卡西。
兩人再一次展開激戰。
兩個男人這一次似乎都已經全部放開,不再受其他因素的影響,戰鬥的激烈程度也在不斷升級。卡西更是在對戰的時候利用自己的控物能力,不斷給喬博琰製造麻煩,阻隔他的攻擊。
卡西的拳腳功夫自然是比不上喬博琰的,但是卻有着異能輔助一時間兩人也膠着在一起,難分勝負。而安雲兮在解決黑衣人的時候也是採用最直接簡單的方式,那就是點穴,既不會產生損傷,又能削弱敵人的戰鬥力。
她心中知曉喬博琰的打算,自然不會把兩人完全推到意大利黑手黨的對立面上。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卡西和喬博琰都同時向後退開。安雲兮也趕緊解決完剩下的兩個人閃身回到喬博琰的身邊,遠處還有黑衣人趕來。
在之前卡西和喬博琰戰鬥的地方,赫然出現一個地面的凹陷,原本的草坪已經消失,只剩下一個土坑。
“沒事吧。”安雲兮清冷的眸子盯着幾米遠的卡西,對喬博琰輕聲問道。
“沒事。”喬博琰餘光看了一眼還在不斷涌入的黑衣人,給安雲兮打了一個眼色,後者領悟點頭。
“費爾羅先生,今夜時間已經不早了,喬某夫婦就暫時告別,不勞相送了。”說完,還未等卡西反應,兩人就攜手施展輕功幾個閃身進入了古堡後的森林。
卡西施展的空間裂縫也只來得及絞碎安雲兮的一小片衣角。
白色的碎布落在卡西的手上,他凝望着兩道身影消失的方向,並未追趕。
“給我追上去!”後面趕到的黑手黨成員其中一個頭目一揚手中的槍,對後面的人指揮道。
卡西擡手,阻止了他們的行動。
“老闆,必須要把那兩個東方人抓回來,我們的人不知道被他們施了什麼魔法,都變成了雕像。”那被攔下的頭目面色難看的對卡西道。
卡西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後者立即垂頭,不敢再多說什麼。
將手中的碎布湊到鼻尖下聞了聞,淡淡的清香還摻雜着安雲兮的氣味。他轉身向古堡方向走去,悠然的道:“着急什麼,明天他們不是還要來麼?”
一夜過去,古堡的夜裡的混亂並未影響到羅馬的清晨。卡西剛剛用完精緻的早餐,就有部下來報,說是喬博琰來了。
來人只有喬博琰,安雲兮並未跟隨。因爲,她在恢復‘自由’後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匆匆的趕去了英國。
甚至連與喬博琰短暫相聚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無奈與他約定,等他完成了與卡西的談判之後,再去英國與她會合。
安雲兮突然到英國是因爲什麼事,暫且不提。
現在喬博琰登門而來,爲的自然是華夏那件牽涉到一號首長的案子。
與安雲兮裡應外合,原本兩人都認爲能夠找到那份關於華夏一號首長孫女的任務檔案,但是卻在喬博琰搜索之後沒有發現。
也不能說沒有發現,只能說喬博琰雖然找到了不少機密的文件,但獨獨沒有他所希望得到的那一份,所以一句話概括就是昨夜的任務無功而返。
這樣一來,約見卡西就成了必須的步驟,因爲只有他才知道喬博琰想要得到的東西在哪裡。於是,在送別安雲兮之後,他稍事休息便來到了卡西的古堡。
昨夜爆炸後的古堡,只是相隔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就恢復的完好如初。在滿是古董傢俱的茶廳裡,卡西與喬博琰隔着圓形的茶几而坐,兩人就像是多年的好友般,神態自然輕鬆,絲毫沒有昨夜裡對峙的戾氣。
原本喬博琰以爲卡西會問安雲兮的去向,或者質問兩人的關係,畢竟兩人的檔案上都還是未婚,而昨夜他的介紹卻是兩人是夫妻。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卡西並未糾纏這些,只是叫來手下的人把那些被安雲兮點穴的黑手黨搬到這裡,讓喬博琰表現一下這一次拜訪的誠意。
當喬博琰抓起一把瓜子,對着那些黑衣人隨意那麼一灑之後,卡西看着重新能夠活動的屬下,墨綠的眼中閃了閃。
之後,兩人才回到這裡坐下,看似平靜,但實際上兩人的心中都在各自思量。
喬博琰思考的自然就是如何開口讓卡西說出下任務的是誰,並終止對江孜宣的暗殺。
卡西思考的就是與喬博琰這樣一位有能力,有背景的人徹底對立,是否有必要。別看他整天玩世不恭,好像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作爲一個老大,一個勢力的掌舵者,如果只是會任意妄爲,那麼註定是沒有未來的。
無論在人前表現得怎麼樣,在大局面前,他都必須要考慮到整個集團的利益,考慮到每一個決定給組織帶來的利與弊。
喬博琰也正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想要和他面談。安雲兮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覺得喬博琰的想法要實現會很困難,因爲華夏要開出怎樣的價碼才能讓卡西心動。如果,這只是喬博琰一個人的想法,一旦傳出去他這個華夏的少將,華夏軍界未來的接班人和意大利黑手黨之間有利益瓜葛,那麼對於他的前途來說將是一個致命打擊。
當勢力,力量,真正屬於自己之後,站在世界之巔,他們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喬少將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東西麼?”最終,還是卡西先開了口。
喬博琰抿脣一笑,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費爾羅先生這裡機關重重,想要找到喬某想要的東西又怎會容易?”
卡西挑脣而笑,對方的失敗似乎是他心中早有所料一般。
“我在想……”喬博琰突然眯眼緩緩的道:“費爾羅先生是一位異能者,能夠控制一些空間力量,會不會在什麼地方開闢了一個小空間,盛放一些重要的東西。”
卡西的眼角隱晦的跳動了一下,紅豔的雙脣微微上揚:“喬少將的聯想力倒是豐富。”
卡西的反應,喬博琰只是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話音一轉,他對卡西道:“其實,我也並不是一定要找到那件東西纔可以,我只想知道答案,而卡西先生直接告訴我自然是再好不過。”
卡西上身向後靠去,與椅背相貼,玩味的道:“如果我拒絕呢?”
喬博琰依然帶着紳士有禮的笑容:“那我也只好再繼續尋找了。”
卡西一笑,雙手肘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難不成喬少將還打算夜探我的古堡?”
喬博琰垂眸喝茶,並未迴應。
這樣的態度,讓卡西眸底光澤轉動,心中思量開來。
兩人之間再次出現沉默,這個沉默沒讓他們尷尬,反倒各自悠閒自得起來。
半晌,卡西突然道:“昨晚勝負未分,不知道喬少將今日可有興趣切磋?”
喬博琰雙眼一眯,欣然應下。
如今,今日已經把話挑明瞭,那麼無論卡西出什麼招,他都要接下。
兩人前往訓練場的途中,卡西問道:“不知道喬太子和安小姐之間的關係……”
喬博琰傲然的笑道:“她是我的女人。”他可沒有忘記這個傢伙一直肖想着他的雲兮。昨天本來想好好教訓他,結果還未分勝負就先走了。今日一戰正合他意。
喬博琰毫不猶豫的回答,讓卡西面上的笑容一僵:“看來,我倒是晚了一步?”
“不。”喬博琰突然駐足,待卡西同樣停下來扭頭疑惑的看向他時,他才道:“不是晚了一步,而是晚了一生。”
卡西一愣之後,仰頭大笑,笑罷,他道:“喬少將倒是信心十足,這倒是讓卡西這獲勝之心更強了。”
“雲兮可不是你我之間爭鬥的賭注或者獎品。”喬博琰眯眼道。
卡西聳了聳肩,繼續向前走去,那副神態讓喬博琰眉頭輕蹙了一下,然後纔跟了上去。
訓練室中。
這是古堡離最大的一個房間,也是唯一一間,沒有任何古董傢俱擺設的一間。地面上只是鋪着吸汗的地毯,便再也沒有其他物件。
此刻,喬博琰已經脫掉了鞋子,卡西則一直都是赤着腳。兩人相對而立,眉宇之間都帶着一絲凝重……
這場戰鬥的結果到底如何,無人得知。當時在古堡裡的人只知道在那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裡,那間緊閉的房中發出了各種劇烈的爆破聲,震得整個古堡都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而後,那位來自東方俊美貴氣的高大男人完好無損的離開了古堡,離開時那臉上毫不掩飾的笑意帶着幾分得意。
在他離開後幾分鐘,卡西才同樣沒有任何損失的現在,只是那玩味的神情卻讓所有人看不懂。
喬博琰到底有沒有達到此行的目的?只能說是一半一半。解決的一半就是卡西已經承諾取消了對江孜宣的暗殺。而未解決的另一半就是卡西也不知道發佈任務人的身份,因爲對方是通過網絡下的任務,這個年頭,誰會知道網絡另一端的到底是什麼人。線索,似乎又斷了。
至於他那抹得意的笑容……這就是他的秘密了。
喬博琰離開古堡之後,將所得到的信息先傳回了國內,並將卡西提供的IP地址交給國內相關的技術人員去追查,現在也只能按照線索一點一滴的追查下去。
交代完成一切之後,他才匆匆向英國倫敦趕去,與先一步到達倫敦的安雲兮會合。
安雲兮到倫敦到底因爲什麼事?
這還要從她意外接到張黎的電話說起。那日她從古堡中離開之後,先是通知吳天他們暫停手中的動作,既然她已經離開了,也就代表着遊戲結束。喬博琰有求於卡西,她本身和卡西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自然也就不必再繼續糾纏下去。
之後,她便接到了張黎的電話。
電話裡,張黎顯得很慌亂,一開始,她還以爲張黎因爲丁柔而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等她把話說完畢之後,安雲兮才知道,出事是出事了,但是出事的不是張黎,而是早在幾年前就遠赴英國讀書工作的冷宇昊,這位老鄉兼好友。
事情是這樣的,冷宇昊離開清江被父親送到倫敦讀書,畢業後,按照父親的想法就是讓他進入英國的企業學習一些先進的企業文化,所以從他離開之後,原本玩得好的四個人就沒有再過面。
只是因爲上官風的提醒,四人在網絡世界保持着一定的聯繫。四個人中安雲兮是最不定時出現在網絡中的人,她整天飛來飛去,哪裡有多餘的時間整天泡在網上,還分享自己的照片和趣事?而與她相反,四個人中對軌跡分享最熱衷也最積極的就是冷宇昊。基本上每天他都會發布一張與自己相關的照片和一些簡單的語句。但是,在半個月前,他的更新就停止了。
起初,與冷宇昊相互通消息最深的上官風以爲他是因爲了什麼事而導致無法保持習慣也沒在意,但是時間一長,他就漸漸感覺到了不對。後來又打電話確認,手機卻是處於關閉狀態中,打電話到他房東那裡,對方給的答覆也是已經半個月都沒有見到冷宇昊了。
而且已經延誤了交租的時間,如果他再不出現交出房租的話,就會把他的東西扔出去。那位房東的話讓上官風產生了不祥的預感,之後他又通過冷宇昊的網絡社交找到了他幾個英國的朋友,對他們都稱已經很久沒有和冷宇昊聯繫,最後一次電話也是在二十多天前。
這樣的信息絲毫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上官風身在國內也無法向英國的警方確認。所以只好把希望寄託在冷宇昊突然回國這方面上,但是他不確定冷家是否已經知道了冷宇昊失蹤的事,只能在含糊中打聽。
而打聽到的結果卻讓他更加擔心,因爲冷家的人一直以爲冷宇昊還在英國,並未知道他的失蹤。
上官風很猶豫,因爲不確定冷宇昊有什麼事,所以不敢私自將這件事告訴冷家,但是他又擔心冷宇昊的安危,所以他在網上想找安雲兮和張黎商量一下。
但是那幾天,安雲兮都被卡西軟禁在古堡之中,隔絕了和外界的聯繫。她利用雲中城來向吳天等人發佈命令之時也不會想到去登陸一下自己的網絡社交賬號,也就錯過了這件事。
最後,上官風和張黎一番商量之後,前者決定親自來倫敦尋找冷宇昊的下落,如果確定他真的失蹤,那麼就立即報警,和通知冷家。而張黎也被指派關注冷宇昊的社交網絡賬戶,還有清江縣冷家的反應,如果有什麼情況立即和上官風聯繫。
上官風的飛機是安雲兮從卡西古堡中出來的第二天一大早,而張黎就是在送上官風上了飛機之後,給安雲兮打了電話。
這個電話本來也就是在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亂打的,只是,她也沒想到這個無法接通好幾天的電話居然通了,而裡面更是傳來了安雲兮清冷空靈的聲音。
聽到安雲兮的聲音,張黎緊繃的神經,這幾天對老友的擔心一下子就宣泄出來,話還未說,就先大哭出聲,之後才吞吞吐吐的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安雲兮。
聽完整個前因後果之後,安雲兮當機立斷就要去倫敦和上官風會合,一起尋找冷宇昊的下落,所以在掛了電話之後,她就去了機場。
……
倫敦(London),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首都,歐洲最大城市,也是全球最繁華的城市之一。
這個季節,來到倫敦已經要穿上薄外套,在這個有名的霧都裡,氣溫已經降到了20°以下。
上官風下了飛機,直接坐着英國特色的的士按照冷宇昊曾經給過他的地址,向他的出租房而去。
英國的司機素質還是不錯的,至少沒有拉着上官風滿倫敦的亂跑,很快就把他送到了目的地。一處有了些年代歷史的街道里。
付錢下車,上官風拉了拉風衣的立領,防止帶着霧氣的冷氣鑽進他的脖子中。的士車離開,上官風左右望了望,倫敦的街道很乾淨,只有街道兩旁的大樹上會落下一些微溼的樹葉,遠處正有一個清潔工在打掃着。
拿出寫着地址的紙條,上官風找到了和地址中門牌號相符的住宅,帶着一絲期待,他按下了門鈴。
他很希望,自己不過是白擔心一場,他很希望打開門看到的就是冷宇昊那邪肆的笑容,最差……房東會告訴他冷宇昊正在睡覺。
門,很快就打開了。
露出來的臉,讓上官風微微失望,因爲這是一個英國男人,年紀也已經不小。
“你找誰?”男人打開門,對上官風打量了一下。緊接着,還不等上官風回答,他便直接瞭解的道:“你是來找住在這裡的那個華夏小子的吧。”
上官風趕緊點點頭。
“你來得正好。”英國男人側開身,讓上官風進來,帶着他走向樓梯,邊走邊道:“他住在樓上,房租已經過了好幾天了,人也不見,如果你不爲他付房租的話,就收拾他的東西帶走。”
上官風聞言,臉上浮現出擔憂和怒意,他一把拉住房東,將他肥胖的身體拉得倒退了幾步。
“嘿~!小子,你幹什麼?”房東掙脫上官風的手,對他神情戒備起來。
“他既然已經很多天沒有出現了,爲什麼你不報警?”上官風對房東大喊道。
房東嗤笑一聲,像看西洋鏡似的看着上官風:“我只是把房租給他住,沒有義務照看他的安全吧?”
“難道你都不會擔心的嗎?他是你的房客,也和你說過話,聊過天,甚至還和你一起用過餐吧!”上官風的語氣中開始激動起來。他很難理解,爲什麼這個人會那麼冷漠。他和冷宇昊是認識的,就算是沒有達到朋友的定義,但是最起碼在發現他失蹤後應該第一時間報警,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計較着他的房租。
房東冷笑一聲,轉身繼續向冷宇昊的房間走去。等他走了幾步,發現上官風沒有跟上,便‘好心’的道:“你放心,到現在還沒有警察來過這裡,就代表着你的朋友,那個華夏小子還是安全的。”
“你什麼意思?”上官風雙手垂在身側握拳,對房東大聲的喊道。語氣充滿了怒意和不解。
“他的意思是,如果警方發現了冷宇昊的屍體自然會根據上面的線索找到這裡,如今還沒有人來,那就說明冷宇昊至少還活着。”
只是,還未等房東回答,在上官風身後就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那聲音熟悉又有些陌生,卻讓他第一時間就轉身面對了來人,望着那道纖細而高挑的身影,他激動得脫口而出:“雲兮!”
來人自然就是安雲兮。
她所乘坐的飛機幾乎剛好和上官風是一前一後的落地。
“嗨,你是怎麼進來的?”房東看到突兀出現在自家樓梯上的東方少女,轉身向安雲兮走過來。只是,在他經過上官風的身邊時,後者卻用身體擋在了他的前面,似乎是擔心他這樣衝過去,傷害到安雲兮。
安雲兮依然悠閒的踩着樓梯踏板走上來,向兩人靠近,臉上帶着淡然的笑容回答房東的疑問:“你的房門沒有關死,我就直接上來了。”
房東愣了一下,好像是在回憶自己到底有沒有關死門,爲了確認,打算親自下去看看。
看出他的想法,安雲兮補充道:“現在已經關死了,你還是先帶我們到冷宇昊的房間看看吧。”
房東看了看上官風,又看了看安雲兮,問道:“你們兩個一起的?”
上官風點頭。此刻,他的心情還沒有完全從重見安雲兮的驚喜和激動中平復過來,對於房東的態度也因此好了許多。
見上官風承認,房東也沒有再多問什麼,轉身繼續在前面帶路。這是老式的英倫住宅,走廊很長,有着不少的房間,而房東就把這些房間分租出去,房租相對於新樓房也要便宜很多。
所以,這樣的房子對於外國留學生來說一向都是第一選擇。
冷宇昊初來倫敦的時候住校了三年,後來就一直住在這。搬到這裡後,他也沒向家裡伸手要過一分錢,學費,房租,生活費都靠他自己勤工儉學賺來。
“你怎麼會來?”上官風側目看向走在自己身邊的安雲兮,帶着驚喜的問道。
安雲兮轉眸看了他一眼,這個曾經溫文儒雅的少年,如今也變得剛毅了許多,五官輪廓褪去了一些青澀,多了些許成熟和穩重。只是,那種書卷氣並沒有因爲他摘下眼鏡而消失,反而更濃郁了些,就好像刻入了骨髓深處。
“冷宇昊也是我的朋友,他不見了,我自然要來。”安雲兮收回打量的目光,回答道。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上官風無奈的道。
安雲兮看向他,眨了眨眼睛:“自然是張黎告訴我,我又剛好在附近,所以就過來了。”
“你在附近?”上官風不信的道。
可是,安雲兮已經不打算繼續回答他的問題,因爲房東已經用備用的鑰匙打開了冷宇昊所租的房間。
“這就是他住的地方,什麼也沒動過。我還是那句話,要麼你們爲他付房租,要麼就收拾東西離開。”房東站在門邊,對兩人道。
上官風還想說些什麼,卻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安雲兮從兜裡掏出錢夾,打開,從裡面數了好幾張大鈔遞給房東,淡淡的問道:“夠了麼?”
房東驚了一下,接過錢。剛纔他已經看見安雲兮在點錢了,所以沒有再數一遍,只是直接將錢塞進上衣口袋裡,點了點頭,離開。
“你怎麼給他那麼多錢?”那些錢的數目上官風也看到了,對於安雲兮的做法,他有些不贊同。先不說安雲兮怎麼到的英國,但是她家庭的情況也不會允許她這麼奢侈。
安雲兮沒有回答上官風的問題,先一步走進冷宇昊的出租屋,仔細的打量着這個不大的房間。
房間不大,也就大概十七八平米的樣子,除了一張牀,一個衣櫃,一張堆滿書籍的書桌之外,還有一組小沙發和舊電視,沙發後面是一個掛着白紗的小陽臺,此刻窗戶打開,前幾日的雨水已經把白紗打溼留下了水的印記。
上官風越過安雲兮走過去,想要去把窗戶關上。卻聽到冷冷的一聲:“別動。”
上官風駐足,轉身不解的看向出聲制止他的安雲兮。
安雲兮慢慢走進來,緩緩的道:“在沒弄清楚冷宇昊是如何消失之前,這裡面的任何東西都別動。”
上官風抿了抿脣,看向安雲兮道:“要不我們報警吧?”
報警?安雲兮的職業讓她不喜歡和警察產生過多的聯繫,她更加相信自己的能力。但是,看着上官風焦急擔心的模樣,恐怕不讓他報警,他是不會死心的。於是,她道:“我們現在這裡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再去冷大少上班的地方看看。如果都沒有線索,那就報警。”
上官風想了想,點頭贊同安雲兮的話。於是兩人就開始在房中仔細搜索起來,只是,房裡卻沒有任何的線索,也不像有人闖入過。
查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的線索,上官風向安雲兮一攤手,表示自己一無所獲。安雲兮再一次打量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最終將視線落在了放在沙發前茶几上的幾張嶄新的英鎊上。
不知爲何,安雲兮看着那幾張英鎊,蹙了蹙眉,向它們走過去。
將幾張紙幣拿在手中,安雲兮仔細端詳了一下,手中的觸感讓她心中有些疑惑,但是疑惑從何而來,卻讓她說不清楚。